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原路返回?!坝撵`的人肯定已經(jīng)封鎖了樓頂?!币国L說。她對這里的地形,
比我熟悉得多。仿佛她失憶的時候,也把這棟建筑的結(jié)構(gòu)圖刻在了腦子里。她帶著我,
穿過幾條黑暗的走廊,來到一間布滿管道的設(shè)備間。她擰開一個通風(fēng)口的蓋子?!皬倪@里走。
”她說,“可以直通地下停車場?!蔽覀円磺耙缓?,鉆進了狹窄的通風(fēng)管道。里面又黑又悶,
全是灰塵。我只能靠著頭燈的光,勉強跟上她。她在前面,爬得很快,很穩(wěn)。我跟在后面,
看著她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的背影,心里一片混亂。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離開這里,然后呢?
她會殺了我,完成她最后的任務(wù)嗎?還是,組織會一直追殺我們,直到我們死?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和她,已經(jīng)被綁在了一起。再也分不開了。爬了大概十幾分鐘,她停了下來。
“到了?!彼唛_下面的一塊鐵板。我們從通風(fēng)口跳了下去。這里是地下停車場。很空曠,
停著幾輛報廢的車輛?!皬倪@里出去,就是醫(yī)院的后街?!币国L說,
“我們……”她的話沒說完。停車場入口處,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不止一個。
我們立刻躲到一根承重柱后面?!八麄冏穪砹??!蔽覊旱吐曇粽f?!安?。”夜鶯搖了搖頭,
她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是他們?!薄笆恰撵`’?!痹捯魟偮洌粋€男人,
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沒有穿組織的作戰(zhàn)服,只穿著一件很普通的灰色風(fēng)衣。他很高,很瘦,
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像個大學(xué)教授。但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壓迫感,
比剛才那三個清道夫加起來還要強。他就是幽靈。他身后,還跟著兩個人?!耙国L。
”幽靈開口了,聲音很溫和,但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味道,“好久不見。
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薄白屇闶?。”夜鶯從柱子后面走了出來,和我并排站在一起。
她手里的槍,對準了幽靈。幽靈笑了笑,推了推眼鏡。“組織對你很失望。一個失敗品,
居然還敢回來?!彼哪抗饴湓谖疑砩??!斑@就是你的任務(wù)目標?陳飛,
‘野火’小隊的幸存者??磥恚悴粌H任務(wù)失敗,還和目標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真是……難看啊。”“廢話少說?!币国L冷冷地說,“你想怎么樣?”“組織下了新命令。
”幽靈說,“清理掉你們兩個。然后,拿走最終補給?!彼戳艘谎凼直怼!斑€有十分鐘,
補給就要投放了。我不想浪費時間。”他朝身后的兩個人使了個眼色?!八賾?zhàn)速決。
”那兩個人動了。速度快得像兩道閃電,從左右兩個方向,朝我們包抄過來。夜鶯想都沒想,
對著左邊那個人,連開三槍。砰!砰!砰!那個人在半空中,像跳舞一樣,
身體扭出幾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居然全部躲了過去。同時,右邊那個人已經(jīng)沖到了我們面前。
他手里,是一把閃著寒光的軍刀。我舉起黑星,想開槍,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刀鋒直逼我的面門。千鈞一發(fā)之際,夜鶯猛地把我推開。她自己,迎上了那把軍刀。
她手里的匕首和對方的軍刀撞在一起,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兩人瞬間交手了十幾招。
快得我?guī)缀蹩床磺逅麄兊膭幼鳌N抑恢?,夜鶯落了下風(fēng)。她畢竟受過重傷,
記憶也才剛剛恢復(fù),身體狀態(tài)遠沒有達到巔峰?!班?!”一聲悶響。夜鶯的肩膀上,
中了一刀。鮮血立刻染紅了她的作戰(zhàn)服。她悶哼一聲,被逼得連連后退。
那個男人得勢不饒人,軍刀像毒蛇一樣,招招致命。我眼睛都紅了。
我把黑星里最后兩發(fā)子彈,全部射向了那個男人。他感覺到了危險,放棄了對夜鶯的追擊,
一個后空翻,躲開了子彈。就是這個空當。一直站在原地沒動的幽靈,動了。他的目標,
是我。我甚至沒看清他是怎么移動的。只覺得眼前一花,我的手腕就被他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