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周京城,阮府。晨曦初露,阮府上下已忙碌起來。今日是阮家嫡女阮如初的及笄之禮,
百年望族的嫡女成人禮,自是京城一大盛事。阮如初靜坐閨中,由著丫鬟們?yōu)樗釆y打扮。
銅鏡中的少女眉如遠山,眸若秋水,膚若凝脂,唇不點而朱。
一襲月白色繡銀線芙蓉的禮服更襯得她氣質(zhì)出塵。"小姐今日定是京城最美的姑娘。
"貼身丫鬟青禾一邊為她挽發(fā),一邊笑道。阮如初唇角微揚,眼中卻閃過一絲恍惚。
自半月前開始,她便時常做些奇怪的夢,夢中總有個聲音在呼喚她,醒來后又記不真切。
"青禾,你說……人會不會有前世今生?"阮如初突然問道。青禾手上動作一頓,
隨即笑道:"小姐怎的突然問這個?奴婢聽府里老嬤嬤說過,人是有輪回的,
行善的來世享福,作惡的來世受苦。"阮如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言語。 吉時將至,
阮如初在眾人簇擁下來到正廳。廳內(nèi)賓客滿座,阮父阮母端坐上首,眼中滿是慈愛。
阮如初行至廳中,盈盈下拜。禮樂聲中,贊者高聲吟誦祝詞。阮如初的姑姑,
當(dāng)朝一品誥命夫人阮氏親自為她加笄。三次加冠,三次更衣,禮儀莊重而繁瑣,
阮如初卻始終保持著優(yōu)雅從容的姿態(tài),舉手投足間盡顯世家貴女風(fēng)范。"阮家嫡女,
風(fēng)儀天成啊。"賓客中有人低聲贊嘆。"可不是,聽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連太醫(yī)院的醫(yī)書都讀過不少呢。"禮成后,阮如初回到閨閣,終于松了口氣。及笄禮雖榮耀,
卻也累人。她揮手讓丫鬟們退下,獨自坐在窗前,望著院中盛放的梨花出神。
"母親當(dāng)年及笄時,是否也如我今日這般?"她輕聲自語,從妝匣底層取出一枚玉佩。
這是母親在她十歲生辰時贈予的,說是祖?zhèn)髦铩S衽逋w碧綠,上有奇異紋路,觸之生溫。
阮如初指尖輕撫那些紋路,忽然感覺一陣刺痛,玉佩竟泛起微弱光芒。她驚訝地瞪大眼睛,
再定睛看時,光芒已消失不見。"眼花了么?"她搖搖頭,將玉佩重新收好。夜幕降臨,
阮府漸漸安靜下來。阮如初躺在床上,很快進入夢鄉(xiāng)。夢中,她站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四周是雪白的墻壁,散發(fā)著奇異的氣息。一個與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身著古怪服飾,
正對著一具人體施展神奇醫(yī)術(shù)。女子手中發(fā)出淡淡光芒,所過之處,傷口竟自行愈合。
"記住,你的能力可以救人,但也會招來禍端。"女子突然轉(zhuǎn)頭,直視夢中的阮如初,
"保護好自己,如初。"阮如初猛然驚醒,發(fā)現(xiàn)天已微亮。她抬手擦去額上冷汗,
卻聞到一股藥香。轉(zhuǎn)頭一看,枕邊竟放著一株紫靈芝——這絕非這個季節(jié)該有的藥材。
"這是……"她拿起靈芝,心跳如鼓。夢中女子的話言猶在耳,那分明是母親的聲音。
與此同時,阮府主院。"老爺,如初她……似乎開始覺醒了。"阮母柳氏憂心忡忡地說道。
阮父阮鴻軒眉頭緊鎖:"比我們預(yù)計的早了兩年。立刻加強府中戒備,特別是如初的院子,
多派些可靠的人手。""要不要告訴她真相?"柳氏握緊了手中的帕子。"再等等。
"阮鴻軒嘆息一聲,"至少等她完全覺醒再說。知道得越少,對她反而越安全。
"柳氏點點頭,眼中卻滿是不舍與擔(dān)憂:"我只希望她平安快樂,不要重蹈她生母的覆轍。
窗外,一陣風(fēng)吹過,梨花紛紛揚揚落下,如同無聲的嘆息。
二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閨房,阮如初盯著枕邊那株紫靈芝,指尖輕輕觸碰它的傘蓋。
這絕非幻覺——靈芝表面還帶著晨露,散發(fā)著淡淡的藥香。"青禾,"她喚來貼身丫鬟,
"你昨夜可曾進過我房間?"青禾端著銅盆進來,聞言一愣:"小姐睡下后,
奴婢就退出去了,不曾進來過。"她看到阮如初手中的靈芝,驚訝道,"這靈芝好生稀奇,
這個季節(jié)不該有的。"阮如初將靈芝收入袖中,若無其事地起身梳洗。待青禾為她挽好發(fā)髻,
她忽然問道:"府中近日可有采購藥材?""聽說三公子院里前日進了一批藥材,
小姐若是需要,奴婢去問問?""不必。"阮如初搖搖頭,心中卻有了計較。
三哥阮明遠精通醫(yī)術(shù),在太醫(yī)院任職,或許能解釋這靈芝的來歷。用過早膳,
阮如初帶著靈芝前往三哥的院落。穿過回廊時,
她注意到府中下人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不是尋常的恭敬,而是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寶。阮明遠的院子藥香彌漫,他正在整理藥材,見妹妹來訪,
立刻放下手中活計:"如初怎么來了?及笄禮后不該好好休息么?
"阮如初直接拿出那株靈芝:"三哥可認得這個?"阮明遠接過靈芝,
眼神驟然一凝:"紫靈芝?這季節(jié)怎會有..."他抬頭看向妹妹,神色復(fù)雜,
"你從哪里得來的?""今早在我枕邊發(fā)現(xiàn)的。"阮如初直視三哥的眼睛,
"三哥知道是怎么回事,對嗎?"阮明遠沉默片刻,
轉(zhuǎn)身從書架上取下一本醫(yī)書:"這種靈芝只在高山之巔生長,尋常藥鋪根本買不到。
"他翻開書頁,指著一幅插圖,"而且,它有個特性——只在月圓之夜綻放,
據(jù)說能連通陰陽兩界。"阮如初心頭一跳:"三哥是說我...""我什么也沒說。
"阮明遠合上書,語氣突然嚴肅,"如初,最近別獨自出門,
若再做奇怪的夢...一定要告訴我。"離開三哥院子,阮如初更加困惑?;胤客局?,
她聽到兩個灑掃丫鬟在小聲交談。"...聽說城西已經(jīng)有人染病了,
咳血不止...""...可不是,我表哥在藥鋪當(dāng)伙計,
說今早來了好幾個這樣的...""...說是疫病,會傳染..."疫病?
阮如初眉頭微蹙。她轉(zhuǎn)身改變方向,前往府中藏書閣。那里有大量醫(yī)書,或許能找到線索。
在藏書閣翻閱了一整日,阮如初終于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了相似癥狀的描述。根據(jù)記載,
這可能是"肺熱癥",需要黃芩、桔梗、甘草等藥材配伍。當(dāng)晚,她再次夢見那個陌生世界。
夢中,她站在一個明亮的房間里,四周墻壁雪白,人們穿著奇裝異服。
一個聲音在講解某種肺部疾病的治療方法,各種前所未見的器械和藥物讓她目不暇接。
醒來時,阮如初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全是汗,
而腦海中清晰地記著一種藥方——與她在古籍上看到的相似,卻多了幾味藥材。天亮后,
她悄悄配好了藥,讓青禾送去給府中咳嗽的仆役。不到半日,那些仆役的癥狀竟明顯緩解。
"小姐,您真是神了!"青禾興奮地回報,"劉嬤嬤說她的咳嗽好多了,非要親自來謝您呢!
"阮如初剛要說話,卻見三哥匆匆趕來,面色凝重:"如初,那藥方是你配的?"她點點頭,
心跳加速:"有什么問題嗎?"阮明遠盯著她看了許久,
突然嘆了口氣:"那藥方...比太醫(yī)院目前用的還要精妙。其中兩味藥的配伍,
連我老師都沒想到。"他壓低聲音,"你怎么會知道?"阮如初不知如何回答。就在這時,
二哥阮明瑾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如初,明日寧國公府舉辦詩會,母親讓你同我一起去。
"阮明瑾大步走進來,看到弟弟也在,挑眉道:"明遠,你又在嚇唬妹妹?""我沒有。
"阮明遠無奈地搖頭,轉(zhuǎn)向阮如初,"詩會人多,你...""我會照顧好妹妹的。
"阮明瑾拍拍胸脯,"誰敢欺負我們?nèi)罴掖笮〗悖葐栠^我手中的劍!
"阮如初被二哥逗笑了,暫時忘記了煩惱。但她沒注意到,阮明遠望著她背影的眼神中,
滿是憂慮。夜深人靜時,阮明遠悄悄離開阮府,來到城西一處偏僻宅院。他輕叩門扉三下,
兩重一輕。門開了,一個黑衣人低聲道:"大人,已經(jīng)查到有人在打聽阮家小姐的消息。
""什么人?""還不確定,但...似乎與宮中有關(guān)。"阮明遠面色一沉:"加派人手,
務(wù)必保護好小姐。另外,查清楚疫病的源頭。"黑衣人領(lǐng)命而去。阮明遠站在夜色中,
望向皇宮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三疫病在京城蔓延得比想象中更快。不過三日,
城西已有數(shù)十人染病,五人不治身亡。官府下令封鎖疫區(qū),卻擋不住恐慌蔓延。
阮如初站在府中后花園,望著西邊天空,眉頭緊鎖。自那日給府中仆役配藥后,
她又做了幾次夢,每次醒來都能記住更多醫(yī)術(shù)知識。昨夜夢中,
她甚至看到了一種叫"口罩"的東西,能防止疫病傳播。"青禾,取些細棉布和絲線來。
"她突然說道,"再找些香料。"一個時辰后,阮如初面前擺著十幾個形制古怪的布制品。
青禾好奇地拿起一個:"小姐,這是什么?""叫...面罩吧。
"阮如初差點說出"口罩"二字,"戴上它可以防止吸入病氣。你分發(fā)給府中下人,
特別是要出門采買的。"青禾剛離開,阮明遠就走了進來。他看到桌上的"面罩",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如初,這是...""我想或許能防病氣。"阮如初有些忐忑,
"三哥覺得可行嗎?"阮明遠拿起一個仔細查看,突然笑了:"天才的構(gòu)想!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藥方,"我正準(zhǔn)備配些藥送去疫區(qū),不如你幫我看看?
"阮如初接過藥方,不假思索地指出幾處可以改進的地方。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慌忙解釋:"我是說...或許這樣更好...""不必解釋。"阮明遠收起藥方,
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明日我要去疫區(qū)送藥,你...想一起去嗎?
"阮如初眼睛一亮:"可以嗎?""當(dāng)然不行。"阮明遠笑了,
"不過如果你偷偷跟著二哥的車隊出來,在城西巷口等我,我就裝作沒看見。"次日清晨,
阮如初女扮男裝,混在阮明瑾隨從中出了府。阮明瑾是京畿衛(wèi)將領(lǐng),
今日正要去疫區(qū)維持秩序。到了約定地點,她悄悄溜走,與等候多時的阮明遠會合。"胡鬧!
"阮明遠看到她真的來了,又是生氣又是無奈,"罷了,跟緊我,別亂碰東西。
"疫區(qū)的景象讓阮如初心驚。狹窄的巷子里擠滿了面色灰敗的百姓,咳嗽聲此起彼伏。
幾個官差正在焚燒死者衣物,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阮明遠帶著她來到一處臨時搭建的醫(yī)棚,
太醫(yī)院的幾位醫(yī)官正在忙碌。見到阮明遠,他們紛紛行禮:"阮大人。""不必多禮。
"阮明遠擺擺手,取出藥包分發(fā)給眾人,"按新方子熬藥,效果應(yīng)該更好。
"阮如初默默觀察病患癥狀,與夢中見過的病例對比。她注意到一個蜷縮在角落的小女孩,
面色青紫,呼吸微弱,卻無人照料。"三哥,那個孩子..."她拉了拉阮明遠的袖子。
阮明遠看了一眼,面色凝重:"太晚了,肺已經(jīng)...""讓我試試。"阮如初不等他說完,
已經(jīng)走到小女孩身邊。她輕輕扶起孩子,手掌不自覺地貼在孩子后背。一瞬間,
她感到一股暖流從掌心涌出。奇跡發(fā)生了——小女孩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臉色也開始恢復(fù)血色。
阮明遠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連手中的藥包掉在地上都沒察覺。"這位小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啊!
"一個清朗的男聲從背后傳來。阮如初回頭,
看見一位身著靛藍錦袍的年輕男子站在醫(yī)棚入口。他約莫二十出頭,劍眉星目,氣度不凡,
身后跟著幾個看似隨從卻眼神銳利的男子。阮明遠立刻上前一步,
擋在阮如初前面:"這位公子有何貴干?"男子微微一笑:"在下姓蕭,路過此地,
見疫病肆虐,特來盡綿薄之力。"他示意隨從抬進幾個大箱子,"這里有些藥材,
或許用得上。"阮明遠接過箱子檢查,
眼中閃過驚訝:"都是名貴藥材...蕭公子太破費了。""濟世救人,何談破費。
"男子說著,目光卻落在阮如初身上,"這位小大夫剛才的手法很是奇特,不知師承何處?
"阮如初這才意識到自己還保持著男裝打扮,連忙壓低聲音:"家學(xué)淵源,不足掛齒。
"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偽裝,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卻并未點破。他拱手道:"在下還有要事,
先行告辭。藥材若不夠,可到城南蕭府尋我。"待男子離去,
阮明遠立刻拉著阮如初到無人處:"你知道他是誰嗎?"阮如初搖頭。"當(dāng)朝太子,蕭煜宸!
"阮明遠壓低聲音,"他微服出巡,必是來視察疫情的。
你剛才...那手法..."阮如初這才后怕起來:"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想救那孩子..."阮明遠長嘆一聲:"罷了,先回去再說。今日之事,
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回府路上,阮如初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那位"蕭公子"的面容。
他看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偽裝,直抵靈魂。剛進阮府大門,管家就匆匆迎上來:"小姐,
老爺讓您立刻去書房。"書房內(nèi),阮鴻軒面沉如水。見女兒進來,
他直接問道:"你去疫區(qū)了?"阮如初知道瞞不過,老實承認:"是的,父親。""胡鬧!
"阮鴻軒一拍桌子,"你知道那里多危險嗎?若染上疫病...""父親,我沒事。
"阮如初鼓起勇氣,"而且我?guī)偷搅巳?。那個小女孩...""什么小女孩?"阮鴻軒皺眉。
阮明遠連忙解釋:"有個孩子病重,如初...用特殊方法救了她。
"阮鴻軒臉色驟變:"被人看見了?""太子...看見了。"阮明遠低聲道。
書房內(nèi)一片死寂。良久,阮鴻軒疲憊地擺擺手:"如初,回房去,沒有我的允許,
不得踏出院子一步。明遠,留下。"阮如初委屈地回到自己院子,卻發(fā)現(xiàn)母親已在等她。
"母親..."她眼眶一熱。柳氏將女兒摟入懷中:"傻孩子,你父親是擔(dān)心你。
"她輕撫阮如初的發(fā)絲,"你救了人,這很好。但你的...特殊之處,若被有心人利用,
后果不堪設(shè)想。""什么特殊之處?"阮如初抬頭問道,"母親,為什么我能做到那些事?
為什么我會做那些奇怪的夢?"柳氏沉默良久,終于開口:"等你再長大些,
我們會告訴你一切?,F(xiàn)在,你只需知道,你的能力很珍貴,也很危險。"當(dāng)晚,
阮如初被罰禁足院中。但令她意外的是,三位兄長輪流來看她,還帶了各種小玩意逗她開心。
邊關(guān)特有的蜜餞;二哥阮明瑾偷偷塞給她一本新出的話本;三哥阮明遠則帶來一盒珍貴藥材,
教她辨識。被家人團團寵愛的感覺,讓阮如初暫時忘記了白天的驚險。只是夜深人靜時,
那位"蕭公子"——不,太子的面容,又會浮現(xiàn)在她眼前。四禁足三日,
阮如初幾乎足不出戶。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能力正在快速增強——現(xiàn)在只要集中精力,
就能憑空召喚一些小物件:一根銀針、一株草藥,甚至是一本夢中見過的醫(yī)書。
但這種能力消耗巨大。每次使用后,她都感到極度疲憊,有次甚至直接暈倒在繡架旁,
把青禾嚇得魂飛魄散。"小姐,您不能再這樣了!"青禾紅著眼眶給她喂參湯,
"您看您臉色多差。"阮如初勉強笑笑:"沒事,休息會兒就好。
"她看著手中的銀針——這是她剛剛召喚出來的,與普通銀針不同,
針身上有細密的螺旋紋路,夢中那叫"納米針",據(jù)說能精準(zhǔn)治療病灶。正當(dāng)她研究銀針時,
院外傳來一陣騷動。青禾出去查看,很快跑回來:"小姐!有貴客來訪,
老爺讓您立刻去前廳!""什么貴客?"阮如初疑惑道,她還在禁足期呢。
"說是...蕭公子。"青禾壓低聲音,"帶了好多禮物來,說是感謝阮府在疫病中的貢獻。
"阮如初手中的銀針差點掉落。蕭公子?太子?她慌忙對鏡整理儀容,換上一身得體的衣裙,
匆匆前往前廳。前廳中,阮鴻軒正與一位錦衣公子對坐品茶。那公子聽見腳步聲抬頭,
正是阮如初在疫區(qū)見過的"蕭公子"——當(dāng)朝太子蕭煜宸。今日他穿著正式了許多,
一襲靛藍錦袍繡著暗云紋,玉冠束發(fā),更顯尊貴氣度。見阮如初進來,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隨即彬彬有禮地起身行禮。"這位想必就是阮小姐?在下蕭煜宸,
前日在疫區(qū)有幸見過小姐...呃,男裝模樣。"阮如初盈盈下拜:"民女參見太子殿下。
"她心跳如鼓,沒想到他直接挑明了身份。蕭煜宸笑著擺手:"今日我是以蕭公子身份來訪,
阮小姐不必多禮。"阮鴻軒面色如常,眼中卻帶著警惕:"殿下遠道而來,寒舍蓬蓽生輝。
只是小女年幼無知,前日擅自出門,已被我責(zé)罰過。""阮大人誤會了。"蕭煜宸溫和地說,
"我是來感謝阮府在疫病中的貢獻。阮小姐的'面罩'構(gòu)想和阮大人的藥方,救了不少百姓。
"他看向阮如初,"特別是那個小女孩,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下地走路了。
"阮如初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阮鴻軒輕咳一聲,提醒女兒注意儀態(tài)。
蕭煜宸卻似乎很欣賞她的真情流露,眼中笑意更深。"聽聞阮小姐精通醫(yī)術(shù),
不知可否請教一二?"蕭煜宸突然問道。阮鴻軒剛想婉拒,阮如初已經(jīng)開口:"殿下過獎了,
只是略通皮毛。"她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個小女孩...當(dāng)時情況危急,
我用的是...""是一種奇特的手法。"蕭煜宸接過話頭,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
"我從未見過,卻效果驚人。阮小姐師承何人?"阮如初不知如何回答。
阮鴻軒適時解圍:"小女隨她三哥學(xué)過些醫(yī)術(shù),大概是孩子胡亂試的,僥幸見效罷了。
"蕭煜宸看出阮家父女的回避,識趣地轉(zhuǎn)移話題。又寒暄幾句后,他起身告辭,
臨走時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三日后宮中舉辦賞花宴,皇后娘娘特意囑咐邀請阮小姐參加。
"阮鴻軒面色一變:"這...小女粗鄙,恐怕...""阮大人過謙了。"蕭煜宸笑道,
"阮小姐才貌雙全,皇后娘娘早有耳聞。請?zhí)院髸剿瓦_。"他轉(zhuǎn)向阮如初,
意味深長地說,"期待再次相見,阮小姐。"送走太子,阮鴻軒面色凝重地回到書房,
命人喚來阮明遠。"太子為何對如初如此關(guān)注?"阮鴻軒沉聲問道。阮明遠搖頭:"不清楚,
但他在疫區(qū)親眼看到如初救那孩子...用的是特殊能力。""麻煩了。
"阮鴻軒揉著太陽穴,"太子表面溫潤如玉,實則深不可測。他若盯上如初...""父親,
不如我直接警告太子遠離如初?"阮明遠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不可!"阮鴻軒斷然否決,
"他是君,我們是臣?,F(xiàn)在只能靜觀其變。"他嘆了口氣,"準(zhǔn)備賞花宴吧,
讓如初小心應(yīng)對。"與此同時,阮如初在花園中漫步,腦海中全是太子的身影。
他與她想象中高高在上的儲君完全不同——溫文爾雅,平易近人,
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妹妹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阮明遠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阮如初嚇了一跳:"三哥!你走路都沒聲音的。
"阮明遠在她身邊坐下,嚴肅地說:"如初,離那個蕭煜宸遠點。""為什么?
他看起來很和善啊。""和善?"阮明遠冷笑,"能在吃人的皇宮活下來,
還穩(wěn)坐太子之位的人,怎么可能簡單?他接近你,必有所圖。
"阮如初不服:"也許他只是欣賞我的醫(yī)術(shù)...""醫(yī)術(shù)?"阮明遠盯著她的眼睛,
"他欣賞的是你的'特殊能力'。如初,你要明白,你的能力若被權(quán)貴知曉,
會引來無窮麻煩。"見妹妹低頭不語,阮明遠語氣軟了下來:"我不是要干涉你交友,
只是...小心為上,好嗎?"阮如初勉強點頭,心里卻亂成一團。當(dāng)晚,
阮鴻軒和柳氏將她叫到內(nèi)室,告訴了她一個驚天秘密。"如初,
其實...柳氏并非你的生母。"阮鴻軒艱難地開口,"你的生母名叫林清羽,
她...也有類似你的能力。"阮如初如遭雷擊:"什么?那她...""十五年前,
她為救一場瘟疫中的百姓,過度使用能力,引起朝廷注意。"柳氏含淚道,
"當(dāng)時的國師玄冥宣稱她是'妖女',要拿她祭天。你父親拼死相護,
但她還是在一次暗殺中受了重傷...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我們。
"阮鴻軒取出一塊玉佩——與阮如初那塊一模一樣:"這是一對'陰陽佩',
你母親說它連接著另一個世界。當(dāng)你的能力覺醒時,玉佩會有所反應(yīng)。
"阮如初顫抖著接過玉佩:"所以我的夢...那些醫(yī)術(shù)...""都來自你母親的世界。
"柳氏輕撫她的頭發(fā),"她來自一個醫(yī)術(shù)高度發(fā)達的地方,因緣際會來到此界。
她一直希望能用那里的醫(yī)術(shù)幫助世人,卻..."阮如初淚如雨下。原來那些夢境,
是她與從未謀面的生母之間的紐帶。"太子知道這些嗎?"她突然問道。
阮鴻軒搖頭:"應(yīng)該不知。但你救那孩子的手法,恐怕引起了他的懷疑。"他握住女兒的手,
"如初,從現(xiàn)在開始,你必須學(xué)會控制能力,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那夜,
阮如初抱著兩塊玉佩入睡,夢中她見到了生母林清羽——不是片段,而是完整的記憶。
她看到母親如何在另一個世界學(xué)醫(yī),如何意外來到此界,如何愛上父親,
又如何為救人而暴露能力...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淚濕枕巾,但心中卻前所未有地清明。
她擦干眼淚,對著銅鏡中的自己輕聲說:"母親,我會繼承您的遺志,但也會保護自己。
您放心。"五賞花宴前三天,阮府上下忙碌不已。柳氏親自為阮如初挑選衣裙首飾,
阮明瑾教她宮中禮儀,阮明遠則準(zhǔn)備各種應(yīng)急藥丸——"以防你緊張暈倒",
他半開玩笑地說。只有大哥阮明慎不在場。他戍守邊關(guān),常年難得回家,
但派人送來了珍貴的南海珍珠,讓妹妹鑲嵌在發(fā)簪上。"記住,在宮中謹言慎行。"臨行前,
阮鴻軒再三叮囑,"皇后問什么答什么,不要主動提及你的醫(yī)術(shù),
更不要顯露任何...特殊之處。"阮如初鄭重點頭。馬車緩緩駛向皇宮,
她的心跳隨著馬蹄聲越來越快?;蕦m巍峨壯麗,朱墻金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阮如初隨引路宮女穿過重重宮門,來到御花園。園中早已聚集了數(shù)十位貴女,衣香鬢影,
笑語嫣然。"阮小姐到了。"宮女高聲通報。園中頓時一靜,所有目光都投向阮如初。
她深吸一口氣,緩步上前,向主位上的皇后行大禮:"臣女阮如初,拜見皇后娘娘,
娘娘萬福金安。""免禮。"皇后聲音溫和,"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阮如初抬頭,
與皇后四目相對。皇后約莫四十出頭,雍容華貴,眉目間與蕭煜宸有幾分相似,
但眼神更為銳利。"果然是個標(biāo)致的人兒。"皇后微笑,"聽聞你精通醫(yī)術(shù)?""回娘娘,
臣女只是略通皮毛,跟隨三哥學(xué)過一些。"阮如初謹慎回答。"謙虛了。"皇后笑道,
"太子說你配的藥方比太醫(yī)院的還靈驗?zāi)亍?阮如初心中一緊——太子果然向皇后提過她。
她正斟酌如何回答,一個嬌媚的聲音插了進來:"娘娘,阮小姐的醫(yī)術(shù)再好,
也比不上玄冥國師的仙術(shù)啊。"阮如初轉(zhuǎn)頭,看見一位身著鵝黃衣裙的少女走上前來。
少女容貌艷麗,眉眼間卻帶著幾分傲氣。"玉瑤,不得無禮。"皇后輕斥,但語氣并不嚴厲,
"這是寧丞相的千金寧玉瑤,被本宮寵壞了,阮小姐別介意。
"寧玉瑤親熱地挽住皇后的手臂:"娘娘,玉瑤只是好奇嘛。聽說阮小姐在疫區(qū)救人,
手法奇特,有人甚至傳言她...""傳言什么?"皇后問道。"傳言她會妖法。
"寧玉瑤掩口輕笑,眼睛卻緊盯著阮如初的反應(yīng)。園中頓時一片嘩然。阮如初面色不變,
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這寧玉瑤分明是在針對她!"荒謬!"皇后皺眉,
"救人濟世怎會是妖法?玉瑤,不可聽信謠言。"寧玉瑤故作委屈:"玉瑤知錯了。
只是國師大人近日觀測天象,說京城有異星降臨,恐怕...""寧小姐。
"阮如初突然開口,聲音清亮,"臣女不過略通醫(yī)理,若救人便是妖法,
那太醫(yī)院的諸位大人豈不都成了妖人?"園中響起幾聲輕笑。寧玉瑤臉色一僵,正要反駁,
一個清朗的男聲傳來:"母后這里好生熱鬧。"眾人回頭,只見蕭煜宸一襲月白錦袍,
風(fēng)度翩翩地走來。貴女們紛紛行禮,眼中滿是傾慕。蕭煜宸微笑還禮,
目光卻落在阮如初身上。"宸兒來得正好。"皇后笑道,"我們正說起阮小姐的醫(yī)術(shù)呢。
""哦?"蕭煜宸挑眉,"阮小姐的醫(yī)術(shù)確實不凡,兒臣親眼所見。"他走到阮如初身邊,
不著痕跡地擋在她與寧玉瑤之間,"特別是那'面罩'的構(gòu)想,已在全國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