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剖死者時,聽見他顱骨縫里擠出聲音:“兇手,
是你昨天救的人……”三天前我剛被評為“道德模范”,救下七個輕生者。
警方開始排查我救過的人,我搶先一步找到他們。當(dāng)?shù)谄呷恕莻€溫雅的醫(yī)生對我微笑時,
我猛地將尸檢刀抵住自己喉嚨?!俺鰜?!”我嘶吼,“否則我切斷這具容器!
”醫(yī)生嘴角撕裂,黑霧涌出:“你,怎么發(fā)現(xiàn),
我的新容器更完美……”1解剖刀冰冷的觸感透過乳膠手套滲入皮膚,
金屬特有的寒意幾乎要凍結(jié)指骨。慘白的光線傾瀉而下,映照在不銹鋼解剖臺上。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屬于死亡本身的、鐵銹般的甜腥氣。這氣味鉆進鼻腔,沉入肺腑,
成了我十年法醫(yī)生涯里最熟悉的背景音。臺子上躺著的是第三個——代號“雨燕”。
與前兩個一樣,年輕男性,死于機械性窒息,頸部留下清晰的環(huán)狀索溝。
死后被精心擺弄成盤膝打坐的姿態(tài),雙手置于膝上,指尖微微內(nèi)扣,透著一股詭異的安寧。
兇手似乎在完成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儀式。我深吸一口氣,壓下胃里那點不適。
這份工作早已剝離了多余的感性,只剩下對真相近乎偏執(zhí)的追尋。
刀尖沿著尸體胸骨正中線精準(zhǔn)地劃下,皮膚向兩側(cè)翻開,
露出皮下淡黃的脂肪和暗紅的肌肉紋理。胸腔打開,肋骨被剪斷,心肺器官暴露在強光下。
肺部有明顯的淤血點,符合窒息征象。一切按部就班,冰冷而精確。就在我的手指探入顱腔,
準(zhǔn)備檢查大腦實質(zhì)時——嗡……一聲極其微弱、仿佛來自遙遠地底深處的震動,
順著我的指骨,狠狠撞進了我的大腦!不是聲音!
是一種……冰冷的、帶著強烈怨毒和絕望的意念!它像一根淬了冰的鋼針,
毫無阻礙地刺穿了我的顱骨,直接扎入大腦皮層!“呃……”我悶哼一聲,眼前瞬間發(fā)黑,
解剖刀差點脫手。解剖室里死寂一片,只有通風(fēng)系統(tǒng)低沉的嗡鳴。助手小張正低頭記錄數(shù)據(jù),
毫無所覺。那冰冷的意念并未消散,反而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暈染開,
強行凝聚成幾個清晰得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字眼,
識深處:【兇手……是你昨天……救的人……】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刺骨的寒意和無邊的怨毒。
昨天?救的人?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三天前,
市里剛剛授予我“年度道德模范”稱號。閃光燈,掌聲,錦旗,市領(lǐng)導(dǎo)親切的握手。
表彰詞里著重提到我一年內(nèi)成功勸阻并救下了七名意圖輕生者。這是光環(huán),是勛章,
是我疲憊生活里唯一能抓住的、證明自己并非全然冰冷的意義。可現(xiàn)在,這勛章的內(nèi)里,
爬滿了致命的毒蟲!昨天……昨天我確實救了一個人。在城西廢棄的鐵道橋下,一個男人,
半個身子已經(jīng)探出了護欄,眼神空洞地望著下方渾濁的河水。我沖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
用盡全力把他拖了回來。他掙扎得很厲害,力氣大得驚人,
指甲甚至在我手臂上抓出了幾道深深的血痕。他最終癱軟在地,失聲痛哭,
反復(fù)念叨著“活不下去了”。我守著他,直到警察和救護車趕來。他叫……叫什么來著?對,
李偉,一個被裁員又被妻子拋棄的可憐人。難道……是他?不!不可能!
那眼神里的絕望和痛苦,絕不是偽裝!那種瀕臨崩潰的顫抖,
那種被救下后劫后余生的茫然與空洞……我見過太多真實的絕望,那做不了假!
可顱骨里那冰冷的、帶著死者最后怨念的指認,又是什么?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手術(shù)服,
黏膩冰冷。我僵立在解剖臺前,指尖還停留在死者冰涼的大腦溝回里,
那冰冷的意念殘渣似乎還纏繞在神經(jīng)末梢?!扒乩蠋煟俊敝中埥K于察覺我的異樣,
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我蒼白的臉,“您……沒事吧?是不是太累了?”“……沒事。
”我強迫自己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聲音干澀,“有點低血糖?!蔽已杆偈栈厥?,
拿起旁邊的生理鹽水沖洗指尖,仿佛要洗掉那無形的、令人作嘔的觸感。動作看似鎮(zhèn)定,
只有我自己知道,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解剖必須繼續(xù)。我強壓下翻江倒海的思緒,
強迫自己回到法醫(yī)的角色。大腦檢查,沒有外傷,沒有出血。毒物檢測樣本被小心提取。
一切似乎都與前兩起案件高度一致。但我知道,有什么東西徹底不一樣了。我成了線索本身,
一個被死者從地獄里遞出消息的活體郵差。2走出解剖室,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卻無法驅(qū)散心頭的寒意和混亂。我靠在冰冷的瓷磚墻壁上,點燃一支煙,
尼古丁辛辣的味道勉強壓下了胃里的翻騰。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是刑偵支隊長老陳——一個頭發(fā)花白、眼神銳利如鷹的老刑警。
他正和幾個手下低聲討論著什么,臉色凝重?!袄锨?!”老陳看到我,快步走過來,
眉頭緊鎖,“‘雨燕’的情況怎么樣?和前兩個一樣?”“嗯,高度相似。機械性窒息,
死后被擺成特定姿勢。毒理結(jié)果要等。”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不過……”我頓了頓,
看著老陳的眼睛,“兇手的目標(biāo)選擇,似乎有某種……指向性?”老陳眼神一凝:“怎么說?
”“這三個受害者,社會關(guān)系都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邊緣化。第一個是獨居的網(wǎng)約車司機,
第二個是剛失業(yè)的倉庫管理員,第三個,”我指了指解剖室,“是個居無定所的街頭畫家。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生活軌跡毫無重疊?!蔽艺遄弥~句,
將那個恐怖的意念指認包裹在專業(yè)的分析里,“兇手選擇他們,似乎并非因為個人恩怨,
更像是,隨機挑選符合某種條件的‘材料’?!崩详惖拿碱^擰成了疙瘩:“隨機?
連環(huán)殺手通常會有特定的‘獵殺標(biāo)準(zhǔn)’……”“也可能是某種更扭曲的標(biāo)準(zhǔn)?!蔽掖驍嗨?/p>
聲音低沉下去,“比如,某種儀式感?或者……為了滿足某種心理需求?
”我無法直接說出“被我救過的人”,那太荒謬,也太危險。我必須引導(dǎo)他們,
又絕不能暴露自己?!皟x式感……心理需求……”老陳咀嚼著這兩個詞,眼神變得更加銳利,
“老秦,你提供的方向很重要。我們正在擴大排查范圍,
尤其是受害者生前最后幾天的活動軌跡,尋找任何可能的目擊者或異常接觸。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一絲疲憊,“對了,局里考慮到你最近壓力也大,又剛拿了獎,
輿論關(guān)注度高?!暄唷暮罄m(xù)報告,可以讓小張先跟,你……”“不用?!蔽伊⒖叹芙^,
語氣甚至有些生硬,“這個案子,我全程跟。我沒事?!蔽冶仨氂H自盯著。只有我,
知道那個致命的線索指向哪里。只有我,才能從那些被我親手拉回來的人里,
找出那個偽裝在絕望之下的惡魔。老陳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但沒再堅持:“行,
那你多注意休息,有發(fā)現(xiàn)隨時溝通。”看著老陳帶著人走遠,我掐滅了煙頭。時間不多了。
警方遲早會梳理所有受害者的社會關(guān)系和近期接觸史。
一旦他們開始排查我這段時間“救”過的人……我就徹底被動了。我必須搶在警方之前,
找到昨天那個李偉,還有……另外六個。七個名字,七張面孔,如同七根燒紅的鋼針,
刺在我的記憶里。他們是我道德光環(huán)上的點綴,此刻卻成了懸在我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
第一個,是三個月前在市中心寫字樓天臺救下的女白領(lǐng),張薇。她當(dāng)時穿著精致的套裝,
高跟鞋丟在一邊,眼神空洞地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河。我找到她時,
她正在一家咖啡館里對著筆記本敲敲打打,妝容精致,眼神卻有些游離。我假裝偶遇,
坐下來閑聊。她的焦慮顯而易見,抱怨著職場PUA和沉重的房貸,但提到“自殺”二字時,
她眼底閃過一絲真實的恐懼和后怕。她的痛苦是具體的,沉重的,
沒有一絲一毫屬于兇手的冰冷算計。試探幾句后,我基本排除了她。第二個,
是兩個月前在跨江大橋上救下的中年男人,趙大海。他當(dāng)時喝得爛醉,抱著橋欄桿嚎啕大哭,
喊著對不起老婆孩子。我在一個嘈雜的工地找到了他,正和工友一起蹲在路邊吃盒飯,
滿身泥灰。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局促地站起來,
黝黑的臉上擠出感激又羞愧的笑容,反復(fù)說著“謝謝秦醫(yī)生,那天真是丟人丟大了”。
他的生活困頓,但眼神里有種被生活捶打后的樸實和認命,沒有戾氣,更沒有隱藏的瘋狂。
第三個,
晨練老人發(fā)現(xiàn)的失戀大學(xué)生孫曉峰;還有一個是在河邊徘徊被我及時拉住的孤寡老人周大爺。
我以“回訪關(guān)懷”或“補充材料”等理由,一一接觸了他們。
每個人的絕望都真實得令人窒息,獲救后的狀態(tài)也各不相同,有麻木,有感激,有掙扎。
但無一例外,他們的眼神深處,
都沒有那種屬于連環(huán)殺手的、視生命如草芥的漠然和隱藏在表象下的猙獰。只剩下最后兩個。
第六個,是半個月前在爛尾樓頂救下的男人,錢強。他當(dāng)時情緒異常激動,力氣大得驚人,
嘴里語無倫次地咒罵著“騙子”、“不得好死”。我在一個混亂的城中村奇牌室里找到了他。
他正叼著煙,赤著膊,跟一群人吆五喝六地打著牌,脖子上掛著條粗金鏈子,
手臂上還有猙獰的刺青??吹轿?,他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不耐煩地揮揮手:“干嘛?
老子現(xiàn)在活得好好的!那天是喝多了發(fā)神經(jīng)!走走走,別礙事!
”他周圍的牌友也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他的暴躁和戾氣是外放的,帶著底層掙扎的兇狠。
但那種兇狠是直白的,混亂的,缺乏那種精心策劃連環(huán)兇殺案的冷靜和儀式感。
只剩下最后一個。昨天那個,李偉。城西廢棄鐵道橋。冰冷的河水。絕望的眼神。
掙扎時巨大的力量。
指甲劃破我手臂的刺痛感……還有顱骨里那冰冷的、指向“昨天救的人”的亡魂遺言。
所有的線索,最終匯聚到這個叫李偉的男人身上。3我調(diào)出昨天派出所的簡單記錄。李偉,
三十五歲,原籍鄰市,在本市無固定住所,
登記的聯(lián)系地址是城西一個叫“悅來”的廉價小旅館。
記錄里只有他語無倫次的哭訴:被工作了八年的工廠裁員,
妻子帶著孩子和家里所有積蓄跟人跑了,他走投無路。悅來旅館。名字起得諷刺。
這是一棟外墻斑駁脫落的五層小樓,擠在狹窄的巷子里,
散發(fā)著潮濕的霉味和廉價油煙混合的氣味。前臺是個略顯浮腫的中年女人,
對警察的詢問愛答不理。我亮出證件,她才勉強翻了翻那本破爛的登記簿。“李偉?
304房。昨天下午回來過一趟,急匆匆的,收拾了點東西就走了,鑰匙也沒退,
房費還欠著呢!媽的,又一個跑單的!”女人罵罵咧咧。304房,門虛掩著。我推開門。
一股混雜著汗味、煙味和食物餿掉的酸臭味撲面而來。房間狹小逼仄,只有一張床,
一張桌子,一個掉了門的衣柜。床上被子凌亂地堆著,桌上散落著幾個空啤酒罐和泡面桶。
衣柜敞開著,里面空空蕩蕩,只有幾件皺巴巴的廉價衣物被隨意丟棄在角落。他跑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這不尋常。一個剛被救下、聲稱走投無路的人,為什么突然離開?
是察覺到了什么?還是……兇手特有的警覺?我仔細檢查著房間。垃圾桶里除了垃圾,
還有一張被揉成一團的、印著“仁和診所”的傳單。展開,
上面寫著“無痛人流”、“男科診療”等字樣,地址在兩條街外。傳單的空白處,
用圓珠筆潦草地寫著一串?dāng)?shù)字,像是電話號碼,但被劃掉了,
旁邊寫著一個模糊的地名:“老機庫”。老機庫?
城郊確實有一個廢棄多年的軍用飛機維修庫。線索!我精神一振,
但隨即又被更大的疑云籠罩。他為什么會有這個診所的傳單?還特意標(biāo)注這個地方?
這與他的“遭遇”有何關(guān)聯(lián)?離開旅館,我立刻驅(qū)車前往仁和診所。
這是一家看起來頗為正規(guī)的社區(qū)診所。我以“尋找一位可能在這里就診的親屬李偉”為由,
向護士詢問。護士查了記錄,搖頭:“李偉?沒有這個人登記過?!薄澳亲蛱旎蛘咔疤欤?/p>
有沒有一個看起來情緒很低落,大概三十五歲左右的男子來過?可能沒登記名字?
”我不死心。護士想了想:“情緒低落的……昨天下午快下班時,倒是有個男的來過,
沒掛號,直接找的劉醫(yī)生,在診室里待了挺久。出來時臉色很差,匆匆忙忙就走了。
樣子……好像跟您說的有點像。”劉醫(yī)生?我見到了劉文彬醫(yī)生。他看起來四十歲左右,
戴著金絲眼鏡,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值得信賴的氣質(zhì)。
診室里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和一股令人放松的薰衣草香氛?!澳?,秦法醫(yī)?久仰大名,
剛聽說您得了道德模范,真是實至名歸?!眲⑽谋蛭⑿χ鹕恚鲃由斐鍪?,
笑容溫暖真誠:“您找我是……?”“關(guān)于一個可能來您這里咨詢過的人,李偉。
”我與他握手,他的手干燥而穩(wěn)定,“他昨天似乎遇到了很大的困難,
我擔(dān)心他……”“李偉?”劉文彬微微蹙眉,露出回憶的神色,“哦,是昨天那位先生?
他確實來過?!彼麌@了口氣,語氣充滿同情,“他看起來很糟糕,情緒瀕臨崩潰。
他說自己失去了工作,家庭也破碎了,感覺人生毫無意義,甚至……流露出輕生的念頭。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典型的嚴(yán)重抑郁伴隨急性應(yīng)激障礙,創(chuàng)傷后反應(yīng)非常強烈。
我跟他談了很久,主要是心理疏導(dǎo),穩(wěn)定他的情緒,給了他一些緊急的抗焦慮藥物,
并強烈建議他去正規(guī)精神衛(wèi)生中心做系統(tǒng)治療。他離開時,情緒似乎稍微平復(fù)了一點,
但還是很低落?!彼臄⑹隽鲿匙匀?,眼神坦蕩,一切都合情合理。
“他有沒有提到什么特別的人?或者……特別的地方?比如‘老機庫’?”我盯著他的眼睛,
捕捉著任何細微的變化?!袄蠙C庫?”劉文彬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
隨即搖搖頭,“沒有。他主要傾訴的是內(nèi)心的痛苦和絕望。那個地方……有什么問題嗎?
”他關(guān)切地問。滴水不漏。我道了謝,離開診所。劉文彬的表現(xiàn)太完美了,
完美得像是精心排練過。一個瀕臨崩潰的人,在極度絕望時,
真的會如此清晰地傾訴所有痛苦,而完全不提任何具體的人或事?
尤其是那張出現(xiàn)在他旅館的傳單,以及上面標(biāo)注的“老機庫”?
疑點像藤蔓一樣纏繞住劉文彬。
他符合一個高智商連環(huán)殺手的所有特征:冷靜、理性、善于偽裝,擁有醫(yī)學(xué)知識,職業(yè)便利。
更重要的是,李偉在被他“疏導(dǎo)”之后,就消失了。而李偉,是我昨天救下的人!
是亡魂指認的“兇手”!亡魂說的是“兇手是你昨天救的人”。李偉是我昨天救的,
但李偉……會不會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幌子?一個被劉文彬操控的、用來轉(zhuǎn)移視線的棋子?
而真正的惡魔,就藏在那身潔白無瑕的白大褂之下?4手機突兀地響起,是老陳打來的。
“老秦!你在哪?”老陳的聲音急促,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技術(shù)科那邊有重大發(fā)現(xiàn)!
我們在‘雨燕’——就是第三個死者,那個街頭畫家的指甲縫里,
提取到極微量的特殊纖維殘留!不是他自身的衣物纖維,也不是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經(jīng)過比對,
初步判斷……是一種混紡的亞麻纖維,常用于……常用于醫(yī)生或?qū)嶒炇胰藛T的白大褂!
”白大褂!嗡的一聲,我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仁和診所!劉文彬!
所有的線索瞬間串聯(lián)、收緊!“而且,
我們在排查第二個死者(倉庫管理員)生前的通話記錄時,發(fā)現(xiàn)他死前三天,
曾多次撥打一個未實名登記的電話號碼!
我們追蹤了那個號碼最后出現(xiàn)的位置信號……”老陳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
“就在仁和診所附近!”“老秦,我們懷疑兇手可能偽裝成醫(yī)護人員,
或者干脆就是醫(yī)療系統(tǒng)內(nèi)部人員!利用職業(yè)便利接觸受害者!我們正在申請搜查令和傳喚令!
目標(biāo)是仁和診所的一個醫(yī)生,叫劉文彬!你……”老陳的聲音突然頓住,
似乎察覺到了我這邊異常的沉默,“老秦?你怎么了?你認識這個劉文彬?”“……認識。
”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眼睛死死盯著仁和診所那扇明亮的玻璃門,仿佛要穿透它,
看到里面那個溫雅的身影,“我剛從他那里出來。”“什么?!你……你待在那里別動!
我們馬上到!千萬別輕舉妄動!”老陳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緊張。
“來不及了……”我喃喃道,目光掃過診所門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停著一輛黑色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