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給剖腹產(chǎn)的傷口換完藥。沈知行就把一份 “自愿放棄所有財產(chǎn)” 的協(xié)議拍在我面前。
他身后站著的實習(xí)生李思妍，正把玩著我結(jié)婚時的鉆石項鏈。嬌滴滴地說：“姐姐，
這房子以后就是我的啦?！蔽铱粗鴧f(xié)議上 “凈身出戶” 四個大字，
突然想起自己曾是手撕過競爭對手的大廠公關(guān)主管 —— 他們大概忘了，
我最擅長把爛牌打成王炸。1孩子出生第七天。麻藥過后的傷口還在滲血。
我抱著剛喂完奶的寶寶，后背抵著冰冷的墻壁。玄關(guān)的密碼鎖“嘀”一聲彈開時，
我正盯著墻上的結(jié)婚照發(fā)呆。沈知行回來了。但他身后跟著個穿紅裙子的年輕女孩。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聲音像針一樣扎進我耳朵?！巴碇郏@是思妍，我遠房表妹，
今晚在客房湊合一晚。”沈知行的聲音裹著酒氣，落在我裸露的肩膀上，涼颼颼的。
我低頭看了眼懷里打哈欠的孩子，剖腹產(chǎn)的傷口突然抽痛起來?！翱头康拇矄芜€沒換。
”我的聲音很輕，像怕驚醒孩子。“那就讓思妍睡主臥?！鄙蛑姓f得理所當(dāng)然，
伸手想抱孩子，“你今晚跟寶寶去嬰兒房擠擠?！蹦莻€叫李思妍的女孩突然笑出聲。
她徑直走到主臥門口，指尖劃過門框上我和沈知行的婚紗照：“姐夫真體貼，
不過我怕吵到姐姐休息呢?！痹捯魟偮洌嘀蘖靠畎哌M主臥，
把我的哺乳枕扔到了地上。我看著沈知行彎腰去撿枕頭的背影，
突然想起三個月前發(fā)現(xiàn)他車里陌生香水味時，他也是這樣笑著哄我：“客戶送的樣品而已。
”“我去給思妍煮點紅糖姜茶?！蔽肄D(zhuǎn)身走向廚房，懷里的寶寶突然哭起來。
沈知行立刻皺眉：“你看你，連孩子都抱不好?！崩钏煎麖闹髋P探出頭，
嘴角掛著笑：“姐姐剛生完，手笨很正常，要不我來抱？”我沒回頭，徑直擰開燃氣灶。
藍色的火苗舔著鍋底，把我的影子投在墻上，像個張牙舞爪的鬼。水壺?zé)_時，
我故意手一抖，滾燙的水濺在李思妍手背上?！把?！”她尖叫著縮回手，
沈知行立刻沖過去查看，語氣里的緊張刺得我耳膜疼?！皩Σ黄?，我沒力氣?！蔽业拖骂^，
假裝抹眼淚，余光瞥見李思妍的包放在玄關(guān)柜上。趁他們在客廳忙活，
我抱著孩子回了嬰兒房。反手鎖門的瞬間，我從枕套里摸出早就備好的微型定位器。
2寶寶在我懷里睡著后，我踮著腳走到客廳。李思妍正靠在沈知行懷里看手機，
她的包就放在沙發(fā)縫里。我假裝去拿嬰兒濕巾，彎腰的瞬間，定位器被我塞進了包側(cè)的口袋。
指尖觸到她包上掛著的鑰匙串——那是我陪沈知行挑的情侶款，他說過要一輩子掛著。
回到嬰兒房，我鎖上門。打開手機監(jiān)控APP的瞬間，
屏幕上跳出沈知行幫李思妍脫外套的畫面。他的手滑過她的腰時，我按下了錄像鍵。
云端備份的進度條一點點爬動。突然，手機震了一下。是保姆發(fā)來的朋友圈截圖。照片里，
沈知行正給李思妍遞水果，配文：“老板帶客人回家，
好溫馨～”下面已經(jīng)有三個親戚評論：“這女孩看著眼熟啊”“知行真會疼人”。
我放大照片，看清了李思妍手腕上的表——那是我去年生日，沈知行送我的百達翡麗。
嬰兒房的門被敲響?！巴碇?，思妍說想看看寶寶?！鄙蛑械穆曇舾糁T板傳來。
我迅速把手機藏進床墊下。解開睡袍扣子時，我摸到了剖腹產(chǎn)傷口上的紗布，黏糊糊的，
像是又出血了。開門的瞬間，李思妍徑直走到嬰兒床邊，伸手就要碰寶寶的臉?！皠偹?/p>
別吵醒他。”我擋在她面前，聞到她頭發(fā)上的香水味——和沈知行車里的一模一樣。
她突然笑了，從包里拿出支口紅補妝：“姐夫說姐姐以前是大廠高管，真厲害啊，
現(xiàn)在在家?guī)Ш⒆?，會不會覺得屈才？”沈知行在她身后咳嗽了一聲。
我看著鏡子里自己憔悴的臉，突然想起辭職那天，沈知行抱著我說：“我養(yǎng)你一輩子。
”“不會?！蔽肄D(zhuǎn)身去拿吸奶器，“為了孩子，什么都值得?！崩钏煎蝗患饨幸宦暋?/p>
她舉著手機沖到沈知行面前：“姐夫你看！姐姐把我口紅碰地上了！
”那支迪奧999在地板上滾了兩圈，斷成了兩截。
沈知行的臉色沉下來：“林晚舟你什么意思？”我沒說話，默默撿起口紅扔進垃圾桶。
彎腰的瞬間，我看清了李思妍手機屏?！撬蜕蛑性隈R爾代夫的合照，日期是上周。
而上周，他說在深圳開投資人大會。3“對不起，我手滑?！蔽也亮瞬潦稚系目诩t印，
轉(zhuǎn)身回嬰兒房。關(guān)門前，我聽見李思妍說：“姐夫，我看姐姐好像不太喜歡我，
要不我還是走吧？”“走什么走?！鄙蛑械穆曇糗浀冒l(fā)膩，“這是咱們家，
輪得到她不高興？”門被關(guān)上的瞬間。我靠在門板上，慢慢滑坐在地。吸奶器的聲音很大，
掩蓋了我壓抑的呼吸聲。手機在床墊下震動。
是律師發(fā)來的消息：“房產(chǎn)過戶手續(xù)確實有問題，但需要更多證據(jù)?！蔽姨ь^看向窗外。
沈知行的車停在樓下，車燈還亮著。而李思妍的包，就放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里面應(yīng)該有她的身份證和銀行卡。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錄音筆。按下了開機鍵。
門外傳來沈知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4孩子滿月前三天。我剛給寶寶換完尿布，
沈知行突然把一杯溫水和白色藥片放在床頭柜上?！搬t(yī)生說你最近情緒不穩(wěn)定，
開了點安神的藥。”他說話時盯著我胸前的哺乳衣，眼神像在評估一件過期商品。
我捏著藥片對著光看了看，是氯硝西泮——管制類精神藥品?！拔也浑y受。
”我把藥片倒回他手心，寶寶突然在嬰兒床里哭起來。沈知行沒接藥片，
轉(zhuǎn)身去抱孩子：“你看你，又把孩子嚇著了?！彼搴⒆拥恼Z氣很溫柔，
手指卻故意按在我剖腹產(chǎn)的疤痕上。第二天下午三點，門鈴準時響起。
門口站著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拎著印著“心理干預(yù)中心”的公文包?！傲峙磕茫?/p>
我是張醫(yī)生。”他遞名片時，我瞥見沈知行在他身后比了個“三”的手勢。
客廳的監(jiān)控攝像頭閃著紅光，是上周我趁沈知行洗澡時裝的?！白?。
”我抱著寶寶坐在沙發(fā)上，故意讓哺乳巾滑下來一點，
露出鎖骨上的淤青——昨晚沈知行掐的。張醫(yī)生剛翻開筆記本，沈知行突然開口：“張醫(yī)生，
她最近總說我外面有人，還說我轉(zhuǎn)移財產(chǎn)，您說是不是產(chǎn)后妄想癥？”我低頭給寶寶喂水，
勺子碰到奶瓶的聲音很響?！吧蛳壬裁磿r候發(fā)現(xiàn)這些癥狀的？”張醫(yī)生推了推眼鏡。
“就這半個月?！鄙蛑袊@了口氣，從抽屜里拿出一沓紙，“你看，她還偷偷記這些，
說是什么證據(jù)?！蹦鞘俏艺淼霓D(zhuǎn)賬記錄，被他翻出來了。我突然笑出聲，
奶水順著嘴角滴在寶寶臉上：“沈知行，你上周三晚上在哪？
”他的臉色僵了一秒：“不是說了在公司加班？”“可你的定位器顯示，
你在城西的希爾頓酒店待了四個小時?！蔽衣寥殞毮樕系哪趟?，“張醫(yī)生，
您說這算不算妄想？”張醫(yī)生的筆頓了一下。沈知行猛地站起來：“林晚舟你別胡說！
”他的手揮過來時，我抱著寶寶往旁邊一躲，他的拳頭砸在沙發(fā)扶手上，發(fā)出悶響。
“沈先生請冷靜?！睆堘t(yī)生合上筆記本，“我想單獨和林女士聊聊。
” 5沈知行摔門出去時，我聽見他在走廊給人打電話：“媽，你快過來，晚舟又發(fā)作了。
”關(guān)上門的瞬間，我把手機錄音點開，放在沙發(fā)墊底下?！皬堘t(yī)生，”我掀起哺乳衣，
露出肚子上的疤痕，“剖腹產(chǎn)第七天，他帶小三回家，讓我睡嬰兒房。
”張醫(yī)生的瞳孔縮了縮。我點開手機里的監(jiān)控錄像，沈知行幫李思妍拎行李箱的畫面很清晰。
“他給我吃的藥，是管制類精神藥?！蔽野阉幤窟f過去，“您可以查編號。
”張醫(yī)生翻看藥瓶標簽時，寶寶突然抓住他的手指?！昂⒆幼罱傄剐选！蔽颐鴮殞毜念^，
“可能是聽見我哭了?！卑胄r后，沈知行帶著婆婆沖進客廳?！傲滞碇勰愕降紫朐趺礃?！
”婆婆指著我的鼻子罵，金鐲子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張醫(yī)生突然站起來：“沈先生，
建議您也做個心理評估?！鄙蛑械哪標查g白了。送走張醫(yī)生，
婆婆把一碗黑褐色的湯放在我面前：“這是我找大師求的符水，喝了就好了。
”我端起碗就要喝，沈知行突然搶走摔在地上。瓷片濺到寶寶腳上，他哇地一聲哭起來。
“你瘋了！”沈知行吼我的時候，我正按下手機錄音的保存鍵。那天晚上，
我把監(jiān)控錄像和錄音發(fā)給了沈知行的父母。凌晨兩點，他母親打電話來，
聲音抖得厲害：“晚舟，你別報警，媽替他給你道歉?！蔽覜]說話，掛了電話。
寶寶在旁邊睡著，小拳頭攥得很緊。第二天早上，沈知行沒提吃藥的事，
只是把我的手機收走了?！芭履銇y發(fā)東西。”他說話時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看著他把手機鎖進書房抽屜，突然覺得很可笑。那部手機里的東西，早就備份到云端了。
6下午三點，門鈴又響了。這次是個穿西裝的男人，遞過來一份文件：“林女士，
這是沈先生讓您簽的?！狈饷嫔蠈懼白栽阜艞壺敭a(chǎn)聲明”。我翻到最后一頁，
看見沈知行的簽名旁邊，留著我的位置?！吧蛳壬f，簽了這個，他就不送你去醫(yī)院了。
”男人說話時，我注意到他公文包上的律所標志——是沈知行發(fā)小開的。我抱著寶寶站起來，
故意撞了他一下。文件散落一地的瞬間，我趁機把一支錄音筆塞進他西裝口袋。
“我考慮考慮。”我撿文件時，瞥見他鞋底沾著的紅泥——李思妍住的小區(qū)門口就有這種泥。
男人走后，我把文件鎖進保險柜。里面已經(jīng)放著三份類似的東西了。晚上沈知行回來時，
手里多了個新手機?！敖o你的?！彼咽謾C扔過來，“之前那個太舊了?！蔽尹c開設(shè)置，
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監(jiān)控軟件。“謝謝?！蔽倚χ撬南掳?，指甲差點戳進他皮膚里。他沒躲開，
只是眼神飄向嬰兒房：“明天我媽過來，你好好表現(xiàn)。”我抱著新手機躺在床上，
寶寶的呼吸很均勻。凌晨一點，我悄悄起床，把舊手機從通風(fēng)口里拿出來——是昨天藏的。
點開微信，前同事發(fā)來消息：“沈知行果然讓他發(fā)小律所的人去找你了。
”我回了個“OK”的表情，然后點開假手機里的求職軟件。上面有三條“已讀”的消息，
是我故意搜“高級公關(guān)顧問”留下的。沈知行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時，
我迅速把舊手機塞回通風(fēng)口。他推門進來時，我正對著假手機笑：“你看，
有人找我做咨詢呢?！彼难劬α亮艘幌?，湊過來看屏幕：“哪個公司？
”“就以前合作過的。”我把手機遞給他，故意沒鎖屏。他滑動屏幕的手指很用力，
像是要把玻璃戳破。我看著他的側(cè)臉，突然想起剛結(jié)婚時，他也是這樣，
總偷看我的工作郵件?！霸琰c睡吧。”他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關(guān)燈時，
我看見他口袋里露出半截錄音筆——是我早上塞給他發(fā)小的那支。7黑暗里，
寶寶突然哼唧了一聲。我輕輕拍著他的背，另一只手在被子里打字。
發(fā)給前同事：“假手機奏效了，他果然在查你公司。
”回復(fù)很快過來：“已準備好他偷看手機的視頻，隨時發(fā)你。”我刪了聊天記錄，
把手機藏進枕頭套里。沈知行的呼吸很沉，像是睡著了。但我知道，他在等我睡熟。
就像我在等他先動手一樣。門突然被推開一條縫，婆婆的臉在外面晃了一下。
我趕緊閉上眼睛，聽見她對沈知行小聲說：“藥放好了嗎？”“嗯。
”“明天一定要讓她簽協(xié)議。
——————————————————————————————————腳步聲遠去后，
我慢慢睜開眼。床頭柜上的水杯里，漂著一層白色的粉末。寶寶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很緊。
孩子滿兩個月那天，我抱著他去樓下母嬰店買奶粉。掃碼支付時，
手機彈出“銀行卡受限”的提示。店員的目光落在我皺巴巴的睡衣上，像針一樣扎人。
“再刷一次試試？”我把信用卡抽出來又塞進去，指尖在顫抖。機器“嘀嘀”響了兩聲，
還是失敗?？诖锏默F(xiàn)金只有五十六塊三，是月嫂偷偷塞給我的?；氐郊遥?/p>
沈知行正坐在沙發(fā)上算賬單。“卡怎么回事？”我把空奶粉罐摔在茶幾上，寶寶被嚇得一抖。
他頭也沒抬：“限額了，最近資金周轉(zhuǎn)不開。”“那孩子喝什么？”我的聲音劈了叉。
“讓媽從老家寄點米粉過來?！彼^一頁賬單，鋼筆劃過紙頁的聲音很刺耳。
我突然想起昨晚他給李思妍轉(zhuǎn)了五萬塊，備注是“買包”。當(dāng)晚十點，寶寶餓得直哭，
哭聲像小刀子割我的心。我撥通前同事周明的電話，他現(xiàn)在在一家育兒APP做總監(jiān)。
“晚舟？怎么了？”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迷糊?！澳銈兡沁€缺咨詢顧問嗎？
”我看著寶寶皴裂的嘴唇，“我能寫育兒干貨，連夜出稿都行?！卑胄r后，
來三個選題：《剖腹產(chǎn)媽媽的護理指南》《新生兒夜醒應(yīng)對技巧》《職場媽媽背奶全攻略》。
“一篇八百，明早要?！?我把寶寶哄睡后，坐在客廳地板上寫稿。
臺燈照著我剖腹產(chǎn)的疤痕，像條丑陋的蟲子。凌晨四點，我把三篇稿子發(fā)過去，
手指在鍵盤上磨出了繭子。六點，手機提示到賬兩千四百塊。我立刻叫了個閃送，
讓去最近的進口超市買兩罐奶粉。沈知行起床時，我正在給寶寶喂奶?！澳膩淼腻X？
”他盯著奶粉罐上的外文標簽?！敖璧摹！蔽覜]看他，奶水順著寶寶下巴滴在我手腕上，
暖暖的。他突然笑了，笑聲里全是嘲諷：“林晚舟，你現(xiàn)在連買奶粉都要借錢，
當(dāng)初辭掉四十萬年薪的工作，后悔了嗎？”我把寶寶放進嬰兒床，轉(zhuǎn)身給他倒了杯水。
“總比某些人靠老婆當(dāng)跳板，現(xiàn)在又想把人踹了強?！彼刂胤旁谒媲埃?/p>
濺了他一褲子水。他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抓起水杯就要砸。
我抱著寶寶站在他面前：“砸啊，正好讓監(jiān)控錄下來，看看你是怎么對我們母子的。
”他的手僵在半空，最終狠狠砸在墻上。玻璃碎片濺到我腳邊時，我悄悄按下了手機錄音鍵。
第二天，我發(fā)現(xiàn)智能門鎖的密碼換了。那天我抱著寶寶去社區(qū)醫(yī)院打疫苗，
回來時輸了三次密碼都不對。太陽把柏油路曬得冒熱氣，寶寶在我懷里蔫蔫的。
我坐在單元樓門口的臺階上，給沈知行打電話，沒人接。給婆婆打，她直接掛了。
9直到下午五點，沈知行的車才開過來。李思妍坐在副駕駛，
涂著和我那支斷掉的迪奧999同色的口紅?！巴烁嬖V你，密碼換了。”他解開安全帶，
語氣輕描淡寫。我沒說話，抱著寶寶往電梯走。李思妍突然搖下車窗：“姐姐，
知行說你最近情緒不好，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天？
”我轉(zhuǎn)身看著她手腕上的表——還是我的那塊百達翡麗?！安挥昧?，”我笑了笑，
“我忙著賺錢養(yǎng)孩子，沒空扯閑篇?！边M了家門，我立刻注冊了個自媒體賬號，
名字叫“晚舟的育兒日記”。第一條內(nèi)容是我抱著寶寶寫稿的照片，
配文：“從大廠高管到全職媽媽，再到深夜趕稿人，生活給我什么，我就接著什么。
”周明幫我轉(zhuǎn)發(fā)到他的朋友圈，點贊很快破了百。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趁寶寶睡著后寫稿。
寫剖腹產(chǎn)的疼，寫夜醒的苦，寫一個媽媽的掙扎與堅強。粉絲漲得很快，
不到一周就有了五千人。有母嬰品牌找我合作，一條廣告給兩千塊。
我用這筆錢申請了張信用卡，開了個獨立賬戶，把所有收入都存進去。沈知行發(fā)現(xiàn)時，
正撞見我在給合作方回郵件。“你還真想靠這個翻身？”他搶過我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屏幕碎了一地，像我那些被打碎的希望。寶寶被嚇得大哭，我把他抱起來，輕輕拍著他的背。
“沈知行，你砸的是手機，不是我的路?！蔽铱粗难劬Γ蛔忠痪涞卣f。他愣了一下，
突然開始在家族群里發(fā)消息?！巴碇郛a(chǎn)后抑郁越來越嚴重了，整天對著手機自言自語，
還說要靠寫東西賺錢?！薄白蛱觳铧c把寶寶摔了，我真怕她做出什么極端的事。
”“你們說要不要送她去醫(yī)院看看？”親戚們的私信像雪片一樣飛來?！巴碇郯。?/p>
聽知行的話，去醫(yī)院調(diào)理調(diào)理吧?！薄芭思?guī)Ш煤⒆泳托辛?，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你可別嚇著孩子?！蔽铱粗@些消息，突然有了個主意。10那天晚上，我開了場直播。
鏡頭對著客廳，我穿著干凈的哺乳衣，一邊給寶寶做排氣操，一邊講育兒知識。
“很多人說剖腹產(chǎn)媽媽恢復(fù)慢，其實掌握這幾個技巧……”講著講著，寶寶突然吐奶了，
吐了我一身。彈幕里立刻有人刷：“看，果然情緒不穩(wěn)定！”我沒慌，
慢條斯理地擦掉寶寶下巴上的奶漬，換了件衣服，繼續(xù)說：“新生兒吐奶很常見，
處理的時候要注意這三點……”直播了兩個小時，觀看人數(shù)從幾百漲到了幾萬。有人刷禮物，
有人問問題，還有人說：“這哪像抑郁的樣子？比我清醒多了！”關(guān)掉直播時，
我看見沈知行站在臥室門口，臉黑得像鍋底。第二天，我的公眾號突然被封了，
提示“內(nèi)容違規(guī)”。合作方發(fā)來截圖，說有人舉報我“煽動性別對立”。我點開舉報截圖，
上面的聊天記錄是偽造的——我根本沒說過那些話。周明幫我查了舉報IP，
指向沈知行公司的網(wǎng)絡(luò)。他還查到，那個舉報賬號用的虛擬身份，綁定的手機號是李思妍的。
我看著這些證據(jù)，突然笑了。打開新注冊的小號，發(fā)了條視頻。
標題是《一個丈夫如何親手摧毀妻子的創(chuàng)業(yè)之路》。視頻里，
我把被封的公眾號截圖、偽造的聊天記錄、IP查詢結(jié)果、李思妍的手機號綁定信息，
一一展示出來。最后，我對著鏡頭說：“我只是想賺點奶粉錢，有錯嗎？
”11發(fā)布兩小時后，視頻火了。#丈夫封停妻子賬號#的話題沖上熱搜。
平臺很快給我解封了公眾號，還發(fā)來道歉信。沈知行的公司股價跌了三個點，
他被合伙人叫去訓(xùn)話。那天晚上，他沒回家。我抱著寶寶站在陽臺上，看著樓下的萬家燈火。
手機提示有新的合作邀約，是一家知名母嬰品牌，給的費用夠買半年的奶粉。
寶寶在我懷里咯咯地笑，小手抓住我的手指。我知道，這條路很難走。
但只要能讓他吃飽穿暖，我什么都愿意扛。第二天早上，我發(fā)現(xiàn)家門口放著個快遞盒。
打開一看，是支錄音筆。里面是沈知行和他合伙人的對話，
提到了“轉(zhuǎn)移資產(chǎn)”“規(guī)避稅務(wù)”。寄件人那一欄，寫著“一個看不慣的員工”。
公眾號解封后的第三天，小雅約我吃飯。她是我大學(xué)室友，以前我總喊她“鐵子”，
連沈知行都是她介紹認識的。約在常去的那家日料店，包廂里的榻榻米還是老樣子。
她剛坐下就握住我的手，假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晚舟，你受苦了。
”我抽出被她捏皺的紙巾，擦了擦寶寶的口水：“還好，孩子乖。”刺身拼盤上來時，
她突然嘆氣：“知行也不容易，私募基金壓力大，你就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