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詭異別墅的禁忌## 錄音師遇鬼：當耳機里的呼吸聲摘下還在響>我是一名錄音師，
為治療母親眼疾接下別墅錄音工作。>雇主在短信里反復(fù)叮囑：“別上三樓，別碰鋼琴，
別用手機錄音?！?可當我用專業(yè)設(shè)備錄完音，所有文件都出現(xiàn)詭異的第二人聲。
>雇主沉默許久回復(fù)：“設(shè)備問題，酬勞加倍?！?當我躲在隔音室檢查錄音，
耳機里突然傳來清晰的呼吸聲。>我猛地摘下耳機——那呼吸聲沒有消失，反而更響了。
>它就在我耳邊。---車子碾過最后一段坑洼不平的鄉(xiāng)間小路，在沉悶的震顫中，
將一片冷硬的鐵灰色建筑群吐在我眼前。這就是“棲梧居”？名字雅致得近乎矯情，
鑲嵌在烏黑花崗巖門柱上，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意?？諝庹吵沓林兀?/p>
彌漫著濕潤泥土和腐敗植物的腥氣，吸進肺里冰涼一片，沉甸甸的。周遭死寂，
除了引擎怠速低沉的喘息，再無聲響，連鳥雀也噤若寒蟬。這份寂靜濃得化不開，
壓得人心頭發(fā)慌。手機屏幕幽光一閃，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雇主發(fā)來的短信，冰冷簡潔，
如同命令：「到了？進門密碼：****。別上三樓。別碰客廳鋼琴。別用手機錄音。
今晚完成，酬勞即刻付清?！棺詈竽蔷洹俺陝诩纯谈肚濉毕翊懔嗣鄣你^子，
精準地刺穿我的猶豫。母親躺在病床上日漸模糊的雙眼，
醫(yī)生口中那個觸目驚心的手術(shù)金額……這筆錢，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指尖在冰冷的金屬門禁按鍵上跳躍，輸入密碼。鐵門應(yīng)聲而開，鉸鏈發(fā)出干澀刺耳的摩擦聲，
像一聲壓抑太久的嘆息，劃破死水般的寂靜。大門在我身后無聲合攏，
沉重的落鎖聲“咔噠”一響，仿佛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lián)系，
將我徹底吞入這棟建筑冰冷潮濕的腹腔。門廳空曠得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
空氣里浮動著一股奇異的混合氣味——昂貴實木家具散發(fā)的沉穩(wěn)木質(zhì)香，
新刷墻壁殘留的刺鼻漆味，還有一股若有若無、更底層的東西，
像是地下室里陳年紙張霉爛的氣息，絲絲縷縷，頑固地鉆進鼻腔。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精心打理卻毫無生氣的庭院，修剪得一絲不茍的常青植物在灰蒙蒙的天光下綠得發(fā)暗，
死氣沉沉。客廳中央，一架通體漆黑的三角鋼琴靜靜臥著，琴蓋合攏，如同一具沉默的棺槨。
雇主特意強調(diào)的禁令，讓這架琴的存在本身，就散發(fā)著無聲的警告。我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深吸一口那混合著霉味的空氣，走向客廳角落。那里早已按照我的要求，
堆放著幾個沉重的航空箱。打開箱蓋，
取出陪伴我多年的“老伙計”們——支架沉穩(wěn)的Neumann U87電容話筒，
線條冷硬的Sound Devices 788T便攜錄音機，
還有那臺被我改裝過、顯得有些笨重的Revox B77開盤機。
指尖拂過它們冰冷的金屬外殼和熟悉的旋鈕，
一種職業(yè)帶來的踏實感稍稍驅(qū)散了周遭令人不適的冰冷。最后，
我取出那臺雇主特別指定要求使用的老式卡帶錄音機，深灰色的塑料外殼布滿劃痕，
按鍵也因歲月磨損而字跡模糊。指尖按下播放鍵，磁帶倉“咔噠”一聲彈開，
露出里面靜靜躺著的普通空白磁帶。雇主為何執(zhí)著于這種早已被時代淘汰的介質(zhì)？
疑慮像水底的暗草，悄然滋生。連接電源，檢查線路。話筒架起，指向空曠的客廳中央。
788T的液晶屏幽幽亮起，顯示著精準的電平刻度。老式卡帶機也發(fā)出輕微的嗡鳴，
狀態(tài)指示燈亮起穩(wěn)定的綠光。我戴上監(jiān)聽耳機，世界瞬間被隔絕在外，
只剩下設(shè)備自身微弱的底噪，像無數(shù)細小的沙礫在耳道里摩擦。
我按下所有錄音設(shè)備的錄制鍵。輕微的繼電器吸合聲在耳機里響起，
隨即被更純粹的“沙沙”底噪淹沒。時間在絕對寂靜中流淌，
每一秒都被清晰地標記在錄音文件的進度條上。二十分鐘。三十分鐘。
耳機里只有永恒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沙沙”聲。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目光無意間掃過那架黑色的三角鋼琴。琴身烏黑油亮，
映照出窗外慘淡的天光和客廳模糊的輪廓。就在這一瞥的瞬間，琴蓋光滑如鏡的表面上，
似乎極其短暫地掠過一道更深的陰影，快得如同視網(wǎng)膜上殘留的錯覺，
又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瞬間暈開又消失無蹤。心臟毫無預(yù)兆地劇烈撞擊了一下胸腔。
幾乎是同時，耳機里那平穩(wěn)的底噪突然被粗暴地撕裂！
一個極其短促、尖銳的爆音猛地炸響——“噼啪！”——如同貼著耳膜點燃了一根爆竹。
緊接著，是持續(xù)了大約兩三秒的、令人牙酸的尖銳嘯叫，頻率高得仿佛要刺穿耳膜！
“嘶——！”我條件反射地一把扯下耳機，刺耳的噪音瞬間消失，耳道里嗡嗡作響。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驚魂未定地看向控制臺上的788T，
它的峰值指示燈正瘋狂地閃爍著刺眼的紅光，電平表指針死死頂在最右端，
然后又猛地跌落回零，屏幕短暫地花屏了一下，才恢復(fù)正常顯示。再看那臺老式卡帶機，
紅色的錄音指示燈急促地閃爍了幾下，才重新穩(wěn)定下來。是設(shè)備故障？瞬間的強干擾？
可這棟別墅深處郊區(qū)，哪來的強電磁干擾源？我重新戴上耳機，小心翼翼地調(diào)低監(jiān)聽音量。
耳機里，只剩下設(shè)備重啟后穩(wěn)定的底噪，“沙沙”聲平穩(wěn)依舊，
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幾秒鐘從未發(fā)生過。但后背滲出的冷汗，緊貼著襯衫，一片冰涼粘膩，
無聲地訴說著那絕非錯覺。漫長的六十分鐘終于結(jié)束。我逐一按下停止鍵。
錄音文件自動保存。需要立即檢查。我站起身，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飄向那架鋼琴。
琴蓋依舊合攏，漆黑，沉默。剛才琴面上那轉(zhuǎn)瞬即逝的陰影，
還有耳機里那突如其來的爆音與嘯叫……這兩者之間，真的只是巧合嗎？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上。2 錄音中的鬼影我將所有錄音文件，
包括788T的高清WAV、Revox開盤機的模擬錄音備份，
以及那臺老式卡帶機里的磁帶轉(zhuǎn)錄成的數(shù)字文件，
一股腦兒全部拷貝到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里。點開788T錄制的主文件，戴上監(jiān)聽耳機，
直接拉到剛才出現(xiàn)劇烈干擾的時間點。耳機里傳來平穩(wěn)的低噪。然后，“噼啪！
”——那尖銳的爆音如期而至，刺耳依舊。緊接著是嘯叫“嘶——！”。
聲音波形在軟件界面上清晰地顯示為一片刺目的紅色尖峰。我皺緊眉頭，忍著不適，
將指針向后稍稍拖動了幾秒。就在嘯叫的尾音完全消失、底噪重新占據(jù)主導(dǎo)后不到一秒，
一個極其細微、卻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嵌入了單調(diào)的沙沙背景音里！
那是一個短促的、帶著氣音的、類似“嗬…”的吐氣聲。短促，冰冷，
帶著一種非人的空洞感。絕不是設(shè)備故障能產(chǎn)生的噪音！一股寒氣猛地從腳底板竄上頭頂！
我屏住呼吸，將這段音頻單獨截取出來，反復(fù)播放。每一次，
那個冰冷的“嗬…”聲都精準地出現(xiàn)，緊跟在嘯叫消失之后，
像是某種潛伏在混亂背后的冰冷宣告。它如此清晰，如此突兀，
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絕非人類喉嚨能發(fā)出的質(zhì)感。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我猛地扯下耳機，
仿佛那聲音帶著劇毒。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這絕不是誤錄！
更不是設(shè)備問題！那個聲音……它是什么？！手指僵硬地在鍵盤上敲擊，
給那個只有一串號碼的雇主發(fā)去信息，每一個字都敲得異常艱難：「錄音已完成。
但所有文件均出現(xiàn)不明來源的異常人聲干擾。需檢查設(shè)備及現(xiàn)場環(huán)境?！?信息發(fā)送出去，
屏幕上方顯示“已送達”，然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沒有“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沒有回復(fù)，什么都沒有。只有屏幕上慘白的光映著我同樣慘白的臉。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別墅里死寂無聲，窗外天色更暗，
鉛灰色的云層沉甸甸地壓下來。那架黑色的鋼琴在昏暗的光線下，輪廓顯得更加模糊而龐大，
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不知過了多久，
久到我?guī)缀跻詾槟枪椭鬟B同他的手機一起從人間蒸發(fā)了，手機屏幕終于幽幽地亮了起來。
只有簡短到極致的一句回復(fù)，卻像一顆冰冷的子彈射入我的眼中：「設(shè)備問題。酬勞雙倍。
文件發(fā)我。」設(shè)備問題？酬勞雙倍？！荒謬感和一種更深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雙倍的酬勞，
足以覆蓋母親手術(shù)費還有富余！巨大的誘惑像滾燙的烙鐵，灼燒著我的理智。
可那個冰冷詭異的“嗬…”聲，如同附骨之蛆，在我腦海里反復(fù)回響。這不是設(shè)備問題！
絕不是！他為什么如此輕描淡寫？為什么急切地索要文件？
甚至不惜付出雙倍代價來堵我的嘴？我死死盯著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文字，
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一邊是母親重見光明的希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另一邊，
是這棟別墅里揮之不去的陰冷，那個憑空出現(xiàn)在錄音里的詭異人聲，還有雇主反常的態(tài)度，
如同深不見底的泥沼，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天平劇烈地搖晃，一邊是沉甸甸的親情和責任，
另一邊是無法言喻的、直刺靈魂的恐懼。“設(shè)備問題……雙倍……”我喃喃自語，
聲音干澀得厲害。目光掃過客廳中央那架漆黑的鋼琴，雇主那句“別碰”的警告在耳邊回響。
又掃過通往二樓的樓梯拐角，那個“別上三樓”的禁令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巨大的誘惑之下，
潛藏的危機感非但沒有消退，反而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纏繞著我的心臟，越收越緊。這錢，
燙手。這棟別墅，它“活”著。它在看著我。最終，
對母親病情的焦慮和對雇主模糊承諾的不安，像兩只無形的手，推著我做出了決定。
我咬著牙，手指在冰冷的觸控板上移動，將788T錄制的主文件拖進了郵件附件。
光標懸停在“發(fā)送”按鈕上，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那個詭異的“嗬…”聲片段，
被我單獨保存，加密，深藏在電腦的某個角落。發(fā)送。郵件進度條瞬間走完。
幾乎在郵件顯示“發(fā)送成功”的同時，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沒有文字，
只有一個冰冷的銀行APP轉(zhuǎn)賬通知截圖。一筆數(shù)額驚人的款項，
已經(jīng)靜靜地躺在了我的賬戶里。轉(zhuǎn)賬時間，精確到秒，正是我按下發(fā)送鍵的那一刻。太快了！
快得根本不像是人工操作！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一直在屏幕的另一端，
死死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一股寒意瞬間凍結(jié)了我的血液。酬勞到賬了，雙倍。
可心底沒有半分喜悅，只有沉甸甸的冰冷和強烈的不安。雇主的目的達到了，
他拿到了他想要的錄音文件。那我的任務(wù)……是不是也完成了？
我可以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另一個更強烈的念頭死死摁住：不行！
必須弄清楚！那個聲音到底是什么？它只存在于錄音里嗎？
還是……它就藏在這棟房子的某個角落？雇主如此急切地掩蓋，這背后隱藏著什么？
母親的手術(shù)費解決了，但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職業(yè)性的探究欲，混合著對未知的恐懼，
驅(qū)使我不能就這樣離開。我的目光落在客廳一角那個沉重的航空箱上。
里面還有一件終極武器——我自備的小型便攜式隔音錄音機。
一個用特殊吸音材料搭建的折疊空間，能近乎完美地隔絕外界所有聲音，
是測試錄音設(shè)備本底噪音和捕捉極微弱聲音的利器。在絕對的物理隔音環(huán)境下，再錄一次！
如果還能錄到那個聲音……如果它真的存在……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無法遏制。
它像藤蔓一樣纏繞住我的思維，帶著一種近乎自毀的瘋狂。對真相的渴望，
對自身專業(yè)遭遇“靈異”的憤怒，以及對這棟別墅無聲挑釁的回擊，壓倒了本能的恐懼。
3 隔音室里的呼吸聲我深吸一口氣，別墅里冰冷的空氣帶著霉味灌入肺腑。動手。
沉重的吸音板材被一塊塊取出，拼接。汗水很快浸濕了額發(fā)和后背，
手臂的肌肉因用力而微微顫抖。寂靜的客廳里，只剩下板材扣合時沉悶的“咔噠”聲，
以及我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那架黑色的鋼琴在昏暗的光線下沉默著，
仿佛一個冷眼旁觀的審判者。我盡量不去看它，不去想雇主那三條禁令。
簡易隔音室終于搭建完成，像一個灰色的方形繭房，矗立在空曠得令人心慌的客廳里。
我抱著788T錄音機和話筒鉆了進去，拉上厚重的隔音拉鏈。瞬間，世界被徹底隔絕。
絕對的寂靜如同沉重的棉被，猛地捂住了雙耳。這是一種奇特的感官剝奪，
連自己血液流動的微弱聲音似乎都被放大了。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清晰地搏動，
“咚…咚…咚…”，敲打著令人窒息的寂靜。我摸索著將話筒固定在小型支架上，
對準隔音室中央那片虛無的空氣。連接線纜，啟動788T。幽藍的屏幕亮起，
顯示著靜默的電平線。我戴上監(jiān)聽耳機，調(diào)到適中的音量。絕對的寂靜。
連設(shè)備本身那細微的、熟悉的“沙沙”底噪，在這極致隔音的環(huán)境下，
也變得異常微弱和純凈，如同遙遠的宇宙背景輻射。我按下錄音鍵。
時間在凝固的寂靜中緩慢爬行。一分鐘。兩分鐘。
耳機里只有那片純凈的、被無限放大的“沙沙”聲，單調(diào)得令人昏昏欲睡，也令人神經(jīng)緊繃。
力因為極致的單調(diào)而開始有些渙散的時候——“沙沙……沙沙……”那純凈的低噪背景音里，
極其突兀地，混入了一個新的聲音。極其輕微，卻帶著無法忽視的質(zhì)感。是呼吸聲。
不是我的！我的呼吸輕緩而悠長，刻意控制著。而這個聲音……短促，
帶著一種奇怪的粘滯感，仿佛喉嚨里堵著半凝固的血塊，每一次吸氣都異常費力，
每一次呼氣都帶著一種濕冷的、瀕死般的微弱嘶聲。它緊貼著耳膜響起，
近得……就像有人正緊挨著我的后頸，將嘴唇湊在耳機外側(cè)，往里吹氣！
“咝……嗬……咝……嗬……”冰冷的氣流仿佛穿透了耳機和耳廓之間的縫隙，
直接拂過我的耳垂皮膚。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腐朽氣息的寒意，瞬間順著脊椎炸開，
直沖天靈蓋！“啊——！”一聲短促而驚恐的尖叫完全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里迸發(fā)出來！
在絕對寂靜的隔音室里，這聲尖叫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如同驚雷般在狹小的空間里炸響，
震得我自己的耳膜嗡嗡作響！巨大的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臟，
幾乎要將其捏爆！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快過一切思考，我猛地抬手，用盡全身力氣，
粗暴地將耳機從頭上狠狠扯下！“啪！”耳機線被拽得繃直，然后猛地彈開，
耳機砸在隔音室的吸音內(nèi)壁上，發(fā)出一聲悶響。世界瞬間“安靜”了？不！
那令人血液凍結(jié)的粘滯呼吸聲——它沒有消失！它就響在我的右耳邊！清晰無比！近在咫尺！
帶著那股令人作嘔的、仿佛從墳?zāi)股钐幫赋龅臐窭涓鄽庀ⅲ?/p>
“咝……嗬……咝……嗬……”不是通過耳機！不是幻覺！它直接穿透了空氣，
灌入我裸露的耳道！冰冷的氣流甚至拂動了我耳邊的發(fā)絲！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逆流，沖向頭頂，又在下一秒被徹底抽空，留下徹骨的冰冷和麻木。
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如同毒蛇吐信般近在咫尺的恐怖呼吸聲，
每一個粘稠的音節(jié)都像冰錐，狠狠鑿進我的聽覺神經(jīng)。身體僵硬得像一塊被急速冷凍的石頭，
每一塊肌肉都繃緊到了極限，連指尖都無法動彈分毫。只有眼球，
在巨大的、幾乎撕裂眼眶的驚駭驅(qū)使下，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骨頭摩擦般的艱澀感，
向右側(cè)轉(zhuǎn)動。視野的邊緣，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我自己因為極度恐懼而扭曲的側(cè)臉輪廓，
清晰地映照在隔音室光滑、深灰色的內(nèi)壁上。那是我自己的倒影。
的秘密然后……在倒影## 隔音室里的呼吸聲隔音室的吸音內(nèi)壁像一塊冰冷的深灰色幕布，
清晰地映照著我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而緊貼在我肩膀后方的倒影輪廓上，
一團濃稠如墨的陰影正在無聲地暈染、蠕動。它沒有形狀，卻帶著粘膩的質(zhì)感，
仿佛某種腐敗的菌毯，正貪婪地試圖覆蓋我的倒影。
“咝……嗬……”那冰冷的、帶著粘滯感的呼吸聲，毫無阻礙地直接灌入我的右耳。
每一次短促的吸氣都像在拉扯我耳膜深處的神經(jīng)，
每一次濕冷的呼氣都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陳年灰塵和某種甜膩腐爛物的氣息，
直沖鼻腔。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每一次收縮都帶來尖銳的刺痛，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轟鳴幾乎要蓋過那恐怖的呼吸聲。身體的本能尖叫著逃離，
但極度的恐懼像最堅韌的冰層，將我的四肢百骸死死凍在原地，連指尖都無法動彈分毫。
只有眼角的余光，如同生銹的齒輪，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
死死盯住那片正在我倒影上擴散的、活物般的陰影。它動了！就在我死死盯著的瞬間，
那片濃稠的陰影猛地向內(nèi)收縮，像一顆巨大的、搏動的心臟驟然收緊！緊接著，
它又急速膨脹開來！這一次的膨脹不再是無聲的暈染，
細微、卻令人頭皮炸裂的聲響——是無數(shù)細小的、類似濕漉漉的霉菌孢子破裂的“噼啪”聲，
又像是無數(shù)細密的骨節(jié)在極其緩慢地摩擦、錯位！
“咯…吱…咯…吱……”這聲音緊貼著我的耳廓響起，與那粘滯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形成一種令人崩潰的恐怖二重奏。
一股更濃烈的、如同打開塵封千年的墓穴般的腐朽氣息猛地噴涌而出，幾乎讓我窒息！逃！
這個念頭如同高壓電流，瞬間擊穿了恐懼的冰封！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身體猛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我甚至能聽到自己肌肉纖維撕裂般的緊繃聲！
雙手不顧一切地向前伸出，十指死死摳住隔音室那厚重隔音簾的邊緣！指甲瞬間翻折，
帶來鉆心的疼痛，但這疼痛反而像一劑強心針！“給我開——?。?！
”一聲撕裂般的咆哮從我喉嚨深處炸開，帶著絕望的瘋狂！我用盡全身的力氣，
將沉重的隔音簾猛地向外一扯！“嗤啦——！”堅韌的拉鏈發(fā)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
一道刺眼的光線猛地刺入絕對黑暗的隔音室！我像一顆被巨力發(fā)射的炮彈，
幾乎是滾著、爬著，狼狽不堪地從那個狹小的、充滿死亡氣息的“繭房”里撲了出去！
冰冷的空氣瞬間涌入肺腑，帶著客廳里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
此刻卻顯得如此珍貴！我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手肘和膝蓋傳來劇痛，
但這劇痛讓我感到自己還活著！根本不敢回頭！甚至不敢有絲毫停頓！我手腳并用，
在冰冷的地面上瘋狂地向后蹬踹、爬行！身體緊緊貼著地面，
本能地想要遠離那個剛剛爬出來的恐怖入口！視線因為極度的驚駭和劇烈的動作而模糊晃動，
但我死死盯住隔音室那被我撕裂的黑暗洞口！里面……有什么東西在動！就在洞口邊緣，
那片深灰色的吸音內(nèi)壁背景上，我撕裂的隔音簾垂落下來，像一道破爛的幕布。
而在幕布垂落的陰影里，有什么東西正貼著內(nèi)壁……滑過。不是實體，
更像是一股極其濃稠、不斷翻涌的黑色煙霧，又或者是一片急速生長的、活著的霉斑。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tài)，邊緣在不停地蠕動、扭曲，像一團擁有自主意識的污泥。它滑過的地方，
光滑的吸音材料內(nèi)壁似乎都黯淡、模糊了一瞬，仿佛被那東西本身攜帶的“存在”所侵蝕。
那團蠕動的陰影，正順著內(nèi)壁，無聲而迅速地，朝著洞口的方向……蔓延！它要出來！
這個認知像一桶冰水澆在滾燙的神經(jīng)上！我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非人的抽氣聲，
身體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從地上彈起！雙腿發(fā)軟，幾乎站立不穩(wěn)，但我強迫自己轉(zhuǎn)過身，
背對著那如同地獄入口般的隔音室，踉踉蹌蹌地朝著客廳中央——那架黑色鋼琴的方向沖去！
那里是整個空間唯一看起來像“掩體”的東西！
巨大的琴身或許能阻擋視線……或許能爭取一點時間！就在我轉(zhuǎn)身、視線掃過鋼琴的瞬間，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鋼琴側(cè)面，靠近琴腿的位置。
那里似乎掛著一個不起眼的、蒙著薄灰的小相框。相框里，一張褪色的黑白照片隱約可見。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穿著舊式的旗袍，坐在一張雕花扶手椅上。她側(cè)著臉，似乎在傾聽什么，
神情溫柔而專注。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閉著的！眼皮微微凹陷下去，
形成兩道柔和的弧線。但不知是光線還是照片本身的問題，那閉著的雙眼下方，
似乎有兩道極其細微的、深色的痕跡，沿著臉頰向下延伸，一直沒入衣領(lǐng)的陰影里。
像是……干涸的淚痕？又或者是……別的什么？這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閃過腦海，
但巨大的恐懼立刻將其淹沒。我顧不上細看，腳步絲毫不敢停頓，
幾乎是撲到了鋼琴巨大的、冰冷的琴身后面！后背重重地撞在堅硬光滑的漆面上，
冰冷的觸感讓我打了個激靈。我蜷縮起身子，將自己盡可能縮小，緊貼在鋼琴的陰影里，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發(fā)出擂鼓般的巨響，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
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著粗重的喘息，試圖將它們壓縮成無聲的顫抖。不能呼吸！
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寂靜如同沉重的鐵幕，轟然降臨。偌大的客廳里，
只剩下我血液奔流的聲音和心臟失控的狂跳，它們在我的顱腔內(nèi)轟鳴，幾乎要蓋過一切。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口腔里彌漫開一股鐵銹般的血腥味，
試圖用這微小的痛楚來壓制住肺部火燒火燎的窒息感。
一秒……兩秒……時間在極致的死寂中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我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極限，汗毛根根倒豎，皮膚變得異常敏感，
捕捉著空氣中每一絲最微弱的振動。耳朵更是如同雷達般張開，
努力過濾掉自己體內(nèi)那些震耳欲聾的噪音，去捕捉客廳里任何一絲異響。沒有腳步聲。
沒有移動的摩擦聲。只有……那令人窒息的、絕對的寂靜。它走了嗎？它被隔音室困住了？
還是……它就在附近，無聲地潛伏著，等待著？就在這令人崩潰的死寂中，
一個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滴答”聲，毫無征兆地響起。聲音來自……鋼琴內(nèi)部！
非常輕，非常短促，像是水珠滴落在某種金屬薄片上。在死寂中，
這聲音卻如同敲在我的神經(jīng)末梢！緊接著，又是一聲?！暗未?。”聲音似乎更近了一點？
就在我緊貼著的琴身后面？我的身體瞬間繃緊如弓弦，每一寸肌肉都僵硬到了極致，
連牙齒都在控制不住地輕輕打顫?！暗未??！钡谌暋＿@一次，聲音似乎不再單純是水滴，
而是帶著一種……粘稠的質(zhì)感？像是什么粘稠的液體，緩慢地凝聚、拉長，
最終不堪重負地滴落。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混合著灰塵和腐爛甜膩的氣息，
極其突兀地鉆入我的鼻腔。這氣息……和隔音室里那股腐朽的氣息一模一樣！
它……在鋼琴里面？！或者……它就在鋼琴后面？！極度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