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刺耳的音樂聲吵醒。
看了看時間，才凌晨五點。
我推開窗戶，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那是江凌霄的房間，他正在播放重金屬搖滾樂，音響開到最大。
江承軒昨晚開會到很晚才回來，現(xiàn)在還在熟睡。
我沒有去敲江凌霄的門，而是直接去了樓下的配電箱，找到二樓的電路開關(guān)，直接切斷了電源。
音樂聲戛然而止。
幾分鐘后，江凌霄怒氣沖沖地沖下樓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十五歲的繼子，長得很帥，但眼中滿是叛逆和不屑。
"是你斷的電？"他指著我質(zhì)問。
"是我。"我正在廚房準備早餐，頭也沒抬，"五點鐘播放這么大聲的音樂，你想吵醒整棟樓嗎？"
"這是我家，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江凌霄拍桌子，"你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管我？"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身看著他："江凌霄，我現(xiàn)在是你父親的妻子，按照法律和倫理，我就是你的繼母。請注意你的言辭。"
"繼母？"江凌霄冷笑，"你配嗎？"
這時，江承軒從樓上走了下來，臉色很不好看："凌霄，怎么回事？"
"爸，是她先斷我房間的電！"江凌霄立刻告狀。
江承軒看向我，我平靜地說："他五點鐘播放重金屬音樂，我覺得有必要讓他明白什么叫作息規(guī)律。"
"凌霄！"江承軒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立刻向語嫣道歉！"
"我不道歉！"江凌霄梗著脖子，"她憑什么管我？媽媽從來不會這樣對我！"
啪！
江承軒一巴掌扇在兒子臉上。
"你媽媽已經(jīng)去世三年了！現(xiàn)在語嫣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必須尊重她！"
江凌霄捂著臉，眼中含著淚水，但更多的是憤怒和不甘。
"我恨你！我恨你們！"他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廚房里陷入尷尬的沉默。
"對不起，語嫣。"江承軒走過來抱住我，"我會好好管教他們的。"
"沒關(guān)系。"我輕撫著他的后背，"他們只是還沒有接受我而已，需要時間。"
其實我心里清楚，這不是時間問題，而是立場問題。
吃早餐的時候，江凌軒和老三江凌宇也下樓了。
江凌宇是三兄弟中最安靜的一個，十七歲，長得最像江承軒。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坐在餐桌對面。
"凌宇，叫媽媽。"江承軒說。
江凌宇夾了一塊培根，慢慢咀嚼，就是不開口。
"我說叫媽媽！"江承軒拍桌子。
"爸爸，算了。"我拉住江承軒，"不要強迫孩子們，我們慢慢來。"
江凌宇抬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又恢復(fù)冷漠。
早餐結(jié)束后，江承軒去公司上班，三個孩子也分別去學校。
我以為可以安靜地享受一下豪門太太的悠閑生活，結(jié)果剛回到房間，就發(fā)現(xiàn)了"驚喜"。
我的衣柜被打開了，里面的衣服全部被剪成了碎片。
昨天我剛搬進來的那些衣服，包括幾件價值不菲的高定禮服，現(xiàn)在全部變成了破布條。
更過分的是，在床上還放著一張紙條："滾出我們家！"
我拍了幾張照片，然后叫來了管家林叔。
"林叔，監(jiān)控錄像能調(diào)出來嗎？"
林叔是江家的老管家，跟了江承軒十幾年，對這個家很有感情。
"太太，您是想..."
"有人闖進我的房間，破壞了我的東西。我需要知道是誰。"
林叔為難地說："太太，這恐怕不太合適..."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讓我和孩子們的關(guān)系更加惡化。
"那好，我直接報警。"我拿出手機，"畢竟這些衣服價值二十多萬，已經(jīng)構(gòu)成刑事案件了。"
"等等，太太！"林叔急了，"我去調(diào)監(jiān)控。"
十分鐘后，林叔帶著一臉為難的表情回來了。
"是凌軒少爺。"他小聲說，"在您去廚房準備早餐的時候，他進了您的房間。"
我點點頭，心里并不意外。
昨天江凌軒的下馬威失敗了，今天就來更直接的。
"太太，您看這事..."林叔試探地問。
"先清理一下吧。"我平靜地說，"另外，幫我換一套新的門鎖。"
下午，我去商場重新買了一些衣服。
江承軒打電話過來，聲音里帶著歉意："語嫣，凌軒的事我聽林叔說了。真的很對不起，我已經(jīng)狠狠教訓了他。"
"沒關(guān)系，只是一些衣服而已。"
"不，這很有關(guān)系。"江承軒的聲音很嚴肅，"我已經(jīng)決定了，如果他們再這樣下去，我就把他們送到寄宿學校去。"
我心里一動："不用這么嚴重吧？"
"語嫣，你太善良了。但是原則問題不能妥協(xié)。"
掛了電話，我坐在商場的咖啡廳里，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江承軒要把孩子們送走？這倒是個意外的發(fā)展。
如果三個繼子都被送走了，我在江家的地位就徹底穩(wěn)固了。但是這樣一來，我也失去了和他們周旋的樂趣。
更重要的是，我總覺得蘇雅婷的死有什么隱情。如果現(xiàn)在就讓孩子們離開，我可能永遠都查不到真相。
正想著，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你好，請問是林語嫣女士嗎？"
"是我。"
"我是凌霄的班主任王老師。凌霄同學今天在學校打架了，情況比較嚴重，請您馬上過來一趟。"
我愣了一下："老師，我不是他的監(jiān)護人..."
"凌霄同學說，他父親在開會，只能聯(lián)系您。而且他堅持說，這件事必須要您來處理。"
這就有意思了。
上午還在家里跟我作對，下午就主動找我？
"好的，我馬上過來。"
我叫了輛車，趕到江凌霄的學校。
在校長辦公室里，我見到了鼻青臉腫的江凌霄，以及同樣掛彩的另外兩個男孩。
"林女士，情況是這樣的..."班主任開始解釋。
原來是江凌霄和同班的兩個男生發(fā)生了沖突，起因是那兩個男生說了一些關(guān)于我的難聽話。
"他們說..."江凌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說你是為了錢才嫁給我爸的。"
我有些意外。
這個上午還在家里跟我作對的男孩，居然會因為別人說我壞話而打架？
"所以你就動手了？"
"我..."江凌霄低下頭，"我不能讓他們侮辱我們家。"
我們家。
這三個字讓我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王老師，這件事我們私下解決。孩子們的醫(yī)藥費我來承擔。"我對班主任說。
處理完學校的事情，我和江凌霄走出校門。
"為什么要找我來？"我問。
江凌霄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爸爸如果知道我打架，會很生氣的。"
"所以你覺得我不會告訴他？"
"你...你會嗎？"他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我看著這個十五歲的男孩，明白了什么。
他們?nèi)值茈m然處處和我作對，但內(nèi)心深處還是渴望有一個母親的。只是他們不愿意承認，也不愿意背叛已故的生母。
"這次就算了。"我說，"但是下次遇到這種事，用嘴巴解決，不要動手。"
江凌霄點點頭，然后小聲說："謝謝。"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謝謝。
回到家里，我沒有把打架的事告訴江承軒，只是說去接了一下江凌霄。
晚餐的時候，江凌霄時不時地偷看我，眼中的敵意明顯減少了很多。
但是江凌軒和江凌宇依然很冷淡。
尤其是江凌宇，從我進門開始，他就一直在觀察我，那種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就像是在研究什么實驗品一樣。
晚上，江承軒去書房處理工作，我在花園里散步。
"你到底想要什么？"
身后傳來江凌宇的聲音。
我轉(zhuǎn)過身，看到這個十七歲的男孩站在花園的陰影里。
"什么意思？"
"別裝了。"江凌宇走近幾步，"你今天幫凌霄，是想收買我們嗎？"
我笑了："你覺得我需要收買你們嗎？"
"當然需要。"江凌宇的聲音很冷，"因為你心虛。"
"心虛？我心虛什么？"
江凌宇盯著我的眼睛："媽媽的死，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