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的槍口抵在我太陽穴上，金屬的冰冷透過皮膚滲入骨髓。謝臨淵橫跨一步擋在我面前，軍裝外套擦過我的臉頰，帶著松木和火藥的氣息。
"陛下手令需要軍部核驗。"他的聲音像極地寒風，"在確認前，任何人不得行刑。"
莫里斯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線："元帥是要抗旨？"
"是依法辦事。"謝臨淵的指尖輕按在脈沖槍扳機上，這個細微動作讓房間里的士兵全部繃緊了神經(jīng)。
我趁機掃描莫里斯頭頂?shù)臄?shù)字：-60，比上次見面下降了10點。這不合理——如果他要殺我，敵意應該更強才對。除非...這不是他真正的情緒？
系統(tǒng)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神經(jīng)干擾波動】
【警告：目標可能被遠程意識操控】
醫(yī)療艙的燈光忽明忽暗。趁著眾人注意力集中在謝臨淵身上，我悄悄將輸液管針頭掰彎成開鎖工具，開始解電子鐐銬。
"核驗需要多久？"莫里斯假笑著問，"叛軍可不會等我們走流程。"
謝臨淵的副官突然沖進來："緊急軍情！卡西尼叛軍發(fā)射了恒星炸彈運載艦！"
全息投影自動激活，顯示出一艘改裝貨艦正朝卡西尼恒星飛去。倒計時顯示還剩68小時23分。
"立刻通知第七艦隊攔截！"謝臨淵下令。
"沒用的。"莫里斯搖頭，"叛軍在艦上裝了脈沖干擾器，遠程操控全部失效。"
我手腕上的鐐銬咔噠一聲松開。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zhuǎn)向我。
"我可以阻止那艘船。"我站起身，輸液針頭帶出一串血珠，"但需要去現(xiàn)場。"
莫里斯大笑："真是荒謬！陛下說得對，你只會?；ㄕ型涎印?
"讓她說完。"謝臨淵打斷他。
我調(diào)出系統(tǒng)剛解密的一段記憶——原主曾在卡西尼研究中心工作過。"那艘改裝貨艦是舊型號的'信天翁'級，對嗎？它有個設(shè)計缺陷：燃料管線經(jīng)過左舷量子計算機艙。用精準射擊引發(fā)小規(guī)模爆炸，就能癱瘓導航系統(tǒng)而不引爆反物質(zhì)。"
謝臨淵的瞳孔微微擴大："這種型號二十年前就停產(chǎn)了，你怎么會知道？"
"我還知道炸彈的啟動密碼是六位數(shù)，與研究中心成立日期有關(guān)。"我繼續(xù)道，記憶如潮水涌來，"如果沒記錯，卡西尼研究中心的成立日是..."
"帝國歷327年5月18日。"謝臨淵接話，眼神變得銳利，"327518。"
莫里斯的表情瞬間凝固。這個細節(jié)顯然不在他預料中。
"驗證一下？"我挑釁地看著他。
謝臨淵立即聯(lián)系前線。片刻后，副官確認："叛軍貨艦確實是'信天翁'級！"
"這不證明什么！"莫里斯厲聲道，"可能是她當初參與策劃——"
"夠了。"謝臨淵按下通訊器，"準備我的專屬戰(zhàn)艦，二十分鐘后出發(fā)前往卡西尼星系。公爵隨行。"
莫里斯臉色鐵青："你要放跑死刑犯？"
"根據(jù)戰(zhàn)時特別條例，前線指揮官有權(quán)臨時征調(diào)任何人員。"謝臨淵冷冰冰地說，"我會親自看管她。若任務失敗，由我親手處決她；若成功..."他掃了我一眼，"證明她至少有一部分價值。"
莫里斯還想爭辯，謝臨淵已經(jīng)拽著我離開醫(yī)療艙。穿過重重艙門時，他壓低聲音："密碼那段是編的？"
"不全是。"我老實承認，"我確實記起一些片段，但日期是猜的。"
謝臨淵突然將我按在走廊拐角的陰影里。他的呼吸噴在我耳畔，激起一陣戰(zhàn)栗："聽著，不管你是真的失憶還是裝的，現(xiàn)在我們的目標一致——阻止那艘船。別?；?。"
我直視他冷灰色的眼睛："我需要知道'初始樣本'是什么。叛軍和皇室都在找它，而它顯然與我有關(guān)。"
謝臨淵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上艦再說。"
他的專屬戰(zhàn)艦"銀翼"號是帝國最先進的指揮艦，流線型艦身在停機坪上泛著水銀般的光澤。登艦時，所有船員都用見鬼似的表情看著我——畢竟"血薔薇"的惡名和那張通緝令傳遍了整個帝國。
艦橋大門關(guān)閉的瞬間，謝臨淵突然拔槍對準我。我本能地后退，后腰撞上控制臺。
"最后一個測試。"他打開保險栓，"告訴我，三年前在阿爾法-7空間站，你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
系統(tǒng)瘋狂閃爍：
【原主人格復蘇度：55%】
【記憶檢索中...】
劇痛襲來。畫面碎片般閃現(xiàn)：破損的空間站、漂浮的尸體、年輕的謝臨淵渾身是血地跪在地上，而我舉著槍...
"我說...'活下去，記住今天的痛'。"我按住太陽穴，"然后我...開了槍。但不是殺你，是打穿了你身后的氧氣罐，利用反沖力把你推向了救援艦..."
謝臨淵的槍緩緩垂下。他轉(zhuǎn)身啟動戰(zhàn)艦引擎，側(cè)臉在儀表盤燈光下棱角分明："答對了。那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細節(jié)。"
"所以你現(xiàn)在相信我了？"
"我相信你不是三年前那個你。"戰(zhàn)艦脫離母艦時產(chǎn)生的重力波動讓我們短暫失重，謝臨淵的發(fā)絲漂浮起來，像黑色的火焰，"至于你到底是誰...等解決這場危機再弄清楚。"
躍遷引擎開始充能。謝臨淵設(shè)置好航線，突然從頸間扯下一條項鏈扔給我——吊墜是個微型數(shù)據(jù)芯片。
"關(guān)于'初始樣本'，我知道的不多。三年前那場任務后，我私自調(diào)查過羅斯切爾德家族。"他調(diào)出加密星圖，"皇室'永生計劃'最早是你曾祖父提出的，用克隆技術(shù)延續(xù)最優(yōu)秀的基因。但實驗出現(xiàn)了意外...他們發(fā)現(xiàn)克隆體無法繼承原主的某些特殊能力。"
我插入芯片，全息投影顯示出一份古老的研究報告：【關(guān)于精神異能基因標記的分離實驗】。報告提到羅斯切爾德家族女性攜帶一種罕見基因序列，能使克隆體與本體保持意識聯(lián)結(jié)。
"初始樣本指的是..."
"第一代成功克隆體，也是唯一完美復制了精神異能的個體。"謝臨淵的聲音低沉下來，"她叫莉莉安，是你的..."
記憶突然如洪水決堤。我看到一個陽光明媚的溫室，年幼的原主追著一個金發(fā)女孩奔跑，兩人有著相同的面孔...
"我的雙胞胎妹妹。"我脫口而出，"但官方記錄中羅斯切爾德家族只有我一個繼承人。"
謝臨淵點頭："她被秘密培養(yǎng)為皇室'容器'。三年前我接到任務去救她，卻中了埋伏。你...原主趕來時，莉莉安已經(jīng)..."
他沒有說完，但我感受到了那股從記憶深處涌上的悲痛。系統(tǒng)提示原主人格復蘇度跳到了58%，這次伴隨而來的是強烈的憤怒與自責。
"叛軍為什么現(xiàn)在才行動？"我強忍頭痛問道。
"因為時機成熟了。"謝臨淵放大星圖，卡西尼星系周圍出現(xiàn)七個閃爍的紅點，"這些是過去三個月內(nèi)異常的深空信號。有人在大規(guī)模喚醒沉睡的克隆體——包括莉莉安的。"
躍遷警報響起。謝臨淵最后檢查了武器系統(tǒng)："抓緊，我們要連續(xù)躍遷三次才能趕上那艘貨艦。"
第一次躍遷的撕扯感讓我嘔吐不止。謝臨淵遞來軍用水壺，里面的液體辛辣灼喉，卻奇跡般平復了眩暈。
"為什么幫我？"我擦著嘴問，"你明明恨我。"
他沉默地看著躍遷通道外流動的星光："我恨的是三年前那個拋棄一切、變成戰(zhàn)爭機器的蘇璃。至于你..."他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地掃過我的臉，"你的眼睛里有她失去的東西。"
這句話讓我心跳漏拍。系統(tǒng)顯示謝臨淵的好感度微妙地升到了-60，但后面多了個閃爍的問號。
第二次躍遷更加劇烈。戰(zhàn)艦外殼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某個管線爆裂，噴出的液壓油像鮮血般濺在艙壁上。謝臨淵嫻熟地切換備用系統(tǒng)，手臂肌肉在緊繃的制服下隆起流暢的線條。
"最后一次躍遷最危險。"他調(diào)整護目鏡，"貨艦已經(jīng)進入恒星引力圈，我們要直接切入交戰(zhàn)區(qū)。"
我系緊安全帶，突然注意到雷達邊緣有異常光點："等等！那是什么？"
三艘隱形戰(zhàn)艦突然解除偽裝，炮口全部鎖定我們。識別碼顯示它們屬于——
"皇室近衛(wèi)軍？"謝臨淵臉色驟變，"不可能，陛下不會..."
通訊頻道突然強制開啟。莫里斯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背景是皇宮議事廳："很遺憾，元帥閣下。陛下認為您已被叛國賊蠱惑。"
"莫里斯！你竟敢偽造皇命——"
"哦，這確實是陛下的命令。"莫里斯微笑著讓開身子，皇座上的"皇帝"緩緩抬頭——那張臉年輕得詭異，眼睛是非人的金色豎瞳。
謝臨淵倒吸冷氣："克隆體..."
"陛下萬歲。"莫里斯假惺惺地鞠躬，轉(zhuǎn)向我，"至于您，公爵大人，陛下只想要'初始樣本'的位置。說出來，可以死得痛快點。"
我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如果皇室已經(jīng)被克隆體控制，那么真正的皇帝...
"莉莉安還活著。"我突然說，"她就是'初始樣本'，對嗎？你們需要她來控制其他克隆體。"
莫里斯的笑容消失了："開火。"
銀翼號在彈雨中劇烈顛簸。警報聲響徹艦橋，右引擎起火，氧氣泄漏。謝臨淵猛拉操縱桿，戰(zhàn)艦以近乎自殺的角度俯沖，躲過致命一擊。
"準備逃生艙！"他咬牙啟動自毀程序，"我會引開他們，你去阻止那艘貨艦！"
"你瘋了嗎？他們會殺了你！"
謝臨淵突然抓住我的后頸，額頭抵上我的："聽著，卡西尼研究中心地下三層有個秘密實驗室。如果莉莉安還活著，一定在那里。"他的呼吸灼熱，"密碼是你生日倒序。"
"我...不知道原主的生日。"
"0713。"他不假思索地說，隨即愣住，像驚訝于自己記得這么清楚。
逃生艙彈射前最后一秒，謝臨淵塞給我一個軍用匕首："活著回來。我們還有筆賬要算。"
【謝臨淵好感度：-55（保護欲壓倒敵意）】
【緊急任務更新：與謝臨淵在研究中心匯合】
逃生艙像顆子彈射向卡西尼行星。透過狹小視窗，我看到銀翼號拖著火焰沖向敵艦，在太空中綻放出刺目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