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勝美微微一怔,沒想到孟宴臣會這么問。
她盡量說得委婉,讓自己的處境看起來不那么難堪,
“我沒有合適的場合背?!?/p>
孟宴臣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鏡片后的眼睛深不見底。
他在判斷眼前這個女人此番舉動的真實意圖。
“一個包而已,”
他語氣平淡,“不用放在心上。”
樊勝美攥緊了防塵袋的系帶,“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上百萬的包不當回事的。”
車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默。
孟宴臣指尖輕輕敲著方向盤,想起樊勝美那日在酒會上狼狽的模樣,似乎開始理解她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和所謂的身份不足以匹配的禮物,有時候的確是負擔。
他當時的確沒考慮這么多。
他只是特意避開那款在酒會上引起誤會的包,是不想讓對方曲解,也不希望收到禮物的人每次看到的時候,想起那日的尷尬和不愉快。
道歉,自然是選擇最貴重的,才能表達自己的歉意。
他扶了扶眼鏡,平靜說道,
“包是襯托人的,不是人去遷就包。人的價值是自己給的,不是靠這些外在的東西,或者......”
他頓了頓,“某類人的定義?!?/p>
樊勝美張了張嘴,卻被他抬手打斷。
“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回?!?/p>
他看了眼腕表,“你可以扔了,或者賣了。比起討論這個,我更想早點回去休息。或者把時間用在能創(chuàng)造十倍回報的投資上?!?/p>
這話說得直白又刺人。
樊勝美胸口發(fā)悶,最終只擠出一句,
“抱歉,耽誤您時間了?!?/p>
她伸手去拉車門,卻被孟宴臣叫住,
“雨太大,我送你?!?/p>
樊勝美看著窗外幾乎已經(jīng)看不清楚路的鬼天氣,真拒絕,就是再次自討苦吃。
一路無言,車內(nèi)只有雨刷規(guī)律的聲響。
直到車停在歡樂頌小區(qū)門口,孟宴臣才再次開口
“樊小姐,這個包,只是替我妹妹道歉,你不用有負擔,更不用....多想。”
言外之意——對她,他也沒興趣。
樊勝美擠出一個笑:“謝謝孟總?!?/p>
樊勝美道謝下車,看著孟宴臣的車燈毫不留戀地消失在雨幕中,突然覺得一陣憋屈——
明明是她來還東西,怎么反倒像做錯了什么?
“什么人???莫名其妙!”
她咬牙切齒地踢了一腳路邊的水坑,轉(zhuǎn)身沖進電梯。
正所謂,人在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樊勝美站在2202門前,翻遍包包卻找不到鑰匙。
正猶豫要不要叫開鎖師傅時,電梯「?!沟囊宦暣蜷_——
安迪拎著公文包走了出來。
“忘帶鑰匙了?”
“嗯,”
樊勝美無奈聳聳肩,“剛給關關和小蚯蚓打了電話,一個沒接,一個正在加班。”
“進來吧?!?/p>
樊勝美捧著熱姜茶坐在安迪家的真皮沙發(fā)上。
安迪遞來干毛巾時,目光落在那個橙色禮盒上。
她眼尖,單看包裝,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愛馬仕,應該是屬于全球限定的高貨。
安迪挑眉,“男朋友送的?”
“不是......”
樊勝美猶豫片刻,還是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安迪聽完輕笑一聲,指尖點了點禮盒,
“孟宴臣說得對,包是配人的,而不是人去遷就包?!?/p>
她把玩著茶杯,“你知道國坤去年慈善捐款多少?九位數(shù)。這個包對他來說,就像普通人買杯奶茶?!?/p>
她直視樊勝美的眼睛,“你長得漂亮,工作能力強,對朋友也仗義,本來就值得最好的,別被自己的思維局限了。”
“謝謝!”
樊勝美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
暖流從胃里擴散,不知是姜茶的作用還是安迪的話。
“對了,”
安迪突然想到什么,“你是說...剛才,是孟宴臣親自送你回來的?”
得到肯定答復后,安迪露出玩味的表情,
“有意思。這位孟總在金融圈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p>
她意味深長地補充,“三十多歲零緋聞,我們和國坤合作過很多次,身邊很少出現(xiàn)過異性?!?/p>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出奇默契地想到了什么,不約而同笑出聲。
“不會吧......”
“我可什么都沒說?!?/p>
樊勝美想著孟宴臣剛才握著方向盤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真的又細又長,憋笑著補充道,
“不過,現(xiàn)在社會包容性很強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打住?!?/p>
安迪笑著打斷,“畫面太詭異了,不能再發(fā)散了。”
兩人正笑得前仰后合,樊勝美的手機突然響起。
是邱瑩瑩打來的。
樊勝美剛接起電話,就聽見那頭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
“樊姐....嗚嗚嗚....你在哪兒?我,我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