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班的第三天下午，我剛把一摞打印好的文件送到老板辦公室出來，就看見公司門口站著幾個流里流氣的人。為首的那個，頂著個五顏六色的雞冠頭，穿著破洞牛仔衣，嘴里叼著煙，正不耐煩地用腳踢著門框。
雞冠頭旁邊，赫然站著喻飛。他今天沒穿那些亮瞎眼的潮牌，換了身相對低調(diào)（但依舊昂貴）的休閑裝，雙手插兜，斜靠在門框上，眼神輕蔑地掃視著這個狹小簡陋的辦公區(qū)，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譏笑。
“喲，這不是我們喻家的大功臣嗎？”喻飛看到我，夸張地提高音量，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區(qū)里顯得格外刺耳，“怎么跑這破地方給人端茶倒水來了？嘖嘖，真是屈才了?。 ?/p>
公司里另外幾個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驚疑不定地看向門口，又看看我。
老板周總也從辦公室探出頭，眉頭緊鎖。
我的心猛地一沉，但隨即，一股冰冷的興奮感竄了上來。來了！喻飛的報復(fù)！他果然忍不住了！
我放下手里的文件夾，挺直脊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喻飛，這里是公司，有事出去說?！?/p>
“出去說？”喻飛嗤笑一聲，邁步走了進來，雞冠頭幾人也跟著晃了進來，瞬間讓本就狹小的空間顯得更加逼仄壓抑?！澳闼憷蠋祝恳才渲笓]我？”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充滿了惡毒的快意，“聽說你在這給人當(dāng)孫子？挺好，挺適合你。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陰冷：“你欠我們喻家的賬，是不是該算算了？”
“什么賬？”我冷冷地問。
“裝傻？”喻飛伸手，旁邊的雞冠頭立刻遞上一張紙。喻飛抖開，在我眼前晃了晃。正是那份高利貸的借款合同復(fù)印件！
“三十萬！利滾利，現(xiàn)在可不止這個數(shù)了！”喻飛的聲音帶著威脅，“喻爭，你以為躲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就沒事了？告訴你，劉老板那邊，跟我可是哥們兒！”
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惡狠狠地說：“識相的，現(xiàn)在就跟我走。我哥心軟，看在你媽剛做完手術(shù)的份上，給你條活路。只要你乖乖回去，像以前一樣‘聽話’，這筆債，喻家可以幫你還一部分?！?/p>
他特意加重了“聽話”兩個字，眼神里充滿了暗示和淫邪。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混合著滔天的憤怒！上輩子，他就是用這種眼神看我！把我當(dāng)成可以隨意擺弄、予取予求的玩物！
“否則……”喻飛直起身，聲音恢復(fù)之前的囂張，環(huán)顧四周，帶著威脅的意味，“你這破工作，也別想干了！還有你那個躺在醫(yī)院的老媽……呵，醫(yī)院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對吧？”
赤裸裸的威脅！用我媽的安全，用我的工作來逼我就范！
公司里一片死寂。同事們臉色都變了，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和擔(dān)憂，但沒人敢出聲。老板周總的臉色也很難看。
憤怒在胸腔里燃燒，但我強行壓了下去。不能硬拼。喻飛帶了人來，我孤立無援。
就在我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思考對策時——
【檢測到目標喻飛強烈負面情緒波動：惡意/威脅！】
【情緒能量捕捉成功！】
【掠奪鏈接強化！】
【開始掠奪氣運值……掠奪成功！獲得氣運值：8點！】
又一股更強的暖流注入身體！四肢百骸似乎都涌起一絲力氣！頭腦也更加清醒！
同時，我看到喻飛臉上那囂張的表情，似乎又極其短暫地僵了一下。雖然只有一瞬，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喻飛，”我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平靜或瘋狂，而是帶上了一種奇異的、近乎憐憫的嘲諷，“你就這點本事？”
喻飛一愣：“什么？”
“除了仗著家里的勢，帶著幾個混混來找一個女人的麻煩，威脅一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我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安靜的辦公室里，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冷意，“你還會什么？喻飛，離了喻家，離了陸明澤給你兜底，你算什么？你那個‘氣運之子’的名頭，是花錢買的吧？還是靠吸別人的血吸來的？”
“你放屁！”喻飛瞬間被戳中了痛腳，臉漲得通紅，怒吼出聲！
“是不是放屁，你自己心里清楚?！蔽液敛晃窇值赜曋┡哪抗?，語氣帶著一種篤定的輕蔑，“你最近是不是諸事不順？看中的項目黃了？談好的投資飛了？或者……走路平地摔跤？喝水塞牙縫？”
我完全是瞎蒙的，只是想激怒他。但就在我說出“諸事不順”幾個字時，喻飛臉上的暴怒猛地一滯，眼神里飛快地掠過一絲驚疑不定！
賭對了！
掠奪了他13點氣運值（5+8），雖然總量對他龐大的“偽氣運”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足以讓他身上那層虛假的“幸運光環(huán)”出現(xiàn)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痕！霉運，開始找上他了！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喻飛的聲音明顯有些色厲內(nèi)荏，但更多的是被說中心事的惱羞成怒！他最近確實有點倒霉，看中的一個小項目莫名其妙被競爭對手搶了，新買的限量版球鞋第一次穿就被人踩了個大腳印，昨天還差點被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砸到……這些小事平時他不會在意，但此刻被我這么直白地點出來，尤其還是在“氣運之子”的語境下，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和憤怒！
“我有沒有胡說，時間會證明?！蔽依湫σ宦?，不再看他，反而轉(zhuǎn)向旁邊臉色鐵青的老板周總，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周總，給您添麻煩了。這是我的私事，我會處理好，不會影響公司?！蔽矣挚聪蚰菐讉€有些不安的同事，“抱歉，連累大家了?！?/p>
說完，我不再看喻飛那扭曲的臉，拿起自己的帆布包，徑直朝門口走去。
“喻爭！你給我站??！”喻飛在我身后氣急敗壞地吼。
我沒有停步。
走到門口，與那個叼著煙的雞冠頭擦肩而過時，我停了一下，側(cè)過頭，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冰冷地說：“告訴劉老板，錢，我一分不會少。但利息，按合同來。想玩別的……”我頓了頓，眼神掃過喻飛，“找正主去。別惹不該惹的人?！?/p>
雞冠頭叼著煙的嘴明顯抖了一下，看我的眼神瞬間變了，充滿了驚疑。道上混的，最怕這種看起來不要命又透著一股邪乎勁的人。
我沒再理會他，推開玻璃門，走進了下午有些刺眼的陽光里。
身后傳來喻飛暴怒的咆哮和摔東西的聲音。
【檢測到目標喻飛持續(xù)強烈負面情緒波動：暴怒/挫敗/驚疑！】
【情緒能量持續(xù)捕捉！】
【掠奪氣運值：+3……+2……+1……】
【累計獲得氣運值：14點！】
【獻祭通道開啟進度：1.4%】
陽光照在身上，那14點氣運值帶來的暖意似乎更明顯了些。我微微瞇起眼，感受著身體里那微弱卻真實的力量在滋生。
喻飛，謝謝你的“關(guān)注”和“厚禮”。
你的霉運，才剛剛開始。
日子在緊張和算計中一天天過去。
我像一根繃緊的弦，在三條線上小心翼翼地行走：照顧術(shù)后康復(fù)但依舊虛弱、需要長期吃藥和定期檢查的母親；應(yīng)付那份薪水微薄卻是我唯一經(jīng)濟來源的工作；以及，最重要的，與喻家兄弟，特別是喻飛的“互動”。
喻飛果然沒打算放過我。
那次在公司鬧事未果后，他消停了幾天。但很快，新的麻煩就來了。
先是房東突然找上門，說有人高價要租這個破閣樓，限我三天內(nèi)搬走。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跑遍了附近的中介，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14點氣運值似乎真的在發(fā)揮作用——就在我?guī)缀踅^望時，竟然找到了一個離醫(yī)院更近、環(huán)境稍好、租金還比之前便宜一點的老小區(qū)單間！雖然依舊簡陋，但至少不漏雨了。
接著，是高利貸那邊。劉老板手下的馬仔催債催得更勤了，甚至開始在醫(yī)院附近晃悠，故意讓我媽看見。我媽嚇得病情反復(fù)。我咬牙，把工資和之前陸明澤給的那十五萬（只用來還了極小一部分本金），加上我在網(wǎng)上偷偷接的幾單零散翻譯活賺的錢，湊夠了一個月的利息送過去?？粗呛窈褚豁冲X被馬仔拿走，心在滴血，但我知道，必須穩(wěn)住他們，不能讓他們真的去騷擾我媽。
喻飛大概是想用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方式，慢慢折磨我，逼我屈服。
他太自負了。自負到以為我還是上輩子那個任他揉捏的軟柿子。
他不知道，他每一次的刁難和打壓，都在為我提供“彈藥”。每一次他因為我的反抗（哪怕只是沉默的抵抗）而暴怒，每一次他因為自己身上那點微不足道的“小霉運”而煩躁不安，我都能清晰地“聽”到系統(tǒng)的提示音，感受到或多或少的暖流注入身體。
【喻飛因打游戲連續(xù)輸?shù)舯┡?，掠奪氣運值+1】
【喻飛新買手機屏幕摔裂，遷怒傭人，掠奪氣運值+2】
【喻飛聽到合作伙伴背后議論他是“草包”，惱羞成怒，掠奪氣運值+3】
積少成多。面板上的數(shù)字在緩慢而堅定地增長著。
【宿主：喻爭】
【命格：天乙貴人（殘缺）[狀態(tài)：穩(wěn)定/氣運持續(xù)恢復(fù)中]】
【綁定目標：喻飛（偽·氣運之子）[狀態(tài)：氣運鼎盛（持續(xù)波動/輕微下滑）]】
【可掠奪氣運值：32】
【獻祭通道開啟進度：3.2%】
32點氣運值。3.2%的通道進度。
帶來的改變是顯著的。我的身體不再那么畏寒怕冷，精力也好了很多，能支撐起繁重的工作和照顧母親的重擔(dān)。工作上，一些原本覺得很難處理的事情，似乎也變得順利了一些。老板周總對我踏實肯干的態(tài)度很滿意，甚至開始讓我接觸一些簡單的項目協(xié)調(diào)工作。
更重要的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氣運”的感知似乎敏銳了一絲。比如，我能隱約感覺到喻飛身上那層虛假的“金光”變得不再那么穩(wěn)定，偶爾會像接觸不良的燈泡一樣閃爍。而陸明澤身上，則始終纏繞著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帶著算計和吸附感的灰色氣息。
我像一只潛伏在暗處的蜘蛛，一邊吐絲加固著自己的網(wǎng)，一邊耐心地等待著獵物露出更大的破綻。
機會，比我想象中來得更快，也更……戲劇化。
那天是周末，我需要去醫(yī)院給我媽拿新開的藥。剛走到醫(yī)院門口的花壇邊，就聽到一陣夸張的跑車轟鳴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
一輛騷包的亮黃色跑車以一個極其囂張的姿態(tài)甩尾停在了醫(yī)院門口，差點撞到旁邊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媽媽。車門打開，喻飛頂著一頭新染的亮紫色頭發(fā)，戴著墨鏡，摟著一個穿著清涼、妝容濃艷的年輕女孩走了下來。女孩咯咯笑著，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
喻飛顯然心情不錯，大概是剛在哪里“找回了場子”。他旁若無人地大聲說笑著，摟著女孩就往醫(yī)院里走，看樣子是要去探望某個住院的“朋友”。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旁邊花壇里，一只正在翻垃圾的流浪貓，大概是受了跑車轟鳴聲的驚嚇，猛地竄了出來，直直地朝著喻飛腳下沖去！
“??！”喻飛身邊的女伴尖叫一聲，下意識地推了喻飛一把。
喻飛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趔趄，為了穩(wěn)住身體，他本能地朝旁邊一抓——
好巧不巧，旁邊正好是一個穿著病號服、拄著拐杖、顫巍巍往外走的老大爺！
“哎喲！”老大爺被他這么一扒拉，驚叫一聲，重心不穩(wěn)，手里的拐杖脫手，整個人直挺挺地就朝著地面摔去！而他摔倒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醫(yī)院門口那幾級光滑的大理石臺階！
這一下要是摔實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周圍響起一片驚呼！
電光火石之間！
【檢測到目標喻飛制造惡性事件！氣運反噬節(jié)點！】
【宿主天乙貴人命格觸發(fā)！可選擇：】
【A. 袖手旁觀（無影響）】
【B. 出手干預(yù)（消耗氣運值10點，可引動目標氣運反噬加?。。?/p>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小心！”我大喊一聲，身體比思維更快地沖了過去！不是沖向喻飛，而是撲向那個即將摔倒的老人！
10點氣運值瞬間扣除！
身體里那股暖流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帶來一絲微弱的空虛感。但同時，一股奇異的力量注入我的四肢！我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在老人即將頭朝下磕在臺階邊緣的剎那，險之又險地用自己的身體墊在了下面，同時雙手用力托住了老人的肩膀！
“砰！”一聲悶響。
老人大半的重量壓在我身上，我的后背和手肘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臺階上，一陣劇痛傳來。但老人被我護住了要害，只是受了驚嚇，沒有受到嚴重的外傷。
“哎喲……哎喲……”老人驚魂未定地喘著氣。
“老人家，您沒事吧？”我忍著痛，趕緊扶他坐穩(wěn)。
周圍的人也反應(yīng)過來，七手八腳地圍上來幫忙。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喻飛，和他那個女伴，則完全傻在了原地。喻飛的墨鏡都歪了，露出一雙寫滿驚愕和一絲慌亂的眼睛。
就在這時，戲劇性的一幕發(fā)生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保安！保安！這里有人差點撞倒老人！”
醫(yī)院的保安聞聲迅速跑了過來。同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看起來像是主任醫(yī)師的中年男人也急匆匆地從里面跑了出來，一眼看到坐在地上的老人，臉色大變：“爸！您怎么了爸？”
那老人指著驚魂未定的喻飛和他那輛礙事的跑車，氣得胡子直抖：“他……他推我！差點把我老頭子摔死??！”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喻飛身上！指責(zé)、憤怒、鄙夷！
喻飛的臉“唰”地一下白了！他急忙辯解：“不是！我沒有！是貓！是貓……”
“什么貓？我們只看到你推人了！”旁邊目睹了全過程的幾個路人義憤填膺。
“就是！開個跑車了不起啊？在醫(yī)院門口飆車！”
“還帶著個女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差點害死人！報警！”
“報警”兩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劈在喻飛頭上。他徹底慌了神！他這種“氣運之子”，最怕的就是惹上這種麻煩事，尤其還是當(dāng)眾鬧出這么大動靜！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喻飛語無倫次，試圖把責(zé)任推給老人。
“你還敢狡辯！”老人的兒子，那位主任醫(yī)師，氣得臉色鐵青，指著喻飛的鼻子，“我父親有心臟病！剛才要是真摔下去，后果你擔(dān)得起嗎？保安！先把他控制??！報警！調(diào)監(jiān)控！”
保安立刻上前圍住了喻飛和他的女伴。
喻飛嚇得連連后退，女伴更是尖叫著躲到他身后。
場面一片混亂。
【目標喻飛陷入重大負面輿論危機！氣運反噬加?。 ?/p>
【掠奪鏈接超頻運轉(zhuǎn)！】
【掠奪氣運值：+15！+10！+8……】
【累計獲得氣運值：65點！】
【獻祭通道開啟進度：6.5%！】
洶涌澎湃的暖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涌入我的身體！剛才撞擊的疼痛瞬間被撫平了大半！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清明感充斥全身！65點氣運值！一次前所未有的豐收！
我扶著老人站起來，默默退到人群外圍，冷眼看著喻飛像個跳梁小丑一樣被眾人圍堵、指責(zé)，看著他臉色慘白、驚慌失措地打電話求救（大概是打給陸明澤），看著他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伴嚇得花容失色、想要溜走又被保安攔住。
醫(yī)院門口亂成一團。
我悄悄活動了一下還有些酸痛的手肘，感受著體內(nèi)奔涌的“力量”和面板上那個跳動的數(shù)字。
6.5%。
通道開啟的進度，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喻飛，這份“大禮”，你喜歡嗎？
這才是開胃菜。
你的“氣運”，我要定了。
你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