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京，我來了！"話音剛落，身后傳來一聲輕笑。那笑聲像一把鑰匙，
突然打開了我記憶深處某個塵封已久的抽屜。我猛地回頭，差點扭到脖子。"周原？
"站在我面前的男生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頭發(fā)微微凌亂，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他比小時候高多了，至少一米八五，
但那張臉——尤其是左邊臉頰上那個若隱若現的酒窩——我絕不會認錯。"秋葵，好久不見。
"他歪著頭看我，聲音里帶著我熟悉的調侃，"還是這么咋咋呼呼的。
"我瞪大眼睛："你怎么在這兒？""我在這上學啊，大三了。"他伸手接過我的行李箱，
"沒想到你也考到這里了，真是……"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緣分啊。
"我下意識后退半步。周原是我發(fā)小，從幼兒園到初中都是同學。
小時候他總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像個甩不掉的小尾巴。后來他父母離婚，他跟著媽媽搬走了，
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你行李這么多，我送你去宿舍吧。"他不容拒絕地拉過我的箱子。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我伸手想搶回來，他卻把箱子舉高。"這么多年不見，
一見面就拒絕我？"他做出受傷的表情，"太傷我心了，秋葵。
"我翻了個白眼："少來這套。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油嘴滑舌了？""只對你這樣。
"他眨眨眼，突然湊近，"你知道嗎？你一點都沒變，
還是那么……"他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可愛。"我一把推開他："周原，你吃錯藥了？
"他哈哈大笑，終于恢復了點我記憶中的樣子："走吧，新生報到處在那邊。"一路上，
周原像個導游一樣給我介紹校園。奇怪的是，他似乎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那是圖書館，24小時開放。那是第三食堂，麻辣香鍋特別好吃。哦，
那邊的小樹林……"他突然壓低聲音，"是情侶約會圣地。"我嗤之以鼻："誰關心這個啊。
""我關心啊。"他意味深長地說，"畢竟你現在是我學妹了，我得好好'照顧'你。
""打??！"我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周原同學，請你注意分寸。我們只是多年不見的發(fā)小，
別整得跟什么似的。""什么似的？"他裝傻。"就是那種……"我比劃了一下，
"曖昧關系！"他噗嗤一笑："你想多了。
不過既然你提到了……"他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周原！
"我拍開他的手，臉莫名其妙地發(fā)燙。報到手續(xù)辦得很快。領完宿舍鑰匙和學生卡后，
周原堅持要送我到宿舍樓下。"真的不用送上去了。"我站在女生宿舍樓前，堅決地說。
"好吧。"他聳聳肩，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我，"給你的見面禮。
"我狐疑地打開，里面是一個精致的向日葵發(fā)卡。"記得嗎？小時候你最喜歡向日葵了。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你說向日葵總是向著太陽，就像你總是向著快樂。"我愣住了。
那是我十歲生日時對他說的話，沒想到他還記得。"謝謝。"我小聲說，突然有點感動。
"戴上看看。"他期待地說。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發(fā)卡別在了頭發(fā)上。
周原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伸手輕輕碰了碰發(fā)卡，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觸碰什么珍寶。
"很適合你。"他微笑著說，然后突然湊近，在我耳邊低聲說，"從現在開始，
你就是我的向日葵了。"我猛地后退："什么鬼？"他哈哈大笑，
轉身揮揮手："晚上一起吃飯，六點我來接你。""我沒答應啊！"我沖著他的背影喊。
"你會來的！"他頭也不回地說。我氣鼓鼓地轉身上樓，卻在摸到頭發(fā)上的發(fā)卡時，
不自覺地笑了。宿舍是四人間，我的三個室友已經到了。一個戴著眼鏡的學霸型女生，
一個打扮時尚的都市女孩，還有一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文藝少女。"大家好，我是秋葵。
"我元氣滿滿地打招呼，"喜歡講段子，愛好是讓人笑到肚子疼。
"眼鏡女生推了推眼鏡："我是林小雨，物理系的。""陳安安，新聞系。
"都市女孩沖我笑笑。"蘇沐，中文系。"文藝少女輕聲說。我正想繼續(xù)寒暄，
手機突然響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宿舍還滿意嗎？我在樓下看著你呢。
——周原」我沖到窗邊，果然看到周原站在樓下，正仰頭望著我的窗口?？吹轿?，
他舉起手機晃了晃，然后做了個"六點"的口型。"那是你男朋友？"陳安安湊過來問。
"不是！"我趕緊拉上窗簾，"就一發(fā)小，神經病似的。""長得挺帥的嘛。
"陳安安揶揄道。我翻了個白眼，開始整理行李，
但腦子里全是周原那個詭異的"我的向日葵"宣言。這家伙小時候雖然黏人，
但也沒這么……這么肉麻啊。收拾到一半，我又收到一條短信：「記得多喝水，北京干燥。
我在你行李箱側袋放了潤喉糖，你從小就嗓子容易干?！刮亿s緊去翻行李箱，
果然找到一包潤喉糖。這太詭異了，他什么時候放的？「你怎么知道我行李箱里有什么？」
我回復?！笌湍惆嵝欣顣r看到的啊，笨蛋?！刮野櫰鹈碱^。不對，潤喉糖是在側袋，
而側袋是拉上的，他不可能"偶然"看到?！钢茉?，你是不是翻我行李了？」
「只是關心你嘛。別生氣，晚上請你吃火鍋賠罪。」我決定不再回復這個變態(tài)。
但當我打開衣柜準備掛衣服時，發(fā)現里面已經掛了幾件衣服——都不是我的。
手機又響了：「給你買了幾件衣服，北京冬天很冷，你帶的衣服不夠厚。」我抓起手機，
直接撥通了他的電話。"周原！你進我宿舍了？"我壓低聲音吼道。"沒有啊。
"他無辜地說，"我讓宿管阿姨幫忙放的，我說我是你哥哥。""你——"我氣得說不出話。
"別生氣嘛。"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柔軟，"我只是想照顧好你。你一個人來北京，
人生地不熟的……""我不需要你這樣！"我打斷他，"我們十年沒見了，
你一上來就搞這些，不覺得奇怪嗎？"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他輕聲說，
"我只是……太想你了。"這句話像一記直球擊中我的心臟。我張了張嘴，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晚上見。"他說完就掛了電話。我呆立在原地，
手里還攥著那件他買的毛衣。毛衣是淺黃色的，軟軟的，像陽光一樣溫暖。
"你發(fā)小對你真好。"蘇沐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身后。我苦笑："好過頭了。
"下午我去參加了新生見面會。會上有個相聲社團在招新，
我立刻報了名——講段子可是我的強項。面試時，
我即興表演了一段："為什么向日葵總是向著太陽？因為它怕曬后背長痘痘！
"評委們笑得前仰后合，我順利通過了面試。走出活動中心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我看了眼手機——5:50，距離和周原約定的時間十分鐘。我猶豫著要不要去。一方面，
周原今天的行為確實有點越界；另一方面，他畢竟是我童年最好的朋友，
而且……他說的那句"太想你了"確實戳中了我。正糾結著，手機又響了：「我在你身后?！?/p>
我猛地轉身，周原就站在幾步之外，手里拿著一杯奶茶。"知道你愛喝珍珠奶茶，多加珍珠。
"他走過來，把奶茶遞給我，"走吧，火鍋店我已經訂好位置了。"我接過奶茶，
警惕地問："你怎么知道我愛喝什么？""你朋友圈發(fā)過啊。"他理所當然地說，
"我關注你很久了。"我差點被珍珠嗆到："你偷偷關注我？""不是偷偷。"他糾正道，
"是光明正大地關注。只是你沒發(fā)現而已。"我停下腳步："周原，這有點可怕。
"他轉過身，表情突然變得很認真："秋葵，你知道嗎？自從我們分開后，我一直在找你。
當我發(fā)現你考到這里時，我高興得三天沒睡著。"路燈下，他的眼睛亮得驚人，
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狂熱。"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絕不會再讓你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這種強烈的感情，只好低頭猛吸奶茶?；疱伒耆寺暥Ψ?，
我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周原熟練地點了我愛吃的菜——當然，
他又一次準確地說出了我的口味偏好。"說說你這十年吧。"我試圖轉移話題，
"過得怎么樣？"他的表情黯淡了一瞬："媽媽再婚后，我們搬到了上海。
繼父……不太好相處。高中畢業(yè)后，我考到這里，終于自由了。
"我注意到他說"不太好相處"時，左手無意識地摸了摸右臂上的一個疤痕。"那是……？
"我指了指。他迅速放下袖子："沒什么，小時候不小心燙的。"我直覺他在說謊，
但也不好追問。"你呢？"他反問我，"這十年過得好嗎？""挺好的啊。"我笑著說，
"爸媽恩愛，家庭和睦，每天開開心心的。""那就好。"他的眼神溫柔下來，
"你笑起來最好看了。"火鍋的熱氣蒸騰而起，隔在我們之間。透過霧氣，
我恍惚看到了小時候那個總是跟在我身后的小男孩。那時的他瘦瘦小小的，
被欺負了也不還手，只會躲在我身后。"記得嗎？"他突然說，
"有一次我被幾個大孩子堵在墻角，是你沖過來，用書包把他們打跑的。
"我笑了："記得啊，你后來哭得稀里嘩啦的，說'秋葵好厲害'。""那時候我就想，
"他夾了一片牛肉放到我碗里，"我一定要變得強大，強大到能保護你。"我心頭一熱，
但隨即警惕起來："周原，我們現在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誰保護誰。"他笑了笑，沒說話，
只是又給我夾了一筷子菜?；厮奚岬穆飞?，周原堅持要送我。夜色已深，校園里安靜了許多。
"明天開始上課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他說，"我大三了，認識很多老師，
可以給你劃重點。""不用了，我想靠自己。"我婉拒道。"你還是這么要強。"他輕笑，
"不過我喜歡。"走到宿舍樓下，他突然拉住我的手："秋葵，我很高興你來了。
"他的手心很燙，像握著一塊炭火。我下意識想抽回手，但他握得很緊。"周原，
你弄疼我了。"我小聲說。他立刻松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我揉著手腕，"那個……謝謝你今天的火鍋。""秋葵。
"他叫住準備轉身上樓的我，"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吃早餐吧？""不用了，我和室友約好了。
"我撒了個小謊。他的表情明顯失落了，但很快又揚起笑容："那后天呢？""周原。
"我深吸一口氣，"我們雖然是發(fā)小，但畢竟十年沒見了。我需要一些空間，好嗎？
"他的眼神暗了下來，但很快又恢復了明亮："當然，我理解。不過，"他上前一步，
"答應我一件事好嗎？""什么？""如果遇到任何困難，第一時間找我。
"他的語氣近乎懇求，"就當是滿足我的一個小小心愿。"我點點頭："好。"他笑了，
那個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純粹，仿佛又變回了小時候那個單純的小男孩。"晚安，
我的向日葵。"他輕聲說，轉身離去。我站在原地，看著他修長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
心里五味雜陳?；氐剿奚?，室友們已經睡了。我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睡不著。手機屏幕突然亮起：「睡了嗎？我剛到宿舍。今天很開心，謝謝你陪我?！?/p>
我沒回復。幾分鐘后，又一條消息：「你頭發(fā)上的向日葵發(fā)卡，很好看。希望你不要摘下來。
」我摸了摸頭發(fā)，發(fā)現發(fā)卡還在。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把它摘了下來，放在床頭。
手機又亮了：「你摘下來了?！刮覝喩硪唤?，猛地坐起來環(huán)顧四周。宿舍里黑漆漆的，
只有室友們均勻的呼吸聲。「你怎么知道？」我回復?！覆碌?。晚安，做個好夢?！?/p>
我關掉手機，縮進被子里。2周原的"早安"短信在六點整準時響起，精確得像原子鐘。
我迷迷糊糊摸到手機，屏幕上赫然是： 「早安，向日葵。今天北京氣溫18℃，
記得穿那件黃色毛衣?！愕脑刮颐偷貜拇采蠌椘饋恚?/p>
沖到窗前拉開窗簾——周原果然站在宿舍樓下，手里提著早餐袋，正仰頭望著我的窗口。
看到我，他舉起手機晃了晃，晨光給他的輪廓鍍了層金邊，活像什么青春劇男主角。
"變態(tài)??！"我咬牙切齒地打字，「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個窗口？」
「昨天送你回來時記的呀^_^」我氣得把手機扔在床上。
陳安安從被窩里探出頭："你那個'發(fā)小'又來了？""陰魂不散！
"我抓起他買的黃色毛衣要往衣柜深處塞，突然摸到口袋里有什么東西。
掏出來是個小紙條：「穿這件吧，和你發(fā)卡很配?！?啊啊啊！"我抓狂地揉亂頭發(fā)，
最后還是套上了毛衣——北京初秋的早晨確實有點冷。下樓時我故意磨蹭了十分鐘，
周原卻依然保持著那個雕塑般的等待姿勢，連嘴角的弧度都沒變。"早。
"他遞來熱豆?jié){和肉包，"趁熱吃。"我接過早餐，警惕地打量他："周原，老實交代，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GPS了？"他輕笑出聲，突然伸手捻掉我嘴角的頭發(fā)："十年不見，
你還是這么愛胡思亂想。"指尖擦過臉頰的觸感讓我耳根發(fā)燙。"別動手動腳的！
"我后退半步，"還有，別叫我向日葵。""可你就是我的向日葵啊。"他歪著頭，
眼神突然變得幽深，"永遠向著陽光，永遠那么...耀眼。
"這種肉麻臺詞從他嘴里說出來居然毫不違和。
我啃著包子含糊道："你什么時候改行當詩人了？""只為你。"他自然地接過我的書包，
"走吧，帶你去認教學樓。"周原在校園里的知名度高得離譜。
從宿舍到教學樓的二十分鐘路程，至少有五個女生和他打招呼，兩個男生跑來約他打球，
還有個教授模樣的人拍著他肩膀說"項目報告寫得不錯"。"你是校草嗎？"我忍不住問。
他聳聳肩："只是參加的活動多點。"突然湊近我耳邊，"吃醋了？""呸！
"我翻了個白眼，"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么多潛在嫂子人選。"周原的笑容僵了一瞬，
隨即恢復如常："她們都沒戲。"手指悄悄勾住我的書包帶，"我心里早就...""到了！
"我猛地打斷他，沖向教學樓，"謝謝帶路拜拜！
"沖進教室后我才發(fā)現書包上多了個向日葵掛件——不用說又是周原的杰作。我使勁拽了拽，
那掛件卻像焊死了似的紋絲不動。第一節(jié)課是高等數學。我正昏昏欲睡時，
手機震動起來： 「后排靠窗的同學，請不要在張教授的課上睡覺哦^_^」我悚然回頭，
最后一排的周原沖我眨眨眼。他面前攤著本明顯不是本科生的專業(yè)書籍，修長手指轉著鋼筆，
一副優(yōu)等生的做派。下課鈴一響我就沖出去，卻在走廊被他攔住："跑什么？
我又不會吃了你。""那你跟著我上課干嘛？""我選修了這門課啊。"他一臉無辜，
"倒是你，剛才夢見什么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我下意識擦嘴角，
發(fā)現上當后氣得踩他腳："要你管！"周原吃痛卻笑得更歡："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兇。
"突然壓低聲音，"不過我喜歡。"中午我堅決拒絕了周原的共進午餐邀請，
拉著三個室友沖向食堂。剛打好飯，陳安安就捅捅我："三點鐘方向，你的'發(fā)小'在盯梢。
"周原獨自坐在角落，面前擺著兩份飯菜，正直勾勾地看著我們這邊。
那眼神讓我想起動物世界里盯著獵物的花豹。"他是不是...有點問題？
"林小雨推了推眼鏡。蘇沐小聲說："像《危情十日》里的安妮。""沒那么夸張啦。
"我強作輕松，"他就是...比較黏人。"話音剛落，
手機震動： 「你不愛吃食堂的胡蘿卜對吧？我這份沒打胡蘿卜，過來吃？」我抬頭瞪他，
他做了個"請用膳"的手勢，活像伺候娘娘的太監(jiān)。"我去去就回。"我硬著頭皮走過去，
"周原，你能不能...""給。"他推過一碗剝好的蝦，"記得你最愛吃這個。
"我愣住了。小時候有次我吃蝦過敏，渾身起疹子，是周原背我去醫(yī)院的。
那段記憶早已模糊，他卻連我的口味都記得一清二楚。"謝謝。"我小聲說，突然鼻子發(fā)酸，
"但是...別這樣了。你這樣我壓力很大。"周原的笑容褪去，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水杯："我只是...想彌補失去的十年。
""可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深吸一口氣，"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我們不能...""秋葵。"他打斷我，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你頭發(fā)上有東西。
"還沒等我反應，他的手指已經拂過我發(fā)梢："好了，拿掉了。"動作快得像變魔術。
回宿舍后我才發(fā)現，他又在我頭發(fā)上別了個新發(fā)卡——這次是朵小向日葵。
相聲社的第一次排練在周五晚上。我正準備溜出宿舍，陳安安攔住我："小心點，
你那位'監(jiān)護人'今天沒來查崗？""他去參加什么學術會議了。"我得意地晃了晃手機，
"終于能呼吸自由空氣啦！"排練室里笑聲不斷。
我即興編的段子「論北京大風如何讓人瘦身——逆風行走等于負重訓練」把社長笑趴下了。
"秋葵同學很有天賦??！"社長是個大三學長，戴著圓框眼鏡，笑起來有虎牙，
"下個月校慶演出你當主力怎么樣？"我正要答應，排練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周原站在門口，
西裝革履，胸口還別著會議代表證，顯然是剛趕回來。
他的目光直接鎖定在我和社長過近的距離上?？諝馑查g凝固。"抱歉打擾。
"周原的聲音輕柔得可怕，"我來接我女朋友。""誰是你女朋友！"我跳起來。
社長尷尬地后退半步："你們...？""青梅竹馬。"周原微笑著摟住我的肩，
手指卻掐得我生疼，"她總愛開玩笑。"我被半拖半抱地帶出活動中心。一拐進小路，
周原就把我按在墻上，呼吸噴在我耳邊："為什么不告訴我今晚有活動？""你管得著嗎？
"我掙扎著，"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就是。"他的聲音突然哽咽，"秋葵，
你從來都是我的。從六歲你幫我打跑那些欺負我的人開始..."月光下，
我看到他眼里有水光閃動，那種執(zhí)念般的脆弱讓我心頭一顫。"周原，"我放緩語氣，
"我們需要談談。""好。"他松開我，變戲法似的從公文包里掏出保溫杯，
"先喝點蜂蜜水，你嗓子都啞了。"我捧著溫熱的杯子，突然覺得這個病嬌發(fā)小可憐又可愛。
他像株捕蠅草，用甜蜜包裹著偏執(zhí)，而我...可能是唯一愿意靠近他的傻瓜。
周末我決定和周原"好好談談"，地點選在人多的奶茶店——安全起見。"首先，
"我豎起手指，"不許擅自決定我們的關系。"周原乖巧點頭，
趁我不注意往我奶茶里加了珍珠。"其次，
不許跟蹤、監(jiān)視、或者任何形式的stalker行為！
"他委屈地眨眼："我只是想保護你...""最后，"我深吸一口氣，
"我們要重新認識彼此。十年能改變很多事，現在的你和我，可能早就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了。
"周原沉默了很久，突然問："你還記得我媽媽嗎？"我點頭。周阿姨是溫柔的美術老師，
總給我們做小餅干。"她去年去世了。"周原盯著桌面，"癌癥。繼父...沒怎么管她。
"我心臟猛地揪緊。難怪他右臂上那道疤..."所以當我發(fā)現你考來這里，
"他抬起通紅的眼睛，"我覺得這是命運給我的第二次機會。"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能握住他顫抖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冰涼得像北京的秋雨。"給我個機會，秋葵。
"他反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發(fā)疼，"如果我越界了，你就罵我、打我，
像小時候那樣...但別推開我。"我嘆了口氣，用另一只手戳他額頭："笨蛋周原。
"他愣住，隨即笑開來，那個笑容純粹得像個孩子。我突然意識到，或許他病態(tài)的執(zhí)著下，
藏著的只是害怕再次被拋棄的恐懼?；厮奚崧飞?，周原難得安靜地走在我身側，
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在宿舍樓下分別時，他突然說："下周文學社有觀影會，要來看嗎？
""什么電影？""《天若有情》。"他笑了笑，"聽說...是部好片子。"我怔住了。
那是我最喜歡卻從不敢看第二遍的電影。他怎么會知道？
手機適時震動： 「你大二時在微博發(fā)過，說這是讓你哭得最慘的電影。我記住了?！?/p>
我抬頭，周原站在路燈下對我揮手，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像要延伸到我的腳下。"晚安，
秋葵。"他的聲音隨風飄來，"做個好夢。
"3周原的"觀影會邀請"像個甜蜜的詛咒掛在我心頭。直到周四晚上，
我還在糾結要不要去。手機屏幕亮起第十七條未讀消息時，陳安安終于看不下去了。
"你要不去，他能把宿舍樓拆了。"她指著窗外，"看，又在那當望妻石呢。
"我掀開窗簾一角，周原果然站在銀杏樹下，白襯衫被夜風吹得鼓脹。他手里轉著手機，
每隔三十秒就抬頭看一眼我的窗口——精確得像個人形原子鐘。「你到底去不去？」
最新消息彈出，「我在放《天若有情》的片尾曲了。」我嘆了口氣，回復：「馬上下去?！?/p>
周原的笑容在手機亮起的瞬間同步綻放。那種精準的情緒聯動讓我毛骨悚然，又莫名心動。
"穿這件。"我剛下樓，他就遞來一件牛仔外套，"晚上涼。"我接過外套，
聞到淡淡的薰衣草香："你連我穿什么都要管？""只是建議。"他無辜地眨眼，
"你討厭的話可以扔掉。"我正要脫下來，他突然按住我的手："但你今天生理期，
不能著涼。"血液瞬間沖上我的臉頰："你、你怎么連這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