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團建那晚,張經(jīng)理把我堵在KTV走廊。>“小林啊,
你轉正的事...就看你今晚懂不懂事了。”>我看著他油膩的笑臉,胃里一陣翻涌。
>第二天全公司都傳我靠陪睡上位。>“實習生想轉正,總得付出點什么嘛。
”張經(jīng)理在茶水間大聲說。>我默默擦掉潑到身上的咖啡漬。>三個月后,
公司空降新任總監(jiān)。>他指著我的工牌對人事說:“她,調來當我助理。
”>張經(jīng)理在周會上冷笑:“顧總監(jiān),
這種靠身體上位的——”>我微笑著打開投影儀:“先看看張經(jīng)理這三年的報銷單?
”>屏幕亮起瞬間,他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空調外機在窗外嗡嗡作響,
像一頭不知疲倦的困獸,攪動著七月午后粘稠滾燙的空氣。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
在地面投下明晃晃的銳利線條,切割著行政部略顯擁擠的格子間。
空氣里浮動著廉價打印紙、速溶咖啡粉,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陳年積垢的沉悶氣息。
林晚的后背早已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汗?jié)n,緊緊貼著并不透氣的廉價椅背。她指尖微涼,
指尖在鍵盤上敲擊出略顯沉悶的“噠噠”聲,仿佛帶著某種壓抑的節(jié)奏。
屏幕右下角的時間數(shù)字,固執(zhí)地跳動著,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零七分鐘?!傲滞?!
” 張經(jīng)理那標志性的、帶著點痰音的大嗓門毫無預兆地刺破空氣,像根冰冷的針,
扎得她肩胛骨下意識地繃緊。他端著那個印著夸張logo的保溫杯,踱著方步晃到她桌邊,
肥厚的手掌“啪”一聲拍在一摞厚厚的、邊緣已經(jīng)磨損卷曲的藍色文件夾上,
“這些報銷憑證,重新整理!貼得歪七扭八,像什么樣子?讓財務部怎么審????
年輕人做事,要細致,要有責任心!”文件夾的邊緣堅硬,
猝不及防地磕在林晚放在桌沿的手腕上,留下一個清晰的紅印子,隱隱作痛。
她飛快地縮回手,指尖蜷了蜷,喉嚨里堵著點什么,又干又澀。目光垂落,
文件夾里那些出租車票、餐費小票,雜亂無章地塞著,有幾張甚至被揉得不成樣子,
上面的油漬清晰可見——這顯然不是她最初交上去時那疊整整齊齊的模樣?!昂玫?,張經(jīng)理。
” 林晚的聲音不高,像被這渾濁的空氣過濾過,只剩下一絲微弱的平直。她沒抬眼,
只是伸手將那疊沉甸甸的文件夾拖到自己面前,開始一張張抽出來,
撫平那些被粗暴揉皺的邊角。指尖觸碰到的紙張,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微黏觸感。
張經(jīng)理沒立刻走開。他慢悠悠地擰開保溫杯蓋,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熱氣,
視線卻黏膩地落在林晚低垂的脖頸上,那目光如有實質,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審視。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灌了口茶水,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小林啊,你這實習期,也快到了吧?
”林晚撫平發(fā)票的動作頓了一瞬,指尖下的紙張發(fā)出一聲極輕微的、仿佛不堪重負的嘶響。
“咱們部門呢,名額有限,競爭激烈?!?張經(jīng)理的聲音壓低了點,身體也微微前傾,
那股混合著濃茶和煙草的渾濁氣息瞬間逼近,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罩了下來,
“轉正這事兒嘛……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關鍵,得看人識不識抬舉,懂不懂……爭取。
” 最后兩個字,他刻意拖長了音調,每個音節(jié)都裹著油膩的暗示。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氣,
那口濁氣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胃部一陣難以遏制的翻滾,酸水幾乎涌到喉頭。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那點尖銳的疼痛強行壓下那股惡心感。她終于抬起頭,
目光沒有焦點地落在張經(jīng)理那張泛著油光的臉上,聲音像從牙縫里擠出來,
依舊維持著表面的平靜:“我會努力工作的,張經(jīng)理?!睆埥?jīng)理像是沒聽懂,
或者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是咧開嘴笑了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
那笑容里混雜著志在必得和一絲令人作嘔的施舍意味。他伸手,似乎想拍拍林晚的肩膀。
就在這時,斜刺里一杯剛沖好、還冒著滾燙白氣的咖啡猛地撞了過來!“哎呀!
對不起對不起!” 一個略顯尖利的女聲夸張地響起。
滾燙的褐色液體大半潑在了林晚白色的雪紡襯衫袖子上,迅速洇開一大片難看的污漬,
皮膚瞬間傳來灼痛感。剩下的咖啡,連同杯底粘稠的糖漿和奶沫,
毫無保留地傾瀉在那堆她剛剛撫平、還沒來得及整理的報銷單據(jù)上。
紙張瞬間被浸透、染污、扭曲,糊成一團糟。林晚驚得幾乎跳起來,
手背上被燙得火辣辣地疼。她抬頭,撞上的是同事王莉那張妝容精致的臉,
對方嘴角還噙著一絲來不及完全收起的、看好戲般的譏誚?!傲滞?,你也太不小心了!
怎么把單據(jù)放桌子邊上?” 王莉先發(fā)制人,聲音又尖又亮,瞬間吸引了整個辦公室的目光,
“看看,全毀了!這財務那邊可怎么交代?張經(jīng)理剛還強調要細致呢!
”所有的視線都聚焦過來,帶著探究、冷漠,或是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諝饽塘?,
只剩下咖啡滴落在紙堆上發(fā)出的“啪嗒”聲,異常清晰刺耳。林晚僵在原地,
濕透的袖子緊緊貼在灼痛的皮膚上,冰冷的粘膩感直往骨頭縫里鉆。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張經(jīng)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里沒有一絲意外,
只有一種貓戲老鼠般的嘲弄。他甚至沒有責備王莉一句。她猛地低下頭,避開所有視線,
像要鉆進地縫里。胸口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那根繃緊到極限的弦。
她幾乎是撲到桌上,手忙腳亂地去搶救那些被咖啡徹底浸透、面目全非的票據(jù),
徒勞地用紙巾去吸,去擦,動作倉皇又笨拙。紙巾很快被染成深褐色,爛成一團。
咖啡的苦澀氣味混合著單據(jù)上隱約的油墨味,還有自己身上狼狽的濕冷,將她緊緊包裹。
“行了行了,” 張經(jīng)理終于懶洋洋地開口,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不耐煩的寬宏大量,
“別擦了!越擦越亂!重新弄吧,反正……你今晚也得加班不是?” 他意有所指地頓了頓,
目光再次掃過林晚狼狽的樣子,“年輕人,多磨煉磨煉,吃點苦頭,沒壞處。
”林晚的動作徹底僵住。手指深深陷進被咖啡泡軟的、冰冷粘膩的紙堆里。
她死死盯著那一片狼藉,指甲幾乎要摳穿紙背。辦公室的燈光慘白地照在她低垂的頭上,
將她蜷縮的身影投在桌面上,顯得格外渺小無助。
周遭那些細碎的議論聲、鍵盤敲擊聲、空調的噪音,仿佛都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模糊而遙遠。唯有掌心被指甲掐出的那點銳痛,真實而清晰,
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她此刻的處境。* * *城市華燈初上,
將行政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映照得流光溢彩,像一塊巨大的、冰冷的寶石。
窗外車水馬龍匯成光的河流,喧囂而遙遠。格子間里只剩下林晚桌上一盞孤零零的臺燈,
在空曠的黑暗中圈出一小片慘白的光暈。她盯著電腦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和表格,
眼睛又干又澀,像揉進了粗糙的沙礫。胃里空得發(fā)慌,一陣陣酸水直往上涌,喉嚨火燒火燎。
寂靜中,手機屏幕突兀地亮起,嗡地震動了一下。是林曉曉發(fā)來的語音,帶著火氣:“晚晚!
你還在那破公司耗著?姓張的又讓你加班?他是不是有???!”林晚指尖冰涼,
飛快地打字回復:“快了,弄完報銷單就走?!?發(fā)送。林曉曉幾乎是秒回,
一串憤怒的表情包炸開:“報銷單報銷單!我看他就是成心的!故意找茬刁難你!
他是不是還拿轉正那破事兒威脅你?我告訴你晚晚,這種人渣,蹬鼻子上臉!
你越忍他越來勁!找HR告他去!”告他?林晚嘴角扯出一個苦澀到極點的弧度。告他什么?
言語騷擾?工作刁難?這些像泥鰍一樣滑不留手的東西,沒有錄音,沒有證據(jù),
HR只會和稀泥,最后倒霉的只會是自己這個沒有根基的實習生。
她想起下午王莉那杯“恰到好處”的咖啡,想起周圍同事那些冷漠或看戲的眼神,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她疲憊地閉上眼,靠在冰冷的椅背上,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手機屏幕。屏幕上,一個匿名職場論壇的圖標靜靜躺著。鬼使神差地,
她點了進去。搜索框里,她猶豫了一下,輸入:“遭遇上司騷擾,如何取證?
”頁面瞬間彈出大量相關帖子。觸目驚心的標題,壓抑而憤怒的敘述,
夾雜著零星的、微弱的反抗經(jīng)驗。她的手指有些發(fā)抖,點開其中一個高贊的帖子,
里面詳細列舉了各種取證方式:錄音、保留書面證據(jù)、尋找目擊者……還有一句被加粗的話,
像燒紅的烙鐵燙進她眼里:**【沉默和忍耐,只會讓施暴者更加肆無忌憚。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著,一下,又一下。屏幕的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眼神空洞,
卻又像有什么東西在深處緩慢地積聚、沉淀。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胃部的絞痛再次尖銳地襲來,她才猛地回過神。窗外夜已深沉。她深吸一口氣,
那口氣息帶著夜風的涼意和某種孤注一擲的決絕,關掉論壇頁面。手指移到電腦鍵盤上,
開始重新錄入那些被咖啡毀掉的報銷單據(jù)數(shù)據(jù)。每一個數(shù)字的敲擊,都比以往更加用力。
時間在鍵盤單調的敲擊聲中流逝。當最后一組數(shù)字輸入完畢,
她習慣性地將電子版和原始單據(jù)的掃描件在文件夾里進行交叉核對——這本是財務的要求,
此刻卻成了她唯一的抓手。目光掃過一張張模糊的掃描圖片,
那些被咖啡污損的油墨字跡扭曲難辨。突然,她的鼠標停在了一組連續(xù)幾周的出租車票上。
日期:7月10日,7月17日,7月24日……每周三。
地點:從公司到城南一家名為“悅瀾軒”的高檔會所。金額:每次都是98元整。
經(jīng)手人簽字欄:一個龍飛鳳舞的“張”。這個規(guī)律太刻意了。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記得很清楚,公司周三下午雷打不動是部門例會,張經(jīng)理作為主持者,從未缺席。
他怎么可能在周三下午跑去城南?而且,出租車費98元?這個數(shù)字精確得可疑,
像刻意湊出來的整數(shù)。一個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鉆進腦海。她立刻打開瀏覽器,
輸入那家“悅瀾軒”的地址和公司地址,使用地圖軟件規(guī)劃出租車路線。
軟件給出的預估價格區(qū)間清晰地顯示:45-65元。98元?幾乎翻倍!
冷汗瞬間從她額角滲出,后背剛剛干涸的咖啡漬似乎又變得冰冷黏膩。她強壓住狂跳的心臟,
手指顫抖著,點開公司內部通訊軟件,
找到財務部一個平時還算能說上兩句話的、同樣也是新人的小趙。斟酌再三,
她發(fā)過去一條極其謹慎的消息:“趙哥,打擾了。請教個問題哈,
咱們公司對出租車票的報銷,有規(guī)定必須打表嗎?還是手撕票也可以?
我看張經(jīng)理有些票是固定金額的,有點好奇?!?后面附上一個單純無害的疑問表情。
消息發(fā)出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鍋里煎熬。林晚死死盯著屏幕,
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小趙的頭像終于跳動起來。
“小林啊,原則上要求打表票,手撕票必須有合理說明。固定金額的票?還98?
這價格……有點少見啊。除非是包車?
不過張經(jīng)理……” 小趙的回復帶著一絲困惑和謹慎的保留,“最好還是打表票清楚點,
省得審計找麻煩。” 后面跟了個“你懂的”表情。
審計找麻煩……這五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林晚眼前的迷霧!她猛地坐直身體,
眼中熄滅已久的光被一種孤注一擲的狠厲取代。包車?鬼才信!她像一頭嗅到血腥味的獵豹,
徹底拋開了疲憊和饑餓,撲回到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上張經(jīng)理近三年的電子報銷記錄。
搜索關鍵詞:出租車票、悅瀾軒、固定金額…… 一張張可疑的票據(jù)被她標記、截圖、歸檔。
時間、地點、金額、經(jīng)手人……蛛絲馬跡在屏幕上瘋狂串聯(lián)、疊加。
“悅瀾軒”附近的高檔餐廳、洗浴中心、KTV的發(fā)票……金額不菲的餐飲發(fā)票,
日期卻對應著張經(jīng)理提交的加班餐補申請單……一些供應商的禮品券、購物卡記錄,
金額微妙地與某些小額采購項目對不上號……屏幕幽藍的光映著她蒼白的臉,
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卻亮得驚人,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專注和冰冷的憤怒。
她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每一次鼠標點擊,都像在掘開一座精心掩埋的墳墓。
夜色濃稠如墨,窗外城市的喧囂不知何時已徹底沉寂。偌大的辦公室,
只剩下她敲擊鍵盤的噠噠聲,急促、細密,像一場暴風雨來臨前壓抑的鼓點,
又像無聲的控訴,在冰冷的空氣中回蕩。* * *三個月的時間,
足以讓公司茶水間里關于林晚的流言蜚語發(fā)酵成一種心照不宣的“事實”,
也足以讓某些人徹底放松警惕。林晚依舊坐在那個角落的位置,
依舊沉默地處理著堆積如山的雜務,只是偶爾,當她抬起頭時,那雙曾盛滿怯懦的眼睛深處,
沉淀下一種堅冰般的冷硬。當人事部的郵件帶著正式的紅頭標題,
宣布集團將空降一位新的運營總監(jiān)顧淮時,整個公司都掀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波瀾。
行政部也不例外,空氣里彌漫著對新權力格局的猜測和小心翼翼的試探。林晚對此漠不關心。
她正埋頭整理一份會議紀要,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停在了她的格子間入口,
擋住了側上方照下來的光線。她下意識地抬頭。來人穿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
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目光很直接,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審視和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五官深刻,
下頜線條冷硬。他并沒有笑,周身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林晚認出了他,
新總監(jiān)顧淮。入職公示郵件里有他的證件照,但真人遠比照片更具壓迫感。
顧淮的視線短暫地掃過她桌上攤開的文件——那是一份她剛整理好的項目風險分析附錄,
字跡清晰,條理分明,遠遠超出了普通行政文員的要求——然后,
目光精準地落在了她胸前掛著的工牌上?!傲滞??” 他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情緒。
林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手指微微蜷縮:“是,顧總監(jiān)?!鳖櫥袋c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