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通道厚重的防火門隔絕了宴會廳的喧囂,只剩下應急燈冰冷的綠色熒光,在光潔的墻磚上投下詭異的暗影??諝饫飶浡鴫m埃和某種金屬銹蝕的味道。
姜念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摜在冰冷堅硬的墻壁上,后背撞得生疼,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悶哼。
“姜!念!晚!”陸景天咬牙切齒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渣,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殺意。他的手如同燒紅的鐵鉗,死死掐住了她纖細脆弱的脖頸!
窒息感瞬間洶涌而來。姜念晚被迫仰著頭,清晰地感受著指骨壓陷進皮肉的力量,血液沖上頭頂,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喉嚨被扼住,她發(fā)不出完整的音節(jié),只有破碎的氣音溢出。
“你、找、死!”陸景天的臉逼近,那張英俊至極的臉上此刻只剩下被愚弄的暴怒和扭曲的猙獰,金絲眼鏡后的眼神兇戾得像一頭失控的野獸,哪里還有半分上流貴公子的優(yōu)雅?!罢l給你的膽子?!”
他的氣息噴在姜念晚臉上,帶著酒氣和一種令人作嘔的暴虐。
“立刻!馬上!”陸景天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姜念晚腳尖幾乎離地,臉色由紅轉青,肺部的空氣被徹底抽空,“在網(wǎng)上!發(fā)聲明!用你的賬號,說那個錄音是假的!是AI合成的!是有心人惡意造謠誹謗蘇薇薇!”
姜念晚的雙手死死抓住他那只如同鐵箍般的手腕,指尖用力到泛白,卻無法撼動分毫。意識在缺氧的邊緣掙扎,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破碎聲響。
“聽見沒有?!”陸景天俯視著她瀕死的掙扎,眼神冰冷,如同在決定一只螻蟻的命運?!胺駝t,我不止讓你爸那個搖搖欲墜的破廠子,明天就徹底關門!銀行、稅務、消防……我會讓姜家每一分錢都爛在銀行里!讓那個老東西后半輩子在牢里蹬縫紉機!”
他停頓了一下,薄唇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像惡魔低語,最后一個字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
“我還會讓你,和你那個病癆鬼媽,在C城——徹底!消失!”
空氣仿佛凝固了。
姜念晚眼中,因為這致命的窒息而生理性的淚水,因為強烈的屈辱和恨意而更加洶涌地流出,卻襯得她此刻的安靜更加反常。那雙被淚水模糊的眼睛,越過陸景天暴戾的肩頭,落在安全通道上方墻角不起眼的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印著酒店LOGO的方形標識。
那后面,是她親手更換的、酒店統(tǒng)一規(guī)格但內(nèi)嵌了針孔攝像頭的消防應急指示牌。
她的呼吸微弱到近乎停止,掙扎的力量也漸漸弱了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陸景天盯著她慘白如紙、瀕臨崩潰的臉,一絲殘酷的快意劃過眼底,掐著她脖子的手終于微微松開了些許,讓她勉強能吸入一絲微弱的空氣。
“選吧,廢物?!彼曇衾锸遣蝗葜靡傻谋涿詈褪┥岚愕陌谅却耐纯蘖魈楹颓枨箴?。他篤定,這個懦弱了一輩子的女人,除了跪地求饒,別無選擇。
然而,就在這短暫松動的、生命懸于一絲的間隙——
姜念晚的右手,那只沒有被禁錮的手,用一種快得近乎詭異的、凝聚了所有殘存力氣和意志的速度,猛地伸進了她帆布包側邊的內(nèi)袋!
她的指尖,精準地按下了口袋里手機的播放鍵!
“刺啦——”一段明顯是偷錄的、略帶電流雜音的音頻,驟然響徹在死寂的安全通道里:
“蘇家?呵?!币粋€蒼老、威嚴、帶著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冷漠腔調(diào)響起,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充滿了赤裸裸的輕蔑和不屑,“不過是我陸氏隨手扶植的、用來咬人的破落戶罷了。”
“至于那個蘇薇薇,”聲音頓了頓,嗤笑聲更顯刻薄,“小門小戶出身,眼皮子淺,資質(zhì)平庸,心機倒是寫在臉上。空有幾分顏色,畫技?嘁,畫虎不成反類犬?!?/p>
陸景天的臉色,在第一個字響起時,就瞬間僵??!那是他父親陸振業(yè)的聲音!絕對錯不了!
錄音繼續(xù),如同冰冷的刀鋒,一字一句凌遲著在場的兩人:“景天玩玩就罷,年輕人嘛,養(yǎng)個識趣的玩物解悶,無傷大雅。但他身邊正妻的位置?”老者語氣里的輕視達到了頂峰,“蘇家那種賣女兒求榮的泥腿子,也配?”
“……姜家那個小丫頭更是不值一提。弱得連貓爪子都算不上,早該踢開了。正好,借著這次機會,讓蘇家徹底依附上來,也算物盡其用?!?/p>
最后一句“物盡其用”,如同最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蘇薇薇本已驚恐萬分的臉上!
“不……!”蘇薇薇嘶啞地尖叫出聲,聲音充滿了恐懼和崩潰的絕望。她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最后一絲強撐的力氣也被這赤裸裸的羞辱徹底擊潰。她死死盯著陸景天,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被拋棄的恐懼,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像被丟棄的破布娃娃,徹底癱軟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渾身不住地顫抖。豪門夢碎,她存在的最后一點價值,被陸振業(yè)碾得粉碎。
而陸景天,在聽到錄音最后那句關于“姜家”的評價時,掐著姜念晚脖子的手,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到,猛地彈開了!
他英俊的臉在幽綠的燈光下扭曲變形,震驚、憤怒、更多的是被戳穿算計、被父親無情評價為“只顧玩物”的羞恥和難堪!他死死盯著姜念晚那雙布滿淚痕卻冰冷死寂的眼睛,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這哪里是只綿羊?分明是條淬了毒的眼鏡蛇!
她是什么時候錄下來的?她究竟還知道多少?!
“姜念晚!”他低聲怒吼,胸腔劇烈起伏,聲音里竟帶上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驚疑不定和……恐懼。
姜念晚劇烈地咳嗽著,新鮮的空氣涌入肺部帶來刀割般的疼痛。她倚著墻壁滑坐在地,大口喘息,喉間的劇痛和指痕鮮明刺眼。她沒有看地上崩潰的蘇薇薇,也沒有回應陸景天的驚怒,只是抬起那只剛才按下播放鍵的手,伸進胸針后面摸索了一下,在陸景天陰沉的注視下,淡定地摳出了一個針尖大小的儲存芯片。
她握緊了那枚微涼的芯片,抬起頭,迎向陸景天欲噬人的目光,嘴角極其緩慢地,彎起一個沒有溫度、充滿嘲諷的弧度。
無聲勝有聲。
一場由“假包”引發(fā)的風暴,在“錄音核彈”的加持下,徹底席卷了整個C城的社交圈。
#世紀明珠假包事件#
#蘇薇薇 央美錄取造假?#
#勁爆!陸氏掌舵人稱蘇家女“玩物”!#
幾個詞條像坐了火箭,空降并霸占了各大平臺熱搜榜首,后面無一例外跟著鮮紅刺目的“爆”字!
蘇薇薇曾經(jīng)風光無限的社交賬號評論區(qū)徹底淪陷,清一色全是嘲諷和質(zhì)問:
“人設崩得比樓塌還快!假包姐!”
“我就說嘛!她那些畫一看就不靈氣!”
“搞半天頂替人家真才實學的名額啊!惡心!”
“原來在陸大佬眼里就只是個玩物【笑哭】真慘!”
蘇家別墅,曾經(jīng)富麗堂皇的客廳此刻一片狼藉。名貴的瓷瓶碎片迸濺得到處都是,仿若臺風過境。蘇薇薇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fā)角落,眼睛紅腫,頭發(fā)散亂,身上還穿著那件被紅酒染得不成樣子的粉色高定,像只受驚過度的鵪鶉。她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滾動的惡評,身體抖得如同篩糠。
蘇父蘇有林如同困獸般在滿地狼藉中暴走,昂貴的西裝被扯歪了領帶,臉色黑得像鍋底,對著電話那頭咆哮:“陸景天!你他媽給句準話!現(xiàn)在怎么辦?!外面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們!全是討債鬼!那幫媒體快把老子門檻踏平了!你當初怎么保證的?!”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只有細微的電流聲傳來。蘇有林氣得血壓飆升,口不擇言:“我告訴你!兔子急了還咬人!當初頂替操作的那些漏洞,可都是你親自指點!想置身事外?信不信老子全都捅出去!大家一起……”
“嘟…嘟…嘟…”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
蘇有林氣得目眥欲裂,狠狠將手機摜在地上,碎成八瓣。
“廢物!都是廢物!”他像頭發(fā)怒的獅子,把目光投向角落里的蘇薇薇,眼神猙獰,“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給我起來!現(xiàn)在只有你能救蘇家!”
蘇薇薇驚恐地抬頭。
“開直播!”蘇有林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一把將蘇薇薇從沙發(fā)上拽起來,“洗白!立刻!馬上!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那個姓姜的賤人身上!就說她嫉妒你!污蔑你!所有錄音都是她偽造的!你不是有真本事嗎?證明給他們看!”
“可是爸…那個錄音……”蘇薇薇想到那段“玩物”錄音,恐懼得發(fā)抖。
“錄音是假的!AI合成的!”蘇有林粗暴地打斷她,“只要陸家默認站在你這邊,假的也能變成真的!快去!給我打扮漂亮點!拿出你‘藝術才女’的范兒來!”
手機支架被架好,打光燈慘白的光線照亮蘇薇薇精心修飾過卻依舊難掩憔悴的臉。直播間標題聳人聽聞:【真相!我與資本的對決:一切源于嫉妒與構陷!】
蘇薇薇深吸一口氣,對著鏡頭努力扯出一個泫然欲泣卻又堅強不屈的微笑,調(diào)整好角度,展現(xiàn)出自己最楚楚動人的樣子:“家人們,我是薇薇……”
直播間涌進大量看熱鬧的人,彈幕瞬間炸開:
“喲,假包姐洗地來了?”
“臉皮比城墻厚?。 ?/p>
“你爸罵陸少電話錄音都傳遍全網(wǎng)了!還裝?”
“騙子滾出央美!”
蘇薇薇勉強維持著微笑,眼眶迅速蓄滿淚水,語氣充滿了無助和委屈:“首先,對于今天在世紀明珠酒店發(fā)生的不愉快,占用了公共資源,我深表歉意……但是!那些針對我的所謂‘錄音’,完全是惡意剪輯和AI合成!是某些人精心策劃的陰謀!”
她語帶哽咽,仿佛受盡了天大的冤屈:“我,蘇薇薇,能獲得中央美院的錄取資格,靠的是我日日夜夜的汗水!是靠我對藝術的一腔赤誠和過硬的畫技實力!”她提高了音量,努力讓自己顯得底氣十足,“我知道,肯定有人嫉妒我獲得的成就,想要用卑劣的手段毀掉我的前途!”
她對著鏡頭,努力睜大那雙含淚的眼睛,試圖營造出一種脆弱又倔強的“清白”,語氣激烈:“尤其是那個說我家世、貶低我人格的‘錄音’!更是無恥至極的污蔑!這是對我蘇薇薇最大的侮辱!也是對陸先生人格的侮辱!”她巧妙地想把陸家和蘇家綁在一起。
“我只想安靜地畫畫!用作品說話!實力——才是藝術圈唯一的通行證!”蘇薇薇說得慷慨激昂,仿佛自己是備受打壓的斗士,“請各位媒體、各位正義的家人們,擦亮眼睛,不要被別有用心之人帶了節(jié)奏!清者自清!時間會證明一切!”
這番漏洞百出、欲蓋彌彰的“澄清”,配上她強裝鎮(zhèn)定實則慌亂的眼神,非但沒有平息輿論,反而火上澆油!彈幕罵得更兇:
“放屁!證據(jù)呢?!”
“還實力?《燼蝶》是你畫的?要不要臉!”
“坐等官方打臉!央美快查!”
“演技太假了!滾吧!”
就在彈幕狂歡,蘇薇薇硬著頭皮準備再擠出幾滴眼淚時——
一段聲音無比清晰、沒有任何電子合成感的音頻,突兀地在直播平臺另一個神秘爆料的賬號橫空出世!幾乎在發(fā)布后的幾秒內(nèi),就被無數(shù)憤怒的網(wǎng)友瘋狂轉發(fā)分享!直接插入了蘇薇薇的直播間公屏!
蘇薇薇的聲音在錄音里顯得諂媚又心機,帶著刻意的哭腔和撒嬌:
“景天哥,你幫幫我嘛…姜叔叔找的那個老教授只答應了幫姜念晚搞定推薦信和國際展競賽加分…可我面試分數(shù)還差一點,不夠保險啊…”
“你跟你爸說說嘛,你爸不是認識校董嗎?讓校董那邊……無論如何也要把我名字加進去…差多少分都沒關系…操作嘛…”
“你放心!只要我進了美院,頂著‘陸氏資助精英畫家’的頭銜,我爸那邊以后什么資源都緊著你們陸家……”
一字一句,如同實錘!敲碎了蘇薇薇精心編織的每一句謊言!
蘇薇薇看著屏幕上播放的錄音波形圖,看著彈幕里突然爆炸般涌出的【臥槽!!直播打臉?!】【自己錘自己!笑死!】【坐等原地去世!】,那張強撐的、泫然欲泣的假面,徹底崩塌!
血色刷一下退得干干凈凈!嘴唇顫抖著無法合攏,瞳孔因為極度的驚恐而渙散放大!她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慘白的燈光下,只剩下無法控制的生理性顫抖。
“假的!假的!都是合成的!”蘇薇薇突然尖利地嘶喊起來,聲音破了音,瘋狂地去點直播結束的按鈕,手指顫抖得根本按不準!像一只被剝光了羽毛暴露在陽光下的丑鳥。
“啪!”直播間畫面,在一片【騙子!】【坐牢!】【頂替者滾粗!】的彈幕狂潮中,被平臺強制掐斷。
只剩下蘇薇薇慘白失焦的臉映在黑掉的屏幕上,如同鬼魅。
一周后,C城中級人民法院知識產(chǎn)權庭外,擠滿了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
姜念晚穿著一身簡樸的黑色連衣裙,素面朝天,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疲憊與肅穆。她跟在一位兩鬢斑白、神情嚴肅的中年律師(老張)身后,穿過閃爍的鎂光燈和人墻,平靜地步入法庭。
原告席上,姜念晚的目光,越過沉沉的空氣,落在被告席上。
蘇家三口如同坐在炭火上。蘇有林西裝皺巴巴的,滿臉油汗,強裝的鎮(zhèn)定下是藏不住的焦躁恐慌。蘇母眼神躲閃,不斷地絞著手指。而蘇薇薇,戴著一頂寬檐帽和巨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卻依然藏不住肩膀的微微顫抖,像是受驚的兔子。他們旁邊,是一個緊張擦汗的公司代理律師。
“現(xiàn)在開庭!” 法槌落下,沉重的聲響宣告著這場遲來的審判開始。
老張律師聲音沉穩(wěn),條理清晰,率先陳述:“尊敬的法官、各位陪審員,原告姜念晚女士,自幼酷愛美術,天賦卓絕。于去年六月,以其原創(chuàng)畫作《燼蝶》為核心投稿作品,參加了具有極高權威性的國際青年藝術展,一舉奪得銀獎!此獎項是其獲得中央美術學院破格錄取資格的關鍵依據(jù)!”
他拿起一份文件:“這是國際青年藝術展組委會出具的公證書原件!證明姜念晚女士是該畫作《燼蝶》的唯一、原創(chuàng)作者!”
“然而!”老張律師話鋒陡然銳利,目光如電射向被告席,“就在錄取關鍵階段,被告蘇薇薇及其父母蘇有林、錢梅,利用與原告家庭親屬關系,蒙蔽原告父母信任,騙取原告創(chuàng)作資料、獲獎證書復印件,偽造虛假信息,并與校方內(nèi)部個別人串通……”
他點開平板,出示聊天記錄和銀行流水復印件(部分匿名來源):“……成功將原告姜念晚的身份和榮譽非法頂替!蘇薇薇憑借偷盜而來的作品和身份,堂而皇之地進入央美!這一行為,是對原告夢想的扼殺!對教育公平的踐踏!更是赤裸裸的知識產(chǎn)權盜竊!”
“我沒有!那是我的畫!你們污蔑!”蘇薇薇突然在被告席尖叫起來,情緒激動地想要站起,被身旁的律師死死按住。帽子墨鏡下看不見表情,但那尖銳失控的聲音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崩潰。
“肅靜!”法官皺眉警告。
被告律師立刻起身反駁,言辭激烈卻蒼白:“法官大人!對方證據(jù)來源存疑!尤其是那段所謂的交易錄音,存在剪輯偽造可能!無法證實與本案核心事實即頂替行為直接相關!蘇薇薇小姐是通過正?!?/p>
“請法官再看這段證據(jù)?!崩蠌埪蓭熛袷窃缬袦蕚?,平靜地打斷了對方,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
投影屏上出現(xiàn)畫面。是姜父在醫(yī)院的單人病房,臉色憔悴蒼白地靠在床頭。蘇有林站在病床前,面對姜父對“錄取通知書被撕毀”的質(zhì)疑,滿臉不耐煩,手一揮,語氣充滿了被冒犯的憤怒和理所當然的蠻橫:
“撕了就撕了!一張破紙有什么稀罕!薇薇上了美院對你們姜家也有好處!老姜,你女兒是那塊料嗎?早點認清現(xiàn)實!讓她嫁人生孩子去!別老妄想不該想的!”
“我們蘇家要的是真金白銀的前程!不是你女兒那點可憐的天賦!”
這段病中的錄音,不僅錘死了蘇家的惡意,更是將蘇薇薇和其父親那種“踩人上位理所當然”的丑惡嘴臉暴露無遺!
法庭內(nèi)一片死寂。
蘇有林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蘇薇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整個人都癱軟下去,墨鏡下的臉上只剩一片絕望的灰敗。
“法官大人,被告方的惡意侵占行為和公然藐視法紀、踐踏他人尊嚴的態(tài)度,已昭然若揭!”老張律師的聲音鏗鏘有力,“懇請法院,依法判決,歸還屬于姜念晚女士的榮譽和入學資格,嚴懲造假頂替者及其幫兇!還教育以清白,還社會以公正!”
法槌再次沉重落下。
“經(jīng)本庭審理查明……現(xiàn)宣判:被告蘇薇薇、蘇有林、錢梅立即停止對原告姜念晚名譽權、受教育權侵害……賠償姜念晚各項損失共計人民幣500萬元……”
敗訴!
公開道歉!
巨額賠償!
每一個字都像千斤重錘,狠狠砸在蘇家搖搖欲墜的破船上!
蘇有林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旁邊的律師手忙腳亂地扶住。
蘇薇薇的寬檐帽掉落在地,她猛地摘掉墨鏡,露出一雙充滿瘋狂恨意、死死盯住姜念晚方向的眼睛!那眼神,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而姜念晚,只是靜靜地站起身,在老張律師的陪同下,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出這片狼藉的戰(zhàn)場。陽光透過法庭高窗,落在她沉靜的側臉上,像是在迎接一個暫告段落的新生。
短暫的勝利喜悅被打破得猝不及防。
僅僅兩天后。
“喂?劉經(jīng)理!我們合作了十年!怎么說斷供就斷供?!違約金……”姜父焦灼的喊聲從公司里傳來,聲音嘶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慌。
姜念晚推開辦公室虛掩的門,看到父親握著電話的手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背對著門口,肩膀頹喪地垮塌下去。
電話被掛斷,話筒里只?!班洁健钡拿σ?。
“爸?”姜念晚心中一沉。
姜父猛地轉過身,那張因勝訴才剛剛恢復一點血色的臉,此刻灰敗得嚇人。他手里緊緊捏著幾張傳真紙,紙張因為用力而皺成一團。
“沒了…全沒了…”他的聲音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眼神空洞地看著女兒,“三家最大的原料供應商,昨天突然同時終止合同!三家最重要的下游客戶倉庫負責人…今天早上集體遞交毀約函!理由是…因為蘇家的丑聞…擔心我們姜氏的聲譽連帶受損,影響合作!”
他將那幾張傳真紙重重拍在辦公桌上,上面鮮紅的“解除合同通知單”和“律師函”字樣觸目驚心:“工廠庫存最多撐五天!簽好的單子全砸手里了!銀行那邊的舊貸款在催…新貸一點風聲都沒有!念晚…我們撐不住了…這是有人要趕盡殺絕啊…”
姜念晚的心,如墜冰窟。
辦公室死一般的寂靜。陽光慘白,映照著一地狼藉的文件和父親瞬間佝僂的背影。
憤怒在胸腔里無聲地燃燒。趕盡殺絕?陸景天!果然是你!你以為這就夠了嗎?!
姜念晚冰冷的指尖劃過手機屏幕,屏幕自動亮起。
一條財經(jīng)APP的推送赫然映入眼簾,是陸氏集團官方發(fā)出的最新、看似完全與姜家危機無關的公告:
【陸氏集團公告:響應政策導向,集團旗下子公司供應鏈結構調(diào)整完成優(yōu)化布局……】
她的目光死死釘在那行“優(yōu)化布局”的小字上,唇線一點點抿緊,最終凝結成一個沒有絲毫溫度的冷笑。
陸景天,你終于忍不住,動手了?
很好。
那么,為你們蘇陸兩家量身定制的——通往地獄的單行票,現(xiàn)在,正式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