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裂痕2024 年上海的秋夜，涼意已順著梧桐葉的縫隙鉆進領(lǐng)口。
蘇晚坐在臨江公寓的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微涼的玻璃，
映出窗外外灘璀璨卻疏離的燈火。餐桌上的燭臺擺著三支點過的蠟燭，
蠟淚凝固成蜿蜒的淚痕，旁邊是她精心準備的法式晚餐，牛排邊緣已泛出冷硬的色澤。
今天是他們結(jié)婚三周年紀念日。墻上的歐式掛鐘時針沉穩(wěn)地滑過十一點，
玄關(guān)處的密碼鎖始終沒有傳來熟悉的 “嘀” 聲。蘇晚拿起手機，
屏幕上停留在下午三點給顧晏辰發(fā)的消息：“晚上早點回來呀，我做了紅酒燴牛尾。
” 下面是一片空白的未讀狀態(tài)。她深吸一口氣，將手機按滅在掌心。三年婚姻，
顧晏辰永遠有開不完的會、簽不完的合同，她從最初的雀躍等待，到后來的沉默守候，
再到如今這滿心的空落。他是顧氏集團說一不二的總裁，
是財經(jīng)雜志封面上眼神銳利的商界新貴，卻唯獨不是她能隨時抓住的丈夫。
畫室里還晾著她剛完成的插畫，畫的是兩只依偎在梧桐樹下的貓咪，
背景是他們初遇時的大學校園。她本想今晚當作紀念日禮物給他，現(xiàn)在看來，
或許又要等下次了。突然，手機屏幕驟然亮起，不是顧晏辰的消息，而是一條匿名彩信。
蘇晚的心莫名一緊，點開的瞬間，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照片的背景是城中熱門的藝術(shù)酒店走廊，暖黃的燈光下，
她穿著上周和閨蜜逛街時買的米色連衣裙，正被一個陌生男人扶著肩膀。男人低著頭，
側(cè)臉模糊，可她的姿態(tài)在鏡頭下顯得格外親昵，甚至帶著一絲依賴。更讓她心驚的是，
這張照片的角度刁鉆，恰好能拍到酒店房間號，日期顯示就是今晚。
“不可能……” 蘇晚指尖顫抖，照片里的場景她有印象，
今晚七點她確實去過那家酒店送畫稿，下樓時被突然沖出的醉漢撞到，
是路過的服務(wù)生扶了她一把，前后不過十秒。是誰？誰會這么刻意地拍下這張照片？
玄關(guān)處終于傳來密碼鎖的輕響。蘇晚猛地抬頭，看到顧晏辰頎長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黑色西裝沾著夜露的寒氣，領(lǐng)帶松垮地掛在頸間，俊美的臉上帶著慣有的冷硬?！澳慊貋砹?。
” 蘇晚的聲音干澀，下意識想把手機藏起來。顧晏辰換鞋的動作一頓，
目光掃過餐桌冷掉的飯菜，眉頭微蹙：“等很久了？” 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像是在談?wù)撎鞖??！皼]有，剛熱過菜?！?蘇晚強裝鎮(zhèn)定，心臟卻在胸腔里瘋狂跳動，
“你…… 吃過了嗎？”顧晏辰?jīng)]回答，徑直走向客廳，
視線落在她來不及收起的手機屏幕上。那瞬間，他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
原本就冷的眼神瞬間覆上冰霜?！斑@是什么？” 他的聲音像淬了冰，伸手拿起手機，
指腹狠狠戳著那張照片，“蘇晚，我沒回來的晚上，你就是這么‘慶?！o念日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晚急忙解釋，“這是誤會，我去送畫稿，被人撞到了，
那是服務(wù)生……”“服務(wù)生？” 顧晏辰冷笑一聲，將手機扔回沙發(fā)，屏幕在軟墊上彈了彈，
“需要服務(wù)生扶著你進酒店房間？需要笑得這么……” 他頓了頓，刻薄的詞語哽在喉嚨，
最終化作更冷的嘲諷，“迫不及待？”他的眼神像刀子，一刀刀割在蘇晚心上。
她看著眼前這個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他從不聽她解釋，
他的驕傲和多疑，像一堵無形的墻，將所有溫柔都隔絕在外?！邦欔坛剑覀兡芎煤谜?wù)剢幔?/p>
” 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你看清楚，這照片角度很奇怪，是有人故意……”“夠了。
” 顧晏辰打斷她，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啪” 地拍在茶幾上。
白紙黑字的標題刺痛了蘇晚的眼 —— 離婚協(xié)議書?！拔覜]時間看你演戲。
” 他轉(zhuǎn)身走向書房，背影決絕，“簽好字，明天讓律師聯(lián)系我?！睍块T重重關(guān)上，
隔絕了兩個世界。蘇晚癱坐在沙發(fā)上，窗外的雨不知何時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敲打著玻璃，
也敲碎了她最后一點期待。桌上的蠟燭早已熄滅，只剩一室冰冷的黑暗。
2 訣別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落地窗上，模糊了窗外的霓虹，也模糊了蘇晚的視線。
她盯著茶幾上那份薄薄卻重如千斤的離婚協(xié)議書，指尖冰涼，連帶著心臟都在發(fā)冷。三年前，
也是這樣一個雨夜，顧晏辰單膝跪地，舉著鉆戒說：“蘇晚，以后你的雨天，我來撐傘。
” 那時他眼底的溫柔是真的，她心頭的悸動也是真的?？扇缃瘢H手將她推入雨里的，
也是他。書房的門始終沒有再打開。蘇晚能想象到里面的場景，
顧晏辰大概正對著電腦處理工作，仿佛剛才扔出的不是一份離婚協(xié)議，
而是一份無關(guān)緊要的商業(yè)合同。他總是這樣，用冷漠武裝自己，拒絕任何情感的流露。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書房門口，指尖懸在門板上，卻遲遲沒有落下。該說什么呢？
說她沒有出軌？說她還愛著他？這些話在他冰冷的眼神面前，只會顯得更加蒼白可笑。
轉(zhuǎn)身回到客廳，她拿起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顧晏辰的簽名早已龍飛鳳舞地落在末尾，力透紙背，
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蘇晚深吸一口氣，從筆筒里抽出鋼筆，筆尖懸在簽名處，
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胃里突然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她捂住嘴沖進洗手間，
趴在馬桶邊干嘔起來。鏡子里映出她蒼白的臉，眼底帶著濃重的疲憊。上周去醫(yī)院檢查，
醫(yī)生說她懷孕六周了，她本想今晚等他回來，給他一個驚喜，現(xiàn)在看來，
卻成了最諷刺的笑話。她從包里摸出那張被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孕檢單，
指尖反復摩挲著 “妊娠狀態(tài)” 那行字。這個小生命來得如此不是時候，
在她和顧晏辰的感情徹底崩塌的時刻，悄然而至。洗手間的門被敲響時，
蘇晚正將孕檢單塞回包里最深處。她打開門，看到顧晏辰站在門口，眉頭緊鎖：“簽好了？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溫度，仿佛在催她完成一項任務(wù)。蘇晚看著他俊美的臉，
這張曾讓她心動不已的臉，此刻卻只剩冰冷的輪廓。她點了點頭，沒說話，徑直走回客廳，
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
每一筆都像是在心上劃開一道口子。簽完最后一筆，她將協(xié)議書推到他面前，
聲音輕得像羽毛：“簽好了?！鳖欔坛侥闷饏f(xié)議書，快速掃了一眼簽名，
確認無誤后折好放進公文包。他沒有說 “對不起”，也沒有問 “為什么”，
只是淡淡道：“我會讓助理把補償款打到你卡上，這套公寓留給你?！薄安挥昧恕?/p>
” 蘇晚搖搖頭，走到玄關(guān)處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這里的一切，我都不要。
” 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充滿謊言和誤會的地方。
顧晏辰看著她拉著行李箱走向門口的背影，那個曾經(jīng)在他懷里撒嬌，說要永遠陪著他的女孩，
此刻背影決絕，沒有一絲留戀。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發(fā)疼，他想說些什么，
喉嚨卻像被哽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顧晏辰，” 蘇晚在玄關(guān)處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祝你…… 以后都能得償所愿。
”門 “咔噠” 一聲關(guān)上，隔絕了兩個世界。顧晏辰僵在原地，
客廳里只剩下墻上掛鐘單調(diào)的滴答聲。窗外的雨還在下，敲打著玻璃，
也敲在他空蕩蕩的心上。他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拿起蘇晚剛才沒帶走的手機，
屏幕還停留在那張刺眼的照片上。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起身，走進蘇晚的畫室。
畫架上還晾著那幅未完成的插畫，兩只貓咪依偎在梧桐樹下，背景是他們初遇的校園。
畫的角落寫著一行小字：“愿我們永遠溫暖相依?！鳖欔坛降闹讣廨p輕拂過那行字，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轉(zhuǎn)身想追出去，
可等他沖到樓下時，蘇晚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雨夜中，只留下濕漉漉的地面，
映著城市迷離的燈火。3 空宅離婚后的第一周，顧晏辰住在公司的休息室。
他刻意避開那套臨江公寓，像是在逃避什么?？稍绞翘颖埽?/p>
蘇晚的身影就越是清晰地在他腦海里盤旋，揮之不去。周三晚上，他加完班走出公司大樓，
深秋的晚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吹得他打了個寒顫。司機將車停在路邊，他卻沒有上車，
鬼使神差地讓司機掉頭，駛向那套充滿回憶的公寓。打開門的瞬間，
一股熟悉的梔子花香撲面而來。蘇晚總喜歡在客廳的花瓶里插滿梔子花，
說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涩F(xiàn)在，花瓶里的梔子花早已枯萎，花瓣蜷縮著，
失去了往日的生機，就像他們死去的愛情。公寓里靜得可怕，
只有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他走到客廳，看到沙發(fā)上還放著蘇晚常蓋的米色毯子，
茶幾上的馬克杯邊緣，還留著淡淡的口紅印。這一切都像是在提醒他，
這里曾經(jīng)有過一個女主人，有過煙火氣，有過溫暖。他走到餐廳，
看到餐桌上的燭臺還保持著那天晚上的樣子，凝固的蠟淚蜿蜒而下，像是無聲的哭泣。
冰箱里還放著她沒喝完的牛奶，保質(zhì)期到下周，旁邊是她喜歡吃的草莓蛋糕，
已經(jīng)有些變質(zhì)了。顧晏辰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發(fā)疼。他一直以為，
蘇晚是溫順的、依賴他的，無論他做什么，她都會在原地等他?？伤?，
再溫順的人也會受傷，再深的愛也會被耗盡。走進臥室，床頭柜上還放著他們的結(jié)婚照。
照片上的蘇晚笑靨如花，依偎在他懷里，眼底滿是幸福。而他，嘴角也帶著難得的溫柔。
顧晏辰拿起相框，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上蘇晚的臉，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衣帽間里，
蘇晚的衣服還掛在那里，五顏六色的裙子和襯衫，和他單調(diào)的黑灰西裝形成鮮明對比。
他走到她的梳妝臺前，看到上面還放著她常用的護膚品，口紅整齊地排列著，
一切都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仿佛她只是出去買個菜，隨時會回來。
他漫無目的地在公寓里走著，最后走進了蘇晚的畫室。畫架上的插畫已經(jīng)完成了，
兩只貓咪依偎在梧桐樹下，背景是他們初遇的校園，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溫暖而美好。
畫的右下角寫著日期，正是他們結(jié)婚三周年那天。顧晏辰的視線落在畫架旁邊的小桌上，
那里放著一個藥盒。他拿起來一看，是治療孕吐的維生素 B6。他的心猛地一沉，
蘇晚最近確實經(jīng)常說胃不舒服，他以為是她畫畫太累，沒放在心上，現(xiàn)在想來，
難道……他的目光掃過桌面，看到一個被壓在畫紙下的白色信封。他顫抖著手拿起信封，
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張孕檢單。上面清晰地寫著 “妊娠狀態(tài)：陽性”，日期是上周二。
顧晏辰拿著孕檢單的手抖得厲害，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她懷孕了，她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她本來是想在結(jié)婚紀念日那天告訴他的，
可他卻…… 卻因為一張偽造的照片，逼她簽了離婚協(xié)議，把她和他們的孩子都推開了。
他想起她簽離婚協(xié)議時顫抖的手，想起她轉(zhuǎn)身離開時決絕的背影，
想起她胃不舒服時蒼白的臉，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jié)，此刻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刺進他的心臟。
他跌坐在地上，將臉埋在掌心，肩膀控制不住地顫抖。原來他不是不在乎，
只是被驕傲和多疑蒙蔽了雙眼。他以為自己掌控著一切，卻親手摧毀了最珍貴的東西。
窗外的雨又開始下了起來，敲打著玻璃，也敲在他破碎的心上。
公寓里依舊彌漫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可那個喜歡梔子花的女孩，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顧晏辰第一次嘗到了絕望的滋味，比童年被背叛時的滋味，還要苦澀千萬倍。
4 偽證凌晨三點，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顧晏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
指尖夾著一支煙，煙灰已經(jīng)積了很長一截，他卻渾然不覺。
桌上散落著蘇晚的孕檢單和那張匿名照片，煙蒂在煙灰缸里堆成了小山。他一夜沒睡，
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和蘇晚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回放著她簽離婚協(xié)議時蒼白的臉，
回放著她轉(zhuǎn)身離開時決絕的背影。每一個畫面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在他的心上。
手機在桌面上震動起來，是助理林舟打來的電話。顧晏辰深吸一口氣，掐滅煙頭，
接通電話：“什么事？”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疲憊?！邦櫩偅?/p>
您讓我查的事情有結(jié)果了?！?林舟的聲音帶著一絲猶豫，“關(guān)于蘇小姐那張照片的來源，
我們查到一些線索。”顧晏辰的心猛地一緊：“說。”“我們調(diào)取了藝術(shù)酒店當晚的監(jiān)控，
發(fā)現(xiàn)照片是被人惡意剪輯過的。” 林舟頓了頓，繼續(xù)說道，“當晚七點十五分，
蘇小姐確實在酒店走廊被一個醉漢撞到，是路過的服務(wù)生扶了她一把，前后不過十秒。
但在那之前，林薇薇小姐去過酒店的監(jiān)控室，說是丟了東西，讓保安幫忙調(diào)取監(jiān)控，
期間她獨自在監(jiān)控室待了大概五分鐘?！绷洲鞭保款欔坛降拿碱^瞬間緊鎖。
林薇薇是他的青梅竹馬，也是林氏集團的千金，一直對他癡心不改，蘇晚在的時候，
她就經(jīng)常找各種借口接近他，被蘇晚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難道……“還有，
我們查到發(fā)送匿名彩信的手機號是用假身份辦理的，充值記錄顯示，
最后一次充值是在林氏集團附近的便利店?！?林舟的聲音越來越低，“更重要的是，
我們在監(jiān)控室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張被撕碎的照片，拼接起來后發(fā)現(xiàn)，
和發(fā)給您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只是角度略有不同，背后還有林薇薇小姐的指紋。
”真相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剖開了顧晏辰心中的疑慮。他一直以為是蘇晚背叛了他，
卻沒想到，真正背叛他的，是他一直當作妹妹看待的林薇薇。而他，竟然像個傻子一樣，
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親手傷害了那個最愛他的人。
“把監(jiān)控錄像和所有證據(jù)都送到我辦公室。” 顧晏辰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眼底卻燃起熊熊怒火。他不是在生氣蘇晚被冤枉，而是在生氣自己的愚蠢和盲目，
生氣自己因為過去的陰影而變得如此多疑，傷害了那個全心全意愛著他的女孩。半小時后，
林舟將一個 U 盤放在顧晏辰面前。顧晏辰插入 U 盤，點開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
林薇薇穿著一身精致的連衣裙，在監(jiān)控室里裝模作樣地找東西，趁保安不注意，
快速地操作著電腦，將蘇晚被服務(wù)生扶著的畫面剪輯下來，又用手機拍了下來，
然后將原件刪除，把撕碎的照片扔進垃圾桶，動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早有預謀。
顧晏辰的拳頭狠狠砸在辦公桌上，桌上的水杯被震得跳了起來，水灑了一地。
他看著畫面里林薇薇那張看似無辜的臉，只覺得無比惡心。
他想起林薇薇之前說過的那些關(guān)于蘇晚的壞話，想起她總是在他面前暗示蘇晚配不上他，
原來一切都是她的陰謀?！邦櫩?，要不要……” 林舟欲言又止。“不用。
” 顧晏辰打斷他，眼底的怒火漸漸被冰冷的決心取代，“把林薇薇所有的資料都整理好，
我會親自跟她算這筆賬。另外，動用所有力量，找蘇晚的下落，就算掘地三尺，
也要把她給我找回來！”他不能失去她，更不能失去他們的孩子。他要找到她，向她道歉，
用盡一切辦法彌補自己的過錯。他要讓她知道，他知道錯了，他后悔了，他不能沒有她。
林舟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顧晏辰看著電腦屏幕上林薇薇的臉，
又看了看桌上蘇晚的孕檢單，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窗外的天漸漸亮了，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辦公室，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塵埃。
顧晏辰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城市漸漸蘇醒的輪廓。蘇晚，你在哪里？等著我，
我一定會找到你，無論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一定會找到你。
5 瘋找顧晏辰幾乎是踹開會議室大門沖出去的。正在匯報工作的部門經(jīng)理被嚇得噤若寒蟬，
看著總裁頎長卻帶著狂風暴雨氣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手里的 PPT 遙控器 “啪嗒” 掉在地上?！巴ㄖ氯?，所有非緊急會議暫停，
各部門負責人立刻到頂樓會議室集合?！?顧晏辰對著對講機吼完，大步流星地走向電梯。
金屬門倒映出他布滿紅血絲的眼，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讓那張素來精致的臉添了幾分狼狽，
卻絲毫掩不住眼底的焦灼。頂樓會議室里，高管們面面相覷。顧總已經(jīng)三天沒合眼了，
自從那天凌晨從公寓回來，整個人就像拉滿的弓弦，周身氣壓低得能凍死人。
當顧晏辰將一疊資料甩在會議桌上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皠佑媚銈兯械娜嗣}和資源，
找這個人?！?他指著打印出來的蘇晚照片，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叫蘇晚，
身高一米六三，偏愛米色和淺藍的衣服，隨身可能帶著畫板。重點排查上海周邊的小城，
尤其是有畫廊或藝術(shù)區(qū)的地方?！辟Y料袋里散落出幾張照片，有蘇晚笑著畫畫的樣子，
有她在大學湖邊喂貓的側(cè)影，最后一張是他們的結(jié)婚照，被顧晏辰的指腹摩挲得邊角發(fā)皺。
高管們看著總裁眼底的紅血絲和顫抖的指尖，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tài)，紛紛噤聲領(lǐng)命。
接下來的 48 小時，顧氏集團幾乎停擺。市場部暫停了新方案推進，
動用所有合作媒體發(fā)布尋人啟事；行政部聯(lián)系了所有城市的交通樞紐，
調(diào)取近一周的監(jiān)控錄像；連海外分公司都收到指令，排查華人藝術(shù)交流活動的名單。
顧晏辰坐在監(jiān)控室里，一幀一幀地看著機場、火車站的錄像。屏幕上人流如織，
他的目光像雷達般掃過每一張臉，生怕錯過那個熟悉的身影。助理遞來的咖啡涼了又熱，
熱了又涼，他卻一口沒喝，眼睛死死盯著屏幕，直到酸澀得流淚，才用手背胡亂擦了擦。
“顧總，查到了！” 林舟拿著平板沖進來，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
“蘇小姐上周六坐高鐵去了江南的云溪鎮(zhèn)，那里有個小型藝術(shù)區(qū)，她的大學室友說，
蘇小姐以前提過想在那里開個小畫室?！痹葡?zhèn)。顧晏辰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想起蘇晚以前總念叨，說云溪鎮(zhèn)有大片的油菜花田，春天的時候金燦燦的，像童話世界。
他們結(jié)婚時說好要去那里度蜜月，卻因為他臨時有個跨國會議而取消，
蘇晚當時雖然笑著說 “以后還有機會”，眼底卻藏著失落。“備車！不，備私人飛機！
” 顧晏辰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帶得向后翻倒，“立刻去云溪鎮(zhèn)，現(xiàn)在！
”私人飛機降落在鄰市機場時，已是深夜。顧晏辰直接讓司機開最快的速度趕往云溪鎮(zhèn)，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像他此刻紛亂的心緒。他想象著蘇晚在云溪鎮(zhèn)的樣子，
是不是還在畫畫？是不是還在為他傷心？是不是…… 已經(jīng)不想再見到他了？越靠近云溪鎮(zhèn)，
他的心跳就越快，手心全是冷汗。他甚至開始害怕，害怕找到她時，她已經(jīng)有了新的生活，
害怕她再也不想原諒他，害怕他們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顧晏辰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凌晨三點，車終于駛?cè)朐葡?zhèn)。鎮(zhèn)子在夜色中安靜沉睡，只有幾家民宿還亮著暖黃的燈。
顧晏辰讓司機停在藝術(shù)區(qū)入口，自己下車沿著石板路慢慢走著。月光灑在青石板上，
泛著淡淡的銀光。路邊的畫室大多關(guān)著門，只有一家掛著 “晚?畫” 木牌的小店，
窗戶里還透出微弱的燈光。顧晏辰的心臟突然狂跳起來，他快步走過去，透過窗戶往里看。
昏黃的燈光下，蘇晚正坐在畫架前，背對著他，手里拿著畫筆在畫板上涂抹。
她的頭發(fā)長了些，隨意地挽在腦后，露出纖細的脖頸。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
仿佛給她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顧晏辰站在窗外，看著那個他日思夜想的背影，
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他找到了，他終于找到她了?？伤麉s不敢進去，
不敢面對她可能會有的冰冷眼神，不敢想象她得知真相后的反應。他在窗外站了很久，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畫室的燈光才熄滅。顧晏辰深吸一口氣，
握緊了口袋里那張被折了無數(shù)次的孕檢單，轉(zhuǎn)身離開了。他需要一點時間，
需要想清楚該如何面對她，該如何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6 重逢云溪鎮(zhèn)的秋日清晨總帶著薄霧。青石板路上凝著露水，踩上去能聞到潮濕的桂花香，
混著巷口早點攤飄來的蔥油味，把小鎮(zhèn)從沉睡中輕輕喚醒。
顧晏辰站在 “晚?畫” 畫室對面的茶館二樓，指尖把著雕花木窗，
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那扇掛著淺藍棉布簾的門上。昨夜他在車里蜷縮了半宿，
反復演練著見面的場景，卻在晨光刺破薄霧時，又慫得只想躲起來。手機里林舟發(fā)來消息，
說云溪鎮(zhèn)周末有小型藝術(shù)展，蘇晚提交了參展作品，主題是 “舊時光”。上午九點，
棉布簾被輕輕掀開。蘇晚背著畫板走出來，米色針織開衫搭在碎花連衣裙外，
長發(fā)松松挽成髻，幾縷碎發(fā)垂在頰邊。她比在上海時清瘦了些，卻多了種沉靜的溫柔，
像被晨霧洗過的青瓷。顧晏辰的心跳驟然失控，
手里的茶杯差點滑落 —— 她懷里抱著一幅裝裱好的畫，畫框邊緣露出的梧桐葉，
和他書房里那幅未送出的紀念日禮物一模一樣。藝術(shù)展設(shè)在鎮(zhèn)中心的老戲樓，
紅漆斑駁的柱子上掛著畫展海報。蘇晚剛把畫掛在指定位置，轉(zhuǎn)身就撞進一道灼熱的視線里。
男人站在戲臺側(cè)面的陰影里，黑色大衣襯得身形愈發(fā)挺拔，
俊美的臉上帶著她讀不懂的復雜情緒，像是驚喜，又像是痛楚?！氨福垎柲?？
” 蘇晚往后退了半步，禮貌地開口。她的聲音比記憶里更輕，帶著點怯生生的警惕。
顧晏辰喉嚨發(fā)緊，準備了一夜的話全堵在舌尖。他看著她清澈卻陌生的眼睛，那里面沒有愛，
沒有恨，甚至沒有一絲波瀾，只有全然的疏離?！拔摇?他艱難地找回聲音，
努力讓語氣聽起來自然，“我是顧氏集團的代表，聽說這里有畫展，
過來看看有沒有合作機會?！边@個借口拙劣得他自己都想皺眉，可蘇晚卻信了。她點點頭，
目光落在他胸前 —— 那里本該別著她送的鋼筆，此刻卻空蕩蕩的?！邦櫹壬?，
” 她微微頷首，“我是這里的參展畫家蘇晚，您隨便看。
”顧晏辰的目光被她身后的畫牢牢吸住。畫布上，兩只貓咪依偎在落滿銀杏葉的長椅上，
背景是模糊的教學樓輪廓，角落用銀粉寫著一行小字：“有些溫暖，像銀杏葉一樣會泛黃，
卻永遠留在脈絡(luò)里。” 畫的右下角沒有署名，只有一個小小的貓咪印章。
這是他們大學時常去的銀杏道。那年深秋他感冒發(fā)燒，蘇晚就裹著厚圍巾，
在這條長椅上陪他坐了一下午，把暖手寶偷偷塞進他冰涼的掌心。這些細節(jié)，她也忘了嗎？
“這幅畫……” 顧晏辰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畫布，“很特別?！碧K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眼底閃過一絲困惑：“是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畫這個，
就像…… 突然出現(xiàn)在腦子里的畫面?！?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有時候看到梧桐葉或者銀杏葉，頭會有點疼?！鳖欔坛降男拿偷匾痪?。
醫(yī)生說頭部受到撞擊可能導致選擇性失憶，她忘了最痛的那段婚姻，
卻把那些溫柔的碎片留在了潛意識里。他正想再說些什么，卻見蘇晚的目光轉(zhuǎn)向入口，
臉上露出真切的笑意?！敖瓗Z哥！” 她快步迎上去，接過男人手里的保溫桶，
“你怎么來了？”江嶼穿著白襯衫，溫潤的眉眼在看到顧晏辰時微微一沉，
隨即又恢復溫和：“阿姨讓我給你送點銀耳羹，怕你忙得忘了吃飯。
” 他自然地攬了攬?zhí)K晚的肩膀，目光卻帶著警告掃向顧晏辰。顧晏辰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他看著蘇晚低頭舀銀耳羹時，
耳后露出的那道淺淺疤痕 —— 那是去年他開車時急剎車，她為了護他撞到中控留下的。
這些他刻在骨子里的細節(jié)，如今成了別人眼中的尋常風景。戲臺頂上的吊扇慢悠悠轉(zhuǎn)著，
把桂花香和油墨味攪在一起。顧晏辰看著蘇晚對著江嶼笑，
看著她小心翼翼避開銀杏葉圖案的桌布，看著她眼底那些他親手抹去的過往，
突然明白：所謂追妻火葬場，不是找到她就結(jié)束，而是從她把你當作陌生人的這一刻，
才真正開始。7 偽裝顧晏辰是在第二天清晨敲開畫室門的。他手里拎著精致的合作意向書，
西裝熨燙得一絲不茍，卻在看到蘇晚睡眼惺忪的樣子時，耳根悄悄紅了。“顧先生？
” 蘇晚抱著懷里的橘貓，驚訝地看著他，“您怎么這么早？
” 橘貓 “喵” 地叫了一聲，歪頭打量著這個陌生男人，尾巴警惕地豎起來。
這是蘇晚在云溪鎮(zhèn)撿的流浪貓，取名 “小橘”，此刻正用爪子扒拉著她的衣袖，
像是在護主。“關(guān)于合作的事，想和你詳談?！?顧晏辰把文件遞過去，
目光忍不住跟著小橘的動作移動。以前蘇晚就想養(yǎng)只貓，他總以工作忙為由推脫，
現(xiàn)在她身邊有了別的 “家人”，卻不是他。蘇晚把他讓進畫室。陽光透過天窗灑進來，
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畫架上晾著半幅未完成的風景，顏料盤里的色彩還新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