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熄滅后,通道里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刺鼻的焦糊味。
聶昭的傷勢穩(wěn)定住了,但很虛弱。他走路都有些晃。
“我來背你?!蔽艺f。
“不用?!彼芙^了,“我還能走?!?/p>
“別逞強!”我有點火大,“你想死在這里嗎?”
他看了我一眼,沒再堅持。
我蹲下身,他趴到我背上。
很沉。
他的體重,加上兩個人的裝備,壓得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的胸膛貼著我的后背,呼吸就在我耳邊。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有點過高了。毒素雖然被壓制住了,但他還在發(fā)燒。
我們沉默地走著。
黑暗的通道里,只有我沉重的腳步聲和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
“荊扉?!彼吭谖冶成希曇魫瀽灥?。
“嗯?!?/p>
“你為什么……會加入‘響尾蛇’?”他問。
這個問題,他以前從沒問過。
“缺錢?!蔽已院喴赓W。
“不像?!彼f,“你那種人,在哪都能活得很好。沒必要來當雇傭兵,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我沒說話。
“是因為你妹妹嗎?”他問。
我的腳步頓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聲音發(fā)冷。
“我猜的?!彼f,“我查過你的檔案。你妹妹三年前死于‘瓦斯爆炸’,官方定性是意外。但時間點很巧,就在北境聯(lián)盟開始秘密研發(fā)‘精神武器’之后。你妹妹,是個很有天賦的腦神經(jīng)科學家,對嗎?”
我感覺背上他的身體,像一塊烙鐵。
這些事,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你是誰?”我問。
“我說了,我叫聶昭。”他嘆了口氣,“荊扉,我們面對的敵人,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他們能制造一場‘瓦斯爆炸’,就能制造一場‘基地事故’。”
我沉默了。
我背著他,繼續(xù)往前走。但我的心,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前面出現(xiàn)了光亮。
我們走出了地下通道。
眼前豁然開朗。
我們站在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的邊緣,腳下是萬丈深淵。溶洞的穹頂上,掛著無數(shù)發(fā)著幽藍色光芒的晶體,像倒懸的星空。
在深淵之上,架著一座橋。
一座由無數(shù)森白的、巨大的獸骨搭建而成的橋。這就是聶昭說的,“骸骨之橋”。
橋很窄,只能容一個人通過。橋面上布滿了苔蘚,濕滑無比。風從深淵下吹上來,發(fā)出鬼哭一樣的呼嘯聲。
“就是這里了?!甭櫿褟奈冶成舷聛?,扶著墻站穩(wěn),“過了這座橋,我們就離‘哭泣沼澤’不遠了?!?/p>
我看著那座橋,感覺頭皮發(fā)麻。
“這橋……能走嗎?”
“能。”他說,“但要絕對的小心。而且,橋上有‘守護者’?!?/p>
“守護者?”
“一種以骨頭為食的畸變體。它們偽裝成橋的一部分,你踩上去,它就會活過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他媽還怎么過?
“我有辦法?!甭櫿颜f,“它們的弱點是聲音。對特定的音頻會產(chǎn)生排斥反應。我背包里有信號干擾器,可以發(fā)出那種音頻。但是,干擾器的范圍有限,只能覆蓋五米。也就是說,我必須走在前面,為你開路?!?/p>
我明白了。
這意味著,在橋上,我要完全把我的命交給他。
他走在我前面,用干擾器驅(qū)趕“守護者”。我跟在他身后。我們之間,不能超過五米。
如果他有什么歹心,比如突然關掉干擾器,或者在橋上推我一把……
我不敢想下去。
“我先過去,把干擾器留在對岸,然后你再過?!蔽艺f出了一個更穩(wěn)妥的方案。
“不行?!彼⒖谭駴Q,“干擾器的電池只夠用十分鐘。支撐不到一個人走過去,再讓另一個人走過來。我們必須一起?!?/p>
他看著我,眼神很平靜。
“荊扉,這是信任游戲?!彼f,“你敢玩嗎?”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和他手臂上我親手包扎的傷口。
我又看了看那座通向未知的白骨之橋。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走之前,我們做個交易?!蔽艺f。
“什么交易?”
“把你說的那個‘火種’數(shù)據(jù)盤,交給我保管?!蔽疑斐鍪郑暗任覀兊搅藢Π叮以龠€給你?!?/p>
這算是我最后的保險。
他看著我,忽然笑了。
“好?!彼涯莻€小小的芯片,再一次放到我手里,“但是,我也要一個保證。”
“你說?!?/p>
“如果……我是說如果?!彼⒅业难劬?,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掉下去了。你必須答應我,繼續(xù)往前走,找到‘擺渡人’,解開它。然后,把真相……公之于眾。”
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不是在開玩笑。
“成交?!蔽野研酒胚M最貼身的口袋里。
“好?!彼钗豢跉?,打開了信號干擾器。
一陣非常刺耳的,人耳幾乎無法分辨的尖銳噪音響了起來。
他第一個踏上了骸骨之Brid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