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去參加八十歲姥姥的葬禮,然而葬禮上卻是一片喜慶的紅。
媽媽說這叫喜喪。
可當(dāng)我看見棺材里,姥姥露出的壽衣花紋和媽媽給我的新衣一模一樣時。
我才發(fā)現(xiàn),是喜,喪。
至親鮮血為引,中午一點整符水咽下,我的命就是姥姥的了。
所以,喜的是姥姥,喪的是我。
......
看著眼前的一片迷霧,我正疑惑著。
一群穿著大紅色衣服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我下意識想躲開,身體卻怎么也動彈不了。
只能看著他們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朝我跪下,然后開始磕頭。
一個,兩個,三個......
隨著他們的動作,我的脖子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纏上,越來越緊。
要死了嗎?
就在我放棄掙扎的瞬間,清脆的短信聲叫醒了噩夢中的我。
我大口喘著氣,打開了短信。
【你姥姥快不行了,來見她最后一面吧?!?/p>
我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是我的母親,媽媽。
奇怪,她多年來對我不聞不問,她的媽媽要去世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冷笑一聲,原本想放下手機繼續(xù)睡覺。
誰知下一秒,對方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抿著嘴掛斷,可緊接著對方就回?fù)芰诉^來,我皺眉,接起電話。
伴隨著斷斷續(xù)續(xù)抽泣聲,我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說:
“一一,媽媽求你了,你來看姥姥最后一眼吧!”
到口的拒絕不為什么再也說不出口,我不自覺開口答應(yīng)道:
“好,我馬上回去!”
回去路上,天霧蒙蒙的,周圍安靜得可怕。
一陣風(fēng)吹過,路上的紙錢被卷到了司機的輪胎下面。
與此同時,對方車前掛著的銅葫蘆上的鈴鐺突然響個不停。
車子猛地停了下來。
司機臉色煞白,顫著聲音說:
“前面有東西,你下去吧,我不載你了?!?/p>
有什么東西?
被司機趕下車的我下意識看向前面,但霧氣繚繞,什么都看不見。
“一一!”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時,多年沒有聯(lián)系的媽媽媽媽叫著我的名字從霧中走來,手腕上的玉鐲叮當(dāng)作響。
她熟稔地挽上我的胳膊,語氣親昵:
“這么久沒來過這,姥姥家的路都不認(rèn)識了吧?!?/p>
思緒有一瞬間卡頓。
對啊,我和姥姥并不親近,甚至連來她家的路都記不清楚,那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來參加這個葬禮呢?
疑惑還沒解開,我就已經(jīng)走到了姥姥家。
可門口的景象處處都透露著一種詭異。
紅色的門頭,紅色的對聯(lián),倒寫“壽”字的紅色紙扎燈籠正往下滴著紅蠟。
一陣穿堂風(fēng)吹過,掛在屋角的銅鈴叮當(dāng)作響。
這鈴聲居然與昨晚噩夢里紅衣人叩拜的節(jié)奏一模一樣!
我剛想詢問,一旁的媽媽就開了口:
“是不是嚇了一跳?你姥姥八十無疾而終,所以辦的是喜喪?!?/p>
喜喪是這樣子嗎?
我心中的怪異之感不退反增。
但我還是不由自主,任由媽媽拉著我的手坐在了沙發(fā)上。
隨后,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兀地開了口:
“你這衣服連夜趕路都臟了,換下來吧?!?/p>
“媽媽特意給你買了一套新衣服?!?/p>
說話間媽媽就起身拉著我往臥室走去,拿出一套中式連衣裙遞給我。
衣服意外的合身。
而且,在炎熱的夏天,這衣服竟然沁著股冷氣。
看樣子,造價十分昂貴。
我手指摸著和尋常衣服完全不一樣的柔軟觸感,看向雙眼放著光的女人。
這是她良心發(fā)現(xiàn)后的補償嗎?
難道是因為自己失去了母親,所以對我失去母愛的痛苦感同身受了?
收起心中復(fù)雜的情緒,我說:
“帶我去見姥姥最后一面吧?!?/p>
誰知媽媽聞言,再度拉著我坐了下來,語氣搪塞道:
“一一,歇會吧,姥姥的事先不急,我們?nèi)コ栽顼埌??!?/p>
奇怪,既然不急,為什么凌晨一點發(fā)短信讓我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