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利益至上的人。他做任何事，都有明確的目的。
救我們，對他來說，收益太低，風險太高。
除非……
除非，他有別的局。
一個我還沒看懂的局。
我在想什么？
我竟然在分析他的動機？
我應該想的是，下一次，怎么讓他更痛苦，怎么讓他眾叛親離。
我睜開眼睛。
正好對上裴斯的目光。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直了身體，正在看我。
在黑暗里，他的眼睛，像野獸。
“睡不著？”他問。聲音很輕，只有我能聽見。
“跟你無關?！?/p>
“你在想，我為什么要救你?！彼皇窃趩?，是在陳述。
我沒說話。
“因為，”他慢慢地說，“那個改裝機器人，不是沖著你們兩個來的?！?/p>
我心里一震。
“它是沖著我來的?！彼^續(xù)說，“它的程序里，有我的識別碼。它的任務，是清理我?！?/p>
“誰干的？”我下意識地問出口。
他笑了。
“這不就是你，把我拉進隊伍里，想知道的答案嗎？”
我盯著他。
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媽的。
他全都知道。
他知道我知道他是叛徒。
他知道我想通過他，找到背后的人。
他還知道，我需要他活著，來當這個誘餌。
所以，他救我，不是在幫我。
他是在自救。
他是在告訴我，我們的船，已經(jīng)綁在一起了。我想讓他死，也得等到那個想殺他的人，先死。
“程野，”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歡迎來到我的游戲?！?/p>
我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我以為，我是獵人，他是獵物。
我以為，是我設了局，等他往里跳。
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從我把他拉進這個隊伍開始，我就已經(jīng)掉進了他的網(wǎng)里。
這個人……
這個我刻上了“叛徒”烙印的男人。
他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的仇恨。
利用我的復仇計劃。
他在我設的局里，又設了一個局。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角落里，許漾擦拭短刀的動作，停了一下。
她好像，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