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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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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訂婚宴上的驚天秘密暴雨如注,像是天上有什么巨大的容器被驟然打翻,

冰冷的水柱無情地抽打著這座燈火輝煌的城市。希爾頓酒店的金色穹頂下,

水晶吊燈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芒,將偌大的宴會廳映照得如同白晝。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香水味、香檳的甜膩,還有精心烤制的食物香氣,

混合成一種名為“上流”的獨特氣味。這里正在舉行林晚和顧澤遠的訂婚宴。

林晚穿著Dior當(dāng)季限定的煙粉色長裙,裙擺上細密的釘珠在燈光下流淌著柔和的光暈。

她安靜地站在顧澤遠身邊,挽著他的手臂,臉上是精心練習(xí)過的、無懈可擊的得體微笑,

迎接著四面八方投來的或艷羨或探究的目光。顧澤遠身姿挺拔,

手工定制的黑色禮服襯得他矜貴非凡,偶爾側(cè)頭對林晚低語兩句,姿態(tài)親昵。

周圍的賓客低聲議論著這對璧人,言語間滿是祝福與對兩家強強聯(lián)合的看好。

她是林家嬌養(yǎng)了十八年的明珠,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巴硗恚鄄焕??

”顧澤遠微微傾身,聲音低沉悅耳,帶著恰到好處的體貼。林晚輕輕搖頭,

唇角的弧度紋絲不動:“還好。”她放在顧澤遠臂彎里的手指卻下意識地蜷緊,

指節(jié)有些泛白。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繞上心臟,越收越緊,

幾乎讓她窒息。這不安并非空穴來風(fēng)。三天前,那個自稱蘇薇薇的女孩,

帶著一份陳舊的出生證明和一枚褪色的銀鎖,出現(xiàn)在林家。她的眉眼,仔細看去,

竟與林父有著驚人的相似。宴會廳角落的休息室門被無聲地推開,林晚的養(yǎng)母,周雅琴,

穿著一身寶藍色絲絨旗袍,儀態(tài)萬方地走了出來。她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帶著一貫的雍容笑意,

然而眼波流轉(zhuǎn)間,掃過林晚時,那笑意并未真正抵達眼底,

反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混合著審視與煩躁的冷光。她身后,跟著那個怯生生的蘇薇薇,

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顏色也過于老氣的裙子,低著頭,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

像一只誤入華美宮殿的受驚小兔。她的出現(xiàn),瞬間吸引了附近一些賓客好奇的目光。

周雅琴步履從容地穿過人群,徑直走向宴會廳中央那個小小的、鋪著紅絲絨的致辭臺。

高跟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而突兀的“叩、叩”聲,一下下,

敲在林晚緊繃的神經(jīng)上。原本喧鬧的宴會廳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交談聲、碰杯聲、樂隊演奏的悠揚旋律,都詭異地低了下去,

無數(shù)道視線聚焦在周雅琴和她身后的陌生女孩身上。

顧澤遠明顯感覺到臂彎里林晚身體的僵硬,他蹙了蹙眉,看向自己未來的岳母,

眼神帶著詢問。周雅琴站定在話筒前,臉上依舊是那無懈可擊的貴婦笑容,

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廳:“感謝各位親朋蒞臨,

見證小女林晚和澤遠的訂婚之喜。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時刻,作為母親,我深感欣慰,

也有一件關(guān)乎林家血脈的大事,需要在此鄭重說明。”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

最后落在臉色微微發(fā)白的林晚身上。“十八年前,醫(yī)院的一場意外疏忽,

造成了兩個無辜嬰孩命運的錯位。”周雅琴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沉痛的、不容置疑的控訴意味,“林晚,并非我林家親生骨血!”她猛地抬手,

指向身邊垂著頭的蘇薇薇,“她,蘇薇薇,才是我周雅琴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

才是林家真正的千金!”“轟——!”如同一顆炸彈在人群中引爆。死寂只維持了一秒,

旋即被巨大的驚愕和難以置信的嗡嗡議論聲取代。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從周雅琴身上,

釘在了林晚臉上。震驚、鄙夷、幸災(zāi)樂禍、純粹的看戲……無數(shù)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形成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wǎng),瞬間將林晚死死罩住。林晚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耳邊只剩下尖銳的蜂鳴。世界在她眼前旋轉(zhuǎn)、碎裂。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身體晃了晃,

全靠顧澤遠的手臂支撐才沒有倒下。她看向周雅琴,那個她叫了十八年“媽媽”的女人,

此刻的眼神冰冷而陌生,仿佛在看著一件亟待處理的垃圾。她又看向蘇薇薇,

那個女孩依舊低著頭,肩膀卻在微微聳動,像是在極力壓抑哭泣。

“媽……”林晚艱難地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皠e叫我媽!

”周雅琴厲聲打斷,臉上所有的雍容華貴瞬間褪去,只剩下刻骨的嫌惡。她大步跨下致辭臺,

幾步?jīng)_到林晚面前,目光如淬毒的刀鋒,

狠狠剜在林晚手腕上那只水頭極好、翠**滴的翡翠玉鐲上?!皯{你也配戴我的傳家寶?

”周雅琴的聲音尖利得刺破空氣的凝滯,帶著一種被冒犯的狂怒。她猛地揚起手,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扇在林晚的臉上!“啪——!”清脆響亮的耳光聲,

像一記重錘砸在所有人的心上。林晚被打得頭猛地偏向一側(cè),半邊臉頰瞬間麻木,

隨即是火辣辣的劇痛。精心盤好的發(fā)髻被打散,幾縷發(fā)絲狼狽地垂落在頰邊。

嘴里嘗到一股濃重的鐵銹味。那只價值連城的翡翠玉鐲,在她被巨力帶倒、踉蹌后退時,

手腕撞在旁邊的香檳塔底座上?!皣W啦——!”清脆到令人心碎的碎裂聲炸響。

翠綠的玉鐲斷成幾截,滾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在璀璨的燈光下,

那破碎的綠色光芒顯得格外刺眼、凄涼。這一聲碎裂,仿佛徹底擊潰了蘇薇薇。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像一只受盡委屈的小鳥,

不管不顧地撲向站在一旁、臉色鐵青、眼神復(fù)雜變幻的顧澤遠懷里。

她緊緊抓住顧澤遠的西裝前襟,淚水瞬間打濕了昂貴的面料,

聲音帶著令人心碎的哽咽:“澤遠哥!

……姐姐一定恨死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只想要一個家……”她哭得梨花帶雨,

身體微微顫抖,每一個音節(jié)都浸透了無助與自責(zé)。顧澤遠身體僵硬了一瞬,

看著懷里哭得幾乎喘不上氣的蘇薇薇,

又看向被打得臉頰紅腫、嘴角滲血、失魂落魄站在一地狼藉中的林晚。

他眼底最后一絲猶豫和復(fù)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急于劃清界限的決絕。

他伸出手,安撫性地、甚至帶著點保護意味地攬住了蘇薇薇顫抖的肩膀,聲音低沉地響起,

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薇薇,別哭,這不是你的錯。該離開的,是那個冒牌貨。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冷冷地釘在林晚身上,“林晚,看清楚你的位置?!蔽恢茫?/p>

林晚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指尖觸到一片粘膩,是嘴角滲出的血。耳朵里嗡嗡作響,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如同無數(shù)細密的針,扎進她的鼓膜。那些曾經(jīng)或親切或客套的面孔,

此刻都扭曲成了模糊的、帶著嘲弄和審視的圖案。她看著顧澤遠,

這個幾分鐘前還對她溫言軟語、許諾未來的男人,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護著懷里的蘇薇薇,

仿佛她林晚是什么骯臟的病毒。她看著周雅琴,

那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只有一片冷酷的漠然和徹底的厭棄,仿佛十八年的朝夕相處、噓寒問暖,

都只是一場精心排練的虛假戲劇。冰冷,從被打的臉頰蔓延開,迅速凍結(jié)了四肢百骸,

連帶著心臟都似乎停止了跳動,只余下一片死寂的麻木。她甚至感覺不到痛了,只覺得荒謬,

一種徹頭徹尾、令人發(fā)笑的荒謬。保鏢無聲地圍攏過來,高大的身影形成一道冰冷的人墻,

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也隔絕了她最后一絲微弱的期盼。沒有給她任何收拾東西的時間,

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一只大手粗暴地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臂,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不容抗拒地將她往外拖拽。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面上趔趄,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她像一個被丟棄的破舊玩偶,被半拖半拽地弄出了那個金碧輝煌、此刻卻如同地獄的宴會廳。

身后,周雅琴冰冷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穿透嘈雜,

清晰地釘在她的脊背上:“把她那個破書包扔出去!林家的一針一線,她都不配帶走!

”沉重的雕花大門在她身后轟然關(guān)上,隔絕了里面所有的光鮮、溫暖和屬于“林晚”的人生。

冰冷的、帶著土腥味的暴雨瞬間將她從頭到腳澆透。昂貴的禮服緊緊貼在身上,

勾勒出狼狽的曲線,沉重的布料吸飽了雨水,像冰冷的枷鎖。精心打理的發(fā)型徹底散開,

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和脖頸上,雨水順著發(fā)梢不斷流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站在希爾頓酒店宏偉的臺階下,像一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孤魂野鬼。

身后是緊閉的、象征著權(quán)力與財富的厚重門扉,眼前是霓虹閃爍卻冰冷無情的城市森林。

雨點密集地砸在臉上,和溫?zé)岬臏I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刺骨的寒意穿透濕透的薄紗禮服,侵入骨髓,讓她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一個黑色的、半舊的帆布書包被粗暴地從門縫里扔了出來,

“啪”地一聲摔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濺起一片泥水。那是她十八歲生日時,父親——不,

是林先生——送給她的禮物,里面只裝著幾本她喜歡的書和一些零碎的小東西。如今,

它和她一樣,被毫不留情地掃地出門。林晚踉蹌著走過去,彎下腰,

用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指,艱難地撿起那個沾滿泥水的書包。

冰冷的雨水順著她的額發(fā)、睫毛流下,沖刷著臉上的紅痕和血跡。她抬起頭,

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流光溢彩的大門。門內(nèi),

隱約傳來重新響起的、經(jīng)過調(diào)整后的悠揚音樂,還有賓客們努力恢復(fù)的、虛偽的談笑聲。

屬于林晚的童話,在十八歲這年的訂婚宴上,被一份冰冷的DNA報告,徹底撕成了碎片,

又被這傾盆的暴雨,沖進了骯臟的下水道。她轉(zhuǎn)過身,

拖著沉重的、濕透的身體和那個同樣沉重的書包,一步一步,

踉蹌著走進了鋪天蓋地的雨幕深處。背影在迷蒙的雨簾和城市炫目的霓虹光影中,

顯得那么渺小,那么孤絕,仿佛隨時會被這片冰冷的鋼鐵叢林吞噬。2 雨夜逃亡三個月后。

“城東”面館油膩膩的玻璃窗隔絕了深秋傍晚的寒意,

卻隔絕不了那濃重的油煙和廉價香料混合的味道??諝庹吵淼萌缤痰呢i油,

吸一口都讓人喉嚨發(fā)膩。墻壁被經(jīng)年累月的油煙熏染成一種曖昧的灰黃色,

角落堆積著難以清除的陳年污垢。頭頂?shù)娜展鉄艄馨l(fā)出嘶嘶的電流聲,光線慘白,

將幾張簡陋的折疊桌和塑料板凳照得毫無生氣。正是晚飯的點兒,小小的面館擠滿了人。

穿著工裝、滿身油漆或塵土味道的建筑工人,行色匆匆、一臉疲憊的上班族,

還有附近大學(xué)里囊中羞澀的學(xué)生。人聲鼎沸,

吸溜面條的聲音、大聲交談的聲音、催促上菜的聲音,

混雜著后廚鍋鏟猛力敲擊鐵鍋的刺耳噪音,構(gòu)成一幅充滿底層煙火氣的喧囂圖景。

林晚穿著洗得發(fā)白、袖口和領(lǐng)口都磨起了毛邊的廉價灰色運動服,

系著一條看不出原色的骯臟圍裙。汗水順著她額角的碎發(fā)滑下,

在沾著油污的臉頰上留下一道濕痕。她端著兩個巨大的、盛滿滾燙湯面的海碗,

腳步又快又穩(wěn)地在狹窄的過道和擁擠的食客間穿梭。碗壁滾燙,

透過薄薄的抹布灼烤著她的掌心?!白屢蛔?!小心燙!”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疲憊,

卻異常清晰有力。三個月。從希爾頓酒店的金色穹頂墜落到這間充斥著油煙和汗臭的小面館,

時間不長,卻足以將那個曾經(jīng)十指不沾陽春水、連瓶蓋都有人擰開的林家小姐徹底碾碎重塑。

最初的幾天,她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蜷縮在廉價的、散發(fā)著霉味的小旅館里,

靠著身上僅有的、沒有被林家收走的幾千塊現(xiàn)金茍延殘喘。

現(xiàn)實的殘酷很快砸碎了她的恍惚——錢,像指縫里的水,飛快地流走。

旅館費、吃飯、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每一筆支出都像一個冰冷的巴掌,

抽在她僅剩的自尊上。她必須活下去。放下大海碗,林晚用圍裙下擺擦了擦手,

目光習(xí)慣性地掃過角落那臺老舊的、屏幕閃爍著雪花的電視機。電視音量開得很大,

壓過了面館的嘈雜,正在播放本地新聞?!啊九_最新消息,

我市著名企業(yè)家、林氏集團董事長林國棟先生,于今日凌晨突發(fā)大面積腦溢血,

經(jīng)緊急搶救后,目前仍在市第一人民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ICU)深度昏迷,情況危急,

尚未脫離生命危險……”女主播字正腔圓、不帶太多感情色彩的聲音,此刻卻像一道炸雷,

狠狠劈在林晚的耳膜上。畫面切到醫(yī)院門口。熟悉的市第一醫(yī)院大樓,

門口擠滿了聞訊趕來的記者,長槍短炮對準(zhǔn)了緊閉的玻璃門。鏡頭一閃,

捕捉到一個穿著米白色羊絨大衣的熟悉身影正從一輛黑色豪車上下來,

在幾個黑衣保鏢的簇擁下匆匆走進醫(yī)院側(cè)門。是蘇薇薇。她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但那份被嚴(yán)密保護著的、屬于“林家真千金”的派頭,隔著模糊的屏幕都清晰可辨。“啪嗒!

”林晚手里剛拿起準(zhǔn)備遞給另一桌客人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

耳朵里所有的喧囂——食客的談笑、后廚的爆炒、電視的新聞播報——都消失了,

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咚咚咚,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爸……林國棟!

那個會在她生病時整夜守在床邊、笨拙地給她念童話書的男人;那個會因為她考了第一名,

就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帶她去游樂場的男人;那個……在她十八歲生日時,

親手將那只傳家玉鐲戴在她手腕上,

笑著說“我女兒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的男人……他快死了?在ICU深度昏迷?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三個月的掙扎求生,被掃地出門的屈辱,

面館里的油煙和汗水……所有的一切,在這突如其來的噩耗面前,都變得微不足道。

她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去醫(yī)院!立刻!馬上!“老板娘!我請假!

”林晚猛地扯下身上的圍裙,聲音因為極度的急切和恐懼而微微變調(diào),甚至帶上了哭腔。

她顧不上看老板娘錯愕的表情,也顧不上周圍食客投來的詫異目光,像一顆出膛的子彈,

撞開擋在身前的塑料椅,瘋了一樣沖出油膩悶熱的面館大門。深秋傍晚的風(fēng)帶著刺骨的寒意,

瞬間灌滿了她單薄的舊運動服。她沖進夜色,朝著記憶中第一醫(yī)院的方向拼命狂奔。

肺葉火燒火燎,冰冷的空氣像刀子一樣刮過喉嚨,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沖撞,

幾乎要炸裂開來。街道兩旁閃爍的霓虹在她眼中扭曲成模糊的光帶,所有的聲音都遠去,

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聲在耳膜里轟鳴。她只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再快一點!

市第一醫(yī)院VIP住院部??諝饫飶浡舅赜械?、冰冷刺鼻的氣味,

與希爾頓酒店宴會廳的香氛形成了地獄與天堂的對比。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

踩上去幾乎無聲,燈光是柔和的暖白色,卻照不透那種深入骨髓的壓抑和沉重。

盡頭那扇緊閉的、標(biāo)著“ICU重癥監(jiān)護室”的厚重金屬門,像一個沉默的巨獸,

吞噬著希望。林晚幾乎是踉蹌著沖到門口,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不堪,

單薄的舊運動服被汗水浸透又冷透,緊緊貼在身上,凍得她嘴唇發(fā)紫,渾身控制不住地哆嗦。

她劇烈地喘息著,肺部像破舊的風(fēng)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的痛楚。她伸出手,

顫抖著就要去推那扇隔絕生死的門?!罢咀?!”兩道鐵塔般的黑色身影如同憑空出現(xiàn),

瞬間擋在了她的面前。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她,

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輕蔑。是周雅琴的保鏢,林晚認(rèn)得他們?!白屛疫M去!

”林晚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絕望的哭腔,她試圖從兩個保鏢形成的縫隙中擠過去,

“我要見我爸!他怎么樣了?讓我進去看看他!”她用盡全身力氣去推搡,

那力道撞在保鏢紋絲不動的身軀上,如同蚍蜉撼樹。保鏢面無表情,像兩尊冰冷的石像,

只用強健的臂膀形成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將林晚死死地擋在距離那扇門幾米遠的地方。

其中一個冷冷開口,聲音平板無波:“林夫人有令,無關(guān)人等,不得靠近?!睙o關(guān)人等?

這四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林晚的心臟,痛得她眼前陣陣發(fā)黑。她不是無關(guān)人等!

她是林國棟養(yǎng)了十八年的女兒!即使……即使血緣是假的,

那些十八年的父女情分難道是假的嗎?“我不是無關(guān)的人!我是林晚!林國棟是我爸爸!

”她嘶吼著,聲音在空曠壓抑的走廊里回蕩,帶著孤注一擲的悲憤和絕望。就在這時,

ICU旁邊那間高級家屬休息室的門,悄無聲息地滑開了。周雅琴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她穿著一身質(zhì)地精良的黑色羊絨套裝,脖子上戴著一串圓潤的珍珠項鏈,

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然而,

這一切都無法掩飾她眉眼間的疲憊和一種深沉的、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冷意。她站在那里,

居高臨下地看著走廊里那個狼狽不堪、如同瘋婦般試圖沖撞保鏢的女孩。她的目光,

像手術(shù)刀一樣冰冷、精準(zhǔn),一寸寸刮過林晚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沾著油污的舊運動服,

刮過她凌亂油膩的頭發(fā),刮過她凍得發(fā)紫、沾著灰塵的臉頰,最后,

落在她因為激動和寒冷而劇烈顫抖的手指上。那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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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7 00:0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