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硯川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
剛一睜眼,便對上了好友溫鶴閑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我們尊貴的世子殿下,你可終于醒了??!”溫鶴閑素來溫雅的臉上,也不由染上了幾分怒意,“你可知道,你快把大家擔(dān)心死了!”
“王府那邊……”
“放心吧!還不知道!不然,他們必然不會放過蘇渺渺!”溫鶴閑道。
“誰敢!”
見他冷下的臉色,溫鶴閑嗤笑:“你為她命都快沒了!人家在意過你的死活嗎?”
“渺渺如何了?”慕硯川滿目擔(dān)憂。
“放心,她好的很!”溫鶴閑語氣不善,“如今,正忙著為赴齊王世子的約做準(zhǔn)備呢!”
慕硯川緊繃的表情松懈了下來,臉上恢復(fù)了慣常的清冷。
“無事便好?!?/p>
溫鶴閑,“……你可知,昨夜蘇渺渺她……”
隨即,他便把護(hù)衛(wèi)們告訴他的,昨夜發(fā)生的事情,轉(zhuǎn)述給了慕硯川。
慕硯川聞言,陷入了沉默。
“硯川,說句實在話。蘇渺渺,并非良配!”溫鶴閑還想再說,卻被慕硯川給打斷了,
“好了!渺渺的顧慮理所應(yīng)當(dāng),她一閨閣千金,的確不宜同我一個外男走的太近。是我太心急,忽略了男女之防,唐突了她?!?/p>
溫鶴閑,“???”
他被氣笑了,更被自己好友這情迷心竅的不值錢模樣,給無奈到了!
“可你是為了她才險些沒命的!我可是記得,當(dāng)初你不過是受了點皮肉傷,蘇大小姐愣是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你三天!
親自給你上藥包扎,連藥都是她親自熬的!你那時候,怎么不說男女之防?”溫鶴閑的話,如一記重錘,錘醒了他久遠(yuǎn)的記憶。
“我……”慕硯川呼吸微微急促,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那種堵心的感覺又來了!
“那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溫鶴閑道,“不過是一個在意,一個不在意你罷了!她待你,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而你只在乎蘇渺渺!
說實話,硯川,如果是我遇到這般真心待我之人,必是不忍相負(fù)的!”
“我昏迷了多久?”慕硯川努力去忽略心底的異樣,趕緊調(diào)轉(zhuǎn)了話題。
“兩天了!今天是第三天!”溫鶴閑無語了。
“我答應(yīng)過渺渺,要在今天給她一場盛大焰火!”慕硯川強(qiáng)撐著身子,掙扎著坐了起來,“我會于今夜同她表明身份,表白心跡。不能爽約!”
“你都傷成這樣了,好好休養(yǎng)著吧!”
“名帖已下,不能讓渺渺空歡喜。”慕硯川推開了好友的手,強(qiáng)忍著劇痛,款款坐了起來。
只是這簡單的動作,便疼的他冷汗涔涔。
他捂著傷口,艱難的緩了口氣,腦海中莫名閃過了蘇清洛那哭紅了的眼睛。
“誰叫你護(hù)著我的!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辦?”她素來冷靜,只那一次,面對著他的受傷,她歇斯底里的,猶如瘋婦。
其實,那次他傷的并不重,甚至若非他刻意放水,那些人都不可能傷的到他。
只是,他當(dāng)時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故意受了傷。
或許,只是為了看蘇清洛失了冷靜的樣子?
心驀地一痛,他不禁弓起了身子,悶哼了一聲。
“怎么了?可是傷口疼了?”溫鶴閑在一旁喋喋不休道,“你趕緊消停些吧!身體不要了?”
“聽聞,蘇清洛要嫁給南陽王了,是不是?”慕硯川忽而道。
溫鶴閑一怔,就聽他又道:“婚期是哪天?”
“下月初二。”溫鶴閑道,“你該不會,又要回心轉(zhuǎn)意了吧?”
聞言,慕硯川轉(zhuǎn)頭望著他,陷入了沉默。
“你真的要吃回頭草?”溫鶴閑不由唏噓,“那可是你未來的皇嬸!”
“不是?!蹦匠幋ㄐ那楹懿缓茫挠譀]由來的煩躁了起來,“我已經(jīng)有渺渺了,不能辜負(fù)她。”
溫鶴閑,“……”
“我只是覺得,到底相識一場,理當(dāng)給她添妝?!蹦匠幋ǖ脑?,卻是叫他不由驚訝。
“你?給蘇清洛,添妝?”溫鶴閑訝然,“你既有這份心,當(dāng)初為何還要清空了玲瓏閣,讓她空手而歸?”
“那是因為……”慕硯川嘆了口氣,“罷了!此事容后再議!先準(zhǔn)備今夜之事要緊!”
他不能叫渺渺等他太久!
想了想,他又道:“我要給京中所有名門勛貴之家下帖!請他們,去齊王府,見證這一刻!”
溫鶴閑,“……你真是瘋了!”
瘋了嗎?
或許吧!
慕硯川只想盡快做些什么,來補(bǔ)足心中的空缺,撫平不安!
他想,一定是對蘇渺渺做的不夠多,他才會如此心緒難安!
而另一邊,蘇府之中,蘇清洛正在對鏡梳妝。
在她的身旁,圍滿了盛家的親人。
蘇清洛此時,身著錦繡閣趕制出來的嫁衣,頭上戴著的,也是琳瑯閣最為精致華美的頭面。
如今蘇家也被裝點的分外喜慶,只是,相較于其他勛貴之家的女兒出嫁來說,蘇家就顯得冷清了許多。
“本來,還想多留洛洛一段時日的,誰曾想,南陽王病情惡化,王府忽然催的很急!”盛家老夫人,看著蘇清洛這肖似亡女的面龐,不禁淚流滿面。
盛家晚輩們趕緊安撫了一通,盛懷瑾更是道:“祖母您且放心,孫兒會一路隨行,陪伴洛洛去往南陽。況且,南陽王府也承諾了,要等洛洛過去之后,為她舉行盛大的婚禮!”
“是??!祖母!洛洛以后能脫離蘇家這個魔窟,我們該為她高興才是!”盛靜婉也道。
“也是!南陽王府是個好的,即便日后南陽王不在了,以洛洛的能力,必然也能將日子過好!”盛老夫人擦了擦眼淚,臉上扯出了一抹微笑。
聞言,盛靜婉和盛懷瑾對視一眼,彼此露出了一抹心照不宣的微笑。
“是?。∽婺?!吉時誤不得,我們趕緊送洛洛出嫁吧!”
“好!好!賓客們都來了嗎?”盛老夫人握著蘇清洛的手,一臉的不舍,“蘇敬書那個狗東西,連親女兒出嫁都不在,你們可要幫忙好生招呼著!可莫要讓旁人,輕看了洛洛!”
因為南陽王府催的急,而蘇父又恰好在鶴舞山莊玩樂。
蘇清洛幾次派人去送信,都沒能將他喚回,便也權(quán)當(dāng)沒這個父親了。
反正,她有盛家人陪著,已經(jīng)很滿足了!
畢竟,按照蘇清洛原本的打算,她連這簡便婚禮都不打算辦,便直接帶著嫁妝去南陽王府的。
只是盛家和南陽王府不肯,這些日子,派了不少人前來幫忙。
甚至南陽王府還帶來了幾十箱子的添妝,來給她撐場面。
盛家更是夸張,一百來口大箱子,連她的院子都盛不下了!
再加上盛夫人留下的嫁妝,十里紅妝,不在話下!
“老夫人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底下人道。
卻不想這個時候,忽而有人匆匆來報道:“老夫人,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