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行至清正殿,玉泓仙尊就已聽到從殿內(nèi)傳出的雪絮的叫嚷聲。
是很不服氣的聲音。
玉泓仙尊走至殿中,同一旁的乾南宗宗主頷首打過招呼,將縛住雪絮的捆仙索解開。
雪絮以為自己無事了,他像是找到了倚仗,先是急切地喊了一聲師尊,隨后揚起下巴惡狠狠地瞪一眼乾南宗宗主身邊的少年。
這個冰塊臉不僅用捆仙索縛住他,還不顧他的意愿,將他一路拉扯到清正殿!
玉泓仙尊見他毫無悔意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你可知錯?”
他問,不辨喜怒的聲調(diào)。
“不過是拿了些吃食!”
雪絮毫不在意。
玉泓仙尊面色一如往常,不顯露一絲情緒:“物件雖小,偷拿便是過錯,習(xí)若成性,終毀己身,你行舉失節(jié),反不思悔過,實在惡劣。”
乾南宗宗主看出玉泓仙尊很生氣,一轉(zhuǎn)頭看到雪絮犟種似的梗著脖子,嘆道:“快同你師尊認(rèn)個錯?!?/p>
“我才不!”
雪絮腦袋一揚,轉(zhuǎn)身就走。
下一瞬,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了,膝蓋內(nèi)側(cè)和肩頸處一沉,砰一聲在殿中跪下。
“頑劣不堪。”
玉泓仙尊再施法術(shù),讓雪絮攤開雙掌平舉起來,朝雪絮走過去。
雪絮驚恐地盯著他右手幻化出來的戒尺,拼命搖頭:“不要!”
兩指寬的冰涼厚重的戒尺橫搭在他手掌上。
玉泓仙尊垂著眉眼,用平靜的語調(diào)宣布了對他的懲罰。
“偷竊,十下戒尺。傷害同門,二十下戒尺?!?/p>
三十下戒尺的懲罰對雪絮來說重了些,
“不……不?!毖┬跸M@戒尺永遠不會落下,他仰著頭急切地說,“是他先動的手,他打了我,他掐我脖子!”
玉泓仙尊神情冷淡:“他自有判罰。你只需反省自己的過錯?!?/p>
雪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能明白自己的師尊為何對自己這般冷漠無情。
他恨恨地看著玉泓仙尊,尖聲叫道:“我沒錯!”
玉泓仙尊微一皺眉,抬手,戒尺毫不留情地落下。
雪絮只撐了五下板子,就開始認(rèn)錯了。
我錯了我不該偷東西我不該打人的話輪著講了好幾遍,玉泓仙君絲毫不為所動,戒尺一下下砸在手掌,規(guī)律且沉重。
二十下戒尺打完,雪絮手掌上的嫩肉高高腫起。
終于,他崩潰大哭。
“不要打了,師尊,我好疼啊,師尊,師尊……不要打了,好疼啊……”
他哭得滿臉通紅,眼睛紅腫,睫毛濕漉漉黏成小簇貼在皮膚上,眼淚像水一般涌出,劃過臉頰落在地上,聚成一塊淚池。
哭慘了的模樣。
玉泓仙尊停下動作。
“還有七下。”
雪絮嚇得一抖,打了個哭嗝,使勁搖頭:“師尊,別打了好不好,好疼啊……”
戒尺仍舊落下。
雪絮嚎叫一聲,這一下并不疼,可雪絮一點也不能忍,他心里怨極了師尊,委屈得要命。
玉泓仙尊輕輕打完剩下的七下,解開雪絮身上的訣,雪絮癱坐在地上,捧著自己腫脹不堪的手掌大哭。
等他哭累了,從嚎啕大哭變成小聲抽泣,玉泓仙尊道:“起來,回去?!?/p>
雪絮軟著腿爬起來,卻走到宗主身邊,躲在她身后。
宗主笑了:“氣性還挺大?!?/p>
玉泓仙尊微微皺起眉頭。
宗主調(diào)笑他一句:“誰讓你這么鐵面無情?稍微教育一下就好了,你罰得太重了些?!?/p>
玉泓仙尊沒說話。
雪絮躲在宗主身后,伸出腦袋悄悄看他,瞥見他陰沉的臉色,嚇了一跳。
“過來?!?/p>
他的語氣極冷。
雪絮不敢不過去,他小步地挪動步子,在玉泓仙尊身邊站住,又開始哭,垂著腦袋,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但不出聲,緊咬著嘴唇。
可憐得一塌糊涂。
確實罰的重了些。
玉泓仙尊蹲下,視線和他平齊,柔聲道:“我抱你回去,好嗎?”
雪絮不說話,矜持了一秒,挪動一小步,貼在師尊的膝蓋上,算是答應(yīng)。
玉泓仙尊抱起他,小小的溫?zé)岬囊粓F,把臉埋在他的胸襟前,沒一會兒,就把那一片的衣料哭濕透。
玉泓仙尊走得慢,也走得很穩(wěn)。
漸漸的,雪絮止住哭泣,他哽咽著開口。
“你收我為徒,把我?guī)У矫饕牡?,卻不管我,也不理我。”
他的聲音帶著委屈。
“我找不到吃的,我好餓,我才去偷吃的。”
“怪我,是我思慮不周?!?/p>
“我討厭你?!?/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