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出現(xiàn)的那一刻，整個詢問室的氣氛都變了。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羊絨大衣，長發(fā)披肩，眉眼精致，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手腕上，我奶奶的翡翠手鐲正靜靜地躺在那里。
"警察同志，這個手鐲確實是我收到的禮物。"蘇婉兒的聲音很輕，帶著明顯的緊張，"但我不知道它是偷來的。如果我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要。"
陳浩然看到她出現(xiàn)，臉色更加難看："婉兒，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說讓你不要管這件事嗎？"
"浩然哥，我不能看著你一個人承擔(dān)。"蘇婉兒眼圈紅紅的，看向我時帶著歉意，"林姐，真的很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手鐲對您這么重要。"
林姐？我冷笑，這個稱呼還真是諷刺。
民警小王記錄著："蘇小姐，請您詳細(xì)說一下這個手鐲是怎么到您手里的。"
"是這樣的，"蘇婉兒深吸一口氣，"前幾天是我的生日，浩然...陳總說要送我一個禮物。我當(dāng)時說不用了，但他堅持要送。然后他就給了我這個手鐲。"
"他有沒有說這個手鐲的來源？"
"他說..."蘇婉兒看了陳浩然一眼，"他說這是家里的傳家寶，但是他妻子不喜歡戴，一直閑置著，所以就送給我了。"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不喜歡戴？閑置？陳浩然竟然是這樣跟她說的？
"陳浩然，"我咬牙切齒地說，"你真是好樣的。我不喜歡戴？我每次參加重要場合都會戴它，我把它當(dāng)作奶奶留給我的精神寄托，你跟我說我不喜歡戴？"
陳浩然低著頭不說話。
蘇婉兒連忙解釋："林姐，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如果我知道這個手鐲對您這么重要，我絕對不會收的。"
說著，她就要摘下手鐲。
"等等，"民警小王阻止了她，"這個現(xiàn)在是證物，暫時不能動。"
我仔細(xì)觀察著蘇婉兒。她確實看起來很年輕，很單純的樣子。但是我在商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見過太多裝無辜的人了。
"蘇小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直視著她的眼睛，"你和我老公是什么關(guān)系？"
"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guān)系啊。"她回答得很快，"我是他的助理，工作上的事情比較多接觸。"
"僅僅是上下級關(guān)系，他就會送你價值百萬的手鐲？"
蘇婉兒的臉紅了："我...我也覺得這個禮物太貴重了。但是浩然...陳總說，我工作這么辛苦，應(yīng)該得到一些獎勵。而且他說這個手鐲閑置著也是閑置著。"
我轉(zhuǎn)頭看向陳浩然："所以在你眼里，我奶奶的遺物就是閑置的廢物？可以隨便拿來討好別的女人？"
"曉雨，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打斷他，"陳浩然，我們結(jié)婚三年了，你了解我什么？你知道我最珍視的是什么嗎？"
陳浩然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民警小王看了看手表："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做個初步的筆錄。陳先生，關(guān)于您取走妻子私人物品并贈送他人的行為，我們需要進(jìn)一步調(diào)查。蘇小姐，您暫時也要配合調(diào)查。"
"警察同志，我想問一下，"蘇婉兒小心翼翼地問，"如果這真的是偷竊的話，我會不會也有責(zé)任？"
"如果您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收到贓物，一般情況下不會追究刑事責(zé)任。但是您需要配合調(diào)查，并且歸還物品。"
蘇婉兒松了一口氣，然后看向我："林姐，我真的很抱歉。我愿意把手鐲還給您，而且我愿意賠償您的損失。"
"賠償？"我冷笑，"你拿什么賠償？這只手鐲的價值不僅僅是金錢。它是我奶奶留給我的，是我們家族的傳承。你能賠償它的感情價值嗎？"
蘇婉兒低下頭，眼淚開始往下掉。
這時，陳浩然突然開口："夠了！林曉雨，你不要太過分了！婉兒已經(jīng)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我愣住了。他竟然在為蘇婉兒說話？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在護(hù)著她？
"陳浩然，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不要太過分了！"他站起身，情緒激動，"一個手鐲而已，有必要鬧到派出所來嗎？有必要讓婉兒也跟著受委屈嗎？她是無辜的！"
無辜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感覺心徹底涼了。他到現(xiàn)在還在護(hù)著蘇婉兒，說她是無辜的。那我呢？我這個被背叛的妻子算什么？
"陳浩然，"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連我自己都害怕，"我算是看清楚你了。"
"曉雨，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那個意思。"我看向民警小王，"警察同志，我想追加控告。我懷疑我老公和這位蘇小姐存在婚外情。而且，我有理由相信，這不是他第一次私自處理我的財產(chǎn)。"
陳浩然和蘇婉兒同時變了臉色。
"林曉雨，你不要血口噴人！"陳浩然急了，"我和婉兒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誹謗她！"
我拿出手機(jī)："那你解釋一下這個。"
屏幕上顯示的是陳浩然的銀行轉(zhuǎn)賬記錄。我作為財務(wù)總監(jiān)，要查這些并不難。
"三個月前，你轉(zhuǎn)給蘇婉兒五萬塊錢，備注是什么？'買包包'。兩個月前，又是三萬，備注'化妝品'。上個月，十二萬，備注'看房'。"我一條條念著，"陳浩然，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么意思？"
蘇婉兒的臉徹底白了，陳浩然也說不出話來。
民警小王認(rèn)真地記錄著："陳先生，您需要對這些轉(zhuǎn)賬做出解釋。"
就在這時，詢問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律師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
"我是陳浩然的律師，李志明。"他對民警說，"我的當(dāng)事人要求行使沉默權(quán)，在我和他充分溝通之前，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我看著這一切，冷笑不已。這么快就請律師了？看來陳浩然早有準(zhǔn)備。
李律師看向我："林女士，我們可以私下談?wù)劇?
"沒什么好談的。"我站起身，"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做的我也做了。接下來就交給法律吧。"
走出派出所時，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了。外面下著小雨，夜風(fēng)很冷。
我站在路邊等出租車，腦子里一片混亂。三年的婚姻，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
身后傳來腳步聲，我回頭，是蘇婉兒。
"林姐，"她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我...我想和您道個歉。"
我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我知道說什么都沒用了，但我還是想告訴您，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手鐲的來歷。如果我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要的。"
"是嗎？"我輕笑，"那轉(zhuǎn)賬記錄怎么解釋？二十萬，不是小數(shù)目。"
蘇婉兒咬了咬嘴唇："那些錢...確實是浩然哥給我的。但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媽媽生病了，需要做手術(shù)，我家里條件不好，浩然哥看我可憐，就幫助我了。"
"幫助？"我冷笑，"陳浩然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善良了？蘇小姐，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林姐，我知道您不會相信。但這確實是事實。"蘇婉兒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我和浩然哥真的沒有您想的那種關(guān)系。他只是可憐我，幫助我而已。"
我看著她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厭惡。
"蘇婉兒，我不管你們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也不管你是真無辜還是裝無辜。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我湊近她，壓低聲音，"我奶奶的手鐲，我一定要拿回來。誰敢動我的東西，我就讓誰付出代價。"
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留下蘇婉兒一個人站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