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甜膩晨光清晨七點半，手機(jī)鬧鐘還沒響，
一股清甜的、混合著陽光和被褥暖意的氣息就鉆進(jìn)了我的鼻子。緊接著，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拱進(jìn)了我的頸窩，蹭得我癢癢的?！澳瑍默默豬豬~起床啦！
太陽公公要曬屁屁啦！”聲音又軟又糯，帶著剛睡醒的黏糊勁兒，像剛出爐的棉花糖，
甜得發(fā)膩。我艱難地把眼皮掀開一條縫，就對上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蘇曉曉，我的小女友，
頂著一頭睡得亂翹的栗色長發(fā)，臉頰紅撲撲的，像顆熟透的水蜜桃，正趴在我胸口，
眨巴著眼看我?！霸偎宸昼姟蔽移髨D把臉埋回枕頭里，聲音含混得像嘴里塞了團(tuán)抹布。
昨晚為了趕那個該死的項目上線，修仙修到凌晨三點，感覺靈魂都被代碼抽干了，
現(xiàn)在只想和床鋪融為一體。“不行不行！”曉曉立刻化身人形鬧鈴，兩只小手捧住我的臉，
強(qiáng)行把我從枕頭封印里拔出來，湊上來就“吧唧”一口印在我額頭上，
力道大得我腦袋都往后仰了一下。“默默乖！曉曉給你做了愛心早餐哦！再不起來，
三明治里的溏心蛋要涼掉啦，蛋蛋涼掉會傷心噠！”她皺著小鼻子，
一臉“你不起來世界就要?dú)纭钡膰?yán)肅表情，配上那身印滿小黃鴨的毛絨睡衣，
萌得我肝兒顫，瞬間睡意飛走了一半。這小祖宗，撒嬌賣萌的技能點絕對是滿級的。
我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伸手把她撈進(jìn)懷里，下巴擱在她毛茸茸的發(fā)頂上，
用力吸了一口她身上那股好聞的奶香味兒?！靶∽孀?，
饒命啊…你男朋友我昨晚可是為了咱倆的狗糧在拼命搬磚，差點就羽化登仙了。”“呸呸呸！
不許胡說！”曉曉立刻豎起一根白嫩嫩的手指頭抵在我嘴唇上，小臉板起來，
“什么仙不仙的！我家默默要長命百歲，陪曉曉吃遍全世界的好吃的！”她說著，
又在我懷里拱了拱，像只找窩的小奶貓，“快起來嘛~獎勵你一個超大的親親！”得，
這誰頂?shù)米“?？我掙扎著坐起來，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fā)，換來她不滿的嘟囔。
看著她蹦蹦跳跳跑去廚房，纖細(xì)的背影裹在寬大的睡衣里，馬尾辮隨著動作一甩一甩，
活力四射，感覺昨晚熬的那點夜也算值了。這小妖精，
真是上天派來拯救我這苦逼程序員的吧？
2 冰火交鋒風(fēng)卷殘云般干掉了曉曉牌“溏心蛋可能會傷心”三明治，
外加一杯溫度剛好的甜牛奶，感覺CPU終于開始緩慢重啟。曉曉像只勤勞的小蜜蜂，
幫我整理好歪掉的衣領(lǐng)，又踮起腳尖在我臉頰上“啾”了一下?！澳佑?！
今天也要元?dú)鉂M滿哦！晚上曉曉給你做大餐！”她握著小拳頭，眼睛彎成月牙，
笑容甜得能齁死螞蟻。“遵命，女王大人！”我笑著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蛋，
拎起那個背了三年的帆布電腦包，準(zhǔn)備出門接受社會的毒打。地鐵一如既往地?fù)頂D，
像塞滿了沙丁魚的罐頭，空氣里彌漫著包子味、汗味和若有若無的絕望。
我隨著人流艱難地蠕動，腦子里還在盤算著昨天沒搞定的那個接口Bug，
感覺腦漿子都快被擠出來了。好不容易熬到站，沖出地鐵口，
深吸了一口不那么新鮮的都市空氣，
抬頭就看見了那棟高聳入云的玻璃幕墻大樓——星宸科技。陽光在冰冷的藍(lán)色玻璃上跳躍，
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這里就是我搬磚的圣地，
也是我噩夢開始的地方。剛刷了工卡走進(jìn)一樓大堂，
那股子精英范兒和金錢燃燒的氣息就讓我這身優(yōu)衣庫顯得格外格格不入。
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空氣里飄著昂貴的香氛，前臺小姐姐妝容精致，
笑容標(biāo)準(zhǔn)得像用尺子量過。電梯“叮”一聲停在頂層。門一開，外面靜得嚇人，
連呼吸聲都顯得多余。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只有衣料摩擦的細(xì)微聲響。
這里就是權(quán)力中心，星宸科技的決策層所在。而我，林默，一個底層技術(shù)狗，
今天因為那個該死的Bug，有幸被召喚到了這里。我像個小賊一樣，
躡手躡腳地摸到總裁辦公室區(qū)域。巨大的玻璃幕墻外是令人眩暈的城市全景，
里面是簡潔到近乎冷酷的裝潢，黑白灰的主色調(diào)，一絲多余的雜物都沒有。
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后面，坐著一個女人。蘇雪薇。我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星宸科技說一不二的冰山女總裁。她今天穿了一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套裙，
襯得皮膚冷白，長發(fā)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天鵝頸和冷冽的側(cè)臉。
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后的眼神銳利得像手術(shù)刀，正垂眸看著桌上的文件，
眉心微蹙，紅唇緊抿，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熟人也滾遠(yuǎn)點”的強(qiáng)力冷凍氣場。
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氣場，比中央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還猛，瞬間把我從地鐵的混沌里凍清醒了。
“林默？”她沒抬頭，清冷的聲音像冰珠子砸在光潔的桌面上，毫無溫度，
“項目組推你上來解釋？行，給你三分鐘。告訴我，
為什么用戶登錄接口在昨天凌晨三點十七分的壓力測試下，崩潰得像被一腳踩爛的豆腐？
”我喉頭一緊，感覺后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早上曉曉那點甜膩膩的暖意瞬間蒸發(fā)得無影無蹤。我趕緊上前幾步，
站定在離她辦公桌兩米遠(yuǎn)的安全距離，像個被老師拎到講臺前罰站的小學(xué)生，
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疤K…蘇總，”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虛，
“那個…是這樣的，并發(fā)請求量超出了我們最初的預(yù)估峰值，數(shù)據(jù)庫連接池那邊有點沒扛住，
出現(xiàn)了阻塞……”“預(yù)估？”蘇雪薇終于抬起了頭，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像兩束探照燈，
精準(zhǔn)地打在我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鄙夷？“林默，你的意思是，
整個項目組的技術(shù)評估和壓力測試報告，是你們坐在辦公室里靠拍腦袋‘預(yù)估’出來的？
還是說，你們覺得用戶會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排著隊、唱著歌，一個一個來登錄？
”她的語速不快，甚至稱得上平穩(wěn)，但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小針，精準(zhǔn)地扎在我的自尊心上。
辦公室里靜得可怕，我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蹦迪的聲音，咚咚咚，震得耳膜發(fā)麻。
“我…我們馬上優(yōu)化！擴(kuò)容連接池！調(diào)整線程策略！保證今天下班前搞定！”我語速飛快，
恨不得指天發(fā)誓，額頭上沁出的冷汗沿著鬢角滑下來，癢得要命，
我卻連抬手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在她面前，
我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剛畢業(yè)、啥也不懂、只會對著電腦屏幕干瞪眼的菜鳥。蘇雪薇沒說話，
只是微微向后靠在高大的真皮老板椅里，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光滑的紅木桌面。
噠…噠…噠…那聲音在死寂的空氣里被無限放大，敲得我心驚肉跳，
感覺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終于，她紅唇微啟，
吐出的話讓我恨不得原地消失：“技術(shù)部的門檻，
什么時候低到連這種基礎(chǔ)容量規(guī)劃都做不好了？林默，如果今天下午六點前，
我看不到穩(wěn)定運(yùn)行的報告和你那份不低于五千字的事故分析及改進(jìn)方案……”她頓了頓，
鏡片后的目光冷得能凍傷視網(wǎng)膜，“你就自己去HR那邊，重新評估一下自己的崗位匹配度。
出去?！弊詈髢蓚€字，輕飄飄的，卻像兩記重錘砸在我心口。我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只剩下她那張冰冷絕艷卻毫無人氣的臉在眼前晃。“是…蘇總。
”我?guī)缀跏峭滞_地挪出了那間氣壓低得能憋死人的辦公室。
厚重的實木門在身后無聲地關(guān)上，隔絕了里面那個冰封的世界。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大口喘著氣，感覺像是剛從深海里掙扎著浮上來，后背的襯衫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一片。媽的，
這女人是屬液氮的嗎？靠近點都能直接把人凍裂！蘇雪薇，蘇雪薇…這名字跟她人一樣，
又冷又硬，還帶刺兒！跟我家那個軟乎乎、甜滋滋、會撒嬌會賣萌的曉曉，
簡直是物種隔離級別的差距！我用力抹了把臉，拖著灌了鉛的雙腿往技術(shù)部的狗窩挪。
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趕緊把那個破Bug修好，把五千字檢查…呸，
是事故分析報告糊弄完，保住飯碗要緊！晚上回去，非得抱著我家曉曉充充電，
吸點人間煙火氣，才能把今天損耗的陽氣補(bǔ)回來！這破班上的，折壽！
3 雙面人生接下來的幾天，我徹底體會到了什么叫“冰火兩重天”。白天，在公司，
我就是蘇雪薇砧板上的魚。項目復(fù)盤會，她坐在長桌盡頭，面無表情地聽著匯報，
偶爾拋出一個問題，角度刁鉆，直指要害，問得我們技術(shù)部老大都冷汗涔涔。
她的目光掃過我時，那感覺就像被X光機(jī)從頭到尾透視了一遍，冰冷得不帶一絲雜質(zhì)。
我像個剛出土的文物，被她那眼神一掃，連靈魂都瑟瑟發(fā)抖，恨不得縮進(jìn)地縫里。
整個技術(shù)部都籠罩在“蘇總很不爽”的低氣壓下，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晚上回到家，
推開那扇貼著卡通貓爪的門，就是另一個世界?！澳?！你肥來啦！
”伴隨著一聲歡快的、能融化北極冰川的呼喊，
一個香香軟軟的小炮彈就會精準(zhǔn)地發(fā)射進(jìn)我懷里。蘇曉曉穿著毛茸茸的兔子連體睡衣，
赤著腳丫，仰著小臉，大眼睛里盛滿了全宇宙的星光，毫不吝嗇地砸向我。
“今天有沒有想曉曉呀？超級想超級想的對不對？”她抱著我的腰，
像只無尾熊一樣掛在我身上，小腦袋在我胸口蹭啊蹭，蹭得我心都要化了?！跋胂胂?，
想死我家寶貝了?！蔽乙惶斓钠v和憋屈，瞬間被這甜蜜的炮彈轟得煙消云散。
彎腰把她抱起來轉(zhuǎn)了個圈，惹得她咯咯直笑，清脆得像一串銀鈴。
餐桌上永遠(yuǎn)擺著熱氣騰騰、雖然賣相偶爾有點抽象但絕對充滿愛意的晚餐。
嘰嘰喳喳地跟我分享她白天的“壯舉”——比如又畫了一幅“抽象派大師看了都沉默”的畫，
或者在游戲里如何“大殺四方”，又或者樓下便利店新出的冰淇淋口味多么多么絕絕子。
她說話時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眼睛里永遠(yuǎn)閃爍著對生活毫無保留的熱情。吃完飯，
她會蜷在沙發(fā)上看那些能把人智商看掉的甜寵偶像劇，
一邊看一邊吐槽：“哎呀這個男主好笨哦，還沒我家默默一半帥！” 然后非要我陪著她，
把頭枕在我腿上，讓我給她剝橘子，喂她吃葡萄。她的小腳丫不安分地晃悠著，
偶爾會輕輕踢到我。睡前更是一場大型撒嬌現(xiàn)場。她會抱著我的枕頭，把自己裹成蠶寶寶，
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我：“默默，
要晚安親親嘛~要抱抱才能睡香香哦！” 那軟糯的語調(diào)，能讓人骨頭縫都酥掉。
等我親完抱完，她又會得寸進(jìn)尺：“再講一個故事嘛！就一個！曉曉保證聽完就睡！
”我常?？粗鴳牙镞@個沒骨頭似的粘人精，
再看看手機(jī)里公司郵箱收到的、來自“蘇雪薇”的、措辭嚴(yán)謹(jǐn)冰冷的工作郵件，
感覺自己的精神分裂癥都要被逼出來了。這真的是同一個星球上的生物？
一個是西伯利亞寒流成精，一個是熱帶小太陽轉(zhuǎn)世。巨大的反差像一根隱秘的刺，
時不時扎我一下，但很快又被曉曉無孔不入的甜給淹沒。我安慰自己，
可能老天爺就是看我白天被大魔王摧殘得太慘，晚上才派了個小天使來治愈我？嗯，
一定是這樣！珍惜眼前的小甜餅才是王道！蘇雪薇是誰？不認(rèn)識！
一個冷酷無情的工作機(jī)器罷了！4 真相乍現(xiàn)這天晚上，曉曉接了個電話，
小臉?biāo)查g垮了下來，嘴撅得能掛油瓶?！霸趺蠢残∽孀?？誰惹你不高興了？
”我正癱在沙發(fā)上當(dāng)咸魚，看她變臉，趕緊坐直了問。她撲過來，把臉埋在我頸窩里，
悶悶地說：“是琳琳啦…她失戀了，哭得好慘哦，
非讓我現(xiàn)在過去陪她…說沒有姐妹的深夜奶茶和吐槽，她就要原地爆炸了…” 她抬起頭，
大眼睛里滿是歉意和央求，“默默…今晚不能陪你吃宵夜了…我得去當(dāng)一下知心姐姐，
拯救一下失足少女…”我心里有點小失落，但看她那副“重任在肩、義不容辭”的小表情，
也只能揉揉她的頭發(fā)：“去吧去吧，拯救世界要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發(fā)個信息。
”“默默最好啦！”她立刻在我臉上吧唧親了一大口，跳起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進(jìn)臥室換衣服，
嘴里還念叨著，
“琳琳喜歡喝全糖加波霸加椰果…哎呀我的小包包呢…”看著她像陣小旋風(fēng)似的刮出門，
家里瞬間安靜下來。我百無聊賴地癱回沙發(fā)，刷了會兒手機(jī)，眼皮開始打架。算了，
洗洗睡吧。迷迷糊糊走到浴室，準(zhǔn)備沖個澡清醒清醒。路過洗手臺時，目光無意間掃過臺面。
曉曉那個毛茸茸的白色小挎包正隨意地放在那里，拉鏈半開著。我平時從不會翻看她的東西，
這是起碼的尊重。但鬼使神差地，也許是那半開的拉鏈太顯眼，
也許是心里那點關(guān)于“反差”的疑慮作祟，我的視線被牢牢吸住了。包里東西不多，粉餅，
小梳子，鑰匙串上掛著一個咧嘴傻笑的胡蘿卜掛件…還有一張卡片，硬質(zhì)的，
邊緣反射著浴室的冷光，露出冰山一角。那個顏色…那個質(zhì)感…怎么那么眼熟？
心臟沒來由地猛跳了一下，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一種強(qiáng)烈的不安感瞬間攫住了我。
我屏住呼吸，像是被什么力量牽引著，極其緩慢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fù)荛_了包里的雜物。
那張卡片完全露了出來。純黑色的底，燙著銀色的、極具設(shè)計感的星宸科技Logo。
正中央，
是一個激光雕刻的名字和職位：**蘇雪薇****首席執(zhí)行官 CEO**轟——！
腦子里像是被扔進(jìn)了一顆高爆手雷，瞬間炸得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血液瘋狂沖上頭頂?shù)霓Z鳴！我死死地盯著那張卡，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
那冰冷的質(zhì)感，那熟悉到刺眼的Logo，還有那個名字——蘇雪薇！蘇雪薇？！
開什么宇宙級玩笑？！我那個在公司里一個眼神就能凍死方圓十米生物的冰山女總裁蘇雪薇？
里這個會撒嬌要親親、會穿著兔子睡衣滿地打滾、會為了一杯奶茶歡呼雀躍的小蘿莉蘇曉曉？
是同一個人？？？巨大的荒謬感和強(qiáng)烈的被欺騙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我淹沒！
我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原地，手里捏著那張小小的、卻重若千斤的工牌，指尖冰涼，
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無數(shù)畫面在腦海里瘋狂閃現(xiàn)、交錯、碰撞：白天，會議室里，
蘇雪薇冰冷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我的臉。“林默，這就是你給我的結(jié)果？”晚上，
沙發(fā)上，蘇曉曉蜷在我懷里，仰著小臉，眼睛濕漉漉的像小鹿?！澳?，
我畫的小鴨子是不是世界第一可愛？”公司年會上，蘇雪薇一身剪裁凌厲的黑色禮服，
站在聚光燈下致辭，氣場強(qiáng)大得讓所有人屏息。家里廚房，蘇曉曉系著印有卡通草莓的圍裙，
手忙腳亂地煎蛋，臉蛋上沾了點面粉，還傻乎乎地對我笑：“默默你看！溏心的！
我厲不厲害！”兩個截然不同的形象，兩張?zhí)觳畹貏e的面孔，
此刻被手里這張小小的工牌強(qiáng)行扭合在了一起！巨大的信息量沖擊得我腦漿子都在沸騰！
這特么是什么魔幻現(xiàn)實主義情節(jié)？年度最佳懸疑劇嗎？震驚過后，
是滔天的怒火和被愚弄的屈辱！她耍我？把我當(dāng)猴耍？！
白天用蘇雪薇的身份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抬不起頭，晚上再用蘇曉曉的身份撒嬌賣萌，
享受我的溫存？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在兩個“人格”之間分裂、掙扎，
她是不是覺得特別有趣？！特別有成就感？！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燒得我理智都快沒了！
我緊緊攥著那張工牌，堅硬的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好啊，蘇雪薇…蘇曉曉…玩角色扮演是吧？
玩精分是吧？行！老子倒要看看，今晚這場戲，你打算怎么往下演！我深吸一口氣，
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慌。我拿出手機(jī)，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僵硬，
點開曉曉的微信頭像——那是一只抱著胡蘿卜傻笑的兔子。我一個字一個字地敲，
每一個鍵都像砸在仇人臉上：“曉曉，什么時候回來？想你做的夜宵了。” 發(fā)送。
幾乎是秒回，一個可愛的貓貓點頭表情包跳了出來：“在回來路上啦！琳琳哭慘了，
哄了好久哦！默默餓壞了吧？等我！給你帶超好吃的關(guān)東煮！(*^▽^*)”呵。
還貓貓表情包？還關(guān)東煮？裝得可真像！我盯著屏幕，嘴角扯出一個冰冷又諷刺的弧度。行，
我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我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沒有開燈，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燈光透進(jìn)來，
在墻壁和地板上投下變幻的光影。黑暗放大了聽覺，
樓道里任何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讓我神經(jīng)緊繃。手里那張冰冷的工牌，已經(jīng)被我的體溫捂得發(fā)燙，
像個燒紅的烙鐵。終于，門外傳來了鑰匙轉(zhuǎn)動鎖孔的細(xì)微聲響。咔噠。門開了。
走廊的燈光泄進(jìn)來一小片，勾勒出一個纖細(xì)的身影。依舊是那身出門時的可愛衛(wèi)衣和短裙，
肩上背著那個毛茸茸的白色小包。她似乎有些疲憊，低著頭換鞋，
嘴里還習(xí)慣性地、用那種甜得發(fā)膩的聲線嘟囔著：“默默~我回來啦！餓壞了吧？看！
我給你帶了超多料……”她一邊說一邊直起身，抬起頭，
臉上還掛著那種毫無防備的、軟萌的笑容，準(zhǔn)備像往常一樣撲過來。然后，
她的目光撞上了我。撞上了我臉上毫無笑意、冰冷審視的表情。撞上了我手里，
那張被她遺忘在包里、此刻正被我捏在指間，如同審判書般舉起的、屬于“蘇雪薇”的工牌。
客廳里沒有開燈，只有窗外遠(yuǎn)處霓虹的微光，勉強(qiáng)勾勒出家具的輪廓。我坐在沙發(fā)暗影里，
像一尊沉默的石像。手里的工牌，那冰冷的金屬邊角和凸起的燙銀字體，
在微弱的光線下反射出一點幽冷的光。蘇曉曉臉上的笑容，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然后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啪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雙總是盛滿星光、無辜又水潤的大眼睛，瞬間失去了所有溫度，
瞳孔在昏暗中極細(xì)微地收縮了一下，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她整個人都僵在了玄關(guān)那片狹窄的光亮里，仿佛一尊突然被凍結(jié)的甜美雕像?？諝饽塘恕?/p>
死一般的寂靜在黑暗中蔓延開來，沉重得能壓碎人的骨頭。
只有我因為極力壓抑憤怒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曠的房間里異常清晰。
時間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jì)，又或許只有幾秒鐘。終于，我動了。
我慢慢地、極其緩慢地從沙發(fā)陰影里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玄關(guān)走去。帆布鞋踩在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