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內(nèi),一片忙亂。"再換一盆冷水來!"蕭景煜擰干帕子,輕輕敷在寧婉滾燙的額頭上。
床上的寧婉面色潮紅,雙唇干裂,眉頭緊鎖,不時發(fā)出痛苦的囈語。被救回府已經(jīng)一天一夜,
她始終高燒不退。"將軍,軍醫(yī)到了。"趙風在門外低聲稟報。
蕭景煜頭也不回:"快請進來!"軍醫(yī)仔細診脈后,眉頭緊鎖:"寧姑娘受了驚嚇,
又兼體虛,加上牢中陰寒侵體,故而高熱不退。需立即施針退燒,再服湯藥調(diào)理。
""那還等什么?"蕭景煜聲音嘶啞。軍醫(yī)取出銀針,在寧婉手上幾處穴位下針。
寧婉無意識地掙扎了一下,蕭景煜立刻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婉兒,
忍一忍..."他輕聲安撫,粗糙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軍醫(yī)施完針,
又開了藥方:"這藥需每兩個時辰服一次,若能熬過今晚,便無大礙。"蕭景煜點頭,
命人速去煎藥。待眾人退下,房中只剩他和昏迷的寧婉,他終于卸下堅強的偽裝,
頹然坐在床沿。寧婉蒼白的面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脆弱。蕭景煜伸手輕撫她的臉頰,
觸手滾燙。他想起她曾經(jīng)為他熬藥的日日夜夜,
想起她臨走前還為他備足藥材...而他是怎么回報她的?
猜忌、試探、冷言相向..."不...不要..."寧婉突然囈語起來,
頭不安地左右擺動,"將軍...快走...是陷阱..."蕭景煜心如刀絞:"婉兒,
我在這里,
...為什么...為什么要送我做妾...娘...娘你在哪..."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眼淚從緊閉的眼角滑落。蕭景煜胸口發(fā)悶。他從未聽寧婉提起過家事,
原來她心中藏著這么多苦楚。他俯身將她輕輕抱起,
像哄孩子一樣輕拍她的背:"沒事了...都過去了..."寧婉在他懷中漸漸平靜下來,
但高熱仍未退去。蕭景煜小心翼翼地喂她喝藥,卻有大半順著嘴角流下。"將軍,
您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去歇會兒吧,我來守著。"趙風輕聲道。蕭景煜搖頭:"不必。
柳元那邊審得如何?""招了。那封誣陷寧尚書的信確實是他偽造的,
目的是離間您和寧姑娘?;噬险鹋?,已經(jīng)將柳元革職查辦,柳氏也被逐出將軍府。
"蕭景煜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寧尚書呢?""皇上念他是被脅迫,且及時悔悟,
只罰了一年俸祿。"蕭景煜冷哼一聲,沒有接話。在他眼中,寧尚書為自保將女兒送人為妾,
又與奸人合謀離間,根本不配為人父。夜深人靜,蕭景煜仍守在床前,
一遍遍為寧婉更換額上的冷帕。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趴在床沿睡著了。朦朧中,
他感覺一只微涼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蕭景煜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寧婉正虛弱地看著他,
眼中含淚。"婉兒!你醒了?"蕭景煜聲音顫抖,連忙去摸她的額頭,燒退了些。
寧婉的嘴唇動了動,卻發(fā)不出聲音。蕭景煜連忙端來溫水,小心扶起她喝了幾口。
"將軍..."寧婉氣若游絲,
"為什么...要來..."蕭景煜握緊她的手:"對不起...是我糊涂,
..."寧婉微微搖頭:"太危險了...您不該...違抗軍令..."蕭景煜心頭一熱,
她醒來第一件事竟是擔心他的安危。這份真心,他當初怎么忍心懷疑?"婉兒,
我..."蕭景煜喉頭發(fā)緊,千言萬語哽在胸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您是為國盡忠...懷疑細作...是應(yīng)該的..."這話像刀子一樣扎進蕭景煜心里。
她竟還在為他開脫!"不!"蕭景煜聲音哽咽,"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不該設(shè)局試探,
更不該眼睜睜看你離開..."他單膝跪在床前,"婉兒,我發(fā)誓,從今往后,
若再疑你半分,天打雷劈!"寧婉睜開眼,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將軍...""叫我景煜。
"他輕輕拭去她的淚水,"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將軍。"寧婉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