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臺風預(yù)警，男友打來電話，讓我去公司接他。
我去到半路才收到他的消息：「不用接我了，我去芝芝家住幾天?！刮也怀巢霍[，
只回復(fù)了個好字。深夜，男友的小學(xué)妹又發(fā)了條僅我可見的朋友圈。照片里，
男友窩在她懷里喂她吃零食，窗外是狂風暴雨。配文：「臺風天，
當然要跟最愛的男孩一起度過。」我淡淡點了個贊，
男友卻忽然打來電話質(zhì)問我點贊是什么意思。我平靜地回答他：「分手的意思。」
——臺風過去第三天，男友賀斯嶼終于聯(lián)系我?！改銇碇ブゼ医游野桑惺滤筒涣宋??！?/p>
以前只要他打電話，我都會放下一切去接他。
現(xiàn)在我趁煮粥的間隙才回復(fù)他一句：「你自己打車回吧?！?/p>
似乎是沒料到一向隨叫隨到的我這次會拒絕他的吩咐，賀斯嶼惱羞成怒，
直接打來電話質(zhì)問：「楚瑤，我只給你十分鐘……」可我卻不給他吆五喝六的機會，
直接將電話掛斷。這下終于可以專心做飯了。直到半個小時后，我飯都已經(jīng)快吃完了，
賀斯嶼才拖著行李箱，一臉陰沉的走進家，站在玄關(guān)直勾勾盯著我。換作往常，他一回來，
我就會急忙上前噓寒問暖，給他提行李，幫他按摩放松。可現(xiàn)在，我卻只是瞥了他一眼，
便轉(zhuǎn)過頭刷著視頻吃著飯。本就餓著肚子的賀斯嶼頓時皺起眉頭，不滿道：「我都沒回家，
你還有心思吃飯？」我停下喝粥的動作，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之前為了他的身體，
每天我都會備好熱騰騰的飯菜等他回來一起吃。他不僅不領(lǐng)情，
反倒總是借口說已經(jīng)在外面吃過了，指責我沒有眼力見，只會浪費家里的錢。
現(xiàn)在我不給他留飯了，他反倒又抱怨起來。真是難伺候。眼看我依舊不為所動，
賀斯嶼不耐煩地脫下外套：「別吃了，先把我行李箱里的衣服洗了?！?/p>
「昨天芝芝家電閘被臺風刮壞了，我連澡都沒洗?！拐f完他就要進浴室，
我卻淡淡道：「我沒空，你自己放洗衣機吧?！官R斯嶼腳步頓住，擰著眉，
一臉不悅地瞪著我：「楚瑤，你鬧夠了沒？臺風天那么危險，你來得太慢，
我才去芝芝家住的，難道我的生命安全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嗎？你至于吃這么大醋？」
我咽下最后一口粥，拿著碗去廚房，并不想跟他吵。他究竟為什么住在他的學(xué)妹宋芝芝家里，
又發(fā)生了什么，我既不在乎，也不想知道。賀斯嶼卻死死盯著我，想了幾秒，似是明白什么，
又繼續(xù)數(shù)落我：「難不成你還在介意芝芝那條朋友圈？我都説了，那不過就是個玩笑?！?/p>
「芝芝朋友笑話她是大齡剩女，她不服氣，才搞出這個誤會的?！埂敢娔泓c了贊，
嚇得她趕緊就刪除了，讓我?guī)兔忉??！埂改愣家话涯昙o了，老跟她個小孩計較什么？」
我有些好笑，宋芝芝都二十八了，還是個小孩。我只比她大一歲，卻被稱為一把年紀。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把鍋碗洗干凈，才平靜道：「我真沒空給你洗衣服，我要出門了?！?/p>
賀斯嶼的表情有些意外，換做往常我總會爭論幾句的。這次我竟然這么冷靜，甚至有些冷漠。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就在我走出客廳時，他忽然迎上來親了我一下?！高@樣，總不生氣了吧？
」賀斯嶼倨傲地撇我一眼，仿佛我的情緒盡在他的拿捏之中。我卻下意識推開了他，
有些犯惡心。以往賀斯嶼就算做錯事，也不會示弱，更不屑于用這種方式哄我。
如今為了宋芝芝，竟然主動親我?？磥磉@三天他們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吧。
我不著痕跡地擦了下臉，去門口換鞋。賀斯嶼卻難以置信地瞪著我：「楚瑤，你什么意思？
嫌棄我？」「沒有，只是潔癖?！官R斯嶼氣得剛想發(fā)火，我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網(wǎng)約車到樓下了。見我要出門，賀斯嶼忽地拽住我，
神色有些復(fù)雜：「你今天到底抽什么風??？你要去哪？」「公司?！官R斯嶼松了口氣，
而后又冷著臉開口：「取消訂單，我送你?！官R斯嶼的車是我送的，他卻很少讓我坐，
美其名曰是為了避嫌，不在公司遭人口舌?？勺源蛩男W(xué)妹宋芝芝也入職公司，
他卻寧可每天多花一個小時繞路接送宋芝芝，也不肯花十分鐘的功夫順路捎我一程。
以至于公司不少同事，還以為賀斯嶼和宋芝芝才是一對，每天在辦公室各種調(diào)侃打趣。
而賀斯嶼也從沒有想解釋的意思。說白了，他不是想避嫌，
只是不想公開承認我是他的女友罷了。他這次倒是破天荒的體貼。
可我卻不想搭他的順風車了。沒想到賀斯嶼卻直接抓起玄關(guān)的車鑰匙，擋在了房門口。
一副我不坐他的車，他就誓不罷休的模樣。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作風。沒辦法，
我只好取消了網(wǎng)約車，跟他一起下樓?？蓜偞蜷_副駕駛的車門，我卻不由愣在原地。
第2章只見副駕駛的座椅上，有張「女友專屬」的卡通貼紙。賀斯嶼素來整潔，
不喜歡車上有多余的裝飾。這貼紙是誰的手筆，不言而喻。賀斯嶼撇了眼我的表情，
似乎在等我說什么。以前這種跟宋芝芝相關(guān)的細節(jié)太多，每次我問，聽到的只有指責。
這次我索性什么都沒說。十分鐘后，賀斯嶼卻忽地一拍方向盤，沖我發(fā)脾氣：「你啞巴了？
想問什么就問！」我不解地看向他：「沒什么想問的?！官R斯嶼氣得發(fā)作不出來，默了好久，
才臉色僵硬地說：「那貼紙是芝芝貼上去的，我想著快要洗車，就沒阻止。」
「我跟他什么都沒有，你別又小肚雞腸，亂吃什么飛醋！」我哦了一聲，
其實也不在意他們怎么樣了。賀斯嶼看了我一眼，又繼續(xù)解釋：「臺風時我去她家住，
也是怕你路上不安全，芝芝年紀小，身邊沒個伴。我正好也能去陪陪她?！?/p>
「不過我只把她當妹妹，沒別的意思。你別又亂想?！?/p>
我理解的點點頭：「你們是一個專業(yè)的學(xué)長學(xué)妹，清清白白，我相信你們?！?/p>
以前他們糾纏不清，我總會吃醋大鬧，賀斯嶼就會用這個說辭來搪塞我。
現(xiàn)在我用同樣的話表示理解。賀斯嶼卻憤怒地瞪著我，忽然發(fā)起飆來：「你陰陽怪氣什么？」
「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我無奈道：「隨你怎么想，我是真覺得你做的沒什么問題……」話音還沒落，
賀斯嶼忽然一腳踩剎車，厲聲對我吼：「滾！滾下去！」我有些莫名其妙，索性拉開車門，
下了車。剛走幾步，又聽到賀斯嶼喊我的聲音，我沒有回頭，加快了腳步。
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生氣。介意他跟宋芝芝，他嫌棄我小氣沒度量。順著他說話，
他還是不滿意。他未免太難伺候了。好在這里距離公司只剩下一公里，我選擇步行走過去。
這次去公司，主要是為了辦離職。以前我為了賀斯嶼，才選擇留在這個城市工作。
為此我拒絕繼承家產(chǎn)，跟我爸媽徹底鬧翻，還斷絕了親子關(guān)系。直到三天前那場臺風。
我冒險去接賀斯嶼回家，卻被半路放了鴿子?；厝r臺風呼嘯，我被高空墜物砸傷肩膀，
晚上痛得睡不著。又刷到宋芝芝朋友圈，跟賀斯嶼提了分手。精神和肉體雙重折磨，
讓我?guī)捉罎?，我爸媽卻打來了電話?！概畠海侣?wù)f你那邊臺風了？你千萬別出門啊?！?/p>
聽著父母關(guān)切的聲音，我一個成年人，竟泣不成聲。我所堅持的愛情，到頭來，卻是個笑話。
危急關(guān)頭，真正關(guān)心我的，反倒是早已斷絕關(guān)系的家人。我答應(yīng)他們回去繼承家業(yè)，
并定好了后天回家的機票。至于我跟賀斯嶼的關(guān)系。到此為止吧。第3章來到公司，
我跟老板徐達提了離職。他卻并不驚訝，還一臉認真勸我：「楚瑤，情侶吵架很正常，
哄哄就好了，鬧大了，你就不怕賀斯嶼真不原諒你了？」這時我才知道，
賀斯嶼提前給他打過電話?！杆屛肄D(zhuǎn)告你，他把你拉黑了，今晚不回家，讓你好好反思?！?/p>
我跟賀斯嶼吵過很多次，卻從來沒有鬧到外人面前。這是賀斯嶼給我的下馬威。放在以前，
我肯定會害怕失去他，不要尊嚴也要去找他求和?？蛇@次，我只覺得這種把戲很無聊。
我解釋了分手的事，并說離職是我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
徐達還是不敢相信：「你愛了賀斯嶼這么多年，真的舍得離開？」我肯定地點頭。
眼看我去意已決，徐達只得重重地嘆了口氣，沒再多勸?！感邪?，人各有志?！?/p>
他終究還是給我辦了離職手續(xù)。而我拿著那張薄薄的離職證明，剛從總裁辦公室走出來。
一瞬間，整個辦公區(qū)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同事們的竊竊私語聲，
爭先恐后地鉆進我耳朵里?！缚此腔翌^土臉的樣子，肯定是能力不行，被徐總炒魷魚了。」
「可不是嘛，自從宋芝芝來了，她就再也沒出過什么亮眼的業(yè)績，被開除也正常。」
「長江后浪推前浪，她一個**十的老女人，哪比得過宋芝芝那樣年輕有為的新鮮血液。」
我聽著這些話，只覺得無比諷刺。宋芝芝是個什么東西，我比誰都清楚。
她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花瓶。當初她的簡歷，連第一輪篩選都過不去，
老板徐達根本就沒想留她。是賀斯嶼，賭上了自己一年的獎金和提成做擔保，
才讓徐達破格錄用了她。可宋芝芝一連干了三個月，別說成果了，
連最基礎(chǔ)的客戶對接都搞得一團糟。眼看自己的獎金和宋芝芝都不保，賀斯嶼就動了歪心思。
他第一次偷我方案的時候，抱著我，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脯幀?，這是最后一次，
等宋芝芝過了實習(xí)期就好了，我保證?！箍傻人沃ブミ^了實習(xí)期，他又有新的理由?！脯幀帲?/p>
芝芝剛轉(zhuǎn)正，根基不穩(wěn)，還沒完全適應(yīng)，你再幫她一次吧。」「瑤瑤，芝芝快要升職了，
就差這一個成果了，這次升上去，以后就再也不用了?！埂脯幀帯?/p>
他嘴里的宋芝芝從沒斷過，卻從來沒考慮過，我也是這家公司的員工，
我也是要靠業(yè)績吃飯的。因為他執(zhí)意要偷走我的成果交給宋芝芝，導(dǎo)致我的業(yè)績不斷下滑，
在公司的聲望也是一落千丈。眼看我低著頭不說話，那些同事還以為我是心虛了，
議論聲頓時更大了，幾乎是毫不避諱地說給我聽。我明白，他們要用這種方式，
來和我這個失敗者劃清界限。其中，聲音最大的那個，是我親手帶出來的徒弟，許茜。
我記得她剛分到我手底下的時候，業(yè)務(wù)能力差到令人發(fā)指，經(jīng)常被客戶當著我的面罵到哭。
公司一度要開除她。是我，犧牲了自己整整一個季度的獎金，才把她保了下來。
甚至還手把手地教她，把她當成自己的左膀右臂來栽培。那時候，
她每天一口一個楚瑤姐的叫著，給我擋電梯門，給我?guī)П朗?，殷勤得像條小狗。
直到宋芝芝來了。她和其他那些我曾提點過的同事，眼看著宋芝芝靠著我的成果節(jié)節(jié)高升，
而我卻在原地踏步甚至是下滑。這些墻頭草，立刻就找到了新的大樹。許茜，
就是那棵踩我踩得最兇的墻頭草。這幾個月來，她甚至主動刁難我去討好宋芝芝，
這大概就是她獻給宋芝芝的，一份血淋淋的投名狀吧。我瞥了他們一眼，隨后懶得搭理他們。
說到底，不過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回去繼承億萬家產(chǎn)，
再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工作?；厣?，我拿著著離職證明，正準備去人事部簽字。
結(jié)果剛走到樓梯拐角，卻聽到賀斯嶼激動的聲音。第4章我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只聽賀斯嶼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寵溺的語氣開口：「芝芝，送你的升職禮物，怎么樣，
喜不喜歡？」我從拐角的縫隙看過去。賀斯嶼正把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遞給宋芝芝。
里面是一塊高定手鐲。手鐲周圍用金線點綴，閃爍著耀陽的光澤。我一向不懂這些奢侈品。
但就算再不懂，我也認得出來，那塊手鐲價值不菲，至少也得賀斯嶼半年的工資。
我不由得冷笑出聲。三個月前，我因為手上那塊十塊錢的塑料手環(huán)，被一個大客戶當眾嘲諷。
「你們公司是快倒閉了嗎？怎么還有員工戴這種破爛玩意兒？」「都窮成這樣了，
我很難相信你們公司的質(zhì)量和水平啊?！鼓翘煲驗檫@件事，氣氛鬧得很僵?；厝ズ?，
老板徐達把我叫到辦公室，委婉地建議我換塊好點的表。我把這話聽進去了?；丶液?，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動向賀斯嶼提了消費要求。我說，我想買一只鐲子，
幾千塊錢的就行。甚至還小心翼翼地解釋了半天，這不是虛榮，是門面，
是讓客戶在最短時間內(nèi)信任我的武器，只需要一兩個個單子我就能賺回本。
結(jié)果賀斯嶼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劈頭蓋臉地將我大罵一頓?！赋?，你是不是瘋了？
」「我看你是被這個浮躁的社會污染了，被消費主義洗腦了?！埂肝覀儸F(xiàn)在是什么條件？
每一分錢都該花在刀刃上！你懂不懂什么叫腳踏實地？」「為了那點可笑的面子，
你就要去花那么多錢去買一塊華而不實的手鐲嗎？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未來！」那一刻，我甚至真的以為自己錯了。
我以為是自己太虛榮，太急功近利，辜負了他與我同甘共苦的初心?？涩F(xiàn)在，
他卻眼也不眨地，就送了宋芝芝一只半年工資才能買得起的手鐲?？磥碓诤醪辉诤跻粋€人，
還真是天差地別。遠處，宋芝芝也聽到了我的冷笑聲，豪率先看到了我。
可她卻沒有絲毫的慌張，反倒是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得意，然后迅速收斂，
換上了一副故作驚訝的嘴臉?！赋幗?？你怎么在這兒？」賀斯嶼渾身一僵，這才注意到我。
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就把那只昂貴的手鐲藏到了身后，
像個偷了錢被當場抓住的小孩。很快，賀斯嶼也像是想到了什么，
又換上了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楚瑤，上班時間，你不去忙工作，跟蹤我干什么？」
下一刻，他挑著眉，眼神里帶著一絲得意。「果然吃醋了是吧？」
「剛才在家里還假裝不在意，現(xiàn)在就跟過來了？」我卻只覺得可笑，搖了搖頭。
「我沒空跟蹤你?！埂肝胰ト耸虏哭k離職，碰巧撞見了而已。」說著，
我晃了晃手里那張薄薄的證明。直到此刻，賀斯嶼才終于注意到了我手上的離職證明。
他臉上的得意瞬間變成驚慌。「離職？你為什么突然要離職？」
而他身邊的宋芝芝聽到我要離職，眼底的喜色幾乎要溢出來，
卻還是假惺惺地開口勸道：「楚瑤姐，你別沖動?。 埂甘遣皇俏夷睦镒龅貌缓?，
惹你生氣了？」「如果……如果是因為我，那我走！我現(xiàn)在就去跟徐總辭職！」她這番話，
瞬間點燃了賀斯嶼的怒火。他狠狠地瞪著我，像是要在我身上剜下兩塊肉來?！赋帲?/p>
你非要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嗎？」「有意思嗎？！」我平靜地看著他?！肝沂钦J真的?！?/p>
宋芝芝見狀戲更足了，直接擠出兩滴眼淚，一副被我這個惡人逼得走投無路的凄慘模樣。
「楚瑤姐你不用說了，我懂，我都懂?！埂付际俏业腻e，我就不該來這家公司，
不該讓你為難……我這就走！」說罷，她捂著臉，奪門而出，朝著樓梯下方跑去，
背影決絕又委屈。「芝芝！」賀斯嶼急得跺腳，隨即他轉(zhuǎn)過頭，
將所有的怒氣都傾瀉到了我的身上。「你現(xiàn)在滿意了？開心了？」
「今天本來是芝芝升職的大喜日子，全被你給毀了！」他氣得胸口起伏，
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楚瑤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就是故意賣慘，想要氣走宋芝芝嗎？」「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閃失，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他也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钢ブツ銊e跑！你聽我解釋！」……很快，
樓梯間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無聲地扯了扯嘴角。直到現(xiàn)在，他還以為，我是在跟他演戲，
是在用離職威脅他。他從來沒想過，我是真的要走了。我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向人事部。蓋章，
簽字。不到五分鐘的流程，就結(jié)束了我在公司多年來的付出。人事主管欲言又止，
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我回到工位，打算收拾下自己的私人物品。
但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因為賀斯嶼不讓我亂花錢，我的桌子上，
連一個像樣的擺件都沒有。我拉開抽屜，里面只有一樣?xùn)|西。一張已經(jīng)微微泛黃的合照。
第5章那是我和賀斯嶼剛來到這座城市時，在火車站的出站口前拍的。照片里的我們，
手牽著手，笑得燦爛。臉上還帶著沒有褪盡的孩子氣，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我的手指，
輕輕拂過照片上他年輕的笑臉。那段時間，我剛和家里鬧掰斷絕關(guān)系，身上只剩兩千塊錢。
賀斯嶼跟我一起擠在不到十平米的隔斷房，墻薄得像紙，
每天都能聽見鄰居打呼嚕、吵架、摔門砸鍋的聲音。三伏天，即使熱的渾身是汗，
看著出租屋里紅色三級能耗的空調(diào)，誰也舍不得開。電費貴得要命，
我們就靠一臺小風扇湊合，一晚上汗?jié)駜杀榇矄巍３燥埜蔷蚣毸愕綐O致，
每天等到8點之后的超市特價菜，偶爾想改善伙食，就去樓下排隊買五塊錢的煎餅果子，
還要商量加不加蛋。甚至就連一包最簡單的泡面，我和賀斯嶼也會仔細鉆研半天，
只為了省下幾毛錢。而我從小錦衣玉食，從沒體驗過肚子餓的反酸水是什么感覺，
可那段時間卻經(jīng)典餓的半天灌水喝。但那會兒，雖然日子苦，可有賀斯嶼在身邊陪著，
好像也沒那么難受了。反倒成了我和他最恩愛的時候。后來收入終于穩(wěn)定，我們搬離隔斷房，
住進帶陽臺的小兩居。冰箱塞滿零食水果，新衣服隨便買，可感情卻越來越淡了，
約會都變成例行公事，再也沒了之前的激情。不過現(xiàn)在想這些，又有什么用呢？回神，
我搖搖頭，徑直把手里的相框直接丟進垃圾桶，不帶一點猶豫。
結(jié)果背后卻突然傳來賀斯嶼的聲音：「你干嘛扔掉我們的合照？」我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去，
這才發(fā)現(xiàn)賀斯嶼竟然又跑回來了，還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盯著我看。他不是追宋芝芝去了？
怎么又突然跑回來了？我正疑惑，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了他放在工位上的車鑰匙。原來如此。
他并不是為了我，只是忘了拿車鑰匙。眼看我沒有開口回答，
賀斯嶼的眉頭皺的更緊：「現(xiàn)在就撿起來，下不為例?！埂敢粋€宋芝芝已經(jīng)夠煩人的，
你別再給添亂。」我卻搖搖頭：「不撿?！埂笘|西臟了，自然該扔就扔?！?/p>
賀斯嶼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赋?，你什么意思？！」他剛準備發(fā)作，手機鈴聲突然炸響。
他接通電話才說一句話，臉色立刻變得鐵青：「芝芝，你在哪兒？……你別沖動！等我！」
說完，他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都顧不上繼續(xù)罵我，只留下一陣急促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卻不由諷刺一笑。八成又是宋芝芝尋死覓活那套戲碼。畢竟，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么做了。
宋芝芝每次被冷落，總喜歡玩這一招，讓所有人圍著她轉(zhuǎn)圈圈。
不過現(xiàn)在這場戲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了。我收拾好東西正要離開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家里來的電話：「女兒啊，你離職手續(xù)辦好了沒？趕緊回來，公司這邊給你安排好了位置，
就等你回來入職了?！瓜乱豢蹋业你y行卡便收到了十萬塊的轉(zhuǎn)賬。爸媽還是老樣子，
雖然免不了嘮叨，可卻是實打?qū)嵉臑榱宋液谩那?，我覺得他們的控制欲太強，
不想按照他們的規(guī)劃行動?？扇缃聃沲闪藥啄隁q月，我才終于醒悟，
家人才是為數(shù)不多真的為你好，不會背叛你的人?；厣?，我點了點頭：「嗯，都辦好了。」
「今晚收拾好行李，過兩天就過去找你們?！箳鞌嚯娫捄?，我看了眼銀行卡里的余額，
決定先去商場置辦身新衣服。難得游子歸鄉(xiāng)。自己總不能就穿這身洗到發(fā)白的裙子，
灰頭土臉地回家。這些年自己為了省錢，從沒舍得給自己換件像樣的新衣服，
連商場都沒怎么去過，甚至都忘記了路。最后還是靠著導(dǎo)航到了商場?？粗@些年，
我想都不敢想的名牌櫥窗，正準備挑選裙子時，無意間卻瞥見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第6章只見賀斯嶼拎著大包小包，一副疲憊又樂在其中的模樣。而宋芝芝則緊跟其后，
小心翼翼地拉住他胳膊撒嬌耍賴。兩個人站在女裝區(qū)試衣鏡前，一個負責刷卡付賬，
一個負責撒嬌討好，比電視劇里的小情侶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很快，
賀斯嶼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可他卻冷哼一聲，故意移開視線，全程當我是空氣般無視。
甚至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主動把一件名牌連衣裙遞到宋芝芝懷里：「再來試試這件衣服，
你穿上肯定很美！」見狀，宋芝芝偷偷朝我投來炫耀意味十足的眼神。可我卻毫不在意，
專心挑選著適合自己的衣服。很快，賀斯嶼眼看我沒有被激怒，眉頭頓時皺起，
隨即他拿著一件嶄新的西裝，在宋芝芝面前翩翩起舞，笑容嫣然：「芝芝，我穿這個好看嗎？
」「好看，學(xué)長你簡直帥的跟大明星似的！」宋芝芝眼睛都發(fā)光了，充斥著占有欲。
我從旁經(jīng)過，賀斯嶼白了我一眼，徑直走到宋芝芝面前，聲音富有磁性：「芝芝，
你幫我看看這邊的拉鏈怎么回事？」宋芝芝挑釁地看了我一眼，故作猶豫：「學(xué)長，
這不太好吧，還是讓嫂子幫你吧。」賀斯嶼冷哼道：「什么嫂子？哪有嫂子？」
說完他就當著我的面，讓宋芝芝給他拉上拉鏈我知道他是故意在刺激我。換做以往，
我看到他跟宋芝芝的親密舉動，肯定會氣瘋攔著質(zhì)問。可現(xiàn)在，我心里卻異常平靜。
甚至都沒再看他們一眼，結(jié)完賬拿上衣服轉(zhuǎn)身就走。我前腳剛離開，
身后傳來賀斯嶼拔高了的尖叫，帶著一絲氣急敗壞：「楚瑤！你給我站住！」
可我不僅腳步?jīng)]停，連頭都懶得回。停下做什么？看他們上演情深不壽的戲碼，
還是欣賞他假惺惺的挽留？沒必要了。這場獨角戲，我演得太久，早就累了。
我徑直離開商場，打車回到我和賀斯嶼租了五年的地方。一開門，熟悉的臟亂撲面而來。
外賣盒子堆在茶幾上，沙發(fā)上扔著他換下的衣服，地板上還有零食碎屑。我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和他的生活，永遠是這樣。他負責把家里弄得一團糟，我負責跟在他身后收拾爛攤子。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抱怨他不做家務(wù)時。他理直氣壯地叉著腰，
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我們還沒結(jié)婚，你就已經(jīng)開始把我當傭人一樣使喚了嗎？」
「你說好的會一輩子尊重我的意愿，不強迫我做任何事呢？」「現(xiàn)在就讓我做家務(wù)，
以后結(jié)婚了我都不敢想，你果然變了，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工具人，不愛我了？」
那時候的我也是傻得可以。沒有聽出他話里PUA的意思，還趕忙道歉認錯，跟他賠罪道歉，
哄他開心。甚至主動包攬了所有家務(wù)，樂呵呵地給他當牛做馬，
滿心歡喜地幻想著所謂的「婚后生活」?？蛇@么多年了，結(jié)婚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我也主動問過賀斯嶼婚禮的事情。結(jié)果呢？我卻被他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楚瑤你是不是有??？現(xiàn)在是事業(yè)上升期，你腦子里除了結(jié)婚還有什么？能不能有點上進心！
」「現(xiàn)在結(jié)婚了能怎么樣，能當飯吃，能當錢花嗎？」我一度信以為真，甚至為此深深自責。
以為自己真的太不求上進，配不上野心勃勃的他。于是我更加努力地加班，拼了命地沖業(yè)績，
想證明給他看。到頭來……婚沒結(jié)成，事業(yè)的果實，倒被他親手摘下來，喂給了另一個女人。
回神，我搖搖頭，不再想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從床底拖出兩個落了灰的行李箱，
準備收拾東西。就在我把自己的T恤從衣柜里抽出來時，一個東西卻從衣柜里掉了出來。
啪嗒一聲，很清脆。是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盒子。我盯著它，記憶瞬間翻涌。有一次，
我打掃衛(wèi)生時也見過這個盒子，好奇心起，正準備打開看看。結(jié)果賀斯嶼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一個箭步?jīng)_過來，劈手奪走。他當時的眼神，我至今都記得，充滿了戒備，
像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似的?！改銊游覗|西干嘛？！」「我就是好奇……」
「好奇就可以隨便翻別人隱私嗎？楚瑤，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根本不尊重我的個人隱私，
不在乎我的感受！」之后，他更是給我扣了好大一頂帽子，說里面是他過世奶奶的遺物，
對我失望透頂。那次過后，他跟我冷戰(zhàn)了整整一個星期，盒子也不知道被他又藏到了哪里。
最后還是我低聲下氣地道歉，寫了保證書，發(fā)誓再也不碰，他才面前原諒我?？尚Φ氖?，
前幾天我才聽見他和電話那頭的奶奶撒嬌，說天冷了要多穿衣。他奶奶根本活得好好的。
我本來還想著質(zhì)問他這件事，最后因為臺風過境，才不得不擱置了下來。想到這，
我彎腰撿起那個盒子打開了它。可令我意外的是，里面沒有珠寶，也沒有什么遺物，
只有一沓厚厚的照片?？晌覍⑦@些照片翻到正面后，手卻不由地抖了一下。照片上，
全是他和宋芝芝。我隨便翻過一張。照片背后，用娟秀的字跡標注著時間。
【2020年2月1日，第一次和芝芝去游樂園，坐過山車的時候，她嚇得臉都白了，
真可愛?！吭俜粡垺！?021年5月1日，和芝芝的第一次旅行，大理的風很溫柔。
】我一張一張地看下去。最后一張照片的日期，比宋芝芝入職我們公司，早了整整半年。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在我為了省幾十塊錢的打車費，
在暴雨里等公交車的時候；在我為了給他買新出的口紅，
連續(xù)一個月只吃泡面的時候；在我為了我們的未來，熬夜做方案做到胃出血的時候。
他早就和別的女人，在風花雪月，你儂我儂了。當初賀斯嶼力保宋芝芝入職，
也不是因為一時看走眼，覺得她有什么能力。不過是想把宋芝芝放在身邊，
方便他們彼此親近罷了。想到這，我頓時笑出了聲，可笑聲卻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原來，
我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一個被蒙在鼓里，還替人數(shù)錢的小丑。想到這，
我把照片連同那個盒子，一起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我不再看，也不再去想這些，
轉(zhuǎn)頭繼續(xù)面無表情地收拾我的行李。不過就連我自己都沒想到。
本來我以為自己在這里住了這么多年，東西會有很多，為此還特意翻出來兩個大紙箱出來，
準備叫快遞疾走。結(jié)果呢？十分鐘后，整個家里所有屬于我的東西就裝完了。
隨身帶著的小行李箱，連三分之一都沒裝滿。另一個更是空空如也，
像是在嘲笑我這幾年一無所有的人生。我拉上行李箱，本想直接走人?？梢魂嚴坐Q過后，
又開始了暴雨。顯然，這是臺風過境后的余波。我只得放棄，準備休息一晚，
等明天雨停了再走。反正賀斯嶼去照顧宋芝芝，今晚也不會回來打擾我?？晌覄偹桨胍梗?/p>
卻忽然被一陣急促的電話吵醒。第7章電話是賀斯嶼的兄弟顧銘打來的：「楚瑤，
斯嶼他喝醉了，你快來帝皇ktv接他！」同時還發(fā)了張照片。畫面里賀斯嶼醉倒在沙發(fā)上，
手里卻還拿著酒瓶，一副還要再喝的模樣。以前，賀斯嶼的兄弟們總看我不順眼，
說我太老實，一點都沒意思，反而磕起了賀斯嶼跟宋芝芝的cp，巴不得他們在一起。
沒想到，這次他居然破天荒的打電話通知我。我正奇怪，就聽到電話那頭響起砸杯子的聲音。
只聽賀斯嶼尖聲大喊：「別給她打電話，我不用她管！今晚我就跟芝芝回家，
反正她都要跟我分手了……」這時顧銘也連忙接過話茬：「楚瑤，你再不過來，
斯嶼就跟宋芝芝走了?！刮疫@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倆人是一唱一和，
想喊我過去當他們的免費司機。若是放在之前，看到宋芝芝在場，我肯定吃醋的不得了，
恨不得將油門踩到底直奔酒吧而去。可現(xiàn)在，我卻只是在床上翻了個身，
打了個哈欠：「挺好，宋芝芝很會照顧人的。」說完，我不給賀斯嶼開口的機會，
就直接掛斷電話，埋頭繼續(xù)睡覺。不知過了多久，臥室外卻忽然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開門聲。
緊接著，臥室被一把推開！只見賀斯嶼氣勢洶洶地沖進來，指著我大罵：「楚瑤，
為什么不去接我？你就不怕我跟芝芝發(fā)生點什么嗎？」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腦子有點懵。
以前賀斯嶼夜不歸宿，還不接電話，我四處找他。終于到酒吧找到他，
卻被他當著所有朋友的面，劈頭蓋臉一頓罵：「楚瑤，你怎么控制欲這么強，我也需要自由！
」現(xiàn)在我還記得他兄弟們譏諷的眼神。這次我不去打擾他，賀斯嶼反而對我興師問罪？
這屬實讓我迷惑了。我緩了緩，才平靜道：「你是個成年人，做事有分寸的。再說，
你也有你的個人生活和自由，我無權(quán)干涉，不是嗎？」賀斯嶼見我這么平靜，
一時有些愣住了。可他一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了我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他盯著行李箱看了很久，
忽然眼底閃過一抹了然，嘴角一揚，似笑非笑地說：「你還說你不是吃醋？
都打算鬧離家出走了是不是？」「其實顧銘那張照片，是我沒站穩(wěn)，不小心跌到芝芝懷里了。
」我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賀斯嶼繼續(xù)說：「你要是介意，
大不了我以后喝酒帶上你？」見我沒回應(yīng)，他頓了頓，忽然有些不耐煩：「楚瑤，
凡事有個度，你要是再鬧可就過分了?！埂阜且乙院蟛桓ブ硗?，你才滿意嗎？」
我卻無奈地搖搖頭：「我真沒這個意思，我相信你們是清白的。」不等他開口，
我就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肝依Я?，有事明天再說好嗎？」賀斯嶼臉上有些委屈，
看著我的眼神也有種看不透的困惑。幾秒后，他忽然走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悶聲道：「楚瑤，你到底怎么了？是因為這幾天我冷落你了嗎？」「那我現(xiàn)在陪你，
你總不至于繼續(xù)吃醋了吧？」賀斯嶼的手徑直朝我伸來。放在以往，賀斯嶼如果像這樣主動，
我定會激動地撲上去。可現(xiàn)在，我卻制止了他的動作，一把將他推開。「抱歉，我很困，
沒興致?！官R斯嶼的表情頓時僵住了。下一秒，他就惱羞成怒，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從我左邊臉頰蔓延開來，耳邊嗡嗡作響。我看著他，心中卻一片死寂。下一刻，
賀斯嶼便當著我的面，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幾乎是秒接。他得意了看了我一眼，
隨后開了免提，故意大聲道：「芝芝，我不想待在家了，你來接我好不好？」聞言，
電話那頭的宋芝芝便立馬答應(yīng)下來。賀斯嶼剛掛斷電話，
就急不可耐地朝我炫耀道：「你不珍惜我，有的是人把我當成寶！」
可我甚至都懶得扯動一下嘴角。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認真聽進去我說的，
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跟我繼續(xù)玩著互相拉扯的吃醋游戲。不到十分鐘，門鈴被按響。
賀斯嶼拉開臥室門，快步跑去開門，像一只終于等到主人的小狗。客廳里，
頓時傳來賀斯嶼假惺惺的哭聲，和宋芝芝故作溫柔的安慰。很快，臥室門再次被推開，
宋芝芝和賀斯嶼肩并肩走了進來。宋芝芝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看向我的眼神，
充滿了勝利者的得意。可她卻扶著賀斯嶼坐到床邊，然后轉(zhuǎn)向我，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姿態(tài)。
「楚瑤姐，女人嘛，就是要大度一點?！埂杆箮Z哥他只是喝多了，跟你鬧點小脾氣，
你跟他計較什么？」「道個歉，哄哄他，這事不就過去了嗎？」「說真的，要是我，
斯嶼說什么，我就做什么，絕不會讓他受半點委屈?！刮姨а?，看向宋芝芝那張?zhí)搨蔚哪槨?/p>
那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即使是假裝好人，她也不忘捧一踩一，
在賀斯嶼面前陰陽譏諷我一番，想要故意激怒我，讓我更加難堪。
可我卻只是淡然一笑：「你那么懂，干脆你來當他的女朋友好了。」此話一出，
空氣瞬間凝固。賀斯嶼抽泣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他猛地抬頭看我，眼里滿是震驚。幾秒后，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罵道：「楚瑤，你混蛋！」說罷，他猛地推開宋芝芝，
摔門沖了出去。下一刻，我便聽到客廳的大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整個房子都為之一震。
樓道里傳來他漸行漸遠的皮鞋聲。臥室里，只剩下我和宋芝芝。眼看賀斯嶼走了，
宋芝芝臉上的偽裝也撕了下來，沖我毫不掩飾地嘲諷道：「楚瑤啊楚瑤，
你還真是不懂男人的心?！埂高@么好的機會，低個頭，什么都有了?！拐f著，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在看一個被淘汰出局的棋子?！傅饶愎ぷ骱湍腥硕紒G了，
你就慢慢后悔去吧?！拐f完，她整了整衣領(lǐng)，轉(zhuǎn)身就追了出去。腳步聲輕快，
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要是以前，賀斯嶼這樣半夜跑出去，我恐怕早就心急如焚地追下樓，
把他求回來，哄回來。可現(xiàn)在。我只是平靜地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
我不在乎賀斯嶼去了哪里，跟誰在一起。反正，我們的感情，到此為止了。
第8章第二天睡醒，賀斯嶼還沒回來。明天就要回家，我剛收拾好行李，閨蜜就打來電話，
組局為我送行。以前跟賀斯嶼談戀愛，他禁止我出去和閨蜜見面，更是限制我跟朋友的來往，
一年到頭都沒聚過幾次。現(xiàn)在要離開了，我要跟閨蜜們好好聚一聚。我到酒店辦好入住，
就去樓下包廂聚會。飯局上都是認識幾年的老友，只有一個陌生面孔，
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孩。閨蜜陳倩笑著跟我介紹：「傅時硯，我小師弟，
最近也要回江城工作，跟你是老鄉(xiāng)，回去你倆認識一下?！勾蠹移鸷遄屛壹訋浉缥⑿?，
我笑了笑，主動掃碼添加。就在掃出微信的瞬間，身后傳來賀斯嶼的怒吼：「楚瑤！」
我錯愕地回頭。賀斯嶼帶著宋芝芝走進包廂，他沖上來就走到我面前，狠狠瞪了我一眼，
緊接著，又轉(zhuǎn)身面對傅時硯，宣誓主權(quán)般說：「不好意思，楚瑤是我女朋友，
我不允許她加異性的聯(lián)系方式?！垢禃r硯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還沒說話。我就直接按了添加，
隨著頁面消失，賀斯嶼的臉色也陰郁到了極致。他沒有對我怒吼，眼神卻恨不得剜了我。
全場氣氛很尷尬。宋芝芝忽然走上前打圓場，「楚瑤姐，我安慰了學(xué)長一晚上才哄好，
你就別惹他生氣了?！埂竸偛盼覀?nèi)コ燥垊偤每匆娔悖瑢W(xué)長馬上就過來了。他心里是有你的，
你怎么能加其他男生呢？這不是腳踩兩只船嘛?！官R斯嶼死死盯著我，怒意更盛了。
宋芝芝繼續(xù)善解人意的拱火：「楚瑤姐，你要是介意我，我馬上走？別因為我，
讓你跟學(xué)長鬧不愉快?！挂郧八沃ブゾ蜎]少綠茶挑事，每次我都氣得跟她理論。
結(jié)果賀斯嶼卻總是護著她。這次，她故技重施，我反而不生氣了，就像是看小丑表演。
「當然不介意，來都來了，請坐。」我很隨意地招呼其他人也坐下，
自己坐到了傅時硯身邊位置。最后剩下兩個位置。賀斯嶼陰沉著臉，直勾勾瞪著我，
意思非常明白。他是讓我主動坐過來。我卻裝作看不見，給在場的朋友倒酒，倒了一圈后，
賀斯嶼終于忍不住了?！赋?，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說?！刮抑溃?/p>
賀斯嶼不想在外人面前吵架，太不體面了。我卻懶得配合他，淡淡道：「有什么話，
就當面説吧。」賀斯嶼的臉色又沉了幾分，指甲狠狠攥進肉里。他踩著皮鞋大步走過來，
正要拽我，陳倩連忙站起身，擋著他説：「斯嶼，好了好了，你跟楚瑤這么多年風風雨雨，
我們幾個也都是看著的。」「以前楚瑤為了你跟家里鬧翻也要留在這工作，
我們都以為你們會走到最后，沒想到，最終會分手?！龟愘欢似鹨槐?，
感慨道：「不管你們是因為什么結(jié)束的，現(xiàn)在楚瑤都要離開這個城市了，你們也好聚好散。」
「今天你跟你現(xiàn)任正好過來，咱們大家伙就一起喝個酒，給楚瑤送行吧？」
其他人也紛紛端著酒站起來，對我說了些道別的話。我笑了笑，一飲而盡，剛想說幾句。
賀斯嶼卻忽然失手打翻杯子，好像聽到什么難以置信的話，一臉慌張地看向我。
第9章「楚瑤，你要回江城了，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是你男朋友，
為什么我是最后一個人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賀斯嶼再也不顧體面，
崩潰地質(zhì)問我。我頓時有些恍惚，他眼角閃爍的，是淚光嗎？賀斯嶼在我們這段關(guān)系里，
一直都處在高位，竟然有一天，他會為我而哭？可很快，我就想明白了。
我這個隨時由他擺弄的寵物，要離開他，他當然會有落差感。我淡淡道：「你把我拉黑了，
怎么告訴你？」賀斯嶼臉色著急，極力辯解：「可是……就算你聯(lián)系不到我，
你就不能找我朋友嗎？」「你根本就是故意瞞著我！這幾天我已經(jīng)夠容忍你了，
你憑什么跟我分手？憑什么不說一聲就離開！」這句話倒是讓我無言以對了，
他的強詞奪理我也不是第一天見識。其他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勸。
我對大家說了聲抱歉，也沒看賀斯嶼，而是看向宋芝芝：「請把你男朋友帶出去?！?/p>
宋芝芝愣住了，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yīng)。我又重復(fù)了一遍：「需要我叫保安嗎？」
一旁被晾著的賀斯嶼再也受不了，憤怒地沖出了包廂。緊接著宋芝芝也追了出去。
我過去把門關(guān)上，一副輕松的樣子：「終于安靜了，咱們繼續(xù)吃飯就好?！?/p>
陳倩擔憂地看了我一眼，低聲道：「真分了？」我點點頭。陳倩還想説什么，可話到嘴邊，
又頓了頓。「其實吧，當初你跟賀斯嶼在一起，我就覺得不合適。他太強勢了，分了也好。」
「你本來就是江城的富二代，硬生生為了個男人在這邊吃了好幾年的苦，回去好好享受，
以你的顏值和身份，又不發(fā)愁找對象?！刮抑篱|蜜這是在安慰我，
這些年我對賀斯嶼的付出，周圍人都知道。這一下子分手，還要回老家，換誰看，
都會以為我受了極大的情傷，無法走出來?？芍挥形抑溃?/p>
真正的心死不是一天兩天發(fā)生的事。臺風他去宋芝芝家只是個導(dǎo)火索，過去五年，
賀斯嶼做過無數(shù)件傷害我的事。要么是在我過生日的時候，
去陪宋芝芝；要么就是我們在約會的時候，帶上宋芝芝，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不止一次的妥協(xié)，安撫自己，可終究，有個限度。現(xiàn)在超過了限度，我自然會離開。
閨蜜們陪我喝了不少酒，也天南海北地吹了一通，那個小師弟傅時硯還貼心地給我們倒了水，
其他人又是一陣起哄。結(jié)束酒局，我打算出去買瓶水，可一出酒店大門，
就看到賀斯嶼蹲坐在外面的石臺子上。見我出來，他連忙跑了過來，滿眼淚水，
哽咽又憤怒：「你為什么不來追我！我都跑出去，你就不怕我情緒激動，出什么事嗎？」
第10章聞言，我卻只覺得莫名其妙。我淡淡道：「你女朋友不是追你去了嗎？」
賀斯嶼聽到女朋友這個字眼，表情更加復(fù)雜了。他急躁地解釋：「你不就是吃醋了嗎！
你怎么就不承認呢？我跟芝芝沒有關(guān)系！沒有關(guān)系！沒有關(guān)系！」
「我到底要説幾次你才能聽得懂??？剛才她追出來，我就讓她走了！」
他的質(zhì)問引得周圍人紛紛看過來。我拉著他到人少的角落，才道：「你冷靜一點，賀斯嶼，
分了就是分了。」「我不管你是跟宋芝芝在一起，還是跟李芝芝在一起，
都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了?！官R斯嶼怔怔地看著我，半晌，才顫抖地問出聲：「所以，
你是真的要跟我分手？」「對?！刮液敛华q豫的回答，似乎讓賀斯嶼更加傷心了，
他哽咽很久，才啞聲問：「什么時候的機票？」「明天?！埂竿肆?。我們先回家，好好商量，
好不好？」賀斯嶼抓住我的手，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我卻搖了搖頭：「不了，
我的東西已經(jīng)搬出來了。」賀斯嶼愣住了，他怎么都想不到，才短短一天，
我就做好了所有離開的準備。他還想説什么，這時手機卻忽然響起來，一接聽，
我就聽到宋芝芝熟悉的委屈聲：「學(xué)長，我出車禍了，你能過來嗎？在市醫(yī)院。我好害怕。」
一聽車禍兩個字，賀斯嶼忽然慌張起來。我卻有種獨自清醒的無奈感，如果宋芝芝真有啥事，
怎么可能還會委屈撒嬌？可偏偏賀斯嶼就吃這一套。果然，賀斯嶼抱歉地看著我：「楚瑤，
我現(xiàn)在必須馬上去醫(yī)院陪芝芝，她在這邊沒有親人，你等我，千萬要等我，不要離開……」
我隨意地甩甩手，「去吧，他需要你?！官R斯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還是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開。這樣的畫面，我都數(shù)不清見識過多少次了，習(xí)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