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景恒醒來時發(fā)現(xiàn)林婉清已經(jīng)上班去了。桌上放著早餐,還有一張紙條:
"我在辦公室等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沈景恒看著這張紙條,心中涌起不祥的預(yù)感。
到了辦公室,他心不在焉地處理著工作,腦海中一直想著林婉清的話。中午時分,他終于忍不住,開車去了紡織廠。
林婉清正在車間里檢查設(shè)備,看到他來了,只是點了點頭:"你來了,我們找個地方談?wù)劇?
兩人來到廠區(qū)外的一個小花園,四周很安靜。
"婉清,昨天的事..."沈景恒想解釋。
林婉清抬手制止了他:"沈景恒,我想清楚了。"
沈景恒心中一緊:"想清楚什么?"
"我們離婚吧。"林婉清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沈景恒如遭雷擊:"婉清,你別沖動,我們再想想辦法..."
"我沒有沖動。"林婉清看著他,"沈景恒,我給過你機會,也給過我們的婚姻機會。但是昨天的事情讓我明白,你永遠(yuǎn)不可能真正改變。"
"我可以改變的!"沈景恒急切地說,"你看這段時間,我不是在努力嗎?"
林婉清搖頭:"你的努力我看到了,但是你的搖擺我也看到了。沈景恒,在你心里,我永遠(yuǎn)不可能比你母親重要,我們的婚姻也永遠(yuǎn)不可能比你的面子重要。"
沈景恒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昨天晚上,當(dāng)你說需要時間思考的時候,我就知道答案了。"林婉清的聲音很平靜,但沈景恒聽出了其中的失望,"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愛妻子,在妻子受到侮辱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保護(hù)她。而不是說需要時間思考。"
沈景恒想反駁,但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話來。
林婉清繼續(xù)說道:"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發(fā)現(xiàn)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要的是一個傳統(tǒng)的妻子,一個聽話的媳婦,一個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女人。而我要的是平等,是尊重,是被當(dāng)作一個獨立的人來對待。"
"婉清,我..."沈景恒還想挽回。
"不用說了。"林婉清站起來,"我已經(jīng)想好了,明天我就去辦離婚手續(xù)。你如果同意,我們就好聚好散。如果不同意,我會找律師。"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沈景恒想追上去,但腳步卻異常沉重。
他看著林婉清遠(yuǎn)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后悔。
回到家,沈老太太正在客廳里看電視,看到兒子回來,立刻迎了上去:"景恒,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那個林婉清呢?"
沈景恒疲憊地坐在沙發(fā)上:"媽,婉清說要和我離婚。"
沈老太太一愣,然后露出了喜悅的表情:"真的?太好了!我就說嘛,那樣的女人遲早要離開的。景恒,你別難過,媽給你找個更好的!"
沈景恒看著母親興奮的樣子,心中涌起一陣惡心:"媽,您高興什么?"
"我當(dāng)然高興!"沈老太太理直氣壯地說,"那個林婉清走了,我們家就清凈了。景恒,你還年輕,怕什么找不到好媳婦?"
沈景恒看著母親,突然感到一種深深的厭惡:"媽,您知道嗎?婉清是個很好的女人。"
"好?她哪里好了?"沈老太太不以為然,"一點都不孝順,還敢頂撞長輩,這樣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她孝順!"沈景恒突然爆發(fā)了,"這么多年來,她每天早起給您做早飯,把您的衣服洗得干干凈凈,您生病了她日夜照顧,您罵她她也不頂嘴。這樣的女人您還說不孝順?"
沈老太太被兒子的話震住了:"景恒,你..."
"還有,"沈景恒繼續(xù)說道,"她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收入,她本來可以過得很輕松,但是為了這個家,她承擔(dān)了所有的家務(wù)。您捫心自問,您對得起她嗎?"
沈老太太臉色變了:"景恒,你這是在怪我?"
"我不是怪您,我是在說事實!"沈景恒站起來,"媽,您想想,如果您是林婉清,您能忍受這樣的生活嗎?"
沈老太太被問得啞口無言。
沈景恒看著母親,心中涌起一種說不出的復(fù)雜情緒:"媽,我現(xiàn)在才明白,我失去的是什么。"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景恒,你去哪里?"沈老太太在后面喊。
"我去找婉清,我要挽回她!"沈景恒頭也不回地說。
沈老太太看著兒子遠(yuǎn)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頹然坐在沙發(fā)上。
沈景恒開車去了林婉清的宿舍,但是管理員告訴他,林婉清已經(jīng)搬走了。
"搬走了?去哪里了?"沈景恒急切地問。
"不知道,她只是說要換個環(huán)境。"管理員搖頭。
沈景恒又去了紡織廠,但是門衛(wèi)說林婉清請了長假。
"請假?請多長時間?"
"不知道,好像說是要出趟遠(yuǎn)門。"
沈景恒心中涌起強烈的不安,他開始意識到,林婉清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
他瘋狂地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但都沒有找到林婉清的蹤跡。
最后,他想到了一個地方——林婉清的娘家。
林婉清的父母住在城市的另一邊,沈景恒很少去那里。當(dāng)他趕到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林父開門看到他,神色有些復(fù)雜:"景恒?你怎么來了?"
"爸,婉清在這里嗎?"沈景恒急切地問。
林父猶豫了一下:"她...她在里面。但是景恒,你們的事情..."
"爸,我想和婉清談?wù)?,可以嗎?沈景恒誠懇地說。
林父看著他,最終點了點頭:"她在后院,你自己去找她吧。"
沈景恒走到后院,看到林婉清正坐在石階上,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月光下,她的側(cè)臉顯得特別安靜,但沈景恒卻從中看出了一種決絕。
"婉清。"他輕聲叫道。
林婉清轉(zhuǎn)過頭,看到是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我找遍了所有地方。"沈景恒走近她,"婉清,我們談?wù)労脝幔?
林婉清看著他,將手中的文件遞過去:"不用談了,我已經(jīng)填好了離婚申請書。明天我就去民政局,你如果同意,就一起去辦手續(xù)。"
沈景恒接過文件,看到上面工整的字跡,心如刀割:"婉清,給我最后一次機會,好嗎?"
林婉清搖頭:"沈景恒,機會我已經(jīng)給過你很多次了。"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對,但是我可以改變的!"沈景恒急切地說。
林婉清站起來,看著他:"沈景恒,你知道嗎?當(dāng)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徹底失望的時候,她就不會再相信他的任何承諾了。"
沈景恒聽了這話,如遭雷擊,因為他從林婉清的眼中看到了一種讓他絕望的平靜。
那是一種對他們的婚姻,對他們的感情徹底死心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