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她皺眉,"有沒有更高效的方法?"
墨隱挑眉:"通常新王需要數(shù)月才能掌握一條法則,你才剛..."
青瑤沒等他說完,直接張開雙臂,釋放出體內(nèi)的冥王之力。藍色光芒如潮水般擴散,瞬間籠罩了所有光點。剎那間,無數(shù)信息涌入她的意識——所有的生死法則,一次性全部呈現(xiàn)。
墨隱臉色大變:"這太危險了!同時接收這么多法則信息會撕裂普通魂魄!"
但青瑤只是閉目站立,周身藍光流轉。斷情訣讓她能夠冷靜處理這些信息,不受情緒干擾。一炷香后,她睜開眼睛,所有光點都自動排列成有序的序列,隨著她的心意變換組合。
"第二重試煉完成了。"她平靜地宣布。
墨隱震驚地看著她:"這...這簡直前所未有。就連你母親當年也花了七天掌握第一條法則。"
青瑤不以為意:"第三重試煉是什么?"
"是'心魔試煉'。"一個蒼老的聲音插進來。首席長老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殿門口,"你需要面對內(nèi)心最深的恐懼。但不是現(xiàn)在...你的魂魄需要時間適應已經(jīng)獲得的力量。三天后再進行最終試煉。"
待長老離開,墨隱走近青瑤:"你用了斷情訣,是不是?"
青瑤沒有否認:"這讓我更有效率。"
"但也更冷漠。"墨隱輕聲說,"你母親是個慈悲的冥王,她..."
"我不是我母親。"青瑤打斷他,"如果慈悲意味著軟弱,那我寧愿冷酷無情。"
墨隱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那這個呢?也是冷酷無情?"
他引導青瑤的手觸碰自己的胸口。在那里,即使隔著斷情訣的冰霜,青瑤依然能感覺到一絲細微的刺痛——每當想起云無塵時才會有的感覺。
她猛地抽回手:"這不代表什么。"
"代表斷情訣并非完美無缺。"墨隱靠近一步,黑眸深邃,"有些聯(lián)系,即使死亡也無法切斷。"
青瑤轉身背對他:"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判官。我的私事與你無關。"
墨隱輕笑:"真的無關嗎?百年相伴,我以為我們至少是..."
"朋友?"青瑤冷笑,"記住你的身份。現(xiàn)在我累了,退下吧。"
墨隱躬身行禮,但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如您所愿...我的冥王。"
待他離開,青瑤獨自站在生死殿中,望著無數(shù)法則光點。其中有一個特別的光點,標注著"生死界限"。她伸手觸碰,看到了生者闖入冥界的記錄。
最近的一條,赫然顯示著"云無塵"的名字。
青瑤僵在原地。所以那不是錯覺,他真的來過冥界...來找她?
斷情訣制造的冰霜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青瑤急忙加固法術。不管云無塵為何而來,都已經(jīng)與她無關。三天后,她將通過最終試煉,成為真正的冥王。
到那時,所有塵緣都將了斷。
心魔試煉的場所是"無間鏡域",一個存在于冥界與虛無之間的特殊空間。青瑤站在鏡域中央,周圍是無數(shù)面懸浮的鏡子,每一面都映照出不同版本的自己。
"最后試煉,開始。"首席長老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第一面鏡子亮起,展現(xiàn)的是她生前的記憶:云無塵第一次對她微笑的瞬間。那時的她眼中滿是憧憬與愛慕,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軟弱。"青瑤揮手擊碎鏡子。
第二面鏡子顯示她被劍刺穿時的表情,那種難以置信的絕望與痛苦。
"無謂。"這面鏡子也化為齏粉。
一面又一面鏡子亮起又破碎,青瑤以絕對的冷靜應對每一段記憶。斷情訣讓她如同旁觀者般審視自己的過去,不再受情緒左右。
直到最后一面鏡子——這面鏡子沒有影像,只有一片漆黑。
青瑤皺眉,伸手觸碰鏡面。剎那間,黑暗如潮水般涌出,將她吞噬。她感到斷情訣的冰墻出現(xiàn)了裂縫,某種被壓抑已久的東西正試圖破土而出。
"你最深的恐懼不是死亡,不是背叛。"心魔的聲音在黑暗中回響,"而是仍然愛著他。"
"荒謬!"青瑤厲聲喝道,但聲音里有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黑暗中浮現(xiàn)出畫面:云無塵跪在除魔大會的高臺上,天眼寶鏡照出他身上的魔氣痕跡。而她站在臺下,手持長劍...
"不!"青瑤猛地閉上眼睛,強行加固斷情訣。當她再次睜眼時,黑暗已經(jīng)退去,最后一面鏡子也安靜地懸浮在那里,不再有異常。
"試煉完成。"首席長老宣布,"你戰(zhàn)勝了心魔。"
真的戰(zhàn)勝了嗎?青瑤不確定。但此刻她體內(nèi)涌動的冥王之力是真實的。她抬起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朵幽藍色的火焰——冥王真焰,只有正統(tǒng)繼承者才能駕馭的力量。
"恭喜你,青瑤冥王。"首席長老跪伏在地,"請準備加冕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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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冕典禮在冥王宮正殿舉行。青瑤身著玄色冥王袍,頭戴黑玉冠,一步步走向王座。殿內(nèi)跪滿了冥界眾官,包括面色復雜的蒼溟和神情莫測的墨隱。
"以生死法則之名,今承認青瑤為冥界正統(tǒng)之主。"首席長老將冥王權杖交到她手中,"掌生死,斷陰陽,維輪回秩序。"
權杖入手的一刻,整個冥界為之震動。青瑤感到無數(shù)法則在意識中排列組合,生死簿的全部內(nèi)容向她敞開。她能看到每一個魂魄的前世今生,能一念決定其轉世去向。
這就是冥王的權柄。
"謝諸位信任。"青瑤的聲音不大,卻傳遍整個冥界,"我承諾恢復冥界秩序,鎮(zhèn)壓惡靈暴動,維護生死平衡。"
眾官齊聲應和。典禮結束后,蒼溟單獨留下。
"小侄女...不,現(xiàn)在該稱您冥王大人了。"他苦笑著,"我該退位了。冥王之力會自動轉移給您,我的時間不多了。"
青瑤這才注意到蒼溟的魂體已經(jīng)半透明化:"轉移是什么意思?"
"每一任冥王隕落前,都會將力量傳給下一任。"蒼溟解釋,"只是我沒想到會是我的親侄女繼承。姐姐若在天有靈,一定很欣慰。"
青瑤沉默片刻:"有什么我需要特別注意的嗎?"
"有。"蒼溟突然嚴肅起來,"最近人間異常死亡數(shù)量激增,但那些亡魂都沒有到達冥界。有人在截取魂魄,這嚴重破壞了生死平衡。"
青瑤立刻調(diào)閱生死簿,果然發(fā)現(xiàn)大量"已死未至"的記錄。她嘗試用冥王權能追蹤這些魂魄的下落,卻被某種力量阻隔了。
"連冥王都無法看破...這絕非普通修士所為。"她皺眉,"我會派墨隱去調(diào)查。"
蒼溟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深深一揖,退出了大殿。
青瑤獨自站在王座前,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成為冥王后,她終于明白為何無法復活自己——生死法則第一條便是:亡者不可復生,即使是冥王也不例外。
多么諷刺。她掌握著億萬生靈的生死,卻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冥王大人。"墨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邊境守衛(wèi)報告,有生者強行突破界限,正在向冥王宮靠近。"
青瑤心頭一跳,立刻想到了那個曾感應到的氣息:"是誰?"
"對方拒絕表明身份,但實力非凡,已經(jīng)突破了前三道防線。"墨隱頓了頓,"守衛(wèi)說,那人一直在呼喚您的名字。"
斷情訣的冰墻劇烈震動起來。青瑤強自鎮(zhèn)定:"加強戒備。我親自處理。"
她瞬移到冥王宮最高的觀星臺上,俯瞰整個冥界。在通往宮殿的主道上,一道金色流光正勢如破竹地前進。即使隔著這么遠,她也能認出那個身影——云無塵。
百年不見,他更加成熟了。一襲白衣依舊纖塵不染,但眉宇間多了幾分滄桑。他的劍法也更加精妙,每一劍都帶著開天辟地之勢,冥界守衛(wèi)根本無法近身。
"青瑤!"他的聲音穿透冥界灰暗的天空,"我知道你在這里!出來見我!"
青瑤握緊權杖,一個瞬移出現(xiàn)在主道盡頭。冥王威壓全開,方圓百里的游魂瞬間跪伏在地,連惡靈都瑟瑟發(fā)抖地蜷縮起來。
云無塵的攻勢戛然而止。他站在原地,難以置信地望著高臺上的身影。
"青...瑤?"
眼前的女子與他記憶中的青瑤判若兩人。一襲玄色王袍,頭戴黑玉冠,冰藍色的眼眸中不含一絲溫度。她周身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僅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個冥界的中心。
"擅闖冥界者,報上名來。"青瑤的聲音冷若冰霜。
云無塵如遭雷擊:"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云無塵啊!"
"云無塵。"青瑤緩緩重復這個名字,仿佛在品味某種陌生的滋味,"清玄宗修士,百年前在除魔大會上斬殺魔修的'英雄'。"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般刺向云無塵。他臉色煞白:"你記得...那你知道我為什么來這里。"
"不管為什么,都不重要。"青瑤抬起權杖,"冥界不歡迎活人。滾回你的世界去。"
一道藍光從權杖射出,云無塵急忙橫劍格擋。巨大的沖擊力將他擊退數(shù)十丈,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我不走!"他擦去血跡,眼神堅定,"除非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青瑤冷笑,"解釋你是怎么不問青紅皂白就一劍穿心?解釋這百年來我游蕩冥界承受的痛苦?"
云無塵渾身一震:"你果然記得...那你應該也知道,我找了你百年!"
他猛地撕開胸前衣襟,露出心口處一道猙獰的疤痕:"為了打開冥界通道,我嘗試了所有方法,甚至差點魂飛魄散!這道傷就是代價!"
青瑤的權杖微微顫抖。斷情訣的冰墻再次出現(xiàn)裂縫,那些被刻意冰封的記憶蠢蠢欲動。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的痛苦與我何干?"
"與我何干..."云無塵苦笑重復,突然單膝跪地,"青瑤,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這百年來,我沒有一刻不在悔恨中度過。如果你不肯原諒我,那就殺了我,讓我永遠留在冥界贖罪!"
他丟開長劍,敞開胸膛,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青瑤握緊權杖的手微微發(fā)白。她可以輕易殺死他,或者更簡單——直接將他驅逐回人間。但某種難以名狀的情緒阻止了她。
"愚蠢。"最終她冷哼一聲,"你以為死亡是解脫?作為冥王,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云無塵抬頭,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那你就用盡所有手段懲罰我!只要...別趕我走。"
青瑤正要回應,突然感應到冥界邊境的異常波動。她迅速展開神識,發(fā)現(xiàn)大量亡魂正被某種力量強行截留,無法進入冥界。而更令人不安的是,這些亡魂的源頭都指向同一個地方——清玄宗。
"有意思。"她瞇起眼睛,看向云無塵,"看來你們的宗門在進行一些有趣的...實驗。"
云無塵茫然:"什么意思?"
青瑤沒有回答,而是轉向突然出現(xiàn)的墨隱:"查清楚清玄宗最近的動向。特別是關于魂魄的研究。"
墨隱瞥了云無塵一眼,躬身應是。
"至于你..."青瑤俯視著云無塵,心中浮現(xiàn)一個計劃,"既然這么想贖罪,那就從最底層的冥差做起吧。墨隱,給他安排工作。"
云無塵急切地站起身:"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我沒興趣聽。"青瑤轉身,"要么服從,要么滾回人間。"
她瞬移離開,留下云無塵站在原地,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墨隱走上前,語氣不善:"跟我來,活人。冥界可不是你們修士游玩的地方。"
云無塵拾起長劍,突然問道:"她這百年...過得好嗎?"
墨隱冷笑:"被愛人殺死,魂魄飄零異界,你覺得能好到哪里去?"
云無塵沉默不語,跟著墨隱離開主道。但在拐角處,他最后回望了一眼冥王宮的方向。
無論要付出什么代價,他都要讓青瑤知道真相——他從未停止愛她,哪怕一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