第2章
接下來的日子,我從顧鄞琛的世界里徹底蒸發(fā)了。
不再給他發(fā)清晨的問安短信,不再精心準備夜宵,不再等他回來。
我住在這棟別墅的客房,與他完美地錯開所有時間。
他清晨離開時,我尚未起身;他深夜歸來時,我房門緊閉。
我們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唯一的交集,是我還會照顧著他的胃病,給他熬湯。
因為他的胃病,是我造成的。
當年為了強行將他綁在身邊,我以他岌岌可危的家族事業(yè)相逼。
那段日子,他為了保住顧家,只能日夜周旋于酒局之間,喝到胃出血,之后就落下了病根。
我曾天真地以為,婚后變著法子為他食補,就能彌補一切。
他卻總是不屑一顧,甚至當著我的面,將我熬了幾個小時的湯倒掉。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討好,”他厭惡地看著我,“毀掉我的人是你,現(xiàn)在又來假裝心疼,只會讓我更惡心。”
所以重活一世,我不再把湯端到他面前,只是算好時間,匿名讓外賣員給他送過去。
這是我對他身體的最后一點愧疚。
畢竟,我欠他的。
第一次送湯時,我坐立不安。
我猜他會像從前一樣,毫不猶豫地扔掉,甚至提前支付了保溫桶的錢,做好了它有去無回的準備。
可第二天,當我讓閃送員帶著新的湯,去取回昨天的保溫桶時,他竟然真的帶了回來。
里面空空如也,甚至被清洗過。
那一刻,我?guī)缀跻湎聹I來。
他竟然喝了。
我不知道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喝下的。
以為哪個生意伙伴的示好,還是因為胃痛難忍時無奈喝下?
但無論如何,他喝了就好。
如果最后三個月能讓他的胃病好一些,那我也就能心安理得的放手了。
顧鄞琛回家的頻率,也稍微高了些。
雖然我見不到他的人,卻總能在家里找到些痕跡。
而這份改變,卻讓白婉鈺起了危機感,竟然約我見了面。
“江念,你又想玩什么把戲?”她語氣尖刻,“別以為你玩消失,鄞琛就會在意你。他這一個月陪我的時間,比過去一年都多。”
我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見我沉默,愈發(fā)得意,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
“你用那么卑鄙的手段逼他娶你,把他從我身邊搶走,你以為你贏了嗎?”
“江念,你記住,不被愛的那一個,才是小三!”
這句話,前世她也對我說過。
當時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把一杯熱咖啡盡數(shù)潑在了她臉上,換來了顧鄞琛更深的厭惡。
可這一次,我沒什么反應,甚至有些苦澀地笑了笑。
“你說得對?!?/p>
四個字,云淡風輕。
白婉鈺所有準備好的攻擊瞬間卡在了喉嚨里,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你說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我說,你說的很對。不被愛的那一個,才是小三?!?/p>
“我用手段逼他和你分開,是我的錯?!?/p>
白婉鈺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顯然沒料到我是這樣的反應。
我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xù)道:“所以,我現(xiàn)在主動退出了。我把他還給你,完完整整地還給你?!?/p>
“從今往后,顧太太的位置,你想要,就去拿吧?!?/p>
“你這是什么意思?!”
白婉鈺猛地站了起來,聲音尖銳,“你以為鄞琛是什么?一件你可以隨意丟棄的東西嗎?你以為我需要你的施舍?!”
“我沒有施舍你?!蔽姨а劭此?,“我是在成全你們。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江念!你!”
她看著我波瀾不驚的臉,仿佛自己才是一個上躥下跳的小丑。
眼淚瞬間決堤,在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中,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