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瘟疫之謎林墨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樓梯登上閣樓時,
夕陽正將最后一縷金光灑在青石澗的屋頂上。黛瓦鱗次櫛比,在暮色中勾勒出起伏的輪廓,
宛如一頭靜臥的巨獸??諝庵袕浡睗竦拿刮逗筒菟幍那逑?,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在狹小的空間里交織、碰撞?!傲轴t(yī)生,您可算來了。
” 村長王德福佝僂著背,手里攥著塊汗津津的手帕,不停地擦拭著額頭的汗珠,
“二柱家的娃又開始哭鬧了,渾身燙得跟火炭似的,這都第三天了。
”林墨放下沉重的醫(yī)藥箱,金屬搭扣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閣樓里顯得格外突兀。
她摘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用衣角輕輕擦拭著鏡片上的水汽,鏡片折射出窗外漸暗的天光。
“村里還有多少孩子發(fā)???” 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加上小寶已經(jīng)是第五個了?!?王德福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慮,
“都是半夜開始發(fā)燒,說胡話,身上還長紅疹。村里的土方子都試遍了,一點用都沒有。
”閣樓角落里堆著半人高的草藥,干枯的枝葉間露出泛黃的標(biāo)簽,上面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不清。
林墨蹲下身,指尖拂過那些帶著歲月痕跡的藥草,目光落在墻角一個落滿灰塵的陶罐上。
罐口殘留著深褐色的藥渣,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苦澀氣味?!斑@些藥是誰配的?
” 她指著陶罐問道,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銳利的光芒。王德福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下意識地往門口退了半步,仿佛那個陶罐里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 是鎮(zhèn)上的老中醫(yī)開的方子,我們按方抓藥煎的。” 他的聲音有些發(fā)虛,
額頭上的汗珠又冒了出來。林墨沒有再追問,她從醫(yī)藥箱里取出聽診器,
冰涼的金屬頭貼在小寶滾燙的胸口。孩子瘦弱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痛苦的呻吟。聽診器里傳來的雜音讓林墨的眉頭漸漸擰緊,
那不是普通感冒的癥狀?!皽?zhǔn)備溫水和干凈的毛巾,我要給孩子物理降溫。
” 她一邊說一邊打開退燒藥的包裝,動作麻利而精準(zhǔn),“再去燒壺開水,我需要消毒器械。
”2 夜探真相王德福應(yīng)聲而去,木樓梯在他腳下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林墨望著窗外漸濃的夜色,青石澗的輪廓在黑暗中變得模糊不清,
只有零星的燈火在山坳里閃爍,如同散落的星辰。三天前她接到縣里的通知,
說青石澗爆發(fā)不明原因的傳染病,讓她這個剛從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的新人前來支援。
當(dāng)時她還以為只是普通的流感,現(xiàn)在看來事情遠(yuǎn)比想象的復(fù)雜。給小寶喂完藥,
林墨坐在桌邊整理病例。五名患兒的癥狀驚人地相似:高熱、紅疹、驚厥、意識模糊。
她在筆記本上畫出癥狀發(fā)展曲線,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當(dāng)最后一筆落下時,
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 —— 這癥狀太像她在醫(yī)學(xué)院圖書館里見過的那張老照片了。
那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記錄著上世紀(jì)七十年代某次瘟疫的受害者。
照片上的病人渾身布滿紅疹,面容痛苦扭曲,與現(xiàn)在青石澗的孩子們?nèi)绯鲆晦H。
當(dāng)時文獻記載,那場瘟疫源于一種罕見的真菌污染,而傳播媒介是當(dāng)?shù)靥赜械囊环N蘑菇。
林墨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她走到窗邊,推開吱呀作響的木窗,
晚風(fēng)吹進閣樓,帶著山間特有的濕潤氣息。遠(yuǎn)處的山林在夜色中像一頭沉默的巨獸,
仿佛藏著無數(shù)秘密。青石澗四面環(huán)山,村民們世代以采藥為生,難道是誤食了有毒的菌類?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王德福氣喘吁吁地跑上來,臉色蒼白如紙。
“林醫(yī)生,不好了!老張家的孫子也開始發(fā)燒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雙手不停地顫抖。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她迅速收拾好醫(yī)藥箱,抓起手電筒就往樓下沖。光束在黑暗中晃動,
照亮了石板路上的青苔和坑洼。夜色中的村莊靜得可怕,
只有偶爾傳來的犬吠和孩子的哭鬧聲劃破寂靜。老張家的土坯房里擠滿了人,
昏暗的煤油燈將人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在斑駁的墻壁上,如同鬼魅般搖曳。
孩子的母親抱著滾燙的孩子,淚水不停地往下掉,滴在孩子滾燙的臉上。林墨擠過人群,
剛要伸手檢查孩子的狀況,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等等!”人群分開一條通道,
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進來。他穿著深藍色的對襟褂子,臉上布滿皺紋,
眼神卻異常銳利。“王婆子說這是山里的瘴氣,得請神婆來驅(qū)邪。
” 老者的聲音沙啞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斑@是傳染病,需要科學(xué)治療!
” 林墨據(jù)理力爭,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請神婆不僅沒用,還會耽誤病情!
”“你個外來的丫頭片子懂什么?” 人群中有人喊道,聲音里充滿了不滿和不信任,
“我們青石澗的規(guī)矩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就是!去年李寡婦家的牛病了,
請神婆跳了場舞就好了!” 另一個聲音附和道,引發(fā)了一陣騷動。林墨感到一陣無力,
她看著那些因恐懼而失去理智的村民,
突然明白了為什么縣里的老醫(yī)生都不愿來這個偏僻的山村。這里不僅醫(yī)療條件落后,
更可怕的是人們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
王德福突然開口了:“讓林醫(yī)生試試吧?!?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喧鬧的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要是明天還不好轉(zhuǎn),再請神婆也不遲?!崩险呱钌畹乜戳送醯赂R谎?,
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頓,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昂撸隽耸挛铱刹回?fù)責(zé)?!?說完,
他轉(zhuǎn)身拄著拐杖蹣跚地離開了,留下滿屋子沉默的村民。林墨松了口氣,
連忙開始給孩子檢查。她一邊忙碌一邊向村民們講解傳染病的預(yù)防知識,
雖然大多數(shù)人還是半信半疑,但至少沒有人再反對她的治療。3 暗夜追蹤忙完已是深夜,
林墨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臨時住處。這是一間閑置的農(nóng)舍,陳設(shè)簡單卻干凈整潔。
她坐在桌前整理病例,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紙上,照亮了那些觸目驚心的癥狀記錄。
突然,一陣輕微的響動引起了她的注意。林墨屏住呼吸,握緊了桌上的剪刀,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窗外的月光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消失在夜色中。她走到窗邊,
小心翼翼地撩開窗簾一角,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往村西頭走去。
那人穿著寬大的蓑衣,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面容。林墨心中疑竇叢生,
決定跟上去一探究竟。夜色如墨,山路崎嶇不平。林墨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那個黑影后面,
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搖曳,照亮了前方蜿蜒的小路。山風(fēng)吹過樹林,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仿佛有人在耳邊低語。黑影在一間破舊的木屋前停了下來,左右張望了一番,
確定沒人后推門走了進去。林墨悄悄靠近,躲在窗外的灌木叢里,屏住呼吸往屋里看去。
昏暗的油燈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 —— 竟然是白天那個反對她治療的老者,
村里的老族長王德山。更讓她驚訝的是,屋里還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陌生男人,
手里拿著一個裝滿深綠色液體的玻璃瓶?!八幉亩紲?zhǔn)備好了嗎?
” 陌生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口音。王德山點點頭,
從墻角拖出一個麻袋,里面裝滿了曬干的植物根莖?!岸及茨阏f的備齊了,
”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猶豫,“這樣做真的能讓孩子們好起來嗎?
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放心吧,” 陌生男人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這種‘清瘴湯’是祖?zhèn)髅胤?,專治山里的瘴氣。?dāng)年你爹就是靠它救了整個村子。
” 他一邊說一邊將麻袋里的藥材倒進陶罐,動作熟練而精準(zhǔn)。林墨的心猛地一沉,
她認(rèn)出那些藥材中有幾味是有毒的,長期服用會損害神經(jīng)系統(tǒng)。
難怪孩子們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zhuǎn),原來是用錯了藥!就在這時,她不小心碰掉了身邊的樹枝,
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屋里的燈瞬間熄滅,緊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墨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連忙轉(zhuǎn)身往回跑,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
身后傳來王德山的怒吼:“抓住她!別讓她跑了!”林墨不敢回頭,只是拼命地往前跑。
山路崎嶇,她好幾次差點摔倒,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劇烈晃動,照亮了前方模糊的路影。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和心跳聲。就在她快要體力不支時,
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滾下了一個陡坡。劇痛從四肢傳來,手電筒也飛了出去,
在黑暗中翻滾了幾圈后熄滅了。林墨躺在地上,渾身酸痛,意識漸漸模糊。在失去知覺前,
她仿佛看到一個黑影站在坡上,冷冷地注視著她。4 水源危機當(dāng)林墨再次醒來時,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硬板床上,陽光透過窗欞灑在臉上,暖洋洋的。
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被妥善處理過,纏著干凈的紗布。她掙扎著坐起來,環(huán)顧四周,
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間簡陋的木屋中?!澳阈蚜??” 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林墨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穿著藍布褂子的年輕女子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女子約莫二十出頭,
梳著兩條麻花辮,眼睛像山澗的清泉一樣清澈明亮。“是你救了我?” 林墨問道,
聲音有些沙啞。她努力回憶著昨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