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小說看多了,我連夜被打包傳送到恐怖游戲中種地。今天種出一顆小腦袋瓜,
明天拔出一只斷手。我看著柵欄外爭先恐后想沖進來,口水流了一下巴的殘疾厲鬼們。
抽出剛拔的斷手沖他們揮了揮?!捌叱尚屡詳嗍?,黃黑皮,自帶美甲,要的十五個金幣哈!
”別人在恐怖游戲大殺四方,我在游戲里自給自足。
只是我看著面前第十六次來找我買器官的夫妻鬼……等等,我怎么覺得二位這么眼熟呢?
1.當我拔出腳下這片黑土地里剛“長”出來的新鮮斷手時,心里相當滿意。觸感溫潤,
還帶著泥土的芬芳,極品吶!我滿意地看向被一道破舊木柵欄攔在外面的客戶們,
高高舉起手里的“貨”。“剛出土的七成新女性斷手!黃黑皮,保養(yǎng)得不錯,
還自帶芭比粉美甲!要的十五個金幣哈!”柵欄外,黑霧翻涌,
一張張慘白的臉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聞言瞬間騷動起來。有的舌頭拖在地上,留下黏膩的痕跡。
有的眼眶里空洞洞的,流著黑色的血淚,正直勾勾地盯著我手里的商品。一個穿著破爛旗袍,
半邊臉頰腐爛露出牙床的女鬼擠到了最前面,她原本有三條手臂,
此刻正用其中兩條死死扒著柵欄,另一條手臂沖我拼命揮舞。
她腐爛的聲帶發(fā)出嘶啞的尖叫:“我要!我要!”“十五個金幣,概不賒賬。
”我把斷手展示給她看,像個專業(yè)的銷售?!岸?!”一個渾身浮腫,還在滴水的男鬼吼道,
“給我!我老婆就喜歡這個色號!”“二十五!”旗袍女鬼急了,她空蕩蕩的左肩猛地一抖,
顯然是急需補上這個空缺,“我出二十五!”我咂了咂嘴,沒說話。旗袍女鬼看我沒反應(yīng),
咬了咬牙,從自己腐爛的胸口掏出一個布袋,叮叮當當?shù)財?shù)了起來?!岸邆€!
不能再多了!我上個月的KPI還沒完成,這是我全部家當了!”“成交!
”我立刻露出熱情的微笑。我小心翼翼地隔著柵欄,將新鮮斷手遞過去,
換來一袋沉甸甸、帶著刺骨陰氣的金幣。旗袍女鬼拿到斷手,如獲至寶。她看也不看,
直接對著自己左肩那個光禿禿的接口,“咔嚓”一聲,就給按了上去。
關(guān)節(jié)接合處冒出一縷黑煙,隨即完美融合。她滿意地活動了一下自己新生出的手臂,
連同她原本就有的三條手臂,現(xiàn)在足足四條手臂一起揮舞著,看起來協(xié)調(diào)又怪異。
“謝謝老板!”她用四條手臂沖我比了個鬼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復雜手勢,
帶著自己的新肢體,歡快地飄走了??粗凉M意的背影,我掂了掂手里的金幣,
不由得想起了剛來這里的時候。那可比現(xiàn)在慘多了。2.一個月前,
我因為熬夜看恐怖小說猝死,再睜眼就被扔到了這個鬼地方。
一個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自稱“創(chuàng)造者”。祂說,我是被選中的冒險者,
必須在恐怖世界里掙扎求生。然后祂給了我三個選擇。一個是可以回溯三分鐘時間的懷表。
一個是號稱用之不竭,能鎮(zhèn)壓萬鬼的符紙。
最后一個是敲一下就能凈化十米內(nèi)所有怨氣的銅鑼。三樣神器金光閃閃,一看就不是凡品。
但我沒理它們。我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一旁那塊孤零零立著“待開荒”牌子的黑土地上。
我指著那塊地,對空中的聲音說:“我選它。
”創(chuàng)造者的聲音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類似“卡殼”的停頓。“……”許久,
祂似乎無法理解:“冒險者,那只是一塊貧瘠且危險的土地,選擇它,你將一無所有。
”我搖搖頭,態(tài)度無比認真?!拔也幌氘斒裁疵半U者,打打殺殺太容易丟命了。
”我看著那片黑土地,眼里全是未來的規(guī)劃。“我就想當個安安分分的NPC,種種地,
養(yǎng)活自己。”創(chuàng)造者又沉默了。祂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我這么沒出息的冒險者。許久,
祂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這個世界的貨幣是擊殺鬼怪獲得的金幣。
不獵殺,你將無法生活。”我聽完,眼睛卻更亮了?!疤昧?!”我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那我自己種地,自給自足,不就不用花錢,也不用出去打打殺殺了?”創(chuàng)造者徹底沉默了。
最后,那塊地的地契化作一道流光,飄到了我手上。而現(xiàn)在,
我靠著這片能“長”出各種新鮮人體組織的土地,不僅實現(xiàn)了自給自足,還……小賺了一筆。
我沒出息,我知道。但我快樂。我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金幣,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快樂是快樂,但剛得到這塊地的時候,上面光禿禿的,
全是板結(jié)的黑土和一種能把鐵鍬磕出豁口的石頭。開荒的那幾天,我累得像條死狗。
更要命的是,我那破木屋的柵欄外,從早到晚都圍著一群鬼。那時候的它們看我,
是來看自助餐的。一張張慘白的臉貼在木柵欄的縫隙里,沖著在地里撅著屁股刨地的我,
流下一串口水,哈喇子混著黑色的泥水,在地上淌成一條條惡心的小溪。
“好香啊……”“新鮮的活人……聞著就嫩……”“她的肝一定很好吃,天天熬夜,
肯定很入味。”我一開始嚇得整晚整晚睡不著,總覺得柵欄下一秒就會被推倒。時間一長,
我發(fā)現(xiàn)它們似乎被某種規(guī)則限制,根本進不來。于是我膽子也大了起來??淳涂窗?,
反正也吃不著。后來,我甚至能一邊鋤地,一邊跟幾個熟面孔打招呼:“嘿,吊死鬼大哥,
今天舌頭又長了哈!”把地翻好后,我在地頭唯一的小木屋里,找到了一本薄薄的冊子,
像是某種種植說明書。上面只有一句話:“今日種,明日收。”唯一的缺點是,
這片地好像有什么限制,產(chǎn)量極低,每天最多只能長出兩三樣東西。這意味著我得天天干活,
一天都不能停。當時我快餓瘋了,滿懷希望地在地里“種”下了自己的期待。
我希望長出土豆,或者番茄也行。結(jié)果第二天,我餓得眼冒金星地跑到地里一看,
整個人都傻了。3.地里左邊,拱出來一個圓滾滾、扎著沖天辮的小腦袋。右邊,
一只孤零零、還穿著紅襪子的小腳丫子,破土而出。我當時就絕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正抱著腦袋,饑腸轆轆地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要成為恐怖世界里第一個餓死的穿越者時,
我看見了柵欄外那個缺了顆腦袋的無頭鬼,和他旁邊那個正靠單腿蹦跶的跳跳僵尸。
我再低頭看看地里的腦袋和腳丫子。我好像……找到了新的商機。就這樣,
我從一個快要餓死的倒霉蛋,搖身一變,成了鬼界炙手可熱的“義體商人”。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客戶遍布整個恐怖世界。其中,腦袋瓜是最稀罕的貨,
十天半個月都不見得能長出一個。每次出土,都得引起一場腥風血雨的競價。為了維持秩序,
我教會了它們什么叫拍賣。“價高者得!沒錢的往后稍稍!誰出的價錢把所有鬼都壓下去了,
這顆剛出土的帥哥頭就是誰的!我甚至教會他們‘點天燈’,誰最有錢,
誰就抱得‘美男’歸!”回憶過去艱辛但也不算艱辛的一個月,我的確有些感慨。
我剛把金幣收好,準備回屋研究一下明天種點什么新花樣,
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黑霧彌漫的黃昏?!熬让。。 蔽毅读艘幌?,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就看見六七道人影連滾爬爬地朝著我的小木屋沖過來。他們身上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作戰(zhàn)服,
但已經(jīng)破破爛爛,血污滿身。為首的男人斷了一條胳膊,另一個女人腹部插著一截白骨,
還有一個小子最慘,半邊身子都燒焦了。是人誒!在他們身后,一團巨大的黑影緊追不舍。
那猛鬼,軀如同一座小山,由無數(shù)扭曲的尸體和白骨黏合而成,
密密麻麻的猩紅眼睛在它身上無規(guī)律地眨動,每一次眨眼,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怨氣?!伴_門!
快開門讓我們進去!”為首的斷臂男人看見了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嘶吼著拍打我的木柵欄。我猶豫了一秒。
但看著他們身后那只光是靠近就讓我汗毛倒豎的猛鬼,再看看他們那副慘樣,
念在同為人類的份上,我心里一軟?!斑M來吧?!蔽依_了柵欄的門栓。
幾人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然后驚恐地轉(zhuǎn)身,舉起手中已經(jīng)殘破的法器,準備迎接死亡。
那座小山般的猛鬼,果然在柵欄前停了下來。它身上上百只眼睛死死地盯著院子里的幾人,
目光又轉(zhuǎn)向了我。只聽見那只猛鬼身上的一張嘴巴開合,
發(fā)出了甕聲甕氣的、甚至帶著一絲熟絡(luò)的聲音:“喲,老板,今天生意不錯?。?/p>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客氣地回了一句:“還行吧,剛賣了只手。你……吃飯了?
”“還沒呢,”猛鬼晃了晃由尸體構(gòu)成的龐大身軀,它身上的一百多只眼睛眨了眨,
看了一眼那已經(jīng)石化的獵鬼者,又看了看我,似乎有點為難,“算了,看你這兒有客人,
不打擾你做生意了,我上別處溜達溜達?!闭f完它真的就那么轉(zhuǎn)過身,邁著沉重的步伐,
慢悠悠地走了??諝獍察o得可怕。那六個幸存者,用一種見了鬼的眼神看著我。哦不對,
他們剛見過鬼了。他們現(xiàn)在是,用一種見了鬼中之鬼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4.空氣陷入詭異的沉默。只有那個女人腹部傷口流出的黑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聲音清晰得讓人頭皮發(fā)麻?!澳恪愕降资鞘裁慈??
”為首的斷臂男人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一開口,牙齒都在打顫。
“那只鬼……為什么叫你老板?”我掂了掂剛收起來的金幣,沒拿出來,
只是隔著口袋感受了一下那份踏實的重量。我聳聳肩,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拔??
一個NPC罷了?!薄翱窟@片地種點東西過活?!蔽覜]好意思說,別人種的是小甜瓜,
我種的是腦袋瓜。再說誰說種瓜就一定要是瓜,腦袋瓜不行嗎?那男人顯然不信,
但他身后的女人眼睛卻猛地一亮。她的聲音很虛弱,但語氣里的興奮藏不住。
“如果這里是絕對安全的,我們是不是可以躲在里面,獵殺外面的鬼?”她這話一出口,
氣氛瞬間就變了。為首的斷臂男人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fā)出貪婪的光。“對??!
天然的堡壘!我們可以把這里當成據(jù)點!”他激動地看向我,但緊接著,
他旁邊那個半邊身子燒焦的小子,陰惻惻地補充了一句。“不行,有個NPC在這里,
太不安全了,萬一……”他沒說完。但那意思,我懂了。幾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就像屠夫在打量一頭待宰的豬。我心里冷笑一聲。真有意思。我剛剛救了他們,
他們轉(zhuǎn)頭就想干掉我,霸占我的地。卸磨殺驢都沒這么快的。我一言不發(fā),
轉(zhuǎn)身走回了地頭的小木屋。那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以為我怕了,
斷臂男人的臉上甚至浮現(xiàn)出一絲得意的冷笑。下一秒。
“嘩啦——”一聲清脆的、金屬摩擦的聲響從木屋里傳出。我重新走了出來,
手里多了一樣東西。一把黑洞洞、油光锃亮的霰彈槍。這是我花了足足五十枚金幣,
從一個路過的幽靈軍火商那里換來的寶貝。我用槍口對準他們,平靜地吐出三個字:“現(xiàn)在,
滾。”幾人的表情瞬間凝固在了臉上。斷臂男人臉上的得意,變成了錯愕和恐懼。
“這位美女,別……別激動,”他舉起僅剩的一只手,干笑道,“我們就是開個玩笑,
活躍一下氣氛……”我懶得跟他們廢話。我不客氣地朝著他們腳邊的空地,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巨響,震得整個木柵欄都在嗡嗡作響。泥土和石子被轟得四散飛濺,
在地上留下一個碗口大的洞。那幾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往后退。
我吹了吹滾燙的槍口,聲音冷得像這世界的風。畢竟手握真理,天下我有?!拔以僬f一次,
滾。不然下一槍就不是打地了?!蹦橇似L尿流地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柵欄。
他們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但臨走前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我提著槍,
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狼狽逃竄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的黑霧里。我關(guān)上柵欄門,插上門栓。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幾個人有點眼熟。仔細想了想,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正好一伙獵鬼者團隊剛剛出發(fā)。我記得那伙人好像有幾十個,沒想到就剩下這幾人了。
我看向身后在我辛勤耕耘下的土地,眼中柔情萬分。5.打打殺殺多沒意思,
還是種地適合我這種老實人。日子又過了幾天,我哼著不成調(diào)的小曲,
從地里拔出最新鮮的一批“收成”。一根還算完整的胳膊,肌肉線條不錯,就是指甲長了點,
回頭得修修。這時,柵欄外傳來熟悉的“沙沙”聲。我抬頭一看,笑了。老主顧來了。
一對夫妻鬼,每次都一起來。他們是我最忠實的客戶,沒有之一。畢竟這對老主顧,
在我這兒買的零件,拼拼湊湊都快能再造個新人了。兩人頂著一張焦黑的臉,
皮膚像是融化的蠟油凝固在骨頭上,眼眶是兩個深不見底的空洞,看不出表情。
他們不會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我剛拔出來的胳膊。我拎著胳膊沖他們晃了晃,
笑得像個奸商?!靶迈r的,剛出土。老規(guī)矩,二十金幣?!蹦泄砩斐鋈固克频氖种?,
晃了晃。我搖搖頭?!安恍胁恍?,十五太少了,這可是帶手的胳膊,品相好。
”女鬼扯了扯男鬼的衣角,然后指了指胳膊,又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右肩,最后雙手合十,
對我拜了拜。那意思是,求求了,便宜點。我正要松口,畢竟是老客戶,
給個十八金幣的友情價也不是不行。就在這時——“轟——?。。 币宦曊鸲@的巨響,
從不遠處傳來。整個地面都在顫抖,我差點把手里的胳膊給扔了。
那對夫妻鬼被嚇得縮成一團,發(fā)出無聲的尖叫。緊接著黑霧被撕開,
幾道人影從爆炸的煙塵里沖了出來,跌跌撞撞地停在不遠處。我瞇起眼睛。喲,熟人啊。
正是前些天被我用槍趕走的那伙獵鬼者。為首的是那個年輕男人,
此時的臉上掛著猙獰又得意的笑。那燒缺了一條胳膊的年輕男人沖我獰笑,
露出一口被熏黑的牙?!皢?,老板,又見面了?!彼哪抗庠竭^我,
落在我身后的夫妻鬼身上,像是看到了兩袋會走路的金幣。“今天,你這兩個客人我收了。
”話音未落,他從懷里掏出一張黃色的符咒,朝著我身邊的男鬼就甩了過來。
符咒在空中“呼”地一下燃起金色的火焰。我不知道腦子里哪根筋搭錯了。
或許是看著老主顧要在我面前被宰,有點不爽。我下意識地起身,跳躍,拍打!“啪——!
”一巴掌,精準地拍在了那張燃燒的符咒上。符咒上的火焰瞬間熄滅,
但起跳時的慣性讓我一下子沒控制好,直接沖出柵欄。天老爺啊……這是什么鬼熱鬧。我,
離開了我的安全區(qū)。6.周圍的黑霧仿佛活了過來,無數(shù)雙看不見的眼睛黏在了我的身上。
年輕男人的口中瞬間爆出一聲尖笑?!肮∧愠鰜砹?!你終于出來了!”他指著我,
笑得前仰后合。“那天之后我就在別的NPC身上試過了,一旦離開安全范圍,
NPC也和我們一樣,任何一只鬼都能把你撕成碎片!”“現(xiàn)在,我看誰還來救你!
用不著我,那些鬼就能活撕了你哈哈哈哈哈!”他的話音剛落。
一雙焦黑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是那對夫妻鬼。我心里一沉。完了,
這下真成了送上門的外賣了。年輕男人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然而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