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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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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丹砂一滴血,劫數(shù)幾輪回大明嘉靖年間,紫禁城的丹爐日夜不熄。嘉靖皇帝沉迷長生,

方士云集西苑,以朱砂為引,以人血為媒,煉那虛無縹緲的不死金丹。

丹爐里的火光照亮九重宮闕,也映出帝國暗處的血色陰影——東南倭患未平,遼東鐵騎又起,

而朝堂之上,嚴黨專權,百官噤聲。在這風雨飄搖的世道里,武將陸昭從血與火的海疆戰(zhàn)場,

一步步踏入權力與長生的致命漩渦。他曾在福建崇武所血戰(zhàn)倭寇,刀鋒染血,

戰(zhàn)功赫赫;也曾踏入西苑慶功宴,目睹丹爐青煙下,宮女腕間的詭異燙痕。當他違抗軍令,

從薩爾滸的尸山血海中救出袍澤殘部時,等待他的不是功勛,

而是詔獄深處的丹爐與那句低語:“陛下金丹將成,只缺一味“先天無妄之人”的血。

”何為“先天無妄之人”?是未染官場濁氣的純粹武將?是剛直犯上、屢逆圣意的邊關戰(zhàn)將?

抑或,僅僅只是帝王丹方上的一味藥引?這部小說以真實歷史為骨,以懸疑權謀為血肉,

講述一名武將如何在皇權、戰(zhàn)爭與長生執(zhí)念的夾縫中掙扎求生。這里有東南抗倭的血腥戰(zhàn)場,

有紫禁城丹房里的詭譎秘辛,有薩爾滸雪原上的鐵騎廝殺,也有詔獄深處,

那尊三足丹爐里永不熄滅的暗紅火光。丹砂劫,劫的不僅是人命,更是人心。

愿讀者在翻過最后一頁時,仍能聽見那柄繡春刀劈向丹爐的錚鳴——那是武將的傲骨,

在長生夢碎時,最后的回響。第一章:血染崇武濃稠的鐵銹與咸腥的海風味道,

死死扼住了福建崇武所這片剛剛沉寂下來的灘頭。潮水嗚咽著,漫過破碎的船板,

卷走散落的肢體,再退下時,便在濕漉漉的沙礫上留下蜿蜒、粘稠的暗紅痕跡。月光慘白,

映照著一片狼藉的修羅場。

、碎裂的竹甲、明軍染血的鴛鴦陣藤牌......死亡的氣息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寸空氣里,

連嗚咽的海風都吹不散。陸昭踩著腳下粘膩濕滑的沙礫,

一步步走過這片他親手搏殺出來的死地。每走一步,

沉重濕透的甲葉都摩擦著內里被汗水浸透的里衣,發(fā)出沉悶而疲憊的聲響。

他右臂的舊傷又在隱隱作痛,那是在上一場惡戰(zhàn)中,被倭寇頭目臨死反撲的一刀留下的紀念。

此刻,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那道深嵌在肌肉里的傷痕,提醒著戰(zhàn)斗的酷烈。

他高大的身軀在慘淡的月光下投下長長的陰影,仿佛一尊沉默的、沾滿血污的鐵像。

臉上濺上的幾道血痕已經干涸,變成深褐色的痂,如同猙獰的刺青。唯有那雙眼睛,

在濃眉之下,銳利如鷹隼,掃視著這片被蹂躪過的海灘,審視著部下的收尾。目光所及之處,

士兵們無聲地搬運著同袍或倭寇的遺體,動作沉重而迅速,

麻木的臉上刻滿了劫后余生的疲憊。“大人,”一個嘶啞疲憊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是副千戶王崇煥。他臉上糊滿了血和汗,盔甲歪斜,一只胳膊用撕下的戰(zhàn)袍草草纏裹著,

滲著暗紅?!扒妩c......清點完了。倭寇首級三百七十一,賊船焚毀殆盡。

我軍......戰(zhàn)歿一百五十八人,傷者二百余。”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

“陣亡兄弟的名錄,已經讓書吏在謄抄了?!标懻褯]有回頭,

只是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回應,像是胸腔里滾過一塊燒紅的鐵?!班??!彼O履_步,

目光落在腳邊一具倭寇的尸體上。那是個年輕的倭人,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驚愕和扭曲,

腰間的太刀只剩半截斷刃。

陸昭的靴尖無意識地碾了碾沙地上的半塊染血的餅餌——那是倭寇隨身攜帶的干糧。

一個念頭冰冷地滑過心間:這些倭寇,也是被驅趕著來送死的餓狼。他彎腰,

用那只未受傷的左手,費力地從沉重的鐵葉甲胄縫隙里,掏出一個油布小包。解開系繩,

里面是一小疊被汗水、海水和血水浸染得幾乎看不清字跡的軍情塘報。他借著微弱的月光,

手指粗糲地捻開最上面一張濕透的紙頁,目光艱難地辨識著上面模糊的字跡。

非是鄰近衛(wèi)所的告急、糧秣的短缺、賊蹤的飄忽......盡是些令人心頭發(fā)沉的壞消息。

翻到最下面一張時,他的動作頓住了。這張紙的質地明顯不同,更厚實,也更干燥些,

似乎被精心保護著,只染上了少許暗紅的指印。字跡是工整的臺閣體,

帶著一股京城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矜持味道:“兵部奉上諭:著福建都司署指揮僉事陸昭,

即刻卸防,火速進京陛見。敘功恩賞,另有任用。沿途驛站,一體支應。不得延誤。

嘉靖三十八年四月廿二日?!薄皵⒐Χ髻p......”陸昭無聲地咀嚼著這四個字,

舌尖卻嘗不到絲毫甜意,只有一股混雜著血腥氣的苦澀在口腔里彌漫開來。他抬起眼,

望向北方那片被深沉夜色籠罩的虛空。京師,那個繁華的權力漩渦中心,此刻在他心中,

比眼前這片尸橫遍地的海灘更讓他感到莫名的寒意和沉重。那“恩賞”二字,

在腥咸的海風里,聽起來飄渺得如同鬼魅的低語。第二章:九重丹闕京城的喧囂撲面而來,

像一鍋滾燙而渾濁的油。陸昭勒馬停在巍峨的宮門前,胯下的戰(zhàn)馬不安地打著響鼻,

噴出團團白氣。這匹隨他在福建沿海沖殺了數(shù)年的老伙計,

粉香氣、鼎沸人聲以及空氣中無所不在的、混合著香料和某種奇異焦糊味的特殊氣息所驚擾。

他拍了拍馬頸,安撫著坐騎,目光卻銳利地掃過眼前的一切。高聳的朱紅宮墻沉默矗立,

壓得人喘不過氣。墻內,是九五至尊的森嚴世界。墻外,則是另一個光怪陸離的舞臺。

身著各色鮮艷綢緞的官員們,乘著裝飾華麗的轎子,在健仆的簇擁下匆匆往來,

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檀香和龍涎香的味道。更有許多穿著奇異道袍、頭戴高冠的道士,

神色倨傲,步履飄忽,或捧著玉匣,或提著丹爐,旁若無人地穿行于宮門內外。他們的出現(xiàn),

給這莊嚴肅穆的皇城根,平添了幾分詭譎的煙火氣。

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像是金屬被反復燒灼又混雜了奇異草木的焦糊味道,

源頭似乎就在這些道士和他們手中的器物上。陸昭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常年與倭寇血戰(zhàn)養(yǎng)成的直覺,

讓他對眼前這過于浮華、過于“飄忽”的景象感到一種本能的疏離和警惕。這京城,

和他剛剛離開的那片被血與火淬煉的海岸,仿佛是陰陽相隔的兩個世界。“陸僉事?

”一個清朗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陸昭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嶄新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年輕錦衣衛(wèi)正站在宮門一側的廊柱旁,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此人面容俊朗,眼神卻過于靈活,像藏著無數(shù)心思的深潭。

他快步迎上,抱拳行禮:“卑職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試百戶張簡,奉上命在此迎候陸大人多日了。

大人一路鞍馬勞頓,著實辛苦?!彼穆曇魺崆檠笠?,動作也無可挑剔,

但陸昭卻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目光在自己那身洗得發(fā)白、邊角磨損嚴重的舊戰(zhàn)袍上飛快掠過時,

那一閃而逝的探究與評估?!皬埌賾??!标懻堰€禮,聲音沉穩(wěn),帶著戰(zhàn)場上磨礪出的沙啞,

“有勞久候?!薄安桓耶敚桓耶?!”張簡笑容更盛,側身引路,

“陛下對大人東南抗倭之功甚是嘉許,恩賞早已備下,只待大人覲見。請隨卑職來,

先在驛館安頓,自有內官安排入宮時辰?!标懻腰c點頭,沉默地跟在張簡身后。

穿過熙攘的御街,轉入一條相對僻靜的官道。張簡似乎很健談,一邊走,

一邊狀似無意地低聲說著:“陸大人真是國之干城,福建捷報傳來,朝野振奮!

嚴閣老在陛下面前,對大人也是贊譽有加啊......”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

帶著一絲神秘,“只是......大人初來乍到,這京師地界,水深浪急。有些熱鬧,

看看便好;有些地方,能繞開,還是繞開為妙。尤其是......宮里。

”張簡最后兩個字吐得極輕,像一陣風,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陸昭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臉上也依舊沉靜如水,只是握著韁繩的手指,不易察覺地收緊了一下。

他側目看了一眼身旁這位年輕精干的錦衣衛(wèi),對方臉上依舊是那副無可挑剔的恭敬笑容,

仿佛剛才那句意味深長的提醒,只是隨口閑談?!岸嘀x張百戶提點?!标懻训穆曇羝降瓱o波,

聽不出任何情緒。張簡笑了笑,不再多言,只是引路的腳步似乎更加輕快了。

兩人沉默地前行,驛館的飛檐已在望。陸昭心中那根在戰(zhàn)場上時刻緊繃的弦,

并未因踏入這繁華京師而松弛,反而在這錦衣衛(wèi)看似隨意的言語中,繃得更緊了幾分。

這京城的水,果然深不見底。......慶功宴設在西苑太液池畔的玉熙宮。

琉璃瓦在宮燈映照下流光溢彩,飛檐斗拱間絲竹管弦之聲裊裊不絕,

與宮外那奇異的焦糊味和道士們的飄忽身影截然不同,這里彌漫著一種醉生夢死的富貴溫柔。

殿內金碧輝煌,巨大的蟠龍柱撐起雕梁畫棟,數(shù)百盞宮燈將每一寸空間都照得亮如白晝,

也映照著席間一張張或矜持、或諂媚、或志得意滿的臉。陸昭穿著一身嶄新的緋色武官袍服,

胸前的熊羆補子針腳細密,這是兵部剛剛頒賜的從三品指揮同知服色。

然而這身象征榮寵的袍服穿在他身上,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坐姿過于挺直,

像一根繃緊的弓弦,

與周圍那些推杯換盞、高談闊論、身體在柔軟的錦墊上微微陷落的同僚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席間珍饈羅列,水陸畢陳,金杯玉盞中瓊漿蕩漾,香氣撲鼻??申懻训目曜訁s很少動。

他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偶爾掠過面前那些精雕細琢、價值不菲的菜肴,

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崇武所灘頭,那些蜷縮在冰冷沙地上,再也吃不到下一頓飯的年輕面孔。

這里的每一絲酒香,每一道佳肴的氣息,都讓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悶。“陸同知,

”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帶著濃重的諂媚,“此番東南大捷,陸同知居功至偉??!

陛下龍顏大悅,恩賞指日可待!來,下官敬您一杯!”說話的是個面白無須的兵部郎中,

端著滿滿一杯酒,臉上堆滿了笑容。陸昭端起面前小巧的玉杯,里面是琥珀色的御酒,

他微微頷首,算是回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液辛辣中帶著一絲甘甜,滑入喉嚨,

卻化不開他心頭的滯澀。周圍的喧囂聲浪一陣高過一陣,歌功頌德之聲不絕于耳,

談論的皆是升遷、賞賜、京師的繁華逸樂。他像一個誤入戲臺的看客,

與這滿場盛大的表演隔著一層無形的、冰冷的屏障。席至中巡,酒酣耳熱之際,

氣氛愈發(fā)熱烈。首輔嚴嵩須發(fā)皆白,端坐主位下首,老神在在,

接受著各方源源不斷的敬酒和奉承,偶爾捋須含笑,目光掃過全場,

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雍容。陸昭的目光掠過這位權傾朝野的閣老,

落在那些穿梭侍奉的太監(jiān)身上,他們動作輕捷無聲,

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凝固的、職業(yè)性的恭謹。

整個大殿仿佛一個巨大的、被精心操控的提線木偶戲臺,每個人都在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包括他自己——那個被推上前臺、接受歡呼的“功臣”木偶。

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悶感在胸腔里膨脹,

陸昭只覺得這滿殿的燈火輝煌、絲竹管弦、酒肉香氣都變成了無形的枷鎖,勒得他喘不過氣。

他悄然起身,盡量不引人注目地穿過喧鬧的人群,走向大殿側后方那扇通往回廊的雕花木門。

推開沉重的木門,初春夜間的涼風猛地灌入肺腑,帶著太液池水特有的濕潤氣息,

瞬間驅散了殿內渾濁的暖香,讓他精神為之一清。回廊懸于水上,曲折幽深,宮燈稀疏,

光線變得昏暗朦朧。他沿著回廊走了幾步,遠離了身后那片令人窒息的喧嘩,

只想在這難得的清冷中透一口氣。然而,這片刻的寧靜并未持續(xù)多久。

一陣極其輕微的、壓抑的啜泣聲,伴隨著某種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

從回廊更深處、一片假山疊石的陰影后傳來。聲音很細碎,帶著極致的恐懼,斷斷續(xù)續(xù),

像是被掐住了喉嚨的幼獸。陸昭的腳步頓住了。戰(zhàn)場上磨礪出的警覺瞬間蓋過了煩悶。

他本能地側身,將自己高大的身形隱入一根粗大的廊柱投下的陰影里,屏住了呼吸,

銳利的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線,投向聲音的源頭。假山的縫隙間,光線幾乎無法透入。

但借著遠處宮燈極其微弱的一點反光,

昭看到了一幕令他血液幾乎凝固的景象:兩個身材異???、穿著宮中低等雜役服色的太監(jiān),

正死死地按著一個穿著淺碧色宮女服飾的瘦小身影。其中一個用粗壯的手臂勒住宮女的脖子,

另一個則粗暴地捂住她的嘴,那斷續(xù)的啜泣和掙扎的嗚咽正是從她口中發(fā)出。

宮女的臉在陰影中看不真切,只有一雙因極度驚恐而睜大的眼睛,

在黑暗中反射出絕望的微光?!袄蠈嶞c!能為陛下丹鼎效力,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一個太監(jiān)壓低了嗓子惡狠狠地威脅,聲音粗嘎難聽。“別不識抬舉!

驚擾了陛下和仙師煉丹,把你全家都填進去!”另一個太監(jiān)的聲音同樣陰狠?!暗ざΑ??

“仙師”?這兩個詞像冰冷的毒針,瞬間刺入陸昭的耳膜。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那里空空如也,進宮赴宴,武器早已被卸下。

那兩個太監(jiān)顯然訓練有素,動作粗暴卻異常迅捷,拖著那幾乎癱軟的宮女,

就要往假山后一條更幽暗、似乎是通向某處偏殿的小徑走去。

陸昭的腦子在剎那間閃過無數(shù)念頭:沖出去?后果是什么?裝作沒看見?

那宮女眼中的絕望如同烙印。就在他手指關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幾乎要一步踏出陰影的瞬間——“嗯?”一個低沉而帶著明顯不悅的鼻音,

突兀地從回廊另一端響起。這聲音并不大,卻像一道無形的鞭子,猛地抽在空氣里。

那兩個拖著宮女的太監(jiān)渾身劇震,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間僵在原地,臉上血色盡褪,

只剩下死灰般的恐懼。連那宮女也似乎被這聲音中蘊含的威壓懾住,連啜泣都停止了,

只剩下篩糠般的顫抖。陸昭的心臟猛地一沉,動作瞬間凝固。他循著聲音,

將目光死死投向回廊的拐角暗處。一個身影緩緩從陰影里踱了出來。

來人穿著深紫色蟒紋曳撒,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瘦,但每一步都踏得極穩(wěn),

帶著一種久居人上、生殺予奪的沉凝氣度。他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

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清晰,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冰冷,漠然,毫無波瀾地掃過僵持的三人,

最后,那目光似乎有意無意地、極其短暫地在陸昭藏身的廊柱陰影處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中沒有探究,沒有疑問,只有一種洞悉一切、令人骨髓發(fā)寒的冷漠。

是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呂芳!陸昭在兵部文牘和官員私下的敬畏低語中,

無數(shù)次聽到過這個名字。他是皇帝最信任的內相,

是這紫禁城里真正手握重柄的幾尊大神之一。呂芳沒有看陸昭的方向,

仿佛那里只是一團普通的黑暗。他的視線落在那兩個篩糠般的太監(jiān)身上,聲音不高,

卻字字如冰錐:“驚擾圣心,爾等有幾個腦袋?”“呂......呂公公饒命!

”兩個太監(jiān)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磕得砰砰作響,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奴婢......奴婢該死!這賤婢不識抬舉,妄圖......”“拖下去。

”呂芳打斷他們,語氣平淡無波,像是在處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照老規(guī)矩辦。

手腳干凈些?!彼麚]了揮手,像拂去一粒塵埃。

陰影里立刻又無聲地閃出兩個同樣穿著曳撒、氣息更為陰沉的太監(jiān),動作如鬼魅般迅捷,

一人一個,捂住那兩個磕頭如搗蒜的太監(jiān)的嘴,毫不費力地將他們拖向更深的黑暗。

整個過程快得驚人,沒有掙扎,只有被捂住嘴后發(fā)出的、沉悶而絕望的嗚咽,轉瞬即逝。

原地只剩下那個癱軟在地、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的宮女。呂芳的目光這才落到那宮女身上,

依舊是那種冰冷的審視,像是在看一件器物。“至于你......”他緩緩開口。

就在這時,玉熙宮大殿的方向,陡然爆發(fā)出一陣更為熱烈的喧嘩,

似乎是某位重臣在吟誦頌圣的詩詞,引得滿堂喝彩。這突如其來的聲浪,

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塊巨石。呂芳的話語被打斷,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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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8 04: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