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包廂里的人,自然是都認識柳照弈的。
以柳家在新港的地位,以柳照弈平時殺伐果斷的作風,只要他一開口,誰還敢說不呢?
那紅領帶立即向柳照弈頷首,然后退讓到了一邊。
鐘明月小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低著頭默默地跟在柳照弈身后。
柳照弈眼角的余光不經(jīng)意間掃到她,冷笑,“后悔進來了?”
“才沒后悔呢?!辩娒髟掳蛋祵⒆约旱娜箶[往下拉了拉。
但由于實在太省布料,裙子一旦往下拉,上面就又要露得多了些。
鐘明月又忍不住要拿手去擋。
柳照弈無語地白了她一眼,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直接扔到了她身上。
“燙壞了,不要了?!?/p>
鐘明月連忙把外套穿在了身上,心里踏實了不少。
柳照弈瞧著她局促的模樣,料想她大概才來琥珀灣工作不久。
“第一次進來?”
“誰,誰說我是第一次進來?”鐘明月嘴硬,“我也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好嗎?”
她曾經(jīng)的確見過很多世面,但向來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的。
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就好像是別的男人面前的一盤菜。
柳照弈不置可否。
好一個見過世面的女人。
“不過......”鐘明月琢磨著他的話,“你以前經(jīng)常來嗎?”
“跟你有關么?!绷辙睦溲劭此?徑自向前。
“跟我是沒關系......“鐘明月小聲嘟囔著。
可是,跟以前的古玥有關啊......
“喂,柳照弈,柳......”話還沒說完,只見柳照弈已經(jīng)跟對面的人打了個招呼,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鐘明月也只好跟著,默不作聲地在他身邊坐下。
以前她和他是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一起出席過無數(shù)場合,卻從未像今天一樣情況特殊。
坐在柳照弈對面的男人,鐘明月也認識。
恒通集團的小兒子卓言,“老朋友”了。
這就不奇怪了,琥珀灣這種地方,柳照弈很少來,偶爾來也只是談事情,向來不會找女伴。
可卓言最喜歡這種地方。
他小時候常常和柳照弈一起玩,只不過高中的時候便出國了,只每年假期回來待幾天。
為人放蕩不羈,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
說是柳照弈的朋友,可鐘明月煩他。
倒不是因為他放蕩不羈,只是打小兒他和柳照弈一起出去玩的時候,總不帶她。
“小丫頭片子,你懂我們男人愛玩什么嗎?”
嘖嘖,乳臭未干的混小子就敢稱男人!
此時的鐘明月望著對面已經(jīng)是一派風流倜儻模樣的卓言,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
“你好像對我有意見?”卓言人不咋地,眼神倒很好,精準地捕捉到了鐘明月的微表情。
“???沒有啊,您誤會了,”鐘明月連忙換上笑臉,“我只是......今天眼睛不太舒服?!?/p>
卓言又瞥了她一眼,轉而看向柳照弈,“古玥在的時候,你從來都是離這些女人遠遠的。”
柳照弈沒回應卓言的話,淡淡地命令鐘明月,“倒酒?!?/p>
“嗯?”鐘明月正回想著三個人以前的事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倒啊?!绷辙膫软p睨了她一眼,將聲量抬高。
“哦......”鐘明月默默地將紅酒倒入杯中,又想起方才看到的那種“倒酒”方式,有些笨拙地往柳照弈身上靠了靠,試圖貼著柳照弈把酒遞送到他的唇邊。
那畫面,全無半點曖昧氣息,反倒顯得有些滑稽。
“誰讓你這么倒酒的?”柳照弈蹙眉,有些反感地用結實的手臂將她格開。
“哈哈哈哈!”坐在對面的卓言卻大笑起來。
鐘明月又偷偷地白了他一眼。
笑什么笑!
“不過,我早就勸過你,男人嘛,哪有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的?”卓言邊說著,邊端起杯酒徑自喝起來,“更何況,古玥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在了。”
柳照弈凄清的眉眼中閃過一絲凌厲來。
“我知道古玥好,可她再好也是人死不能復生了呀,你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再找別人了吧?我看古玥那個異父異母的妹妹,任小曼,就挺好?!?/p>
任小曼,古玥繼母帶過來的女兒,從七歲起就在古家生活了。
柳照弈將原本端著的酒杯在放在桌面,“砰”地一聲與桌面撞擊出脆響。
古玥是柳照弈不能觸碰的逆鱗。
卓言閉嘴了。
柳照弈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到燈光更加昏暗的地方去了。
鐘明月遠遠地望著他的背影,望著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晦暗,心里突然涌起酸澀,低下頭,拿起桌面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喂,你好像挺能喝啊?”卓言饒有興致地打趣她。
鐘明月放下酒杯,抬頭第三次明目張膽地沖他翻了個白眼,“你好像管得挺多?!?/p>
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向來都是被女人巴結追捧的,更何況是這種地方的女人。
卓言被懟得愣了片刻,然后倒吸一口冷氣。
這女人,懟人的感覺,像極了一個人......
“我警告你啊,”鐘明月瞪著他,壓低了聲音,“小曼好是好,但你少打她的主意!”
卓言啞口無言,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聽你的意思,認識任小曼?”
鐘明月沒拿正眼瞧他,“這你別管。”
卓言輕笑,將身子往沙發(fā)上一靠,再次審視著她,“有意思。”
說話間,鐘明月再朝柳照弈的方向看去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他的身邊多了個陌生的男人。
此時,那男人正客氣地將一杯酒遞到柳照弈的面前。
鐘明月的腦子突然有什么閃過,立即起身不顧一切地沖過去,待到近前卻又裝作不經(jīng)意地將那男人的胳膊肘一碰。
男人被這一碰,手里的紅酒灑了大半,又幾乎全都灑到了柳照弈身上那件白色襯衫上。
“你干什么?!”那男人憤怒地呵斥。
鐘明月連忙道歉,拿了紙來幫柳照弈擦,“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小心。”
拿著紙巾的小手,擦到男人壁壘分明的胸膛。
曖昧的燈光下,柳照弈眉頭擰緊,一把將她的手擋開。
鐘明月也就勢縮回了手,清了清嗓子,“要不......你把你的襯衫也給我,我跟西服一起賠給你,分期......”
她沒意識到,這話就好像在催著柳照弈,把身上的衣服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