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海灘最離經叛道的富家千金。當眾用自制臭豆腐熏暈冷面少帥那天,
全城都在賭他幾時來滅我滿門。結果他抬著八十箱聘禮堵住蘇公館:“那味道甚好,
可否再熏五十年?”婚后我炸了他書房研究新菜式,副官哭喊著去告狀。
他淡定翻著《休妻指南》:“把城墻加固三層,免得夫人下次炸歪?!焙髞頂耻妵?,
我在城門架起大鍋熬制秘制臭豆腐。硝煙中飄來一句帶笑的通報:“報告少帥,
夫人說她今晚想熏死整個師團——”他扣緊我手腕輕笑:“準了,為夫給你遞豆腐。
”---我,蘇晚晚,蘇公館上下公認的混世魔王,此刻正面臨人生中最大一場賭局。
賭桌是上海灘最奢華的百樂門舞廳,籌碼是我爹蘇慕白那顆飽受驚嚇的心臟,賭注?哦,
大概是我們蘇家滿門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水晶吊燈把舞池照得亮如白晝,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香水、雪茄和一絲若有若無……詭異發(fā)酵的味道。我爹,
這位上海灘金融界的巨鱷,正以一種瀕臨窒息的姿態(tài),死死攥著他那條真絲手帕,
眼神在我和舞池中央那個男人之間瘋狂游移,活像只受驚過度的兔子。“晚晚!
”他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顫,“祖宗!你手里那玩意兒……真是臭豆腐?!
了掂手里那個用冰裂紋鈞窯小碗裝著的、色澤灰綠、表面還頑強地鼓起幾個詭異氣泡的物體。
濃郁到近乎實質的“異香”,正以我為中心,
霸道地驅散著周圍十米內所有香水和食物的氣味,形成一片令人聞風喪膽的無人區(qū)。
幾個穿著貂皮、珠光寶氣的闊太,已經用手帕捂著口鼻,花容失色地退避三舍,
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移動的生化武器庫?!叭缂侔鼡Q,爹?!蔽疫肿煲恍?,
露出八顆白牙,坦然得仿佛手里托著的是稀世珍寶,“改良第七版,
發(fā)酵溫度和時間都做了精確調整,風味絕對……獨樹一幟!”為了證明,
我還特意把那碗“心血”往鼻尖湊了湊,陶醉地深吸一口——嗯,
這醇厚、復雜、直沖天靈蓋的勁兒,成了!我爹白眼一翻,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原地暈厥。
全場的竊竊私語嗡嗡作響,匯成一股焦慮的暗流,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瞟向舞池中心那個焦點——北平來的少帥,顧淮之。
男人身姿挺拔如寒山孤松,一身筆挺的墨綠呢料軍服,肩章冰冷,綬帶肅殺。
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像雕琢最冷的玉,下頜線條繃得極緊。他正微微垂首,
聽旁邊一個洋人銀行家說著什么,濃黑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周身散發(fā)的氣息比西伯利亞的寒流還凍人。他周圍三步之內,除了那個不得不匯報的洋人,
空無一人。無形的低氣壓籠罩著他,
連樂隊奏出的爵士樂旋律似乎都在他附近變得小心翼翼、走腔變調?!翱匆姏]?
那就是‘玉面修羅’顧淮之!剛從北邊打了大勝仗下來的,
聽說死在他手里的……”旁邊一個油頭粉面的小開正唾沫橫飛地跟同伴科普,聲音壓得極低,
帶著敬畏的恐懼?!皣u!小聲點!他耳朵靈著呢!”同伴臉色煞白,趕緊打斷。就在這時,
顧淮之似乎結束了談話,微微頷首。那洋人如蒙大赦,幾乎是弓著腰倒退著離開。他抬步,
徑直朝著……嗯?朝著我爹的方向走來?確切地說,是朝著我爹旁邊那個放著香檳塔的桌子。
我爹的呼吸瞬間停了,攥著手帕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他絕望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寫滿了“家門不幸”和“爹盡力了,你自己保重”。機會!電光火石間,
一個絕妙的念頭如同閃電劈進我的腦海——驗證我這第七版臭豆腐終極威力的絕佳實驗品,
這不就送上門了嗎?科學需要獻身精神!顧淮之離香檳塔還有三步之遙。我屏住呼吸,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臉頰,興奮得指尖發(fā)麻。
我像一只潛伏在暗影里、等待撲擊的貓,看準他即將拿起一杯香檳的瞬間,腳下猛地發(fā)力!
“少帥!嘗嘗我們上海特產!”我清脆的嗓音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歡快,
響徹了瞬間安靜下來的舞廳。時間仿佛被拉長、凝固。我整個人幾乎是“滑”出去的,
腳下那雙鑲嵌著小珍珠的新款高跟鞋在打蠟地板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我身體前傾,
手臂以一個極其刁鉆又無比精準的角度,將那碗承載著我“畢生心血”的灰綠色物體,
穩(wěn)穩(wěn)地、慷慨地、不容拒絕地——懟到了顧淮之高挺的鼻尖之下!距離近得離譜。
我甚至能看清他軍服領口處一絲不茍的針腳,
嗅到他身上傳來的極淡的硝煙和冷冽松針混合的味道。他那雙深不見底、寒潭似的眸子,
猝不及防地撞進了我的視線里,帶著一絲極細微的、幾乎難以捕捉的愕然。
下一秒——那醞釀已久、積蓄了恐怖力量的“異香”,如同被壓抑千年的火山,
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精準而狂暴地,直接灌入了顧淮之的鼻腔!“唔!
”一聲極其壓抑、短促、仿佛被人生生扼住喉嚨的悶哼,從他緊抿的薄唇間溢出。
他挺拔如標槍的身體猛地一僵,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
那雙前一秒還銳利如鷹隼、足以讓戰(zhàn)場上的敵人肝膽俱裂的眼眸,瞳孔驟然放大,
清晰地映出我那張寫滿“科學實驗精神”的臉。隨即,那層冰冷的、拒人千里的外殼,
如同被重錘擊碎的琉璃,片片剝落。
震驚、茫然、難以置信……最后定格為一種純粹的、生理性的巨大沖擊帶來的暈眩。
他那張英俊得近乎鋒利的臉上,血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凈,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瀕臨窒息的灰白。然后,在百樂門所有名流顯貴、淑女紳士,
以及我爹那足以塞下一個鴕鳥蛋的驚恐目光注視下,
剛剛還在北邊戰(zhàn)場上殺得敵人聞風喪膽的冷面少帥顧淮之,身體晃了晃,
像一棵被狂風驟然摧折的勁松,直挺挺地、帶著一種詭異的儀式感,向后倒去!“砰!
”沉悶的聲響砸在寂靜無聲的舞池地板上,也砸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臟上。時間,真的靜止了。
水晶吊燈的光芒似乎都凝固了。樂隊指揮舉在半空的手僵成了雕塑。
香檳塔里細密的氣泡仿佛忘記了上升。剛才還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的奢華舞廳,
此刻落針可聞。只剩下那碗被我英勇獻出的臭豆腐,在鈞窯小碗里,
兀自散發(fā)著“勝利者”的、睥睨眾生的濃烈氣息。
我爹喉嚨里發(fā)出一聲類似老舊風箱的抽氣聲,然后,眼睛一翻,非常干脆地,
暈在了旁邊一個胖紳士的懷里。死寂。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死寂。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
也許有一個世紀那么長。一聲凄厲得變了調的尖叫才猛地劃破了這詭異的寧靜:“少帥?。?!
”顧淮之帶來的幾個親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豹子,眼珠子都紅了,
帶著戰(zhàn)場上淬煉出的兇悍殺氣,猛地朝我撲來!那架勢,
活像要把我這個“謀害”了他們主官的妖女當場撕成碎片。完了!這下玩脫了!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瞬間空白,只剩下這個念頭在瘋狂刷屏。
就在那幾只蒲扇般的大手幾乎要抓到我肩膀的瞬間,地上那個“挺尸”的身影,動了。
一只戴著雪白軍用手套的手,猛地抬起,精準而有力地,在空中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動作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浸透了鐵血氣息的威嚴。那幾個彪悍的親兵,
動作瞬間僵在半空,硬生生剎住了腳步,臉上的兇狠凝固成一種茫然的錯愕,
齊刷刷低頭看向地面。只見顧淮之,那位剛剛被“生化武器”放倒的玉面修羅,
竟緩緩地、撐著地面,坐了起來。軍帽歪斜地扣在頭上,
幾縷汗?jié)竦暮诎l(fā)黏在光潔飽滿的額角,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但他那雙眼睛……老天爺,那是什么樣的眼神?不再是寒潭,而是翻涌著驚濤駭浪的海!
烈不適、以及一種……一種仿佛剛剛經歷了某種宇宙級認知崩塌后的、極其復雜難辨的情緒。
他死死地盯著我,不,是死死地盯著我還端在手里的那碗“罪魁禍首”,
眼神銳利得像是要把那鈞窯小碗連同里面的東西一起洞穿、燒毀。他抬起手,不是拔槍,
也不是指著我,而是有些虛弱地、極其艱難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喉嚨劇烈地上下滾動了好幾下,似乎在用強大的意志力壓制著翻江倒海的胃。整個百樂門,
幾百雙眼睛,都聚焦在這詭異的一幕上。連我爹都被掐人中掐醒了,
此刻正半死不活地靠在胖紳士身上,絕望地看著我,眼神悲壯得像是在給我進行遺體告別。
然后,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魔幻的寂靜中,顧淮之開口了。聲音嘶啞,
帶著劫后余生般的虛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奇異的顫抖?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艱難異常:“此物……何名?”他問,
目光依舊鎖死那碗臭豆腐。我眨巴眨巴眼,感覺腦子有點跟不上這神展開。
我爹在旁邊倒吸一口涼氣,又開始翻白眼了。“……臭豆腐?!蔽倚⌒囊硪淼鼗卮?,
聲音在死寂的大廳里顯得格外清晰。顧淮之的眉頭狠狠擰成了一個死結,
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猛地頓住,臉色更白了幾分。他再次睜開眼,那翻涌的復雜情緒似乎沉淀下去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探究和……決斷?他死死盯著我,一字一頓,
那嘶啞的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豎著耳朵的賓客心頭:“蘇晚晚?
”“是……是我?!蔽蚁乱庾R地挺了挺胸脯,輸人不輸陣!雖然陣仗有點詭異。
顧淮之的嘴角,極其細微地、極其古怪地抽搐了一下。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個從天而降、打亂了他所有人生規(guī)劃的……怪物?
他再次深吸一口氣——這次學乖了,極其輕微——然后,
用那種依舊虛弱卻不容置疑的、屬于鐵血統(tǒng)帥的語氣,
清晰地、斬釘截鐵地下達了他蘇醒后的第二道命令:“很好。
明日……備禮八十箱……抬至蘇公館?!彼nD了一下,似乎在積攢力氣,
也似乎在品味自己即將說出的、石破天驚的話語。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越過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牢牢鎖在我臉上,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的……認命?
“顧某……要聘你為妻?!鞭Z——!??!整個百樂門,炸了!如果說剛才的寂靜是真空,
那么此刻,就是宇宙大爆炸!
驚呼聲、抽氣聲、酒杯落地碎裂聲、椅子腿摩擦地板的刺耳聲……瞬間匯成一片混亂的海洋。
無數道目光在我和顧淮之之間瘋狂掃射,
充滿了難以置信、荒誕絕倫、以及“這世界是不是瘋了”的驚恐。我爹這次沒暈,
他老人家直接“嗷”一嗓子蹦了起來,指著顧淮之,手指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少、少帥!
您……您是不是……被熏壞腦子了?!小女頑劣,實在……”“腦子?
”顧淮之冷冷地打斷他,聲音里還帶著虛弱,卻有著冰刃般的鋒利,“尚算清醒。
”他撐著地面,在親兵小心翼翼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軍服有些褶皺,
軍帽依舊歪著,形容狼狽,可那身經百戰(zhàn)磨礪出的氣勢一旦放開,
瞬間壓得滿場喧囂為之一滯。他抬手,正了正自己的軍帽,
動作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冷硬儀態(tài)。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再次掃過我,
里面翻涌的情緒復雜得令人心悸——有殘留的生理性不適,有驚魂未定,
有被當眾放倒的屈辱,還有一種……極其古怪的、近乎破罐子破摔的決絕?
他的目光最終落回我爹那張寫滿“求放過”的老臉上,薄唇微啟,
吐出的字句如同冰珠砸落玉盤,清晰而荒謬:“此味……甚為特別?!彼D了一下,
仿佛在回味那直沖天靈蓋的終極體驗,喉結又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臉色似乎更白了一分,
“顧某生平僅見?!彼]了閉眼,再睜開時,
眼底深處竟掠過一絲極其微弱、近乎自嘲的……認命?“蘇小姐,”他轉向我,聲音低沉,
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置疑的篤定,“煩請……再熏五十年?!鞭Z隆——?。?!
我感覺自己的天靈蓋也被掀飛了!再熏五十年?!這人是被熏出癮來了,還是被熏出毛病了?
!我爹“噗通”一聲,這次是真的腿軟坐地上了,老淚縱橫,
嘴里喃喃著:“冤孽啊……冤孽……”百樂門徹底變成了沸騰的油鍋。第二天,
整個上海灘的大小報紙,頭版頭條都被同一個驚悚標題霸占:“驚世奇聞!
玉面修羅慘遭生化武器,當場昏厥竟向肇事者求婚?!八十箱聘禮為求再熏五十年?!
”蘇公館門口,徹底成了上海灘最熱門的觀光景點。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小報記者的鎂光燈閃個不停,街頭巷尾的議論聲嗡嗡作響,比盛夏的蟬鳴還聒噪。
“聽說了嗎?蘇家那混世魔王,一碗臭豆腐把顧少帥放倒了,人家非但不追究,
還敲鑼打鼓來提親了!”“八十箱啊!真金白銀!顧少帥莫不是真被熏壞了腦子?”“嘖嘖,
這蘇晚晚,真是祖墳冒青煙……不對,是冒臭豆腐煙了!”我爹蘇慕白,
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癱在客廳那張昂貴的紫檀木太師椅里,
對著那幾乎塞滿整個前廳、摞得快頂到天花板的紅漆大木箱唉聲嘆氣。箱子蓋都敞開著,
里面珠光寶氣,綾羅綢緞,晃得人眼暈。可在我爹眼里,這大概就是八十口華麗的棺材。
“晚晚啊……”他聲音虛浮,帶著哭腔,“爹現在去登報跟你斷絕父女關系,還來得及嗎?
”我正饒有興致地扒拉著一箱流光溢彩的翡翠鐲子,聞言頭也不抬:“爹,
您要舍得您那些寶貝古玩字畫,還有我娘留給我的嫁妝,您就去登唄?!蔽业熳?,
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就在這時,管家福伯連滾帶爬地沖進來,臉色煞白,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老爺!小姐!不好了!少、少帥府……派人來傳話了!
”我爹“噌”地從椅子上彈起來,緊張得直搓手:“是不是反悔了?!要退婚?!快!快請!
”福伯哭喪著臉,拼命搖頭:“不是退婚!是……是少帥府的總管親自來了,
說……說……”“說什么?”我和我爹異口同聲。福伯深吸一口氣,
盡全身力氣模仿著那位總管嚴肅刻板的腔調:“總管說:‘少帥有令:蘇小姐既已應允婚事,
便是顧府主母。少帥感念蘇小姐心系庖廚,特命小人傳話——府中庫房鑰匙已備好一份,
食材、器具任憑主母取用?!?福伯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種極其夢幻的表情,
“總管還說……‘少帥特意囑咐,西苑書房寬敞通風,光線極佳,最是適合……鉆研新菜式。
’”我爹:“……”我:“!?。 睂挸ㄍL?光線極佳?鉆研新菜式?!顧淮之,你狠!
一股混合著荒謬、挑釁和熊熊燃燒的“科研”斗志之火,“騰”地一下在我心里燒了起來。
行!這可是你說的!于是,在一個風和日麗(至少表面如此)的下午,
我這位新鮮出爐的少帥夫人,
挑選的幾樣“核心實驗器材”——一口我爹珍藏的據說是前朝御制的紫銅小火鍋(導熱快),
一小罐南洋來的頂級魚露(增鮮提味,嗯,可能),
還有一包我秘制的、連我自己都還沒完全摸清脾氣的“風味催化粉”(主要成分保密),
雄赳赳氣昂昂地殺進了顧淮之那間位于西苑、據說連只蒼蠅飛進去都要被檢查證件的書房。
書房確實氣派。滿墻頂天立地的紫檀木書柜,散發(fā)著沉穩(wěn)的木香,
塞滿了各種燙金硬殼的線裝書和外文典籍。巨大的紅木書桌光可鑒人,
上面文件擺放得如同用尺子量過。墻上還掛著一柄裝飾華麗、寒氣森森的古董戰(zhàn)刀。嗯,
確實寬敞,窗戶也夠大,風呼呼地往里灌。完美!我滿意地點點頭,擼起袖子就開干。
紫銅小火鍋架在書桌旁邊特意騰出來的空地上(搬開了一個沉重的黃銅地球儀),
炭火燒得旺旺的。魚露倒進去,那股子獨特的咸腥鮮香瞬間彌漫開來。
我的“風味催化粉”小心翼翼地撒入……刺啦!
鍋里瞬間騰起一股濃烈到難以形容的、混合著硫磺、臭雞蛋和某種腐爛海藻氣息的滾滾濃煙!
“咳咳咳!”我自己都被嗆得眼淚直流,但心中充滿了對未知風味的探索激情。
我抄起桌上那柄看起來最趁手、分量十足、鑲金嵌玉的……裁紙刀?不對,
那刀鞘上的龍紋怎么看著有點眼熟?不管了!權當攪拌棒了!
我揮舞著那柄華麗的“攪拌棒”,在濃煙滾滾的紫銅鍋里奮力攪動,
試圖讓我的“新派融合湯底”受熱均勻。煙越來越濃,顏色從灰白變成詭異的黃綠色,
直沖天花板,然后順著敞開的窗戶和大門,如同出籠的妖魔,
張牙舞爪地彌漫出去……“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伴隨著劇烈的震動,
從書房方向炸開!整個少帥府的地皮都跟著跳了三跳。屋頂的瓦片簌簌掉落,
窗欞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巨大的煙塵混合著那股標志性的、令人靈魂出竅的“異香”,
瞬間籠罩了西苑上空,形成一朵小小的、灰綠色的蘑菇云。前院正在操練的士兵們,
動作瞬間定格,齊刷刷扭頭看向爆炸的方向,臉上寫滿了“我是誰?我在哪?敵襲?!
”的茫然。顧淮之的心腹副官趙誠,正在前廳跟幾個軍官議事。巨響傳來的瞬間,
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臉色劇變,第一個念頭就是“敵特破壞!保護少帥!”。
他如同一支離弦的箭,拔腿就朝著濃煙滾滾的西苑沖去。當他沖破嗆人的煙塵,
沖到書房門口時,眼前的景象讓他這個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漢子,也瞬間石化,瞳孔地震。
書房……已經不能稱之為書房了。那扇厚重的紅木雕花門歪斜地掛在門框上,搖搖欲墜。
原本窗明幾凈的景象消失無蹤,窗戶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窗欞扭曲斷裂。
屋內更是一片狼藉,如同被颶風掃過。珍貴的紫檀木書柜東倒西歪,
那些價值連城的典籍散落一地,不少還冒著青煙,
沾滿了可疑的、粘稠的、散發(fā)著濃烈氣味的灰綠色液體。紅木書桌被掀翻在地,
文件漫天飛舞。墻壁被熏得漆黑,那柄裝飾用的古董戰(zhàn)刀,刀鞘不知所蹤,
刀身扭曲得像根麻花,斜插在一堆書山廢墟里。而在這一片末日般的廢墟中央,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