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張明遠突然抓住齊姝含的手，眼神渙散："齊姑娘...我必須告訴你...黃三郎不會放過你...因為你是..."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陷入昏迷。齊姝含焦急地看向奶奶："他說我是什么？"
齊三姑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孫女："姝含，有些事情奶奶一直沒告訴你...你的體質(zhì)非同尋常，是修煉之人夢寐以求的'靈載體'。"
"靈載體？"
"就是能容納強大靈力的軀體，"齊三姑解釋道，"黃三郎若附在你身上，不僅能恢復(fù)全部修為，還能更上一層樓。"
齊姝含如墜冰窟："所以它才..."
"不僅如此，"齊三姑嘆了口氣，"你剛才展現(xiàn)的能力，說明你的靈力正在覺醒。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
遠處傳來雞鳴聲，天邊泛起魚肚白。齊三姑站起身："天亮了，我們得繼續(xù)趕路。必須盡快到達長白山。"
齊姝含點點頭，幫著奶奶收拾行李。她們用廟里的破門板做了個簡易擔(dān)架，將昏迷的張明遠放在上面拖著走。
離開破廟時，齊姝含總覺得有人在暗中觀察他們。她回頭望去，隱約看到遠處的樹梢上立著一個黑衣人，身形修長，面戴銀色面具，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芒。
那人見她回頭，微微頷首，然后如一陣煙般消失了。齊姝含揉了揉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姝含，快跟上！"齊三姑在前面呼喚。
齊姝含應(yīng)了一聲，拖著擔(dān)架跟上奶奶。她不知道前路還有什么危險在等著他們，但有一點她很確定——黃三郎不會輕易放過他們，而昏迷的張明遠身上，似乎還藏著更多秘密...
長白山近在眼前，云霧繚繞的山峰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俯瞰著三個渺小的旅人。齊姝含的布鞋早已磨破，腳底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鉆心地疼。但她咬牙忍著，一聲不吭。
"再堅持一下，"齊三姑喘著氣說，"快到山腳了。"
拖著簡易擔(dān)架的齊姝含回頭看了眼昏迷中的張明遠。青年道士的臉色比昨天更加蒼白，那道詭異的黑線已經(jīng)蔓延到了鎖骨，再往上就是咽喉了。她的心揪了起來。
"奶奶，張道長他...還能撐多久？"
齊三姑檢查了下張明遠的脈搏，眉頭緊鎖："最多三天。如果三天內(nèi)找不到胡天山..."
話未說完，前方樹林里突然傳來"沙沙"聲。齊姝含渾身一僵，下意識擋在擔(dān)架前。自從離開那座山神廟，她總覺得有東西在跟蹤他們。
"別怕，"齊三姑從包袱里摸出一把銅錢，"是人。"
樹叢分開，走出一個背著柴火的樵夫?？吹饺死仟N的樣子，樵夫明顯嚇了一跳："你們這是..."
"這位大哥，"齊三姑上前行禮，"請問長白山胡仙人的洞府怎么走？"
樵夫臉色一變："胡仙人？你們找他做什么？"
"求醫(yī)。"齊三姑指了指擔(dān)架上的張明遠。
樵夫搖搖頭："胡仙人不見外人。我在這山上砍了二十年柴，從沒見誰能找到他的洞府。"
齊姝含急了："可是再找不到他，張道長會死的！"
樵夫看了看昏迷的張明遠，猶豫片刻："這樣吧，你們沿著這條小路走到頭，有個叫'白霧谷'的地方。傳說胡仙人的洞府就在那附近，但谷中常年濃霧彌漫，進去的人很容易迷路。"
謝過樵夫，三人繼續(xù)前行。山路越來越陡，齊姝含不得不和奶奶一起抬著擔(dān)架。張明遠雖然消瘦，但畢竟是個成年男子，兩人抬得氣喘吁吁。
"奶奶，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們..."齊姝含小聲說。
齊三姑警覺地環(huán)顧四周："黃三郎的爪牙？"
"不像..."齊姝含也說不上來，只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整座山都有眼睛。
傍晚時分，他們終于來到了樵夫所說的白霧谷。谷口立著兩塊天然形成的石柱，像是門戶一般。谷內(nèi)果然濃霧彌漫，能見度不足三步。
"這霧...有問題。"齊三姑皺眉，"不是自然形成的。"
齊姝含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濃霧似乎在向她招手。她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
"姝含？"齊三姑拉住她。
"奶奶，我...我好像能感覺到路。"齊姝含自己也說不清楚，但冥冥中有種直覺在指引她。
齊三姑驚訝地看著孫女："你的靈力在感應(yīng)狐仙的氣息？"
齊姝含點點頭，那種感覺就像黑暗中有人牽著她的手，溫暖而熟悉。
"那你帶路。"齊三姑決定相信孫女的直覺。
三人小心翼翼地進入濃霧。齊姝含走在最前面，眼睛半閉，完全依靠那種奇妙的感應(yīng)前進。霧中偶爾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低語，又像是笑聲，但她不敢分心。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霧氣突然變淡了。眼前出現(xiàn)一道陡峭的石壁，壁上垂掛著翠綠的藤蔓。
"沒路了？"齊三姑疑惑道。
齊姝含卻徑直走向石壁，伸手撥開藤蔓——后面竟隱藏著一個洞口！
"這里..."她自己也吃了一驚。
洞口不大，勉強能容一人通過。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處。
齊三姑從包袱里取出火折子點燃，微弱的火光映照出洞壁上奇特的紋路，像是天然形成的符文。
"是這里沒錯，"齊三姑肯定地說，"這些是狐仙一族的標記。"
齊姝含和奶奶一前一后抬著擔(dān)架進入洞穴。洞內(nèi)出奇地干燥，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香味，與張明遠身上的氣息相似，讓她心頭莫名一暖。
洞穴曲折向下，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亮光。三人加快腳步，拐過一個彎后，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洞廳，頂部有裂縫透入天光。洞廳中央是一潭清澈的泉水，周圍擺放著石桌石凳，壁上刻滿了精美的壁畫。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對入口處的一座石臺，臺上鋪著華麗的錦緞，卻空無一人。
"胡天山前輩！"齊三姑放下?lián)?，恭敬地行禮，"老身齊三姑，攜孫女齊姝含與龍虎山張明遠前來求見！"
聲音在洞廳中回蕩，卻無人應(yīng)答。
齊姝含環(huán)顧四周，目光被壁上的壁畫吸引。那些壁畫講述著一個古老的故事：人類與狐族的戰(zhàn)爭、和解、聯(lián)姻...最后一幅畫上，一位人類女子與一位狐族男子并肩而立，他們面前跪拜著五大仙家的代表。
"這是..."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觸碰壁畫。
"那是五百年前的'仙凡之約'。"一個溫和的男聲突然在身后響起。
齊姝含猛地回頭，看到泉水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影。那是個中年男子，一襲白衣勝雪，面容俊朗，眉間一點朱砂，黑發(fā)中夾雜著幾縷銀絲。最奇特的是他的眼睛——在某個角度會泛起淡淡的金色。
"胡...胡前輩？"齊三姑顯然也沒料到傳說中的胡天山竟是這般模樣。
男子微微一笑："齊三姑，久違了。"
齊三姑愣住了："前輩認識老身？"
"六十年前，你祖母帶你來找過我。"胡天山的聲音如同山間清泉，"那時你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
齊姝含驚訝地看著奶奶，齊三姑則顯得更加震驚："您...您就是當(dāng)年那位白胡子老神仙？"
胡天山笑而不答，目光轉(zhuǎn)向擔(dān)架上的張明遠："張家的小子？傷得不輕啊。"
"求前輩救他！"齊姝含不假思索地跪下，"他是為了救我們才被黃三郎所傷！"
胡天山走近，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張明遠頸間的黑線："黃三郎的千年妖毒，確實棘手。"他抬頭看向齊姝含，"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你，小姑娘。"
齊姝含心頭一跳："我？"
"你能找到我的洞府，說明你的靈力已經(jīng)開始覺醒。"胡天山直視她的眼睛，"讓我看看你的手。"
齊姝含遲疑地伸出雙手。胡天山虛按在她掌心上方，突然，一股暖流從她體內(nèi)涌出，掌心浮現(xiàn)出淡淡的白色光暈。
"果然..."胡天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不是普通的靈載體，而是百年難遇的通靈體。"
"通靈體？"齊三姑倒吸一口冷氣，"傳說中能溝通陰陽兩界的體質(zhì)？"
胡天山點點頭："正是。這種體質(zhì)對修煉之人是至寶，對妖邪而言更是大補之物。難怪黃三郎窮追不舍。"
齊姝含想起黃三郎貪婪的眼神，渾身發(fā)冷："它...它想占有我的身體？"
"不止如此，"胡天山嚴肅地說，"若能完全吸收通靈體的靈力，黃三郎就能突破千年瓶頸，成為五大仙家之首。屆時人間將永無寧日。"
洞廳突然一陣震動，碎石從頂部簌簌落下。
"不好！"胡天山神色一變，"黃三郎找到這里了！"
齊三姑急忙護住孫女："怎么可能？我們一路都很小心..."
"是姝含的靈力，"胡天山快速解釋，"通靈體覺醒時會發(fā)出特殊的波動，對妖邪而言如同黑夜中的明燈。"
震動越來越劇烈，遠處傳來黃三郎尖利的笑聲："胡天山！交出通靈體，否則我掀了你的老巢！"
胡天山冷哼一聲："孽畜猖狂！"他轉(zhuǎn)向齊三姑，"帶張小子去靈泉，泉水能暫時壓制妖毒。姝含留下，我需要她的幫助。"
齊三姑猶豫地看了眼孫女，最終還是抬著張明遠向泉水走去。
胡天山拉著齊姝含來到洞廳中央："聽著，黃三郎不敢直接闖進來，因為這里有先祖布下的禁制。但它一定會設(shè)法引你出去。"
"我該怎么做？"齊姝含聲音發(fā)抖。
"你的通靈體才剛剛覺醒，無法控制。"胡天山快速說道，"我現(xiàn)在教你一段口訣，能暫時收斂靈力波動。記住，無論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離開洞府！"
就在胡天山要傳授口訣時，洞外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是齊三姑的聲音！
"奶奶！"齊姝含不假思索地就要往外沖。
胡天山一把拉住她："別上當(dāng)！那是幻聽！"
但齊姝含已經(jīng)慌了神，體內(nèi)的靈力不受控制地爆發(fā)出來。一道白光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所過之處洞壁上的符文紛紛亮起。整個洞廳劇烈震動，頂部開始崩塌！
"糟了！"胡天山臉色大變，"通靈體暴走！"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身影突然從靈泉方向撲來，將齊姝含緊緊抱住。是張明遠！他雖然仍虛弱不堪，但眼神清明。
"齊姑娘，冷靜！"他在她耳邊低語，"你奶奶沒事，她在靈泉邊等你。"
張明遠的聲音仿佛有魔力，齊姝含狂跳的心臟漸漸平復(fù)。更神奇的是，當(dāng)張明遠的手握住她的時，她體內(nèi)暴走的靈力竟如退潮般平息下來。
胡天山驚訝地看著這一幕："有意思...張家小子的純陽之體竟能中和通靈體的暴走..."
震動停止了，洞外黃三郎的咆哮聲也漸漸遠去。
齊姝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張明遠抱在懷里，頓時羞紅了臉。張明遠也意識到失禮，趕緊松開手，卻不料牽動了傷口，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張道長！"齊姝含急忙扶住他。
胡天山走過來檢查張明遠的傷勢："妖毒已經(jīng)侵入心脈，再不救治就來不及了。"他看向齊姝含，"救他需要你的幫助。"
"我？我能做什么？"
"通靈體的血液有凈化妖毒的功效。"胡天山說，"但取血會削弱你的靈力，讓你更容易被黃三郎感知到。"
齊姝含毫不猶豫地伸出胳膊："取我的血吧！"
張明遠虛弱地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你救了我那么多次，"齊姝含堅定地說，"這次換我救你。"
胡天山贊許地點點頭，取出一柄小巧的玉刀，在齊姝含指尖輕輕一劃。鮮紅的血珠滲出，他引導(dǎo)血滴落入靈泉中，泉水頓時泛起金光。
"扶他進去。"胡天山指揮道。
齊姝含和胡天山一起將張明遠扶入泉水中。金光包裹著張明遠的身體，他頸間的黑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有效！"齊姝含欣喜地說。
就在這時，洞口方向突然傳來齊三姑的驚呼聲。三人回頭，只見一只體型碩大的黃鼠狼不知何時突破了禁制，正撲向齊三姑！
"黃三郎！"胡天山怒喝一聲，身形一閃已擋在齊三姑面前。
黃三郎被迫停下，人立而起，綠油油的眼睛死死盯著泉水中的張明遠和岸邊的齊姝含："通靈體！終于找到你了！"
胡天山冷冷道："黃三郎，你敢闖我洞府，是想挑起仙家戰(zhàn)爭嗎？"
黃三郎尖笑："胡天山，別裝清高了！通靈體意味著什么你我都清楚！當(dāng)年你兄長為了一個人類女子背叛仙家，如今你也想重蹈覆轍？"
胡天山眼中金光大盛："住口！不許污蔑我兄長！"
趁兩人對峙之際，齊姝含注意到泉水中的張明遠情況正在好轉(zhuǎn)，黑線已經(jīng)退到了鎖骨以下。但就在這時，她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齊姑娘？"張明遠察覺到她的異常。
齊姝含想回答，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她的意識仿佛被拉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是遠處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向她招手。
"來...來..."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
齊姝含不由自主地邁步向前，完全忘記了胡天山的警告。她沒注意到，現(xiàn)實世界中，她的身體正機械地向洞口走去。
"姝含！"齊三姑驚呼。
張明遠從泉水中躍出，一把拉住齊姝含的手："醒醒！那是幻象！"
觸碰的瞬間，齊姝含猛地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洞口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會踏入濃霧中。而霧里，無數(shù)雙綠油油的眼睛正饑渴地盯著她。
"我...我怎么了？"她驚恐地問。
"通靈體容易受靈界吸引，"胡天山一邊警惕地盯著黃三郎一邊解釋，"你必須學(xué)會控制它，否則會一直被各種靈體騷擾。"
黃三郎見計謀失敗，惱羞成怒："胡天山！今天你必須做個選擇！要么交出通靈體，要么與整個黃仙一族為敵！"
胡天山冷笑："你以為就你會叫幫手？"他突然仰頭發(fā)出一聲長嘯，聲音如同龍吟。
嘯聲未落，洞外四面八方響起了回應(yīng)的叫聲。緊接著，數(shù)道白影從濃霧中躍出，落在洞口——那是七只通體雪白的狐貍，每只都有小牛犢大小，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七長老！"黃三郎明顯慌了，"你們...你們竟然聽胡天山調(diào)遣？"
為首的白狐口吐人言："黃三郎，你違背仙凡之約，殘害人命，修煉邪法，今日我們奉族長之命將你拿下！"
黃三郎見勢不妙，突然化作一團黑煙向齊姝含撲來："得不到你，就毀了你！"
張明遠反應(yīng)極快，一把將齊姝含推開，自己卻被黑煙穿胸而過！他噴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
"張道長！"齊姝含心如刀絞。
七只白狐同時出手，七道白光交織成網(wǎng)，將黑煙困在其中。黑煙左沖右突，最終被壓縮成一團，落在地上化作一只萎靡不振的黃鼠狼。
胡天山上前，取出一枚玉符貼在黃鼠狼額頭上："黃三郎，你罪孽深重，今日我以狐族長老之名將你封印百年！"
玉符光芒大作，黃鼠狼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然后化作一縷青煙被吸入玉符中。
危機解除，齊姝含立刻撲到張明遠身邊。青年道士面色慘白，胸前一片血紅，但嘴角卻掛著淡淡的笑意。
"你...你怎么樣？"她聲音顫抖，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張明遠虛弱地抬起手，輕輕擦去她的淚水："沒事...死不了..."
胡天山走過來檢查傷勢："傷得不輕，但性命無憂。靈泉的治療加上姝含的通靈血已經(jīng)清除了妖毒，剩下的只是皮肉傷。"
齊三姑長舒一口氣，向胡天山和七位狐族長老深深行禮："多謝諸位相救！"
為首的白狐看了看齊姝含，又看了看胡天山："天山，這丫頭的事..."
"我知道，"胡天山點頭，"通靈體覺醒不是小事，我會處理。"
七位長老點點頭，依次化作白光離去。
胡天山讓齊姝含和齊三姑扶張明遠回靈泉繼續(xù)療傷，自己則去處理封印黃三郎的事宜。
泉水中，張明遠的臉色漸漸恢復(fù)血色。齊姝含跪坐在泉邊，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臉上的血跡。
"為什么..."她輕聲問，"為什么要一次次救我？明明我們才認識幾天..."
張明遠看著她，眼神溫柔："有些緣分...不是用時間衡量的。"
齊姝含心頭一顫，正想再問，胡天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張家小子說得對。你們之間的羈絆，早在出生前就注定了。"
兩人回頭，看到胡天山手持一卷古老的竹簡走來。
"這是什么？"齊姝含好奇地問。
"仙凡之約的副本，"胡天山展開竹簡，"上面記載了五百年前人類修行者與五大仙家的約定，也預(yù)言了通靈體的出現(xiàn)。"
竹簡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古老的文字，還有一些人物畫像。齊姝含驚訝地發(fā)現(xiàn)，其中一幅畫像上的女子竟與她有七分相似！
"這是..."
"你的先祖，"胡天山解釋道，"也是五百年來第一個通靈體。她與當(dāng)時的狐族族長相愛，促成了仙凡之約。"
張明遠若有所思："所以黃三郎說胡前輩的兄長背叛仙家..."
"不是背叛，"胡天山搖頭，"是選擇了更高的道義。五大仙家中，只有我兄長看到了與人類和平共處的可能。"
他看向齊姝含："現(xiàn)在，通靈體再次出現(xiàn)，意味著仙凡之約需要續(xù)寫了。而你，齊姝含，將是關(guān)鍵。"
齊姝含茫然地搖頭："我不明白...我只是個普通女孩..."
"不普通，"胡天山微笑，"你體內(nèi)流淌著狐族與通靈者的血脈。這也是為什么你能輕易找到我的洞府，為什么你的靈力對張小子有特殊反應(yīng)。"
張明遠突然想起什么："我?guī)煾概R終前說過，我會在東北遇到命定之人..."
胡天山點頭："龍虎山張家世代守護仙凡之約，而通靈體是續(xù)約的關(guān)鍵。這不是巧合，是命運的安排。"
洞外，夕陽的余暉透過縫隙灑入洞廳，為一切鍍上金色的光芒。齊姝含看著泉水中恢復(fù)生機的張明遠，看著慈祥的奶奶，再看向高深莫測的胡天山，心中五味雜陳。
她原以為自己只是個普通村姑，卻突然成了什么通靈體，背負著續(xù)寫仙凡之約的使命。這一切太不真實，但張明遠溫暖的手緊握著她的觸感，又無比真實。
"接下來...我該怎么做？"她輕聲問。
胡天山望向洞外的群山："首先，你要學(xué)會控制通靈體的力量。然后..."
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鴉叫聲打斷。一只漆黑的烏鴉飛入洞中，落在胡天山肩上，喙中叼著一封黑色信箋。
胡天山展開信箋，臉色驟變："不好！柳家出事了！"
"柳家？"齊三姑一驚，"五大仙家中的柳仙？"
胡天山凝重地點頭："柳家信使來報，黃三郎被封印前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了其他三家，準備聯(lián)手推翻仙凡之約。柳家因為反對，遭到了圍攻。"
他看向齊姝含和張明遠："我必須立刻趕去支援。你們留在這里，等張小子傷好了再作打算。"
"我們也去！"張明遠掙扎著要站起來。
"胡鬧！"胡天山厲聲道，"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去了也是送死！"他語氣稍緩，"放心，柳家實力不弱，不會輕易被攻破。"
說完，他化作一道白光沖出洞府，轉(zhuǎn)眼消失在天際。
洞內(nèi)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泉水叮咚的聲音。齊姝含看著張明遠，后者也正凝視著她，眼中滿是復(fù)雜的情緒。
"所以..."她小聲問，"我們真的是...命定之人？"
張明遠輕輕握住她的手："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
泉水的霧氣在夕陽中氤氳升騰，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在一片金色的朦朧中。遠處，隱約傳來雷聲，仿佛預(yù)示著更大的風(fēng)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