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頭很疼。后頸像被人用鐵棍砸過。我動了動,手腳被捆著。
粗糙的麻繩磨得手腕生疼。我躺在一張很大的床上。床墊很軟,被子很滑,
帶著一股冷冽的松木香。這不是我的出租屋。也不是醫(yī)院。
窗戶被厚重的天鵝絨窗簾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一絲光都透不進(jìn)來。
只有床頭一盞昏黃的水晶壁燈亮著??諝饫锖馨察o。靜得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咚,咚,
咚。我用力掙扎了一下。麻繩捆得很死,紋絲不動??只畔癖涞某彼?,瞬間淹沒頭頂。
我失敗了。那個該死的攻略任務(wù),失敗了。那個叫厲沉舟的男人,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系統(tǒng)冰冷的提示音仿佛還在耳邊:【警告!攻略目標(biāo)厲沉舟好感度急劇下降!】【警告!
目標(biāo)黑化值突破臨界點(diǎn)!】【攻略任務(wù)失?。?/p>
宿主即將承受懲罰…】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來,就在這里。成了他的階下囚。
“吱呀——”沉重的雕花木門被推開。腳步聲很輕,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
但我還是聽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我猛地扭頭看過去。厲沉舟。
他站在門口,身形高大,幾乎頂?shù)介T框。穿著一身絲質(zhì)的黑色睡袍,領(lǐng)口微敞,
露出小片冷白的皮膚。頭發(fā)有些凌亂,幾縷碎發(fā)垂在額前,遮住了那雙此刻深不見底的眼睛。
他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杯水和幾片面包。他一步步走過來。沒有表情。
像個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jī)器。壁燈的光線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
顯得鼻梁更加高挺,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他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雙眼睛,
曾經(jīng)在宴會上隔著觥籌交錯的人群望向我時,帶著一絲興味和探究,甚至在我刻意接近時,
有過短暫的、不易察覺的柔和?,F(xiàn)在,只剩下寒潭般的死寂。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
濃得化不開的東西。像暴風(fēng)雨來臨前,壓抑到極致的海面。恐懼攥緊了我的心臟,
讓我?guī)缀鯚o法呼吸?!靶蚜??!彼_口,聲音很低,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像淬了冰的刀子。他把托盤放在床頭柜上。
玻璃杯底磕碰大理石的聲響,在寂靜里格外刺耳。我強(qiáng)迫自己看著他。不能露怯?!皡柍林?,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的聲音干澀發(fā)緊,“非法拘禁是犯法的!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可笑的話。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了一下。一個毫無笑意的弧度。
冰冷,譏誚。“犯法?”他重復(fù)了一遍,俯下身。濃重的陰影完全籠罩了我。
帶著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木氣息,還有一絲淡淡的煙草味。強(qiáng)烈的壓迫感讓我瞬間窒息。
他的手指,冰涼得像蛇,撫上我的臉頰。我渾身一僵,汗毛倒豎。他捏住我的下巴,
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掌控。迫使我抬起頭,直視他深淵般的眼睛?!褒R玥,
”他叫我的名字,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字字砸在我心上,“跟我談法律?
”“你處心積慮接近我,那些偶遇,那些巧合,那些恰到好處的關(guān)心和崇拜……演得真不錯。
”他的拇指緩緩摩挲著我的下頜,眼神冰冷地審視著我,像在打量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在演戲!
系統(tǒng)任務(wù)要求我獲取他的信任,成為他“最特別的人”,
最終目的是竊取他保險柜里那份能扳倒他商業(yè)帝國的核心機(jī)密文件。我演了三個月。
扮演一個單純、仰慕他、對他充滿好奇的“傻白甜”。我以為我成功了。
他允許我進(jìn)入他的私人領(lǐng)域,包括這棟位于私人島嶼上的別墅。就在我即將得手的前一刻。
他像幽靈一樣出現(xiàn)在書房門口。手里拿著我偷偷復(fù)制的門禁卡。眼神冷得能凍死人。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我……”我喉嚨發(fā)緊,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試圖編織新的謊言,
“沉舟,你聽我解釋……”“解釋什么?”他打斷我,聲音陡然轉(zhuǎn)厲,
捏著我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緊,帶來一陣刺痛?!敖忉屇闶窃趺窗迅`聽器藏進(jìn)送我的鋼筆里?
”“解釋你費(fèi)盡心思打聽我書房密碼?”“還是解釋……”他猛地湊近,
鼻尖幾乎碰到我的鼻尖,溫?zé)岬暮粑鼑娫谖夷樕?,卻讓我如墜冰窟?!澳銓ξ遥瑥念^到尾,
就沒有過一絲真心?”他的眼神死死鎖著我,像要把我的靈魂都看穿。那雙深邃的眼眸里,
翻涌著我看不懂的巨浪。憤怒?失望?還是……被徹底背叛后的瘋狂?我張了張嘴,
所有編好的謊言都卡在喉嚨里。在他這樣的目光下,任何狡辯都顯得蒼白可笑。我閉上眼,
認(rèn)命般地說:“你既然都知道了,抓我來想干什么?報警嗎?”下巴上的力道驟然消失。
他直起身,高大的身影重新籠罩下來,帶著一種沉重的疲憊感?!皥缶??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笑聲里充滿了無盡的諷刺和……一種說不出的蒼涼?!疤阋四懔耍?/p>
齊玥。”他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遞到我嘴邊。“喝水?!泵畹目谖牵蝗葜靡?。
我倔強(qiáng)地別開頭。他眼神一暗。下一秒,冰涼的玻璃杯口強(qiáng)硬地抵住我的嘴唇?!拔艺f,
喝水。”他的聲音沉下去,帶著風(fēng)雨欲來的危險。我緊抿著唇,水順著嘴角流下,
打濕了衣襟。他盯著我,眼神陰沉得可怕。猛地,他仰頭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然后俯身,
狠狠攫住我的唇!“唔!”我驚恐地瞪大眼睛。他的吻粗暴而蠻橫,帶著懲罰的意味,
撬開我的牙關(guān),將溫涼的水渡了進(jìn)來。我被迫吞咽。掙扎間,手腕腳踝的麻繩深深勒進(jìn)皮肉,
火辣辣地疼。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攻城略地,毫不留情。直到我因?yàn)槿毖醵矍鞍l(fā)黑,
他才松開我。我劇烈地咳嗽,胸口起伏。唇瓣被蹂躪得紅腫發(fā)痛。他直起身,
用手指抹掉自己唇邊沾染的水漬,眼神幽暗地盯著我?!皠e挑戰(zhàn)我的耐心?!彼曇羯硢?,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皬慕裉炱?,這里是你的牢籠。”“你哪里也別想去。
”“除非……”他頓了頓,俯身,湊到我耳邊,冰冷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激起一陣戰(zhàn)栗。
“除非,我玩膩了?!闭f完,他不再看我,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沉重的木門“咔噠”一聲,
落了鎖。隔絕了外面的一切。也徹底隔絕了我的自由。我像一灘爛泥癱軟在床上。
口腔里還殘留著他霸道的氣息和水的味道。手腕和腳踝的疼痛提醒著我這不是噩夢。
恐懼過后,一股巨大的憤怒和絕望席卷了我。厲沉舟!這個瘋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沒有窗戶,看不到日出日落。
只有天花板上那盞永遠(yuǎn)散發(fā)著昏黃光暈的水晶吊燈。像一個巨大的、沉默的、冰冷的眼睛,
無時無刻不注視著我。厲沉舟成了我唯一能見到的人。他每天會進(jìn)來三次。送水,送食物,
清理便盆。像個精確的獄卒。他從不說話。無論我是歇斯底里地咒罵,還是痛哭流涕地哀求,
亦或是麻木地沉默。他都像沒聽見。只是機(jī)械地完成他的“工作”。放下東西,收走垃圾,
離開,落鎖。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家具。他的沉默比任何酷刑都更讓人崩潰。
像是在無聲地宣判:你只是一個囚徒,不配得到任何回應(yīng)。我試過絕食。
把送來的面包和水打翻在地。他只是冷冷地看著一地的狼藉,然后一言不發(fā)地收拾干凈。
下一餐,依舊準(zhǔn)時送來。分量不變。我餓得頭暈眼花,胃里火燒火燎。第三天,我屈服了。
在他放下托盤時,我?guī)缀跏菗溥^去,抓起面包就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他站在床邊,
靜靜地看著我狼狽的吃相。眼神里沒有任何波瀾。沒有嘲諷,沒有憐憫,
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比被他囚禁更甚。
我像一條為了活下去搖尾乞憐的狗。他成了掌控我生死的唯一神明。這種精神上的凌遲,
比肉體上的束縛更讓人窒息。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像被關(guān)在琥珀里的蟲子。動彈不得。
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diǎn)點(diǎn)被絕望吞噬。手腕和腳踝被麻繩磨破了皮,結(jié)了痂,又磨破。
厲沉舟看到了。他第二天進(jìn)來時,手里多了一個小藥箱。他沉默地解開我手腳的繩子。
皮膚暴露在空氣里,火辣辣地疼。他拿出碘伏和棉簽,動作算不上溫柔,
甚至有些粗魯?shù)夭潦梦沂滞蠛湍_踝的傷口。碘伏刺激得我忍不住倒吸冷氣。他頓了一下,
抬眼看我。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似乎有什么極細(xì)微的東西閃了一下。
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他低下頭,繼續(xù)處理。力道卻放輕了許多。擦完藥,
他沒有再捆上繩子。只是把藥箱收好,端起托盤,轉(zhuǎn)身離開。門依舊落了鎖。
我怔怔地看著自己恢復(fù)自由的手腳。雖然活動范圍僅限于這個房間,但這小小的自由,
像黑暗里透進(jìn)的一絲微光。讓我快要死寂的心,又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他……是不是也沒那么絕情?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狠狠掐滅。齊玥,你清醒點(diǎn)!
他是囚禁你的瘋子!這點(diǎn)微不足道的“仁慈”,不過是他馴服獵物的手段!不要上當(dāng)!然而,
接下來的日子,繩子再也沒有捆上來。他依舊沉默,依舊像個幽靈準(zhǔn)時出現(xiàn)。但偶爾,
他送來的食物會有些細(xì)微的變化。比如,多一小碟我無意中提過一次喜歡吃的草莓。比如,
冰冷的白水變成了溫?zé)岬呐D?。這些細(xì)微的變化,像毒藥一樣,悄無聲息地侵蝕著我的意志。
在絕對的孤獨(dú)和絕望里,這一點(diǎn)點(diǎn)“好”,被無限放大。我開始控制不住地去觀察他。
觀察他每次進(jìn)來時,睡袍領(lǐng)口下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線條。觀察他低頭收拾時,
垂下的濃密睫毛在眼瞼投下的陰影。觀察他轉(zhuǎn)身離開時,寬闊卻透著孤寂的背影。
我甚至開始期待那每天三次短暫的“見面”。哪怕他依舊沉默。這種變化讓我感到恐懼。
我好像……在習(xí)慣這種囚禁。習(xí)慣他的存在。習(xí)慣這種扭曲的、病態(tài)的“相處”。不!
不能這樣!我必須逃出去!這個念頭像一簇火苗,重新點(diǎn)燃了我快要熄滅的求生欲。
機(jī)會在一個深夜降臨。外面似乎起了很大的風(fēng)??耧L(fēng)裹挾著暴雨,猛烈地拍打著別墅的外墻,
發(fā)出沉悶的嗚咽聲。像一頭受傷的巨獸在咆哮。我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突然,
“啪”的一聲脆響!房間瞬間陷入一片漆黑!停電了!巨大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只有窗外肆虐的風(fēng)雨聲更加清晰可怖。我的心跳猛地加速。機(jī)會!這是唯一的機(jī)會!
厲沉舟的別墅安保極其嚴(yán)密,但停電意味著監(jiān)控系統(tǒng)可能癱瘓!電子門鎖也可能失效!
我屏住呼吸,赤著腳,悄無聲息地滑下床。冰冷的木地板刺激著我的腳心。我摸索著,
憑著記憶,一點(diǎn)點(diǎn)挪向門口。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
幾乎要破膛而出。我的手顫抖著,摸到了冰冷的金屬門把手。用力一擰!紋絲不動!該死的!
是機(jī)械鎖!停電對它沒用!巨大的失望像冰水澆下。就在這時——“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機(jī)括聲從門鎖處傳來。緊接著,門……開了一條縫!我愣住了。
外面走廊應(yīng)急燈幽綠的光芒透了進(jìn)來。映出一個高大的黑影輪廓。厲沉舟!他就站在門外!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兩道實(shí)質(zhì)的冰錐。
他怎么會在這里?門怎么會開?是他開的?無數(shù)個念頭在腦中炸開??謶肿屛覝喩斫┯?,
動彈不得。他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帶著一身室外的寒氣,還有潮濕的雨腥味。
他反手關(guān)上了門。將走廊那點(diǎn)微弱的光也徹底隔絕。房間里重新陷入絕對的黑暗。
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黑暗中,他的腳步聲清晰地朝我逼近。一步一步,踩在我的神經(jīng)上。
我退無可退,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墻壁。他停在我面前。
近得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帶著濕意的壓迫感。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恐懼。我看不見他,
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像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他伸出手。
冰冷的手指觸碰到我的臉頰。我猛地一顫,像受驚的兔子?!跋胩樱?/p>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低沉沙啞,帶著風(fēng)雨夜的寒意,
還有一種……被徹底激怒的危險氣息。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
“我……”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昂??!彼l(fā)出一聲短促的冷笑。那笑聲里的寒意,
比窗外的暴雨更刺骨。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我的肩膀!天旋地轉(zhuǎn)!
我被狠狠摜在冰冷堅(jiān)硬的墻壁上!后背撞得生疼,眼前金星亂冒?!褒R玥,
”他滾燙的、帶著怒氣的呼吸噴在我的耳畔,聲音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我給過你機(jī)會了。
”“是你自己不要?!彼纳眢w緊緊壓著我,像一堵密不透風(fēng)的墻。
滾燙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睡袍傳遞過來,灼燒著我的皮膚。黑暗中,
我能感覺到他胸膛劇烈的起伏。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
“我……”巨大的恐懼讓我語無倫次,“我沒有……我只是……停電了,
我害怕……”“害怕?”他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離開我!”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受傷野獸般的嘶啞和狂暴。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嗯?”“我把你關(guān)在這里,給你吃的,給你喝的,
甚至……甚至怕你悶,給你帶書!怕你冷,給你加被子!”“你還要我怎么樣?!
”他的控訴像重錘,一下下砸在我的心上。帶著一種扭曲的、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沉舟……”我試圖喚回他的理智,“這不是好!這是囚禁!是犯法的!
放我走……”“放你走?”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黑暗中,他猛地低下頭!
滾燙的唇帶著毀滅般的氣息,狠狠堵住了我未出口的話!這個吻,比上次更加粗暴,
更加絕望。像是一場懲罰,一場宣泄。他瘋狂地啃咬著我的唇瓣,撬開我的牙關(guān),
帶著一種毀滅一切的瘋狂。我的掙扎在他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可笑。
雙手被他輕易地反剪在身后,動彈不得。身體被死死釘在冰冷的墻壁上。
口腔里彌漫開鐵銹般的血腥味。是嘴唇被咬破了。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著屈辱和恐懼。
黑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他沉重的喘息,滾燙的皮膚,
失控的力道……還有那濃烈到化不開的、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
將我牢牢縛住,拖向深淵。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他才猛地放開我。
我像被抽掉了骨頭,順著墻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抖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
黑暗中,他粗重的呼吸聲就在頭頂。像一頭剛剛結(jié)束狩獵的猛獸。他蹲了下來。
冰冷的手指撫上我紅腫破皮的嘴唇。動作帶著一種詭異的輕柔?!疤蹎幔?/p>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事后的余韻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別開臉,
躲開他的觸碰。屈辱的淚水無聲滑落。黑暗中,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
帶著濃重的疲憊和……一種深不見底的悲哀。他站起身。沒有再說話。離開了房間。
門重新落鎖。黑暗和死寂重新將我吞沒。唇上的刺痛和口腔里的血腥味,
清晰地提醒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我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抱著膝蓋,無聲地流淚。逃不掉。
真的逃不掉。這個瘋子,他不僅囚禁了我的身體。還想摧毀我的意志。暴風(fēng)雨過去后,
一切似乎又恢復(fù)了“平靜”。厲沉舟依舊沉默地送飯、送水。只是,
那天夜里失控的吻和狂暴的氣息,像一道無形的裂痕,橫亙在我們之間。他看我的眼神,
更加復(fù)雜。除了冰冷的掌控,似乎還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掙扎。而我,變得更加沉默。
像一只受驚后徹底縮回殼里的蝸牛。不再看他,不再說話,只是機(jī)械地進(jìn)食,然后發(fā)呆。
時間變得粘稠而緩慢。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食欲也急劇下降。送來的食物,
常常只動了一點(diǎn)點(diǎn)。身體變得虛弱,精神也恍惚起來。這天,
厲沉舟像往常一樣放下午餐托盤。是一碗熬得軟爛的雞絲粥,散發(fā)著溫?zé)岬南銡?。他放下碗?/p>
沒有立刻離開。站在床邊,沉默地看著我。我側(cè)躺著,背對著他,閉著眼睛裝睡。過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已經(jīng)走了。一只溫?zé)岬氖终?,輕輕覆上了我的額頭。動作有些笨拙,帶著試探。
他的掌心很燙。我身體一僵。他的手在我額頭上停留了幾秒。然后,
我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霸趺闯赃@么少?”我沒有回答,
也沒有動。他沉默了一會兒。那只手離開了我的額頭。接著,床墊微微下陷。
他竟然在床邊坐了下來!我全身的神經(jīng)瞬間繃緊。他要干什么?他沒有碰我。只是坐在那里。
房間里安靜得可怕,只有我們兩人細(xì)微的呼吸聲。過了不知多久。
我聽到他極低地、幾乎像是自言自語的聲音。“齊玥……”“留在我身邊……就那么難嗎?
”那聲音里,沒有了往日的冰冷和強(qiáng)勢。
透著一股濃重的、化不開的疲憊和……近乎卑微的困惑。像一頭強(qiáng)大卻迷路的困獸。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尖銳的疼。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
眼眶卻不受控制地發(fā)熱。他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直到那碗粥徹底涼透。
他才站起身,端著涼掉的粥,悄無聲息地離開。門鎖落下。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緩緩睜開眼,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眼淚無聲地涌出,浸濕了枕頭。厲沉舟。
你到底……想要什么?日子依舊在死寂中流淌。只是,厲沉舟不再只是沉默地來去。
他開始停留。有時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沉默地看著窗外厚重的窗簾,眼神空洞,
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時會帶來幾本嶄新的書,放在床頭柜上。有小說,有畫冊,
甚至還有一本關(guān)于海洋生物的圖鑒。他從不要求我看,只是放下。有時,他會在我吃完飯后,
忽然開口,說一些極其簡短的話。“今天風(fēng)很大。”“花園里……玫瑰開了。
”雖然我看不到?!靶聛淼膹N師,做的湯不錯。”他的聲音總是很低,帶著一種刻意的平淡,
像是在對著空氣練習(xí)說話。我從不回應(yīng)。只是低著頭,或者看著虛空中的某一點(diǎn)。但那些話,
像細(xì)小的石子,投入我死水般的心湖,漾開一圈圈微瀾。
我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不受控制地去捕捉他話語里那點(diǎn)稀薄的溫度。像在冰天雪地里,
本能地靠近唯一的熱源。這種變化讓我更加恐慌。我好像……正在被馴化。
被這種扭曲的、與世隔絕的囚禁生活馴化。被他那點(diǎn)吝嗇的、扭曲的“溫柔”馴化。不行。
絕對不行。我必須離開。這個念頭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強(qiáng)烈。我開始暗中觀察。
觀察他每天送飯的時間間隔,觀察他離開后門外走廊的動靜。我發(fā)現(xiàn),
別墅里似乎真的沒有其他人。至少,在我被囚禁的這個區(qū)域,除了厲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