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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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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時我撲上去護住顧言深,玻璃渣刺進雙眼。>昏迷前聽見他撕心裂肺喊“晴晴”。

>那是他白月光的小名。>復明手術(shù)前夜,我摸索著打開他從不離身的保險箱。

>里面不是蘇晴的遺物,而是365幅我的素描。>每張右下角都寫著:“青青,

今天她看你的眼神又像了幾分?!保尽瓉硭洳氐膹膩聿皇俏蚁袼#径撬钪鴷r,

看我的每個瞬間都像在照鏡子。---暴雨像是天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冰冷刺骨的雨水裹挾著狂風,狠狠砸在車頂上,發(fā)出令人心悸的轟鳴。車窗外,

扭曲的霓虹燈光在雨幕中暈染成一團團模糊而猙獰的色塊,像野獸瀕死時混亂的眼。

輪胎摩擦濕滑路面的尖嘯聲,金屬以恐怖力量扭曲撕裂的巨響,

還有某種沉重物體猛烈撞擊的悶響——所有聲音都被這傾盆大雨吞沒、扭曲,

最終匯聚成一片震耳欲聾的、毀滅性的嗡鳴,蠻橫地塞滿我整個頭顱。

身體在巨大的慣性下被狠狠拋起,又重重摜回。安全帶勒進皮肉,帶來窒息的劇痛。

視野里最后清晰的畫面,是副駕駛位置上,顧言深那張驟然被驚恐攫住的臉,

在擋風玻璃蛛網(wǎng)般炸裂的紋路后面,瞬間變得支離破碎。沒有思考的余地。

身體里某個開關(guān)在毀滅的巨響中自動開啟,比恐懼更快。我?guī)缀跏菓{著本能,

用盡全身力氣朝他那邊猛地撲過去。手臂環(huán)住他的頭頸和肩膀,

把他整個上半身死死護在自己身體和座椅形成的狹窄空隙里,用自己的背脊,

對準了那即將爆裂開來的世界。“砰——嘩啦!”震耳欲聾的巨響。不是來自車外,

而是來自近在咫尺的耳畔,來自我的身體內(nèi)部。冰冷的、帶著死亡氣息的尖銳碎片,

如同無數(shù)淬了寒冰的毒針,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和力量,狠狠扎進我的雙眼。劇痛!

那是一種瞬間抽空所有思維、所有感官的極致痛楚。仿佛有兩把燒紅的鋼釬,

被巨力硬生生釘進了我的顱骨深處。眼前的世界沒有變黑,而是炸開一片刺目到極致的猩紅,

隨即又迅速被更濃稠、更沉重的黑暗吞噬。滾燙的液體,帶著鐵銹般的腥甜氣味,

洶涌地漫過眼眶,順著臉頰瘋狂流淌。身體的其他部位也傳來尖銳或鈍重的疼痛,

但所有感覺都被眼睛這滅頂?shù)膭⊥磸氐赘采w、碾碎。黑暗像粘稠沉重的墨汁,兜頭澆下。

意識在劇痛的深淵邊緣搖搖欲墜,被一股冰冷粘膩的力量往下拽。最后一點殘存的聽覺,

在無邊無際的痛楚和黑暗里,捕捉到一絲微弱卻極其清晰的聲響。是顧言深的聲音。

那聲音撕裂了喉嚨,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近乎崩潰的絕望和瘋狂,

穿透了玻璃的殘渣和雨水的轟鳴,狠狠刺入我即將沉沒的意識:“晴晴——!”那兩個字,

像兩把淬了毒的冰錐,精準地刺穿了我意識里最后一點模糊的屏障。晴晴。蘇晴。

他心尖上那個早已凋零的名字,

他午夜夢回時無數(shù)次無意識呢喃的、帶著月光般清冷氣息的小名。原來如此。

原來這奮不顧身的一撲,換來的不是他劫后余生的擁抱,

而是對另一個早已消逝的魂魄撕心裂肺的呼喚。真冷啊……骨髓深處都結(jié)成了冰。

那股拽著我沉向深淵的力量驟然增強,最后一點殘存的光亮徹底熄滅。黑暗,

純粹的、再無一絲雜質(zhì)的黑暗,溫柔又殘酷地包裹了我,連同那聲錐心刺骨的呼喚,

一起沉入了無邊的死寂。***消毒水的味道頑固地鉆進鼻腔,冰冷,單調(diào),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潔凈感。這種氣味像一層無形的薄膜,包裹著每一次呼吸,

成為這無邊黑暗中唯一清晰可辨的坐標。我漂浮著,意識如同斷線的風箏,

在混沌的深淵里起起伏伏。耳邊時而掠過模糊的、像是隔著厚厚水層的人聲,

偶爾有儀器發(fā)出規(guī)律而單調(diào)的滴答聲,

但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層厚厚的、無法穿透的毛玻璃阻隔著,失真而遙遠。不知過了多久,

那層阻隔似乎被某種力量強行撕開了一道縫隙。一個聲音清晰地鉆了進來,

帶著一種竭力壓抑卻依然無法完全掩飾的焦灼和緊繃,是顧言深?!啊滞淼难劬Γ?/p>

必須治好!不惜一切代價!” 他的聲音像是繃緊到極限的弓弦,

每一個字都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嘶啞,“方案……蘇晴當年的方案!對,用那個!所有細節(jié),

我要一模一樣的!儀器,藥物,康復流程……全部!全部按照蘇晴當時的來!”蘇晴。

又是這個名字。像一根早已銹蝕卻依舊鋒利的針,輕輕一碰,

就在我麻木的黑暗里扎出尖銳的痛感。原來連我這雙為了救他而毀掉的眼睛,

也要活在那個女人的影子里,按照她曾經(jīng)走過的路,一步一步復刻嗎?

一股冰冷的洪流瞬間淹沒了殘存的意識,比手術(shù)的麻藥更刺骨。我掙扎著,

想從這令人窒息的寒冷中浮出水面,想發(fā)出一點聲音,哪怕只是一聲微弱的抗議。

但眼皮沉重得像焊死的鐵門,身體里的力氣被徹底抽空。只有指尖,在粗糙的白色被單上,

極其輕微地、徒勞地蜷縮了一下,留下幾道幾乎看不見的褶皺,

隨即又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時間在這片永恒的黑暗里失去了刻度。日升月落,

晨昏交替,于我而言,不過是病房空調(diào)風口送出的冷熱氣流,

是護士輕手輕腳換藥時帶來的一陣微風,

是護工阿姨手中溫熱毛巾擦拭臉頰時短暫的溫度變化。門被推開的聲音很輕,

帶著一種刻意的謹慎。熟悉的腳步聲靠近,沉穩(wěn),不疾不徐,最終停在床邊。

空氣里隨之飄來一縷極淡、極冷冽的松木香氣,

像被初雪覆蓋的森林——是顧言深慣用的須后水味道。這氣味曾讓我迷戀,

此刻卻像一層無形的冰霜,無聲地覆蓋在我裸露的皮膚上?!巴硗怼!?他的聲音響起,

低沉,柔和,像在哄一個極易受驚的孩子。一只溫暖干燥的手掌,

小心翼翼地覆上我擱在被單外的手背。那溫度很真實,帶著活人的熨帖。我沒有動,

也沒有回應。只是感受著那手掌的覆蓋,像感受一件被強行披上的、不屬于自己的外衣。

眼睛的位置,厚厚的紗布纏繞著,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線,也隔絕了我可能流露的任何情緒。

在這片絕對的黑暗里,聽覺和觸覺被無限放大。他的手指動了動,指腹帶著薄繭,

輕輕摩挲著我手背上因為頻繁輸液而留下的淡淡淤青。動作很輕,帶著一種近乎珍視的溫柔。

然后,他的手離開了我的手背,帶著一絲遲疑,緩慢地向上移動。指尖帶著試探的微顫,

輕輕落在我的額角,沿著太陽穴的輪廓,極其緩慢地向下描摹。他的動作異常小心,

仿佛我是一件由最脆弱的薄胎瓷制成的易碎品。那指尖的觸感溫熱,指腹的薄繭擦過皮膚,

帶來細微的麻癢。它滑過我的顴骨,向下,眼看就要觸碰臉頰。就在這時,他的手,

毫無預兆地,猛地頓住了。像被一道無形的電流擊中,所有動作瞬間僵滯。

那溫柔的描摹戛然而止,覆在我臉上的指尖也像被灼傷般,迅速、甚至是有些狼狽地撤離了。

空氣里,那股松木的冷香似乎也凝滯了一瞬。隨即,他的手指有些倉促地轉(zhuǎn)移了方向,

落在我散落在枕邊的頭發(fā)上。他的動作恢復了流暢,拿起旁邊的梳子,開始梳理我的長發(fā)。

梳齒滑過發(fā)絲的觸感很清晰?!邦^發(fā)…又長了些,” 他的聲音依舊低沉,

但剛才那片刻的凝滯仿佛從未發(fā)生過,只余下一種刻意維持的平靜,“這樣…長度剛好。

”長度剛好?一股冰冷的荒謬感從心底升起,尖銳地刺破了麻木。是為誰的長度剛好?

是為那個叫蘇晴的女人嗎?我這頭發(fā),是否也要一絲不茍地復刻她生前的模樣?

這雙盲眼看不見的世界里,是否處處都烙印著另一個女人的尺寸和輪廓?梳子還在繼續(xù),

一下,又一下。動作溫柔依舊,卻像冰冷的蛇,纏繞上我的脖頸。

他指尖殘留在我臉頰上方那瞬間的僵滯和逃離,像一枚冰冷的刺,更深地扎進了黑暗里。

***三年。一千多個日夜,像一匹被染成墨色的長布,無聲無息地從指尖滑過,

只留下冰涼的觸感和無盡的空洞。

我成了這間巨大而豪華的公寓里最安靜、也最無用的裝飾品。

顧言深請了最好的護工和復健師,他們專業(yè)、細致,像對待一件需要精心維護的精密儀器,

確保我的身體機能運轉(zhuǎn)良好。但生活本身,早已被抽干了所有色彩和形狀,

只剩下這片無邊無際、令人窒息的黑暗。腳步聲再次響起,由遠及近,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

是顧言深回來了。他的腳步比平時略快,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被強行壓下的興奮?!巴硗?,

” 他的聲音很快在沙發(fā)前響起,比往日更添了幾分溫存,像暖融的蜜糖,流淌在黑暗里,

“有好消息。”他靠近的氣息帶著室外的微涼,那股松木須后水的味道也隨之清晰起來。

我能感覺到他在沙發(fā)前蹲了下來,視線(或者說,他投射過來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周醫(yī)生那邊,方案確定了。” 他的聲音里有一種終于落定的輕松,

甚至帶著點小心翼翼的雀躍,“復明手術(shù),下周三。成功率很高。

”我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陷進柔軟的沙發(fā)絨布里。心口的地方,

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但隨即又被更沉重的冰層覆蓋。復明?重新看見這個世界?

一個由他精心安排、處處復刻著蘇晴痕跡的世界?“嗯?!?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一個單音,

干澀得像砂紙摩擦。他似乎沒在意我的冷淡,或者刻意忽略了。

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帶著一種審視的專注。然后,

一只微涼的手輕輕托起了我的下巴,力道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引導?!皠e動。

”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虔誠的專注。接著,是極其細微的觸感。

一根柔軟的毛筆,飽蘸著某種微涼的液體,極其輕柔地掃過我的眉骨。動作很慢,很穩(wěn),

像在描摹一件珍貴的藝術(shù)品。筆尖的觸感細膩,帶著一點點微妙的癢意。他在給我畫眉?

在這個我即將重獲“光明”的前夕?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脊椎竄起。這精心描畫的眉形,

是為誰而描?是為了迎接林晚的歸來,還是為了迎接一個更像蘇晴的“林晚”?

這雙即將被修復的眼睛,睜開后看到的第一個自己,是否就是蘇晴的倒影?

那支筆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端詳效果。空氣里彌漫開極淡的、帶著點甜膩的化妝品香氣。

“好了,” 他放下筆,聲音里帶著一絲滿意的喟嘆,仿佛完成了一件杰作。

他的手離開了我的下巴,溫熱的氣息也隨之退開一些,“這樣很好。晚晚,手術(shù)會順利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币磺卸紩闷饋??回到一個由他設(shè)定、活在她影子里的“光明”中去嗎?

那股甜膩的化妝品味道頑固地停留在我的鼻端,混合著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

變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粘稠氣息。黑暗,在這一刻,似乎不再僅僅是視覺的缺失,

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令人窒息的囚籠。***夜深得像化不開的濃墨。整個公寓死寂一片,

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遙遠城市傳來的、被無限稀釋的模糊嗡鳴,

反而襯得室內(nèi)更加空曠死寂。護工早已在隔壁房間睡熟,發(fā)出平穩(wěn)的呼吸聲。

我悄無聲息地坐起身。三年黑暗中的生活,

早已將這座房子的每一寸角落、每一處細微的聲響都刻進了我的骨髓。我像一抹真正的幽靈,

赤著腳,踩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無聲無息地穿過空曠的客廳。

足底傳來的冰冷觸感一路蔓延,讓我混亂而滾燙的頭腦獲得一絲短暫的清明。

目標明確——顧言深的書房。那個他從不允許我獨自進入、連護工打掃時他必定在場的禁區(qū)。

那個角落,安放著他從不離身的小型保險箱。書房的門虛掩著,留著一道縫隙。我側(cè)身進去,

熟悉的皮革、紙張和雪茄的混合氣味撲面而來,帶著一種陳舊而隱秘的氣息。

我徑直走向那個角落。黑暗是我的屏障,也是我的向?qū)?。指尖在冰冷的金屬墻壁上劃過,

很快觸碰到那個嵌入墻壁的保險柜。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的指尖微微顫抖。密碼。

我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三年,一千多個日夜,

足夠一個活在黑暗中的人,憑借聽覺和觸覺的極致敏銳,捕捉到太多被忽略的細節(jié)。

每一次他開啟時,

有規(guī)律的、被他刻意放輕卻依舊被我捕捉到的按鍵順序……指尖懸停在冰冷的數(shù)字按鍵上方,

憑著無數(shù)次在腦海中演練的記憶,憑著那些細微聲響構(gòu)筑的密碼模型,我按了下去。

嗒…嗒…嗒…嗒…嗒…嗒。六聲輕響,在死寂的夜里清晰得如同鼓點。最后一個鍵按下,

伴隨著一聲極其輕微、幾乎不可聞的“咔噠”聲——鎖開了。

一股冰冷的鐵銹混合著陳年紙張的干燥氣息從打開的縫隙里涌出。我的心跳驟然停止了一瞬,

隨即又以更瘋狂的速度搏動起來,血液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我伸出手,

指尖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探入那黑暗的、象征著所有秘密的洞口。觸手所及,

并非想象中的珠寶盒或文件袋。指尖最先碰到的,是厚實、光滑的紙頁邊緣,

帶著一種獨特的、略帶粗糙的質(zhì)感——是素描紙。很多很多。厚厚一疊,整齊地碼放著。

我摸索著,將它們一本一本地拿出來,抱在懷里。紙張沉甸甸的,帶著歲月的重量,

也帶著一種令人心慌的未知。我抱著這摞沉重的秘密,像一個偷竊了時光的小賊,踉蹌著,

幾乎是爬回了臥室。反手鎖上門的瞬間,背脊抵著冰冷的門板,才驚覺自己早已被冷汗浸透,

指尖冰涼得不似活物。我摸索著坐到床邊厚厚的地毯上,將那摞沉重的素描本放在膝頭。

最上面一本,封面是某種堅韌的皮質(zhì),觸手微涼,帶著精細的紋路。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冰冷鐵銹和紙張的味道再次灌入肺腑,帶著一種宿命般的沉重。顫抖的指尖,

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決絕,翻開了第一頁。指尖下的紙頁,光滑中帶著細微的顆粒感。

我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撫過紙面。

筆觸的深淺、線條的走向、陰影的排布……在絕對的黑暗和極致的專注下,

指尖成了我唯一窺探的通道。那是一個女人的側(cè)影。長發(fā)披散在枕上,勾勒出柔和的弧度。

鼻梁的線條很秀氣,下巴的輪廓帶著一點倔強的意味。即使看不見,

那線條間流露出的沉靜與脆弱,也清晰地透過指尖傳遞過來。是我。毫無疑問。

指尖繼續(xù)向下摸索,在紙張的右下角,觸碰到一行凸起的字跡。那是用筆力透紙背寫下的,

帶著一種偏執(zhí)的力道。我屏住呼吸,指尖細細地描摹著每一個筆畫的轉(zhuǎn)折和凹陷?!扒嗲?,

今天她看你的眼神,又像了幾分?!?第1天?!薄扒嗲唷??我的小名?

一個塵封在童年記憶里、連我自己都幾乎遺忘的名字!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

頭皮陣陣發(fā)麻。這稱呼像一把生銹的鑰匙,猛地捅進記憶深處某個銹死的鎖孔!

無數(shù)個模糊的片段在黑暗中轟然炸開:童年鄉(xiāng)下的青石板路,外婆家爬滿藤蔓的老院墻,

鄰居家那個總是沉默的小男孩……還有外婆那帶著濃重鄉(xiāng)音的呼喚——“青青!回來吃飯嘍!

”那個沉默的小男孩……是顧言深?是他?!指尖像被燙到般猛地蜷縮了一下。不,不可能!

這太荒謬了!我用力甩開這個瘋狂的念頭,指尖帶著更急促的顫抖,

近乎粗暴地翻開第二本、第三本……每一頁,都是我的肖像。睡著的,安靜坐著的,

微微蹙眉的……不同的神態(tài),不同的角度,

卻都籠罩在一種揮之不去的、旁觀者的冷寂目光中。而每一頁的右下角,

都刻著那行冰冷如墓碑銘文的字跡:“青青,她今天模仿你抿嘴的樣子,幾乎一樣。

——第72天?!薄扒嗲?,窗外下雨了,她發(fā)呆的側(cè)臉輪廓,很像你?!?89天。

”“青青,三年了。她越來越像你,可為什么,我卻越來越怕?——第1095天。

”指尖下的字跡,越來越深,越來越凌亂,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偏執(zhí)和絕望。

尤其是最后那行“第1095天”的字跡,筆劃幾乎要劃破堅韌的素描紙,

那刻骨的力道透過指尖直抵心臟,帶來一陣窒息般的銳痛。“她”?

那個被模仿、被復刻的對象……是誰?蘇晴?一個恐怖的、足以打敗一切的猜想,

帶著冰川崩塌的巨響,在我腦中轟然成形!冰冷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了四肢百骸,

連指尖都僵硬得無法動彈。不是我在模仿蘇晴……是蘇晴,活著的時候,一直在模仿我?!

她看向我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

都不過是在拙劣地復刻另一個人的影子——那個叫“青青”的影子?顧言深珍藏的,

從來不是我像她。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素描本上記錄的,是他看著蘇晴,

如何在每一個細微的瞬間,

去模仿他記憶深處那個叫“青青”的女孩——那個被他遺落在童年鄉(xiāng)間、早已面目模糊的我!

原來,我從來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是那個被模仿的、可悲的、不自知的“原型”。蘇晴,

那個我以為的“白月光”,那個他念念不忘的名字,

原來也只是一個執(zhí)著于模仿我的、更加可憐的影子!她活著的時候,

就像站在一面巨大的哈哈鏡前,拼命扭曲著自己,只為了能在他眼中,

折射出一點點“青青”的光暈?多么荒誕而殘酷的真相!像一把燒紅的鈍刀,

以一種極其緩慢而殘忍的方式,在我早已麻木的心口反復切割。痛楚尖銳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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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8 21:17: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