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終焉”，神的游戲，我們的地獄。
這一輪，世界被劃分為“原生家庭”。
我是車霄，貧民窟的垃圾，掙扎在下水道里的蛆蟲。
她是喬荊，頂層公寓的公主，天生擁有“回響”的神選之女。
為了讓我那快要餓死的妹妹活下去，我收起獠牙，戴上項圈，偽裝成一條最忠誠的狗，跪在她腳下。
我的任務只有一個：吞噬她的“回響”，奪走她的一切。
她高高在上，用鞋尖挑起我的下巴，眼神冰冷，像在看一個有趣的玩具。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偽裝，卻又享受著這場危險的游戲。
每一次觸碰，都是試探。
每一次命令，都是凌遲。
我聞著她身上昂貴的香水味，心里計算著捅穿她心臟的角度。
她撫摸我的頭發(fā)，像在安撫一頭隨時會噬主的野獸。
在這場以生命為賭注的狩獵里，我們既是獵人，也是獵物。
直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真正的牢籠，不是頂層公寓，也不是貧民窟。
而是我們早已被設定好的，無法掙脫的命運。
冰冷的燈光從天花板上砸下來，照得大理石地面像一面鏡子。我跪在鏡子上，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卑微的倒影。
空氣里有種很淡的香味。不是花香，也不是果香，是一種用錢堆出來的，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香。
這是頂層公寓的味道。是喬荊的味道。
她坐在我對面的沙發(fā)上，一條腿交疊著，黑色的細高跟鞋尖，輕輕點著地面。那只鞋完美得像一件藝術品，沒有一絲灰塵。
“臟了?！彼_口。聲音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樣，沒有溫度。
我抬起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她指的是她另一只鞋的鞋尖上，一點幾乎看不見的泥印。那是我剛才進來時，褲腳上不小心蹭上去的。來自地下水道的泥。
“對不起，小姐?！蔽业拖骂^，聲音壓得很低。像一條狗認錯時的嗚咽。
“我不想聽對不起?！眴糖G說。
她把那只沾了泥印的鞋，朝我伸過來。鞋尖離我的臉只有不到十厘米。我能聞到高級皮革和她皮膚混合的氣味。
“舔干凈?！?/p>
我身體僵住。心臟在胸腔里重重地跳了一下。不是因為屈辱。我在貧民窟為了半塊發(fā)霉的面包，做過比這惡心一百倍的事。我只是在判斷。判斷這句話背后的意圖。
這是測試。第一天的測試。
我偽裝成一條忠誠的狗，混進這座頂層公寓。為的就是她，喬荊。更準確地說，是她身體里的“回響”。
在這個被神玩弄的世界里，“原生家庭”決定一切。富裕家庭的孩子，比如喬荊，生來就有“回響”。那是力量，是特權，是活下去的資格。而貧窮家庭的孩子，比如我和我妹妹，連明天的食物在哪里都不知道。
妹妹快餓死了。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醫(yī)生說，只有“回響”能救她。
所以我來了。我要奪走喬荊的“回響”。我要吞噬她。
在那之前，我必須是她最聽話、最順從的狗。
我沒有猶豫。我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瞳孔是純粹的黑色，里面什么情緒都沒有。像兩顆昂貴的玻璃珠。
然后我低下頭，湊近那只鞋。
我伸出舌頭。
舌尖觸碰到冰涼的皮革，和那一點點干涸的、帶著地下水道腥臭味的泥土。我仔細地、一點一點地，把那塊污漬舔掉。
整個過程，喬荊一動不動。她只是看著我。那種審視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像手術刀一樣，刮在我的神經上。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fā)燙，不是因為羞恥，而是因為興奮。一種混雜著仇恨和欲望的興奮。
我舔得很干凈，直到那一點瑕疵消失不見，鞋尖重新變得光亮如新。
我抬起頭，嘴里還殘留著皮革和泥土的苦澀味道。我看著她，等待下一個指令。
她的嘴角，似乎向上彎了一下。一個幾乎不存在的弧度。
“很好?！彼f，“你叫什么名字？”
“車霄?！?/p>
“車霄?！彼貜土艘槐槲业拿?，舌尖卷過這兩個字，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味?！皬慕裉炱?，你就是我的狗了?！?/p>
她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向房間深處的浴室。高跟鞋被她隨意地甩在了一邊。
我依舊跪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她的背很直，肩膀很薄，走路的姿態(tài)像一只天鵝。高傲，優(yōu)雅。
也像一個完美的獵物。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倒映在大理石上的臉。我的眼神里，藏著一頭饑餓的狼。
喬荊，等著吧。
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咬斷你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