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的危機爆發(fā)得突然而猛烈。先是核心產(chǎn)品被爆出安全隱患，接著是股價暴跌，然后媒體開始大肆報道"顧氏集團繼承人私生活混亂"的新聞。有報道甚至直接點名李承彥，暗示他與顧封的關(guān)系"不正當"。
李承彥是在學(xué)校食堂的電視上看到這則新聞的。畫面中，他和顧封在藝術(shù)展上的照片被放大，配上聳動的標題。周圍同學(xué)的目光像針一樣刺在他背上。
"李承彥！"輔導(dǎo)員在走廊攔住他，"校長要見你。"
校長辦公室里，氣氛凝重。校長推過來一份八卦雜志，封面赫然是顧封和他走出公寓的照片。
"學(xué)校收到了很多投訴。"校長委婉地說，"關(guān)于...道德風氣的問題。"
李承彥的手指緊緊攥住椅子扶手："我和顧總是正當?shù)墓蛡蜿P(guān)系。"
"我相信你。"校長嘆了口氣，"但輿論壓力很大。校方建議你暫時休學(xué)一段時間，等風波過去再說。"
走出校長辦公室，李承彥的手機響了。是姑姑。
"承彥！"姑姑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剛接到醫(yī)院通知，我的乳腺癌復(fù)發(fā)了...需要立刻手術(shù)..."
李承彥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他機械地安慰姑姑，承諾會想辦法籌錢，然后掛斷電話，站在走廊上茫然無措。
手機再次震動，是顧封的短信："看到新聞了？別回應(yīng)任何媒體，我來處理。另外，暫時別來公司和家里，為你的安全考慮。"
李承彥盯著這條消息，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他愛顧封，但這段感情帶給他的除了短暫的甜蜜，更多的是痛苦和麻煩。而現(xiàn)在，姑姑病重，他連學(xué)費和生活費都成了問題。
他撥通了顧封的電話，對方幾乎立刻接了起來。
"李承彥？你還好嗎？"顧封的聲音透著擔憂。
"顧總。"李承彥努力保持聲音平穩(wěn)，"我想辭職。家教和助理的工作都辭掉。"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因為那些新聞？別擔心，我正在處理——"
"不只是新聞。"李承彥打斷他，"我姑姑病重，需要人照顧。而且...我覺得我們之間是個錯誤。"
"錯誤？"顧封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昨天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我沖動了。"李承彥閉上眼睛，"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顧總。這段關(guān)系只會傷害彼此。"
"你在哪里？我們當面談。"
"不必了。"李承彥深吸一口氣，"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但到此為止吧。"
掛斷電話，李承彥關(guān)掉手機，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秋雨悄然而至，打濕了他的頭發(fā)和衣服。就像他們初遇的那天一樣，只是這次，沒有人會停下車來關(guān)心他了。
與此同時，顧封正面臨他職業(yè)生涯中最大的挑戰(zhàn)。董事會上，股東們紛紛質(zhì)疑他的領(lǐng)導(dǎo)能力和個人品行。更糟的是，父親顧建國帶來了最后通牒。
"立刻和那個男孩斷絕關(guān)系，公開澄清那些都是謠言。"顧建國冷冰冰地說，"然后接受與趙家的聯(lián)姻，否則我會撤回對公司的所有支持。"
顧封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雨中的城市："是趙天宇在背后操縱這一切，對吧？"
趙天宇是趙雨薇的哥哥，也是顧氏集團的主要競爭對手。他一直想吞并顧氏，聯(lián)姻只是另一種手段。
"這不重要。"顧建國不耐煩地說，"重要的是你必須挽救公司和你自己的聲譽。"
顧封轉(zhuǎn)過身："如果我拒絕呢？"
"那你就別想再踏進顧家一步，也別想從家族得到一分錢支持。"顧建國起身離開，"給你24小時考慮。"
雨下了整整一天。晚上，李承彥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發(fā)現(xiàn)顧陽站在門口，渾身濕透。
"李老師！"少年沖上來，"我哥瘋了！他說要放棄一切！"
李承彥把顧陽帶進宿舍，給他找了條干毛巾："慢慢說，怎么回事？"
顧陽擦了擦臉，眼睛紅紅的："我爸逼我哥和你分手，否則就撤資。我哥說寧可不要公司也不放棄你?，F(xiàn)在董事會要罷免他，趙天宇那個混蛋還在媒體上添油加醋..."
李承彥的心一陣絞痛："你哥不該這么做。"
"但他愛你啊！"顧陽激動地說，"我從沒見過他為誰這樣過。李老師，求你勸勸他，他現(xiàn)在只聽你的。"
李承彥沉默了很久，最終點點頭："我會和他談?wù)劇?
顧陽離開后，李承彥打開手機，幾十條未讀消息和未接來電涌進來，大部分來自顧封。他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李承彥？"顧封的聲音沙啞而疲憊。
"我們需要談?wù)劇?李承彥輕聲說，"一小時后，老地方見。"
他們所說的"老地方"是那個僻靜的公園。雨已經(jīng)停了，但空氣中仍彌漫著潮濕的氣息。顧封看起來憔悴了許多，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你還好嗎？"他第一句話就問，伸手想碰李承彥的臉。
李承彥后退一步："顧總，我們得理智一點。"
顧封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回："理智？"
"你不能放棄公司。"李承彥直視他的眼睛，"那么多員工靠你吃飯，顧陽的未來也需要保障。"
"那你要我怎么做？"顧封的聲音低沉而危險，"放棄你？"
"我們本來就不該開始。"李承彥強迫自己說下去，"看看這段關(guān)系帶來了什么——我被學(xué)校勸退，姑姑病重沒錢醫(yī)治，你的公司瀕臨崩潰..."
顧封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我可以解決這些問題。學(xué)校那邊我可以施壓，你姑姑的醫(yī)療費我來承擔，公司我也會想辦法——"
"這就是問題所在！"李承彥掙脫他的手，"你總是用錢解決一切！但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比如尊嚴，比如平等的關(guān)系！"
"那你要我怎么辦？"顧封幾乎是在低吼，"眼睜睜看著你受苦？"
"我們可以暫時分開。"李承彥艱難地說，"你專注解決公司危機，我照顧姑姑。等一切穩(wěn)定了，再...再看情況。"
顧封的眼神變得銳利："你是說分手？"
"假分手。"李承彥輕聲糾正，"公開聲明我們只是雇傭關(guān)系，私下...我們可以保持聯(lián)系。"
顧封沉默了很久，久到李承彥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最終，他抬起頭，眼神冰冷："你知道這叫什么嗎？妥協(xié)。而我從不妥協(xié)。"
"那公司呢？顧陽呢？"李承彥反問，"你要讓他們?yōu)槟愕牟煌讌f(xié)付出代價嗎？"
顧封的表情變了，像是被擊中要害。他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好，就按你說的辦。假分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詞，"但有一個條件——讓我?guī)湍愎霉冒才抛詈玫尼t(yī)院和醫(yī)生，費用我出。這不是施舍，而是...朋友的幫助。"
李承彥想拒絕，但想到姑姑痛苦的表情，最終點了點頭："謝謝。這筆錢我會還你的。"
顧封苦笑一聲："你總是這樣，倔強得讓人心疼。"他伸手想撫摸李承彥的臉，卻在半途停住，改為整理自己的領(lǐng)帶，"我會讓助理聯(lián)系你安排醫(yī)院的事。至于其他...如你所愿，我們暫時分開。"
他轉(zhuǎn)身離去，背影在路燈下顯得異常孤獨。李承彥站在原地，感覺心臟被撕成兩半。一半想追上去告訴顧封他改變了主意，一半知道這才是對所有人都好的選擇。
雨又開始下了，輕輕打濕了他的臉頰?；蛘?，那根本不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