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元千茉從小衣食無憂,在父母的寵愛中長大,沒吃過什么苦頭,直到她遇見了顏以承。
高中時他們是同班同學,加上他們的父母在商業(yè)上有所往來,因此兩人在飯局上也常常相見。
性格熱情開朗的她,在對顏以承一見鐘情之后,大方爭取著屬于自己的幸福。
可她的付出沒有換來顏以承哪怕一次回眸。那段日子,元千茉聽得最多的就是他冷漠的語氣,
看得最多的就是他不耐煩的眼神。所以當大學畢業(yè)之后,元千茉聽見顏以承說要娶她時,
她感覺就像做夢一般,不可置信地掐了一下大腿。她痛到眼眸中閃爍著淚花,
淚花之下卻是遮不住的動容。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她以為是她的付出感動了他,
直到婚后她無意間聽到他和好兄弟林郁的談話。原來顏以承要娶她,看中的是她爸的企業(yè)。
他將她當成自己的籌碼,和他親哥爭奪家產(chǎn)。按他當時的話來說,她作為元家的千金大小姐,
一直守候在自己身邊,恰好又喜歡自己多年,也算有感情基礎(chǔ),互相也知根知底。
比起那些互不了解的外人,傻傻的元千茉主動送上門來,作為他爭權(quán)的踏腳石,
正是不錯的選擇。如果不是那天夜里,她想給顏以承送一碗親手煮的醒酒湯,
她也許會被瞞一輩子。曾以為不計回報的付出能換來他的愛,事實告訴她,她實在太幼稚。
那一晚,她躲起來大哭了一場,哭過之后,元千茉平靜地擦去了眼淚。第二天,
她看起來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更加沉默平靜,讓人看不出她的真實情緒。
雖然這場婚姻具有目的性,但也因此讓她和他在各方面都有了絲絲縷縷的聯(lián)系,
而她確實也得到了他。不管怎么樣,
顏以承185的個子、八塊腹肌、帥出圖層的臉蛋在婚后都只屬于她了,
他們兩家也確實門當戶對。況且日久生情,他們婚后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培養(yǎng)感情。
在那之后,她裝作毫不知情,依舊扮演著一位好妻子的角色,把不好的記憶封存,
一如既往地過著平淡日子。然而就算她再怎么努力維系,所謂幸福的泡沫還是一碰就碎。
2林素卿回來了。那個女人是顏以承的初戀,他曾經(jīng)唯一付出過真心的女人。
他們曾經(jīng)在大學里談過兩年人人艷羨的戀愛,林素卿卻忽然和他分手,然后消失了。
在他被傷得體無完膚之后,依舊日日夜夜發(fā)了瘋地去找。而現(xiàn)在,他放在心上的女人回來了。
自從林素卿回來之后,他開始頻繁的夜不歸宿,接連出差。
一開始元千茉還告誡自己不要想太多,她活在自己編織的夢網(wǎng)里。
直到那天她收到一封匿名郵件,里面什么都沒寫,僅僅只有幾張照片。拍攝的距離離得很遠,
像素也很模糊,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照片里的人。照片里并肩而行、相談甚歡的兩人,
正是她那不著家的丈夫顏以承,以及身旁他的初戀林素卿。
3她想起第一次遇見顏以承的時候。高一剛開學,因為堵車堵的厲害,
作為新生的她差點來不及報道。眼看就快到校門口了,前方的車卻絲毫沒有挪動的跡象,
她只好下車朝校門口一路奔跑。可進了校門之后,她還未跑到教學樓,
就忽然感覺到身體發(fā)涼,視線也逐漸變暗。元千茉勉強維持著身形,來到校道旁的花樹下,
倚靠著樹干大口呼吸。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維持身形,周圍人來人往,卻沒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片刻后,一道陰影忽然籠罩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好聞的茉莉清香?!拔?,你怎么了?
”清冷的嗓音在她頭上響起。元千茉的聲音細若蚊吟,“頭有點暈,
應(yīng)該是低血糖……”“你說什么?”少年朝她湊近。元千茉勉強在他耳邊又重復(fù)了一遍。
恍惚中,她隱約看見少年干凈的側(cè)臉,柔軟的碎發(fā)在耳朵上修剪得很整齊。
在元千茉說完之后,少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便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元千茉在樹下漸漸蹲了下去,她之前也遇到過低血糖的情況,每次都是緩一緩就好了。
應(yīng)該是沒吃早餐,加上剛剛劇烈運動導(dǎo)致的。不知過了多久,頭上傳來一聲‘喂’,
好像還是剛剛那個聲音。元千茉聞言抬起頭,眼前是少年攤開的掌心,
掌心里是五顏六色的糖果。一陣風過,樹上的粉白花瓣簌簌落下。
糖果里還夾雜著一片剛落下的柔軟花瓣。陽光將他的身影勾勒出金邊,
他的雙眼是深邃的墨色,像藏了一整片海,點綴著粼粼波光。那些糖果,
元千茉沒舍得全部吃完,她收在了鐵盒里,一存就是七年。
4這段僅靠她一人維持了多年的感情,終究還是走到盡頭了。
如果顏以承和林素卿死灰復(fù)燃了,曾經(jīng)的她敢于爭取自己的幸福,
現(xiàn)在的她也可以瀟灑地轉(zhuǎn)身離開。等他回來之后,她就好好和他聊聊離婚的事。
但元千茉沒想到的是,她沒能等到顏以承回來。元氏企業(yè)的負面新聞忽然鋪天蓋地而來,
先是股票大跌,隨后投資商紛紛撤資。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
元氏在掙扎了許多天之后終于還是宣布破產(chǎn)。元父在一個雨夜跳樓自殺。元母受打擊過大,
昏迷入院。而元千茉也背上了巨額債務(wù)。原本元氏還有一線生機的時候,
元千茉唯一能求助的人便是自己的丈夫,顏以承??伤齾s怎么都找不到他。
他就跟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在元氏最需要幫助的時刻。后面她才知道,
顏以承正巧陪林素卿出國了。5元千茉照顧完昏迷未醒的母親,剛從醫(yī)院出來。電話鈴響,
是顏以承打來的。今晚沒有一絲月光,夜色濃得要將人吞沒。
望著手機屏幕上的‘老公’兩個字,元千茉無聲地冷笑。原來這號人還活著?
她面無表情地接起電話?!扒к裕恪€好嗎?”以往她無比熟悉的聲音,
此刻卻讓她覺得有些陌生。他們相處了這么久,她還是沒有看透他的心?!拔覀冸x婚吧。
”元千茉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就如同他每一次對她說話的語氣。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
他的聲音才終于傳來,卻有些啞,“先見面好嗎?你在哪?我來接你回家?!奔??
她哪里還有家?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兒?哦,對了,他在陪他的初戀游山玩水。
“離婚協(xié)議在茶幾上?!痹к哉f完徑直掛斷了電話?;丶衣飞希龅搅俗穫娜?,
她一路跑上高架橋。聽到身后傳來汽車的聲響,她回過頭,黑色鐵皮像是兇猛的野獸,
無情地朝她飛馳而來。她絕望地愣在原地,表情卻有一種視死如歸,轉(zhuǎn)身一躍而下。
今晚恰巧是月全食,墨黑的天空一片死寂,沒有一絲光亮?!安灰?!”一道凄厲的男聲響起。
是誰的聲音?她沒辦法分辨。下墜的過程中,她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橋上傳來誰的喊聲,
“壞了,她跳下去了……”‘噗通’一聲,冰冷的湖水瞬間席卷而來,將她徹底淹沒。
周遭的一切終于安靜。元千茉感覺好累、好困,這段日子她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她想。6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一直響起雜亂的聲音。
像無數(shù)只蚊子在‘嗡’個不停。元千茉的眉頭越皺越緊?!宋恕暫孟裰饾u清晰了起來。
“這個發(fā)夾好可愛,在哪里買的?”“昨天的題目也太難了?!薄拔?,作業(yè)借我抄一下。
”……好吵,太吵了。元千茉只想安靜地睡會兒?!皠e吵了!”她不自覺地喊出聲,
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教室里。班里同學聞言安靜了下來,正詫異地望著她。
元千茉呆坐在座位上良久,熟悉又陌生的教室令她晃神。她記得她不是跳下橋淹死了嗎?
元千茉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時間回到了她高三剛開學的時候。她重生了。她轉(zhuǎn)過頭,
看到身邊趴在課桌上睡覺的熟悉身影,正是她上一世愛到瘋狂、也恨之入骨的顏以承。
想到重生前發(fā)生的種種,她不可自抑地抖了一抖。他面對她時總像冷硬的冰塊,
可他又要娶她,給她希望和念想。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在元氏瀕臨破產(chǎn)的時候,
他卻不念及兩人多年的情誼,陪初戀去了國外,導(dǎo)致元氏最后能挽回的機會也錯失了。
最終爸爸從百米高樓一躍而下,媽媽傷心過度昏迷住院,而她也欠下巨債,
最后慘死在冰冷的湖中。眼前的人此刻不再是她的白月光,也不再是她的愛人,
而是她憎惡的男人。曾經(jīng)的她何時變成了依附他才能生長的藤蔓?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早就丟失了自我。上一世,她的人生只會圍著顏以承轉(zhuǎn)。這一次她重生了,
就應(yīng)該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當年她的學業(yè)平平無奇,大學考進了一所十分普通的本科。
平日里也不懂得去提升自己,滿心滿眼都只有顏以承。
替顏以承跑腿、在他打球的時候給他買水、他闖禍了幫他寫檢討。好像在那個時候,
這些事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事。導(dǎo)致后來家里的企業(yè)遭遇變故,她卻什么忙都幫不上,
只能想到去祈求顏以承這一條路。這一世,她不想再當寄生于他人才能生長的菟絲花。
畢竟上一世顏以承已經(jīng)讓她輸?shù)靡凰俊?教室里,元千茉突然站起來,
在一眾疑惑的眼神中,走到了角落里獨自坐著的一個女生面前。待聽清她的話之后,
周圍人更是驚訝不已?!霸к跃尤灰獡Q座位?”“當初她為了和顏以承當同桌,
可是費了不少勁……”不少人都目睹了曾經(jīng)她對顏以承的死纏爛打。
班上暗戀顏以承的人不在少數(shù),此刻都對元千茉的行為議論紛紛。
那個角落里的女生疑惑地和她再次確認了一遍,“你真的要和我換座位嗎?”“嗯,
你同意了之后我會去和老師溝通?!痹к哉f道。她打量著元千茉,目光似乎帶有審視,
良久才淡淡點頭。這個女生就是林素卿。元千茉訝然,她居然沒有迫不及待地答應(yīng),
這個時候的她還沒有喜歡上顏以承?按理來說林素卿高中就一直暗戀顏以承,
難道出現(xiàn)了偏差?當年聽說她和顏以承上了同一所大學后就在一起了,
談了兩年轟轟烈烈的戀愛,大三的時候林素卿卻忽然消失了。那時候顏以承發(fā)了瘋地找,
卻始終找不到,那段時間他頹廢了很久。對于重生之后的元千茉來說,
她巴不得他們早點在一起,然后再也別來煩她。8元千茉在征得了林素卿的同意之后,
直接去找班主任申請換座位?;氐浇淌?,班里不少人看她的目光依舊帶了幾分詫異。
元千茉視若無睹地回到座位上,開始收拾課桌。她的動靜不小,顏以承皺著眉醒了過來,
語氣很不耐煩,“小聲一點?!痹к钥炊疾豢此谎郏圃斐龅膭屿o反而更大了。
顏以承被吵得睡不著,憋著一肚子火抬起頭,卻看到她把課桌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你這是在做什么?”顏以承一臉疑惑。“換座位。”“為什么突然要換位置?
”一開始不是她求著要和他做同桌的嗎?她這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元千茉懶得理他,將桌上的東西抱起來打算離開,手腕卻突然被他握住。
顏以承不滿她對自己的忽視,用力把她拽了回來,“沒經(jīng)過我的允許,誰讓你換了?
”元千茉像觸電一樣猛地把他的手甩開,一臉嫌棄地擦了擦手,“別碰我,離我遠一點!
”手上的文具灑落在地,不小的聲響讓班里同學都看了過來。
沒料到她會以這種態(tài)度對待自己,顏以承怔愣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元千茉也沒再理會他,
撿起地上的文具走了。9班里最先感受到元千茉變了的是顏以承,這幾天,
他一直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盤旋在心頭。顏以承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留意她的。
她給人的感覺變了,多了從容寧靜的氣質(zhì),有一種不同于這個年紀的成熟,
一舉一動都變得優(yōu)雅自如。尤其是她的那雙眼,清亮沉著。之前的她好像不是這樣的,
上課的時候她要么在睡覺,要么在發(fā)呆,要么給他傳紙條。下課就拉著他聊天,
有時候顏以承煩了,就讓她去小賣部跑腿,把她打發(fā)走。
可現(xiàn)在的元千茉一整節(jié)課都挺直腰板,認真地望著講臺,偶爾低下頭做筆記,
就連課間時間都在看書寫題。這真的還是元千茉嗎?這些天她再也沒來煩過他,
他應(yīng)該開心才是,可為什么總覺得有一股氣悶在胸口?他自己也不明白。
高考倒計時在黑板上每天都被擦去再寫上新的日期。當下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高考,
元千茉把目標大學寫了下來。之前元千茉的成績一直不好,在班里排倒數(shù)。
畢竟那時的她從未把心思放在學業(yè)上。這一次她想試著盡全力努力一把,
至少努力過才不會后悔。10班主任找她談話,希望她高三了能收收心。
辦公桌上攤開的卷子布滿了刺眼的紅色叉號,試卷上那個鮮紅的分數(shù),
像烙鐵一樣燙在了她的名字旁邊。班主任還在激動得唾沫橫飛。現(xiàn)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重活一次,她不愿再沉溺于過去的悲傷中了,這一次,她想朝前看?!爸x謝你,老師。
”元千茉抬起頭,眼神明亮,“我一定好好努力一把。
”“你能想清楚就太好了……”一個拿著資料的男生走了進來,班主任眼神一亮,“臨川,
你來得正好……”他轉(zhuǎn)向元千茉說道:“臨川是省城A中的年級第一,剛辦完轉(zhuǎn)學手續(xù),
以后就轉(zhuǎn)到我們班,你以后遇到不會的題目就多問問他,
同學之前互相幫助……”省城A中的年級第一?那可是他們省最好也是最難進的高中,
多少人想靠關(guān)系都進不去,想進去全憑自身實力說話。況且他還是年級第一,
那他的實力就等同于全省第一了。這樣優(yōu)秀的他卻轉(zhuǎn)來他們市一中?元千茉思緒紛飛,
她仰頭朝他望去,他比自己高了快一個頭,看上去接近一米九。他的皮膚白皙明凈,
從側(cè)面看,優(yōu)越的眉骨和鼻梁線條頗具鋒芒,耳朵的輪廓如同瓷具般精致。察覺到她的視線,
祁臨川低頭望了過來。那是一雙似黑曜石般的眼睛,瞳孔深不見底。那平靜的眼底深處,
似乎極快地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他揚起一抹淺淡的微笑,“請多指教。
”清冽磁性的聲音,如同山澗泉水,卻讓元千茉莫名地感到熟悉。
自己什么時候聽過這個聲音?她想不起來。11元千茉回到教室,班里女生正在激烈地討論。
“你聽說了嗎?我們班要轉(zhuǎn)來一個插班生。”“高三才轉(zhuǎn)學,不會有什么影響嗎?
”“聽說不僅長得帥,成績還特別好……”……鈴響后,班主任走了進來,
身后還跟著祁臨川。教室的空氣凝滯了一瞬,隨即被竊竊私語的低浪取代。
祁臨川的外在太過于出眾,很難不引起轟動。他站在班主任的身側(cè),校服寬大,
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肌肉緊實,凸起的青筋彰顯著男性的力量。班主任咳嗽一聲,
議論聲弱了下去?!斑@位同學是祁臨川,從今天起轉(zhuǎn)入我們高三一班。
”大家的目光大多帶著好奇,還夾雜著對他外貌的驚嘆。他抬起濃密的眼睫,
目光卻沒有落定,而是在班里眾多面孔里掃視了起來。他的視線緩緩掃過全班,
對于各異的目光,他沒有刻意的閃躲,也沒有張揚的迎接,
只是平靜地掠過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那目光里沒有新生的窘迫或熱切,
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抽離感,像是在觀察另一個維度的存在。
就在他目光不經(jīng)意間與某個角落對上時,他停住了。元千茉抬起頭,
恰巧就撞進了他深深的眸光里。他好像正在看著自己?“老師,我可以坐在那里嗎?
”他指了指元千茉身邊的空位。班主任點了點頭,班里又響起了一陣議論聲,
眾人看向元千茉的眼神也十分精彩?!半y怪元千茉那時候要換位!
”“她不會早就知道轉(zhuǎn)校生要來吧?”“她不是喜歡顏以承嗎?這是又換目標了?
”……元千茉隱約聽到一些字眼,她不耐煩地抽出書,‘啪’的一聲拍在了課桌上。
聲響很大,議論聲頓時消停了下去。12祁臨川走向元千茉身邊的空位。
察覺到他的視線似乎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元千茉抬起頭看了過去。她忽然想起來,
上一世根本沒有新來的轉(zhuǎn)校生,她從未見過祁臨川。怎么會這樣?明明是重生,
既定的事卻改變了。祁臨川將書包放在座位上坐下,朝她淺淺笑了起來。這個距離下,
元千茉看見他墨黑的眸子帶著獨特的靜謐,和眼底閃過的復(fù)雜情緒。這讓元千茉有些詫異,
她很確定她從未見過這個人。“請多指教?!彼难凵窕謴?fù)澄澈,
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元千茉回以恰到好處的微笑,“請多指教。
”她沒再去思考為什么他會出現(xiàn),她不管這是平行世界還是時空錯亂,對于這些偏差,
想太多也想不出所以然,她不是造物主。此刻的她最重視的只有自己的前途,
周圍的紛擾都與她無關(guān),她只想朝著她的目標努力。
講臺上班主任已經(jīng)開始講起了上個學期期末考的錯題。重生后這么久沒有學習,
她對于高中的知識早忘得一干二凈。再加上又是高三這么緊張的時期,大家都在爭分奪秒。
面對手里有些慘不忍睹的試卷,元千茉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她想起祁臨川作為轉(zhuǎn)學生,
沒有這份試卷,便把試卷挪到兩人中間,示意他一起看。耳邊響起好聽的聲音,
祁臨川小聲問她:“你不舒服嗎?”她剛剛的動作讓他誤會了。“不是,是看題看得頭疼。
”祁臨川沒再說話,專心開始聽講。13下課鈴響之后,他遞過來一本筆記本。
元千茉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他的字跡瀟灑飄逸。是她試卷上所有錯題的正確解題思路。
這個新來的轉(zhuǎn)校生很好心,這是元千茉對他的第一印象。也或許是因為他剛轉(zhuǎn)校,沒有朋友,
急需融入集體。不過他找錯了人,因為她在班里可一直都不受待見。
但元千茉還是感激他的好意,“謝謝你,我請你喝飲料吧,你想喝什么?我正好要去小賣部。
”祁臨川想了想說道:“你可以帶我一起去嗎?我還不知道小賣部在哪?!痹к渣c點頭,
兩人站起身一前一后地朝教室外走去。經(jīng)過顏以承身邊的時候,元千茉再一次被他拽住。
“給我?guī)Ш信D??!鳖佉猿械穆曇魫瀽灥仨懥似饋?,聽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樣子?/p>
上一世她經(jīng)常幫顏以承跑腿,去小賣部買他最喜歡的甜牛奶。很長一段時間她也一直買來喝,
卻總是覺得太甜了。元千茉甩了一下沒甩開,她轉(zhuǎn)過頭看著他的眼神冰冷到了極點,“松手,
我說了,離我遠點!”顏以承站起來,一米八五的身高立馬顯出幾分壓迫感。他緊緊盯著她,
語氣里滿是壓抑的怒氣,“元千茉,你有種再說一遍?”“耳朵不好使是嗎?那我再說一遍,
離、我、遠、點!”元千茉把手抽回來,說完不等他回答,轉(zhuǎn)身徑直朝門口走去。
顏以承想再次攔住她,眼前卻出現(xiàn)了一個更高的身影。祁臨川淺笑道:“她說了,離她遠點。
”“你是什么東西,敢攔我?”顏以承因為他的話瞬間被點燃,一臉怒意。
祁臨川卻好像沒有感受到他的情緒,微笑著開始介紹自己,“我叫祁臨川,今天剛轉(zhuǎn)過來,
以后請多指教?!闭f完他便悠然地朝教室外走去。顏以承盯著他的背影,指節(jié)都捏得發(fā)白。
他一拳砸在書堆上,周圍偷看的人都不敢出聲。
14元千茉和祁臨川并肩走在去小賣部的路上。“你怎么高三才轉(zhuǎn)學?挺少見。
”她試著找點話題緩和尷尬。“家里人工作有變動?!逼钆R川說的言簡意賅。
她朝身邊的祁臨川望過去,他高了她整整一個頭,讓她不得不仰著頭和他說話。
她笑道:“你小時候是不是天天喝牛奶?”祁臨川朝她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我還愛喝排骨湯,從小喜歡打籃球……”調(diào)皮的話語讓元千茉心生了幾分好感。
她發(fā)覺他給元千茉的印象和班里十八歲的男生不一樣,似乎有著異于同齡人的成熟。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到了小賣部,祁臨川還是搶著買了單。見元千茉望著他,
他淺笑道:“為了報答你帶我熟悉路線。”“好,下次換我來?!痹к月勓圆辉偻妻o,
從他手中接過了飲料?;氐浇淌?,剛進門,
元千茉就感受到一眾不懷好意的眼神紛紛向她投射而來。
其中有一道銳利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讓她很不舒服。元千茉朝源頭看去,
居然是林素卿。察覺到元千茉看過來,林素卿不著痕跡地挪開了視線。元千茉心下詫異,
她記得她們之前同班三年沒有任何交集。也許是看錯了,元千茉沒再多想。
15為了方便元千茉高三讀書,她父母在學校附近為她租了間公寓,距離學校走路十分鐘。
阿姨每天會來做一日三餐,定期打掃衛(wèi)生。爸媽還在國外沒有回來,和他們通完電話,
元千茉準備出門買些東西,對門的鄰居恰好也開了門。元千茉抬頭正想打招呼,
卻沒想到門口站著的居然是祁臨川。沒記錯的話,原本住在對門的鄰居是一家三口才對。
但這棟樓因為離學校近,加上高三學業(yè)繁重,很多家長都在這里租了房。元千茉先打了招呼,
“這么巧?你什么時候搬過來的?”“剛搬來沒兩天?!逼钆R川今天穿了便裝,
襯衫套在白色短袖外,顯得整個人清爽俊朗?!澳阋鲩T嗎?”她問道。“嗯,去買點書。
”“我也準備去買點東西……”元千茉話音未落,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從他腳邊鉆了出來。
祁臨川急忙把小貓往里趕,“不許出來……”元千茉眼睛一亮,“你養(yǎng)了小貓?
我可以看看它嗎?”祁臨川聞言打開門,門后趴著一只通體橙黃的小橘貓,
看樣子才剛斷奶沒多久,小小一只可愛得很。元千茉原本打算蹲在門口逗逗小貓,
但小貓一直往外湊,對門外的世界很好奇。祁臨川怕它跑出去,
朝她問道:“要進來和它玩嗎?家里有小魚干,你可以喂它?!痹к渣c點頭走進他的家,
簡單的一室一廳,里面擺放的物品少得可憐,冷灰色的色調(diào),極簡的陳設(shè),
就連空氣中的浮塵都透露著幾分寂寥。看上去像是只有他一個人住,
她詫異地問道:“你的東西這么少?”他不在意地笑笑。小橘貓奶奶地叫了一聲,
劃破了這個空間的冰冷,帶來了一絲暖意。它跳上沙發(fā),踩到元千茉的膝上,
一臉好奇的模樣。元千茉伸出手任由它熟悉著自己的氣味,“它叫什么名字?
”祁臨川在沙發(fā)的另一邊坐下,“還沒有取名字?!彼聊艘粫海?/p>
忽然問道:“我不太會取名字,你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元千茉邊逗貓,
邊隨口答道:“那我?guī)湍阆胂搿!逼钆R川點點頭,把小魚干遞給元千茉。
元千茉喂完小貓?zhí)痤^,卻突然撞進他的視線里。祁臨川沒料到她會抬頭,
眼里的情緒還來不及收斂,有些錯愕。他的眼神十分復(fù)雜,元千茉沒辦法讀懂。下一瞬,
祁臨川又恢復(fù)一貫的淺淡微笑,“怎么了?”“有點口渴了。
”祁臨川起身從冰箱拿出一瓶瓶裝礦泉水,擰松瓶蓋之后遞給她。元千茉不在意地笑笑,
伸手接過。指尖不經(jīng)意間相觸,祁臨川像觸電一樣縮回了手。元千茉察覺到他的反應(yīng),
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道了聲謝。16恰好兩人要去的是同一個商場,于是順道結(jié)伴而行。
買完東西后,元千茉遞給他一個紙袋,“謝謝你陪我逛街,這個送給你。
”是一個可愛的小貓擺件。祁臨川有些意外,他笑著接過,“沒想到今天有人陪,
還能有禮物收,謝謝你,我很喜歡?!鼻『妙佉猿泻土钟粢恍腥藦碾娡娉亲叱鰜恚?/p>
瞧見了這一幕?!霸к?!”林郁出口喊她。元千茉聞言轉(zhuǎn)過頭,看到他身邊的顏以承,
她瞬間冷下臉。“你們出來約會???”林郁沒察覺她的情緒,笑嘻嘻地問道。
元千茉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只冷淡道:“好巧?!鳖佉猿械谋砬槭冀K很陰沉。
林郁朝她打趣道,“你們兩在一起了?你上個月不是還在喜歡顏以承嗎?
”“你這么關(guān)心我干嘛?你喜歡我?。俊痹к砸荒槻灰詾橐?。“你!
”林郁被她嗆得說不出話?!白吡?,拜拜。”說罷她和祁臨川便離開了。
林郁原本還想再說什么,看見顏以承快步走了,只好急忙跟上去,“誒,等等我!
”對于剛剛發(fā)生的事,祁臨川什么都沒問。他的這份體貼讓元千茉的心生出暖意。
17上了一天的課,祁臨川和元千茉順路一道回家,拐過樓道時卻撞見了顏以承。
他面前站著一位長相甜美的女孩?!皩W長……這個送給你,我一直在默默注視著你,
希望你高考一切順利!”怯怯的聲音響起。學妹遞出手上的一大瓶千紙鶴,因為緊張,
握著玻璃瓶的手都在顫抖?!拔也恍枰!鳖佉猿械尺^頭,
恰好看見元千茉和祁臨川兩人下樓的身影。他的視線一直膠著在她身上,眸色黑沉沉的,
看不出喜怒。元千茉察覺到他的目光,順著他的視線瞪了回去,
這次她倒是看清了顏以承眼里一閃而過的錯愕。學妹被拒絕了,臉色有些蒼白,
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學長,這是我親手疊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收下它,
我不會打擾你……”說罷她把玻璃瓶推到顏以承懷里便想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