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人陸續(xù)多了起來,她忙得幾乎沒有片刻喘息。
剛點完兩桌餐,上完一道惠靈頓黑松露牛排,店長喊她:“意濃,八號桌點名讓你點菜。”
“好的?!?/p>
許意濃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面帶微笑走到落地窗小花園旁的餐桌前。
那人色瞇瞇朝她望來,一頭黃毛,肥頭大耳,看起來很壯,打著流里流氣的鼻釘,露出結實的腱子肉,臂膀上的紋身張牙舞爪,眼神挺兇。
魯明達。
她笑容僵住。
“喲,這不是舟大的女神許意濃嗎,怎么,這才過了幾天,就忘了你魯哥啦?”
帶著調戲的話極其不安好心,魯明達一邊捏著高腳酒杯,一邊吹了聲口哨,“來,幫哥哥倒杯紅酒先?!?/p>
他人模狗樣地嘆了口氣,眼神黏膩如蒼蠅般在她臉上打轉,嘖了一聲,湊近她面孔,嗓音陰惻惻的:“你要是現(xiàn)在識相點,過來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還能放你一馬不跟你計較。”
許意濃垂下眸,攥緊手指,思索著報警還是叫店長幫忙。
這個魯明達,就是前陣子被她潑了一手滾燙開水的騷擾尾隨學妹的混混,要不是她那一下子,那女生就要被扒光衣服了。
后來,她的手機里便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騷擾恐嚇短信。
若是普通人早蹲局子了,可這個魯明達是本市一個富豪的兒子,仗著家里有些資本,愈發(fā)為所欲為。
店長一見到富二代光臨貴店,還點名要許意濃點餐,眼睛都亮了,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不知魯少大駕光臨,有什么需要的,跟我們意濃說就行哈。”
許意濃脊背一僵。
店長招呼著身邊的幾個侍應生端茶遞水,嘴臉諂媚,而后便走了。
魯明達一聽更加得意,眼神猥瑣地上下打量著許意濃黑白相間的工作服連衣裙,壞笑著湊近她:“真的是清純初戀臉校花嗎?表面看著純,私底下肯定……玩得很開吧?”
許意濃面不改色,笑容薄冷:“不比魯少您,腿叉這么開,怕不是個公用雙面插座吧?”
“哦,不好意思,我口誤,是公牛插座?!?/p>
魯明達臉色猛地垮下來,舌尖抵了抵上顎,環(huán)視了一圈人來人往的餐廳,壓著怒火低語:“裝什么清純學生妹,好學生會出來打工?”
他越說,眼神越下流,愈發(fā)肆無忌憚:“這女仆裝還怪騷的,下次是不是要穿著什么黑絲包臀裙去賣——??!”
男人的慘叫和“哐當”聲同時響起,一只大手撈過煙灰缸砸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許意濃猛地一驚,默默把握在背后的餐刀放了回去,轉眸看去。
江酌姿態(tài)慵懶地靠在另一桌沙發(fā),手里夾著煙,青白煙霧將他那張英俊深邃的臉籠罩得模糊,順著鋒利的下顎輪廓散開。
半張臉陷在光影的暗處,讓人看不清喜怒。
魯明達腦袋都被開了瓢,嘴里發(fā)不出半個音節(jié),難以置信地摸著蜒著額頭往下淌的鮮血:“——江酌,我草你爹!”
那一砸,桌上的珍饈直接被席卷在地,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江酌眉骨微抬,眸子冰冷,漆黑,看人沒有溫度,卻又帶著一股無所謂的漠然:“我爹剛下葬,你挖個地道找他吧?!?/p>
嗆得魯明達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面色青紅,死死地瞪著他。
“服務員呢!一個個的,都瞎了嗎?沒看到老——”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事先那些對他阿諛奉承的侍應生全都圍到了江酌邊上,就連之前對他有求必應的店長也換了副嘴臉,一邊覷著江酌的臉色,一邊給商場的警衛(wèi)打著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