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燈光慘白,照在蔡杰滿是冷汗的臉上。他已經(jīng)被銬在審訊椅上超過六個小時了。
起初的囂張和嘴硬,早已被無盡的疲憊和心理壓力磨得一干二凈。
負(fù)責(zé)審訊的兩名警員輪番上陣,卻始終無法撬開他最后的心理防線。只要一問到毒品的來源,
他就開始裝傻,要么說不知道,要么就胡言亂語。觀察室內(nèi),隔著一層單向玻璃,
祁同偉靜靜地站著,眼神沒有一絲波瀾。李飛和宋揚(yáng)站在他身后,兩個人都是一臉的焦急。
“祁隊,這家伙嘴太硬了,再這么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彼螕P(yáng)忍不住開口,
他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更讓他難受的,是審訊的停滯不前。
李飛也跟著說道:“沒錯,這孫子就是個滾刀肉,必須得上點(diǎn)手段!”祁同偉沒有回頭,
目光依然鎖定在審訊室里的蔡杰身上。他看得出來,蔡杰不是不怕,而是在怕別的東西。
他在怕那個比警察更可怕的供貨上家?!安患?。”祁同偉淡淡地開口?!八鞊尾蛔×恕?/p>
”他轉(zhuǎn)過頭,對旁邊一名負(fù)責(zé)記錄的文員說:“給他送杯水。”然后,
他又對李飛說:“去查一下,蔡杰最近是不是在澳門輸了一大筆錢?!崩铒w愣了一下。
“查這個干嘛?”“去查。”祁同偉的語氣不容置疑?!笆牵 崩铒w雖然不解,
但還是立刻轉(zhuǎn)身出去打電話。祁同偉的目光重新回到審訊室。他知道,蔡杰這種亡命徒,
常規(guī)的審訊手段效果有限。必須找到他內(nèi)心最脆弱的那個點(diǎn),然后,一擊致命。很快,
一杯熱水被送進(jìn)了審訊室。蔡杰看著那杯冒著熱氣的水,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但他沒有碰。觀察室內(nèi),李飛匆匆跑了回來,臉上帶著一絲驚訝和興奮?!捌铌?,
你……你怎么知道的?剛從澳門那邊的線人得到消息,蔡杰上個星期在葡京輸了一百多萬!
正被**的人追債!”宋揚(yáng)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這也能猜到?祁隊是神仙嗎?
祁同偉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只是拿起桌上的對講機(jī),按下了通話鍵。
他的聲音通過擴(kuò)音器,清晰地傳進(jìn)了審訊室,也傳到了蔡杰的耳朵里?!安探?。
”審訊椅上的蔡杰身體猛地一震,驚恐地抬起頭,望向那片漆黑的單向玻璃。
“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查不到了嗎?”祁同偉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股直透人心的冰冷。
“澳門葡京,一百二十七萬。放貸的人叫‘澳葡仔’,我說的對不對?
”蔡杰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毫無血色。這怎么可能?他們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你不開口,你的上家不會有事,因為我們沒有證據(jù)?!薄暗牵钠献小刹还苓@些。
”“你被抓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澳門。你猜猜,他找不到你,會去找誰?”“你的老婆?
還是你剛上小學(xué)的兒子?”祁同偉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
狠狠地砸在蔡杰的心理防線上?!安?!不!你們不能動我的家人!”蔡杰終于崩潰了,
他像一頭發(fā)瘋的野獸,在審訊椅上瘋狂地掙扎著,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咆哮?!八麄兪菬o辜的!
無辜的!”“我們是警察,我們不動你的家人?!逼钔瑐サ穆曇粢琅f冰冷。
“但我們保護(hù)不了他們一輩子。那些人可不講法律?!薄艾F(xiàn)在,給你最后一個機(jī)會。
”“說出你的上家是誰,我們會將你的家人納入證人保護(hù)計劃?!薄叭绻憷^續(xù)頑抗到底,
那么,我們只能把你的案子,原封不動地公布出去?!薄暗綍r候,你的家人會面臨什么,
你自己想清楚?!睂徲嵤覂?nèi),蔡杰的咆哮聲停了。他癱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汗水混著淚水,從他臉上不斷滑落。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選擇了。一邊是必死的絕路,
一邊是家人可能活命的一線生機(jī)?!拔艺f……”蔡杰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
“我說……”“是塔寨的!是塔寨三房的林勝文!”“他在澳門也欠了錢,急著出貨換錢!
這批貨就是他給我的!”“塔寨!”“林勝文!”當(dāng)這兩個名字從蔡杰口中吐出時,
觀察室內(nèi)的李飛,雙眼瞬間爆發(fā)出駭人的亮光。他等這個機(jī)會,等得太久了!
李飛猛地站起身,拿起了桌上的錄音筆和剛剛整理好的口供。人證!物證!口供!
所有證據(jù)鏈,都完整了!這一次,矛頭清清楚楚地指向了塔寨!指向了林勝文!
這下看你林耀東還怎么抵賴!看蔡永強(qiáng)還怎么壓著不讓動!“飛哥!
”宋揚(yáng)也激動地站了起來。他們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太久了!李飛回頭,
看了一眼單向玻璃的方向。他知道,祁隊一定在看著。他朝著玻璃,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眼神里充滿了感激和決心。祁隊,你放心!你為我們鋪好了路,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我一定,親手把林勝文那個雜碎,從塔寨抓回來!說完,他拉開審訊室的門,
像一陣風(fēng)一樣沖了出去。祁同偉看著他那急匆匆的背影,沒有阻止。他知道,
李飛還需要再撞一次墻。一次比昨晚更硬,更絕望的墻。只有撞過這次墻,他才會徹底明白,
在東山,真正的敵人,從來都不是那些拿著槍的毒販。而是那張看不見的,
由權(quán)力和利益交織而成的,保護(hù)著塔寨的網(wǎng)。..........蔡永強(qiáng)的辦公室。
門被李飛一把推開,發(fā)出一聲巨響。“蔡隊!抓到了!線索指向塔寨林勝文!
”李飛將手里的口供,重重地拍在蔡永強(qiáng)的辦公桌上。他認(rèn)為這次證據(jù)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