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置若罔聞，或者說，極度的恐懼和瘋狂已經(jīng)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手中的刀揮舞得更急更兇，刀尖劃破雨簾，發(fā)出嗚嗚的破空聲?！芭?！

”圓臉警察朝天開了一槍。震耳欲聾的槍聲在暴雨中炸響，短暫地壓過了風(fēng)雨聲。

少年只是劇烈地一顫，動作有瞬間的凝滯，但眼中那瘋狂的火焰并未熄滅，

反而像是被槍聲激怒。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竟然踉蹌著向前踏了半步，

手中的刀再次揚起！“砰！”幾乎在少年抬腳的瞬間，另一個方位，

那個一直隱在警車燈光陰影里的警察開槍了。槍口噴出的火焰在雨中一閃而逝。

時間仿佛被拉長、凝固。我看到少年揮舞匕首的動作猛地僵在半空，

他整個人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他踉蹌著，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把匕首脫手而出，“當(dāng)啷”一聲掉落在濕漉漉的路面上。他的身體晃了晃，

像一棵被伐倒的樹，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前撲倒在冰冷的積水中，濺起一片渾濁的水花。

臉側(cè)著埋在水洼里，一動不動了。殷紅的血絲迅速從他身下暈染開來，

又被無情的雨水急速沖淡、稀釋。世界只剩下嘩嘩的雨聲和粗重的喘息。

我癱軟在路基旁的泥濘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像刀子一樣刮著喉嚨。

心臟仍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過了好幾秒，我才找回四肢的知覺，

撐著濕滑的地面，顫抖著，極其緩慢地站了起來。每一步都感覺踩在棉花上。

警察們已經(jīng)圍攏過去，像一群沉默的黑鴉，低頭看著泥水中那個靜止的年輕軀體。

圓臉警察也站起來了，正揉著被車門撞痛的胸口，臉色鐵青，警服上沾滿了污泥。

我拖著灌了鉛的雙腿，一步步挪過去，最終停在圓臉警察身邊，

和他一起沉默地看著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溫度的身體。

“幾里路外……那段積水很深的地方……”我開口，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

“我開得很慢……他就那樣……猛地從蘆葦叢里竄出來，

跳上車……刀就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