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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筒和鏡頭像饑渴的蚊蟲般湊到蘇念面前,更有甚者直接懟著骨灰盒特寫。
“啪!”
此人攝像機被一股力道摔在地。
“我的攝像機!你怎么能......”記者順著動作的方向看去,就撞上了一雙銳利如刀的眼。
厲南風擋在蘇念身前,窒息的壓迫感讓周圍的記者不寒而栗。
“我們念風集團會妥善處理蘇家遺留的事務,之后會給大眾一個交代。”
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他好像是念風集團的大股東,平時很少出面的,他怎么會摻和蘇家的事?”
“你斷網(wǎng)了?他是蘇念老公!當年的世紀婚禮,你不知道?”
“噓,你看他——”
厲南風清了清嗓子:“如果情況屬實,我們會按程序,給工人及其家屬進行經(jīng)濟補貼,每人三百萬。”
直到身后傳來一聲聲躁動。
杜夢真提高聲調(diào),走到鏡頭面前:“如果三百萬就能買斷人的一生,這和草芥人命有什么區(qū)別?”
“這件事,我希望蘇念小姐,代表蘇家公開道歉?!?/p>
蘇念攥緊拳頭,怒聲斥責道:“我們蘇家沒做過的事情,憑什么要道歉!”
“證據(jù)確鑿,”杜夢真向媒體展示著一張張文件,“就憑我身后代表了幾十個被蘇家殘害的悲慘家庭?!?/p>
頓時間,辱罵聲四起,把蘇念和她的父母批判成十惡不赦的罪人。
未曾設想,是厲南風主動站出來為她解圍。
他挺拔地站在人群之中,僅僅只使用黑眸環(huán)視一周,一切都歸于寂靜:“這里是陵園,不易喧嘩。各位,請回吧?!?/p>
“南風哥,你明明說過會幫我!”杜夢真急切開口。
她本以為男人會為她撐腰。
厲南風掃了杜夢真一眼:“公眾場合,別在這里胡鬧?!?/p>
只有蘇念看見,他挑逗地掐了那女孩的腰。
蘇念翻了個白眼,在眾人散去前轉(zhuǎn)身離開。
可她忽然感覺輪椅推得費力,側(cè)身發(fā)現(xiàn)是有人按住了手握。
“念念,家的方向在這邊,你走反了?!眳柲巷L溫聲道,“我和你一起回家吧?!?/p>
車內(nèi),蘇念的心比空調(diào)還冷。
她不明白。
為什么這個男人做完一件件傷害她的事情,都還能像無事發(fā)生般,繼續(xù)心安理得的哄她。
“保姆已經(jīng)做好了菜,食材是今早剛從曼谷空運來的,都是你愛吃的?!?/p>
“你之前喜歡的那一套祖母綠首飾,我托人從南非運了回來,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記得你說過想去馬爾代夫看海,想去冰島看極光。我已經(jīng)請好了兩個月的假,都來陪你。今年是我們的十周年,我想過得特別一點?!?/p>
“還有......”
“不必了。”
蘇念冷聲打斷:“最近有些累,我想休息?!?/p>
所有她曾視若珍寶的愛,她都不再需要了。
而厲南風,卻木訥地以為蘇念只是心情欠佳。
“你想去哪,我現(xiàn)在陪你去?!彼佳蹨厝幔瑐?cè)身輕聲問她。
不知為何,蘇念腦海中立即跳出來一個地方——
白首崖。
那是厲南風向她求婚的地方。
是他承諾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的地方。
“去白首崖?!碧K念對司機說。
厲南風聞言,輕輕一笑:“好,不過你怎么會想去——”
他正說著,可助理卻如驚雷打斷了他。
“厲總,不好了!”助理對著手機驚呼,“杜小姐出車禍了,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搶救!”
蘇念看見厲南風的神色突變,臉上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
他身子一卿,右手已經(jīng)搭在車門把手上。
“掉頭,先去醫(yī)院!”
一旁,蘇念嘴角的弧度輕蔑,想笑,可終究沒能笑出來。
望著厲南風離去的背影,她只覺當年求婚儀式上的誓言,全然像個笑話。
海風拂過蘇念的發(fā)絲,卻吹不散她的愁緒。
十年前,她和厲南風扣上的愛情鎖,如今已然銹跡斑斑。
她親手鉗斷了它,與厲南風“白頭到老”的誓言從此不復存在。
蘇念找到一片空地,將父母的骨灰盒埋進深處。
“爸媽,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生活了。在這里不會有人找到你們,再也不會有人侵擾你們的安寧......”
語落,她擦去眼角的淚,轉(zhuǎn)身來到懸崖之邊。
隨后顫抖起身,用力將裝有定位的輪椅猛地推進大海!
凌晨,機場。
蘇念離開時什么也沒帶走,只是最后看了眼手機。
和杜夢真的對話框跳出一條信息:
【蘇念,被搶走一切的感覺如何?】
她沒有回復,立刻將厲南風和杜夢真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拉黑。
曾經(jīng)的愛與恨,笑與淚,就當是一場秋風而過。
厲南風,再見,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