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鷹翼初展第一章:章魚紐扣陳嶼的襯衫第三顆紐扣扣錯了位置。那點歪斜的刺眼白色,
比他頭頂那只半透明章魚更早抓住我的視線。那玩意兒軟塌塌地趴著,
八條帶著吸盤的腕足無精打采地垂落,幾乎蓋住他精心打理過的額發(fā),
黏膩的濕氣仿佛能透過空氣滲過來。「壯陽湯在廚房溫著?!?/p>
我把最后一只水晶高腳杯擦得锃亮,擺進酒柜,「這次加了雙倍鹿茸,媽特意叮囑的?!?/p>
陳嶼含糊地「嗯」了一聲,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得飛快。他頭頂?shù)恼卖~似乎感應到什么,
一條腕足微微翹起,吸盤收縮,顯出一點猥瑣的興奮。我的手機適時震動。是林薇,
我的「好」閨蜜。一張照片,角度曖昧。燈光迷離的酒吧卡座,陳嶼的側臉清晰無比,
他襯衫領口上蹭著一抹刺眼的玫紅唇印。照片下面跟著一行字:【燭燭,
你家陳總魅力不減啊,這都第幾個了?不過放心啦,他也就玩玩,心里只有你!
】胃里一陣翻滾。不是憤怒,是荒謬。我抬眼,
那只精神萎靡的章魚此刻正努力揚起兩條腕足,對著虛空做出一個下流至極的摟抱動作,
吸盤一縮一放,仿佛在回味某種觸感。這詭異的「天賦」是一個月前突然降臨的。
先是發(fā)現(xiàn)陳嶼和財務總監(jiān)在辦公室隔間里茍且時,瞥見他后頸蠕動著一片滑膩的章魚皮。
接著是婆婆周美鳳,當她尖著嗓子挑剔我結婚三年肚子還沒動靜時,
一條覆蓋著粗糙鱗片的鱷魚尾巴在她昂貴的真絲裙擺下若隱若現(xiàn),
不耐煩地拍打著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最后是我自己。在律師樓咨詢離婚事宜那天,
洗手間的鏡子里,我清楚地看到自己背后,
一對收攏的、帶著金屬般冷硬光澤的鷹翼輪廓一閃而沒?!缚词裁??」陳嶼察覺到我的目光,
抬起頭,語氣帶著慣常的敷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他頭頂?shù)恼卖~懶洋洋地掀開一只渾濁的眼泡。我收回目光,
微笑無懈可擊:「看你氣色不太好。湯,記得喝?!剐睦餆o聲補充:喝再多,
你這軟體動物的本質,也硬氣不起來。---第二章:鱷尾碎瓶三天后,
當我把那份打印好的離婚協(xié)議輕輕放在陳嶼昂貴的紅木書桌上時,
他頭頂?shù)恼卖~正懨懨地吐著一串細小的氣泡?!改惘偭??」陳嶼只掃了一眼標題,
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推開椅子站起來。他身后的章魚受驚,腕足胡亂揮舞,
吸盤在虛空里徒勞地抓撓?!噶譅T,開什么玩笑!」「字面意思。」我平靜地坐下,
指尖點了點協(xié)議,「財產(chǎn)分割很清晰。市中心那套公寓,我的名字。西郊那棟別墅,歸你。
公司股份,你七我三,現(xiàn)金存款對半?!埂感菹耄 辜饫穆曇羝崎T而入。
周美鳳裹著一陣昂貴的香水味旋風般沖進來,她保養(yǎng)得宜的臉因憤怒而扭曲,
那條粗壯的、覆蓋著灰綠色鱗片的鱷魚尾巴在她身后實體般顯現(xiàn),帶著風聲,「呼」
地掃過旁邊博古架上那只乾隆年間的粉彩花瓶?!高旬?!」價值連城的古董瞬間粉身碎骨,
碎片飛濺。鱷魚尾巴暴躁地拍打著滿地狼藉。周美鳳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橫飛:「林燭!
你吃陳家的,用陳家的,下不出一個蛋還有臉要錢?那套公寓?做夢!那是婚前財產(chǎn)!
你一分錢都別想帶走!離婚?我讓你光著屁股滾出去!」陳嶼在他母親的咆哮中找回了底氣,
他坐回寬大的真皮座椅,雙手交叉放在桌上,頭頂?shù)恼卖~也昂起了腦袋,
透出一種虛偽的、居高臨下的憐憫:「燭燭,我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有點忽略你。
媽說話是難聽,但也是為了我們好。別鬧了,協(xié)議撕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像他需要時一個溫順的擺設,不需要時一塊礙眼的抹布?
像他心安理得享受著我林家陪嫁帶來的資金和人脈,
轉身卻和形形色色的女人在背后嘲笑我是不下蛋的母雞?我看著眼前這對母子,
一個頭頂趴著虛偽的軟體動物,一個身后拖著貪婪的爬蟲尾巴。
他們像盤踞在華麗洞穴里的怪物,理所當然地吞噬著一切。鏡子里那雙收攏的鷹翼,
仿佛在我背脊深處發(fā)出無聲的錚鳴。---第三章:婚前公證「婚前財產(chǎn)?」我輕輕笑出聲,
從隨身的文件夾里抽出一份公證書復印件,推到周美鳳幾乎戳到我臉上的手指下,「看清楚,
媽。公寓的產(chǎn)權證上,是陳嶼婚后自愿添加了我的名字。有他親筆簽名和公證處的章。
白紙黑字。」周美鳳的鱷魚尾巴驟然僵直,鱗片倒豎。她抓過文件,眼珠子瞪得像要脫眶,
呼吸急促:「你……你算計我們?!」「彼此彼此?!刮肄D向臉色鐵青的陳嶼,
目光落在他頭頂那只因慌亂而開始分泌黏液的章魚身上,「壯陽湯喝再多,
也補不了根子里的虧空,對吧?陳嶼。連觸手都軟趴趴的東西,就別硬撐場面了?!?/p>
陳嶼的臉瞬間褪盡血色,慘白如紙。他頭頂?shù)恼卖~劇烈地抽搐起來,腕足瘋狂卷曲,
噴出一大團渾濁的墨汁,將他整張臉都籠罩在一片污穢的陰影里。
他像是被徹底扒光了最后一塊遮羞布,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第四章:協(xié)議落定「簽了它?!刮业穆曇舨桓?,卻像淬了冰的刀鋒,
清晰地劈開滿室的狼藉和墨汁的腥臭,「不然,下次出現(xiàn)在你辦公桌上的,就不是離婚協(xié)議,
而是你和張總監(jiān)在休息間里所有精彩瞬間的高清視頻備份。我相信董事會的老股東們,
會很有興趣欣賞陳總的『雄風』?!拐卖~徹底癱軟,像一灘爛泥糊在陳嶼頭上。
鱷魚的尾巴也無力地耷拉在地上。塵埃落定。
我拿著簽好字的協(xié)議走出那棟令人窒息的別墅時,初夏的風帶著自由的氣息拂面而來。
背脊深處,那對收攏的鷹翼似乎舒展了一絲縫隙。復仇的盛宴,才剛剛擺上第一道開胃菜。
---中卷:深海獠牙第五章:鯊影初現(xiàn)三個月后,海濱市年度慈善晚宴。
水晶燈的光芒流瀉如瀑,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這里是名利場的中心,
也是流言蜚語發(fā)酵的溫床。我挽著沈確的手臂,踏入這片流光溢彩。一襲墨綠色絲絨長裙,
勾勒出久違的從容曲線。頸間一串冷光流轉的珍珠,映襯著不再有陰霾的眼眸。沈確,
剛在財經(jīng)版塊掀起巨浪的年輕「水產(chǎn)大王」。他掌控著龐大的遠洋捕撈和高端水產(chǎn)養(yǎng)殖帝國,
本人卻像一塊未被打磨的深海玄鐵。寸頭,眉骨硬朗,眼神沉靜得像風暴前的海面。
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包裹著蓄滿力量的身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周身縈繞的那種氣息——并非商賈的精明,
而是一種近乎野性的、深海掠食者的絕對掌控感。我們一出現(xiàn),便如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
無數(shù)道目光瞬間聚焦,驚訝、探究、了然、嫉妒??諝饫镯懫饓阂值母`竊私語?!噶譅T?
她不是剛和陳家鬧翻……」「嘖,攀上高枝了?沈確可是塊硬骨頭,多少名媛折戟沉沙?!?/p>
「快看陳嶼和他媽的臉……精彩!」我無需回頭,也能想象角落里的情景。
陳嶼和他母親周美鳳僵硬地站在那里,像兩尊驟然失色的劣質雕塑。陳嶼頭頂那只章魚,
在沈確出現(xiàn)的剎那,就像被無形的電流擊中,瞬間縮水、干癟,腕足緊緊蜷縮在一起,
顏色變得灰敗,幾乎要嵌進他的頭皮里。而周美鳳身后那條鱷魚尾巴,鱗片倒豎,
焦躁不安地在地毯上拍打,攪動著令人窒息的低氣壓。沈確微微側頭,
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廓,聲音低沉,帶著深海特有的回響:「目標鎖定。緊張?」
我迎上他深海般的目光,嘴角彎起恰到好處的弧度:「有你在,鯊魚也會繞道?!乖捯粑绰?,
我清晰地看到,沈確寬闊的肩背輪廓之后,
一道流暢、龐大、充滿頂級掠食者壓迫感的鯊魚背鰭虛影,無聲無息地劃破空氣,一閃而逝。
冰冷,強悍,帶著主宰深海的威嚴。他低笑,胸腔震動,手臂自然地收緊,將我護在身側,
隔絕了那些不懷好意的窺探。---第六章:紅燒章魚晚宴的高潮是慈善拍賣。
一件件珍品被賦予「愛心」的名義,拍出令人咋舌的高價。
當司儀宣布最后一件拍品——「『海之珍饈』主題晚宴,由沈氏集團獨家贊助,
沈確先生親自下廚」時,全場嘩然,隨即爆發(fā)出更熱烈的掌聲。沈確從容上臺。聚光燈下,
他挽起襯衫袖口,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巨大的料理臺被推上來,上面覆蓋著雪白的餐布,
中間一個銀光閃閃的保溫蓋。「一點心意?!顾院喴赓W,目光掃過全場,
最后若有似無地在我身上停頓一瞬。修長的手指握住銀蓋的圓柄?!膏?!」
蓋子被干脆利落地揭開。濃郁鮮香的熱氣瞬間蒸騰而起,彌漫整個宴會廳。
巨大的純白瓷盤中央,一只紅亮油潤、澆著濃郁醬汁的紅燒章魚,正冒著滋滋的熱氣!
章魚被精心烹制,體態(tài)完整,腕足卷曲,吸盤清晰可見,
醬汁的光澤讓它看起來……異常肥美,卻也異常詭異?!皋Z!」全場死寂一秒,隨即炸開!
無數(shù)道目光,如同探照燈,齊刷刷地射向角落里的陳嶼!直播鏡頭敏銳地捕捉著每一個細節(jié)。
陳嶼的臉,在巨大的高清屏幕上,由紅轉白,由白轉青,最后變成一片死灰。
他頭頂那只早已萎縮的章魚虛影,此刻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炙烤,痛苦地扭曲、變形,
發(fā)出無聲的尖嘯,顏色迅速變得焦黑!他渾身劇烈地顫抖,仿佛那只盤子里被紅燒的,
是他被剝皮抽筋的靈魂。周美鳳尖叫一聲,想去拉兒子,身后的鱷魚尾巴失控地橫掃,
打翻了旁邊侍應生端著的一整盤香檳。
玻璃碎裂聲、女人的尖叫、壓抑的哄笑、此起彼伏的快門聲……場面一片混亂。
---第七章:深海宣言沈確站在臺上,置身于這混亂風暴的中心,
卻像深海礁石般巋然不動。他甚至拿起餐刀,優(yōu)雅地切下章魚最肥嫩的一條腕足尖端,
放入一只小碟。聚光燈追隨著他。他端著那只小碟,一步步走下臺,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
徑直走向我。無數(shù)鏡頭對準我們。沈確在我面前站定,深海般的眼眸專注地看著我,
將那只盛著章魚觸角的小碟遞到我面前。低沉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海寒流般的冷冽:「嘗嘗?新鮮捕撈,即時處理?!?/p>
「有些軟體動物,活著浪費養(yǎng)分,死了,也只能貢獻這點味道。」
---第八章:墨汁反噬陳嶼像一頭被徹底激怒、走投無路的困獸。沈確那句「新鮮捕撈,
即時處理」如同淬毒的匕首,精準地捅穿了他最后一點搖搖欲墜的體面。
當晚宴的喧囂還在網(wǎng)絡上發(fā)酵,將我塑造成「手撕渣男華麗轉身」的爽文女主,
將沈確捧上「護花騎士兼廚神」的神壇時,陳嶼的報復,帶著魚死網(wǎng)破的瘋狂,悄然而至。
先是網(wǎng)絡上突然涌現(xiàn)大量匿名帖子。內(nèi)容高度統(tǒng)一:深扒林燭「拜金女」本質,
婚前如何處心積慮接近富二代陳嶼,如何利用婚姻榨取陳家財產(chǎn),
離婚后如何無縫銜接勾搭上更有錢的沈確。帖子文筆拙劣卻煽動性強,
配圖是我大學時期穿著普通、素面朝天的照片,與現(xiàn)在晚宴上光彩照人的形象對比,
暗示「整容」、「包裝」。更惡毒的是,
他們不知從哪里挖出一張我父親早年工地打工的模糊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