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的倒臺,無聲無息。
沒有媒體的狂歡,沒有警方的通報,甚至在許氏集團內(nèi)部,都沒有掀起一絲波瀾。它發(fā)生在一間密閉的、隔音效果極好的小型會議室里。
時間,周一上午十點。
與會者,只有三個人。
江年初,許知意,和臉色灰敗的王建國。
江年初沒有播放完整的錄音,他只截取了其中三十秒。是王建國用最污穢的語言,嘲笑許為山“死得好”,并與他的同伙商議如何將下一筆款項轉入他瑞士賬戶的片段。
三十秒的錄音,循環(huán)播放了三遍。
會議室里,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diào)出風口的微弱氣流聲。
王建國額頭上的冷汗,一顆一顆地滲出來,沿著他肥胖的臉頰滾落,打濕了他那條愛馬仕領帶的一角。
“江……江董……”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這……這是陷害!是合成的!”
江年初關掉播放器。他沒有理會王建國的辯解,只是將一份文件,推到了會議桌的中央。
《股權轉讓協(xié)議書》。
旁邊,還有一份打印好的辭職信。
“王副董,”江年初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溫度,“你為公司操勞了半輩子,也該到了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體面的退休方案。”
他指了指那份協(xié)議。
“把你手上的股份,以市價的三折,轉給我。然后,簽了這份辭職信。今天下午,你就可以帶著你的家人,去任何一個沒有引渡條例的國家,安度晚年。”
王建國看著那份協(xié)議,眼睛瞬間紅了。
“三折?!你怎么不去搶!”他咆哮起來。
“或者,”江年初的食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兩下,發(fā)出篤、篤的聲響,“我把這個錄音,連同我手上你過去五年所有的賬目,一起交給商業(yè)罪案調(diào)查科。我算過了,數(shù)額巨大,情節(jié)特別嚴重,足夠你在樟宜監(jiān)獄里,度過你的下半輩子。”
王建國的咆哮,卡在了喉嚨里。他像一只被扼住脖子的公雞,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看著江年初那張年輕而冷酷的臉,終于明白了,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可以討價還價的商人。
這是一個手起刀落的劊子手。
他的目光,絕望地轉向了坐在角落里、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許知意。
“知意!知意侄女!”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快跟江董說說!我是看著你長大的王伯伯??!你爸爸在的時候,我……”
許知意站了起來。
她走到王建國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王伯伯,”她開口,聲音很輕,卻帶著淬了冰的寒意,“我爸爸在的時候,最信任的人,就是你?!?/p>
這句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王建國所有的心理防線。
他癱倒在椅子上,渾身像被抽掉了骨頭。
半小時后,王建國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會議室。他手上所有的股份,他奮斗了半輩子的地位,都留在了那間小小的房間里。
許知意看著他的背影,沒有感覺到一絲復仇的快感。
她只感到一種巨大的、冰冷的荒謬。
這就是商業(yè)。這就是權力。沒有硝煙,沒有血腥,但每一次的交鋒,都是一場無聲的、你死我活的戰(zhàn)爭。
“現(xiàn)在,你持有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了?!苯瓿醯穆曇繇懫穑肮材?,許董。歡迎來到董事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