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鬧鐘響起時，我正夢見前世家破人亡的場景。
梁家銘輕輕推了推我：“明娟，你做噩夢了？滿頭都是汗?！?/p>
我睜開眼，緩了幾秒才從那個可怕的夢境中抽離：“沒事，可能是太累了?！?/p>
起床洗漱時，我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這半個月來，我每晚都要查看監(jiān)控錄像，記錄梁玉冰的一舉一動，睡眠嚴重不足。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媽媽，我的面霜怎么少了這么多？”雨萱在浴室里喊道。
我快步走過去，看到雨萱舉著她那瓶昂貴的面霜，瓶子里只剩下不到一半。
前世也發(fā)生過同樣的事，當時我以為是雨萱自己用得太浪費，還責備了她。
“是不是你自己用多了？”我故意問道。
雨萱急得臉都紅了：“不可能！我每次只用一點點，這瓶才買了不到兩周！”
我安撫地拍拍她的肩：“媽媽相信你，可能是蒸發(fā)了吧，媽媽再給你買一瓶。”
轉(zhuǎn)身時，我的余光瞥見梁玉冰的房門微微動了一下。
中午趁兩個女孩上學，我仔細查看了監(jiān)控錄像。
畫面中，梁玉冰躡手躡腳地溜進浴室，拿起雨萱的面霜，挖了一大坨抹在自己臉上。
更過分的是，她還故意把手指伸進瓶子里攪了幾下，然后對著鏡子得意地笑了。
我的手指緊緊攥住鼠標，胸口因憤怒而劇烈起伏。
但很快，我冷靜下來，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處理方式。
下午，我特意去了趟商場，買了兩瓶一模一樣的面霜。
回到家，我把其中一瓶的面霜挖出一大半，然后加入了一些質(zhì)地相似的廉價潤膚乳。
另一瓶則原封不動地藏了起來。
晚飯后，我當著全家的面拿出那瓶被動過手腳的面霜。
“雨萱，媽媽給你買了新的面霜?！蔽椅⑿χf，然后轉(zhuǎn)向梁玉冰，“玉冰，嬸嬸也給你買了一瓶，你們姐妹要用一樣的?！?/p>
梁玉冰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謝謝嬸嬸?！彼銖姅D出一個笑容，接過面霜時手指微微發(fā)抖。
我假裝沒注意到她的異常，繼續(xù)道：“這牌子很貴，要省著點用哦?！?/p>
梁玉冰低著頭，聲音細如蚊吶：“知道了，嬸嬸?！?/p>
第二天一早，我聽到浴室里傳來一聲驚叫。
“怎么了？”我快步走過去，看到梁玉冰滿臉通紅地站在鏡子前，臉上起了幾顆明顯的紅疹。
“嬸嬸，這面霜……”她驚慌失措地指著自己的臉。
我露出關(guān)切的表情：“哎呀，是不是過敏了？快用清水洗洗?！?/p>
梁玉冰洗了半天臉，紅疹才稍微消退一些，但依然很明顯。
“奇怪，雨萱用著就沒事啊?！蔽夜首饕苫?，“可能是個人膚質(zhì)不同吧。”
梁玉冰的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
我心里冷笑，她當然不敢說是因為偷用雨萱的面霜才發(fā)現(xiàn)的。
“玉冰，你今天請假在家休息吧，嬸嬸給你班主任打電話?！蔽殷w貼地說。
梁玉冰如蒙大赦，連連點頭。
等她回房后，我從抽屜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抗過敏藥膏，敲響了她的房門。
“玉冰，這是嬸嬸特意去買的藥膏，涂上會好得快些?！蔽覝厝岬卣f。
梁玉冰接過藥膏，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謝謝嬸嬸?！?/p>
“別客氣，你好好休息，嬸嬸去上班了?！蔽肄D(zhuǎn)身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瓶摻了料的“面霜”，只是開始。
下午放學，我特意邀請了年級組長張老師和幾位同事來家里“討論教學計劃”。
進門時，我大聲招呼：“玉冰，老師們來看你了，快出來打個招呼?！?/p>
梁玉冰不得不頂著那張起了紅疹的臉走出來。
“哎呀，這孩子的臉怎么了？”張老師關(guān)切地問。
我嘆了口氣：“可能是過敏了，我給她買了新面霜，沒想到會這樣。”
說著，我拿出那瓶“問題面霜”：“就是這個牌子，雨萱用著就沒事，玉冰卻過敏了。”
張老師接過面霜看了看：“這個牌子很貴的，明娟你對侄女真舍得。”
其他老師也紛紛點頭。
梁玉冰站在一旁，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我趁機拿出給她買的新衣服和書包：“我就這么一個侄女，當然要對她好點。”
張老師感動地說：“現(xiàn)在像你這么好的嬸嬸可不多了。”
等老師們走后，梁玉冰立刻躲回了房間。
通過監(jiān)控，我看到她憤怒地把那瓶面霜扔進垃圾桶，然后趴在床上無聲地哭泣。
晚上，梁家銘回家時，我正坐在客廳里“憂心忡忡”地翻看一本皮膚護理書籍。
“怎么了？”他問道。
我嘆了口氣：“今天給玉冰買了瓶新面霜，沒想到她過敏了，臉上起了紅疹?！?/p>
梁家銘皺眉：“嚴重嗎？”
“已經(jīng)好多了?！蔽液仙蠒?，“我就是覺得內(nèi)疚，明明是想對她好，卻害她受苦?！?/p>
梁家銘感動地握住我的手：“明娟，你太善良了，這又不是你的錯?！?/p>
我靠在他肩上，掩飾眼中的冷意。
善良？不，我只是在織一張無形的網(wǎng)，慢慢收緊。
第二天是周末，梁玉冰臉上的紅疹已經(jīng)消退不少，但她明顯情緒低落。
“玉冰，今天嬸嬸教你做家務(wù)吧?！蔽液吞@地說，“先從最簡單的疊衣服開始?！?/p>
梁玉冰不情愿地跟著我來到陽臺。
我耐心地示范如何把衣服疊得整齊，然后讓她嘗試。
她故意把衣服疊得歪歪扭扭，還弄掉了幾件在地上。
前世的我一定會責備她不用心，但這次，我采取了不同的策略。
“玉冰做得真棒！”我夸張地表揚道，“第一次就能疊成這樣，太厲害了！”
梁玉冰愣住了，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說。
“來，讓嬸嬸拍張照片發(fā)給你媽媽看，她一定很高興?！蔽夷贸鍪謾C，拍下她疊的那堆歪歪扭扭的衣服。
梁玉冰的表情瞬間變得慌亂：“不要，嬸嬸，我疊得不好……”
“怎么會呢？”我故作驚訝，“第一次能做成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p>
說著，我已經(jīng)把照片發(fā)給了王春梅，還附上一段語音：“春梅，你看玉冰多能干，剛學就會疊衣服了?！?/p>
不到一分鐘，王春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明娟啊，玉冰在家從來不干活的，你怎么能讓她做這些？”她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滿。
我開了免提，讓梁玉冰也能聽到：“春梅，你這話就不對了。玉冰都十二歲了，學做家務(wù)很正常啊。再說，雨萱也是這么大開始學的?！?/p>
王春梅語塞，半晌才說：“那、那也不能讓她干太多……”
“放心吧，我有分寸?！蔽倚χ鴴鞌嚯娫?，然后對梁玉冰說，“玉冰，以后每周六上午都是家務(wù)學習時間，嬸嬸會教你更多有用的生活技能?！?/p>
梁玉冰低著頭，手指緊緊絞在一起：“知道了，嬸嬸?！?/p>
我能感覺到她壓抑的怒火，這正是我想要的。
下午，我?guī)е鴥蓚€女孩去超市采購。
“雨萱，玉冰，你們可以每人選一樣自己喜歡的零食?！蔽掖蠓降卣f。
雨萱高興地選了一盒進口巧克力，梁玉冰則猶豫地拿了一包廉價餅干。
“玉冰，你可以選更好一點的?！蔽夜膭畹馈?/p>
梁玉冰搖搖頭：“這個就行，謝謝嬸嬸?！?/p>
結(jié)賬時，我注意到她偷偷把一盒口香糖塞進了口袋。
前世她也這么干過，當時我發(fā)現(xiàn)后當眾訓斥了她，結(jié)果被她反咬一口說我小氣。
這次，我假裝沒看見。
回到家，我故意在梁家銘面前說：“玉冰今天真懂事，只選了最便宜的餅干，給我省錢呢。”
梁家銘感動地摸摸梁玉冰的頭：“真是好孩子。”
梁玉冰的臉漲得通紅，手不自覺地摸向口袋。
晚飯后，我悄悄把那盒口香糖從她外套口袋里拿出來，放進了她的書包最外層。
第二天早上，我聽到梁玉冰在房間里驚慌地翻找什么。
“玉冰，怎么了？”我站在門口問道。
她嚇得一哆嗦：“沒、沒什么，嬸嬸。”
我點點頭：“快收拾書包吧，要遲到了?！?/p>
等她去洗漱時，我迅速把口香糖轉(zhuǎn)移到了她書包的側(cè)袋。
送她們到校門口時，我特意大聲說：“玉冰，記得把作業(yè)交給老師??！”
梁玉冰點點頭，拉著雨萱快步走進校園。
我站在校門外，通過事先安排好的“眼線”——學校保安老李，觀察著接下來的發(fā)展。
果然，上午十點左右，老李給我發(fā)來消息：“梁玉冰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了，好像是因為偷東西。”
我滿意地笑了。
中午，梁家銘接到學校電話，說梁玉冰涉嫌在超市偷竊，需要家長去一趟。
“怎么可能？”梁家銘不敢置信，“明娟，學校說玉冰偷了超市的口香糖。”
我裝作驚訝的樣子：“不會吧？昨天我們確實去了超市，但我都結(jié)過賬了啊?！?/p>
到了學校，班主任王老師嚴肅地告訴我們，有同學舉報看到梁玉冰書包里有超市的商品。
“玉冰，這是怎么回事？”梁家銘問道。
梁玉冰臉色慘白，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王老師從抽屜里拿出那盒口香糖：“這是在你的書包側(cè)袋里找到的，超市的標簽還在上面。”
我適時地開口：“王老師，這一定是誤會。昨天我們確實去了那家超市，但我確定已經(jīng)結(jié)過所有商品了。”
說著，我拿出購物小票：“您看，這里有一盒口香糖的記錄。”
王老師看了看小票，表情緩和下來：“那可能是玉冰同學自己放錯地方了?！?/p>
梁玉冰震驚地看著我，顯然不明白我為什么要幫她。
離開學校時，我摟著梁玉冰的肩膀，溫柔地說：“玉冰，以后要記得把東西放好，知道嗎？”
梁玉冰機械地點點頭，眼中滿是困惑。
回到家，我關(guān)上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玉冰，跪下。”我冷冷地說。
梁玉冰渾身一顫，驚恐地看著我。
“我看到了?！蔽夷贸鍪謾C，播放了一段超市監(jiān)控錄像，清晰地拍到她偷口香糖的畫面。
“嬸嬸，我錯了……”她撲通一聲跪下，淚如雨下。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今天我在學校保住了你的名聲，但這種事絕不能再有下次，明白嗎？”
梁玉冰拼命點頭。
“去寫一份檢討，深刻反省。”我命令道，“還有，從今天開始，你的零花錢減半，持續(xù)一個月?！?/p>
梁玉冰哭著跑回了房間。
梁家銘擔憂地看著我：“明娟，這樣會不會太嚴厲了？”
我搖搖頭：“家銘，孩子偷東西是原則問題，必須嚴肅處理。我今天已經(jīng)給她留足面子了?！?/p>
梁家銘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晚上，我查看監(jiān)控，看到梁玉冰正在日記本上瘋狂地寫著什么。
鏡頭拉近，只見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對我的詛咒和咒罵。
“該死的謝明娟”、“惡毒的女人”、“總有一天要你好看”……
我平靜地截屏保存，這些都是未來有用的證據(jù)。
周一清晨，我站在校門口目送兩個女孩進入校園，臉上掛著標準的家長式微笑。
梁玉冰的背影看起來比往常僵硬，顯然還在為周末的事耿耿于懷。
我剛轉(zhuǎn)身要走，卻被班主任王老師叫?。骸爸x老師，能占用您幾分鐘嗎？”
我的心猛地一沉，但面上不顯：“當然可以，王老師?！?/p>
我們走到校園角落的長椅坐下，王老師神色凝重地遞給我一張紙：“這是梁玉冰上周的周記，我覺得您應(yīng)該看看?！?/p>
我接過紙張，上面赫然寫著：
「住在嬸嬸家每天都像在坐牢，她逼我做很多家務(wù)，還克扣我的零花錢。我經(jīng)常餓得睡不著覺，但不敢告訴任何人……」
我的手微微發(fā)抖，不是出于憤怒，而是因為這一幕與前世太過相似。
前世我也是這樣被王老師叫到學校，面對梁玉冰編造的謊言束手無策，最終在同事面前顏面盡失。
“王老師，”我深吸一口氣，從包里拿出手機，“我想您應(yīng)該看看這個。”
屏幕上播放的是梁玉冰偷口香糖的全過程，以及她跪在地上認錯的畫面。
王老師的表情從震驚逐漸變?yōu)閼嵟骸斑@孩子怎么能這樣撒謊？”
“我理解玉冰，”我苦笑著收起手機，“她可能覺得委屈，畢竟在家從不需要做家務(wù)。但我認為培養(yǎng)孩子的獨立能力很重要，您說呢？”
王老師贊同地點頭：“謝老師教育理念很正確。那這篇周記……”
“就當沒看見吧，”我寬容地說，“孩子需要時間適應(yīng)新環(huán)境?！?/p>
告別王老師后，我徑直走向?qū)W校監(jiān)控室，以“丟失物品”為由調(diào)取了上周的食堂監(jiān)控。
畫面中，梁玉冰每餐都吃得盤底朝天，還經(jīng)常和同學交換食物，哪里有半點“餓得睡不著”的樣子？
我拷貝了這段視頻，又去小賣部要了消費記錄——梁玉冰幾乎每天都會去買零食。
證據(jù)收集齊全后，我并沒有立即揭穿她。
讓子彈飛一會兒。
中午，我“恰好”和幾位老師同桌吃飯。
“聽說初一二班的梁玉冰是謝老師的侄女？”教數(shù)學的劉老師問道。
我笑著點頭：“是啊，住在我家，我當自己女兒一樣照顧?！?/p>
“那孩子挺可憐的，”劉老師壓低聲音，“她說在家經(jīng)常挨餓，做很多家務(wù)……”
我露出震驚的表情：“怎么可能？”
說著，我拿出手機展示梁玉冰的飲食照片和零食消費記錄：“這孩子胃口可好了，每頓都吃不少。”
老師們傳閱著照片，表情變得古怪。
“現(xiàn)在的孩子啊，真會編故事?！眲⒗蠋煋u頭感嘆。
下午放學時，我發(fā)現(xiàn)梁玉冰的眼睛紅腫，顯然被老師訓斥過。
“玉冰，怎么了？”我故作關(guān)切地問。
她低著頭不說話，快步走在前面。
回到家，她徑直沖進房間，“砰”地關(guān)上門。
梁家銘疑惑地看著我：“玉冰怎么了？”
我嘆了口氣：“可能是在學校犯了錯被老師批評了吧。”
晚飯時，梁玉冰拒絕出房，我特意裝了一盤飯菜送到她門口。
“玉冰，吃點東西吧，有什么事可以和嬸嬸說?！蔽覝厝岬厍瞄T。
門內(nèi)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我放下餐盤，轉(zhuǎn)身時嘴角微微上揚。
第二天一早，我發(fā)現(xiàn)門口的飯菜原封不動，已經(jīng)涼了。
“玉冰，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蔽仪弥姆块T說。
門終于開了，梁玉冰臉色蒼白地走出來，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謝謝嬸嬸關(guān)心。”她機械地說，聲音嘶啞。
餐桌上，她小口喝著粥，眼神呆滯。
“玉冰，今天放學后留下來，王老師要給你補課?！蔽译S口編了個謊言。
梁玉冰的手一抖，勺子“當啷”一聲掉在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