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了,穿到新婚夜。丈夫陸宴,軍中高知,矜貴疏離。他遞給我一床薄被,
嗓音清冷:「我們分被睡?!刮尹c(diǎn)頭,卻聽見他心里的土撥鼠尖叫:【啊啊啊媳婦答應(yīng)了!
她是不是不喜歡我?連被子都不想跟我蓋一床!】我差點(diǎn)沒繃住。這位高冷軍官,
好像……不太對勁。1.我穿了,一睜眼就是新婚夜。身下的土炕硌得我生疼,
旁邊躺著的男人,是我剛拜堂的丈夫,陸宴。他背對著我,身形挺拔,像一棵沉默的白楊。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冷硬的氣息,還有淡淡的肥皂味兒。我剛想開口說點(diǎn)啥,
緩和一下這尷尬的氣氛。一道清晰的聲音,卻猛地在我腦子里炸開。【她怎么還不睡?
是不是嫌棄這炕太硬了?】【早知道就該再鋪一層褥子?!俊舅砩虾孟悖?/p>
是梔子花的味道嗎?】我猛地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陸宴。他一動不動,呼吸平穩(wěn),
顯然沒有開口。那這聲音是……?【她翻身了,是不是要跟我說話?我要不要先開口?不行,
太不矜持了?!俊究墒撬俨凰铱烊滩蛔×?。】【想抱?!课遥骸浮刮液孟?,
能聽見這個高冷男人的心聲。他叫陸宴,是軍區(qū)的技術(shù)研究員,高知分子。這次是回來探親,
順便結(jié)個婚。原主蘇念,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但家里成分不好,能嫁給陸宴,是燒了高香。
可惜原主心里有個青梅竹馬的男知青,死活不樂意,新婚夜直接一頭撞了墻。然后,
我就來了。我清了清嗓子,試探著開口:「那個……陸宴同志?!股磉叺娜松碜用黠@一僵。
【她叫我了!她叫我了!聲音真好聽,又軟又糯?!克睦镌诜艧熁?,
表面上卻只是冷淡地「嗯」了一聲。這反差,絕了。我忍著笑,繼續(xù)說:「炕上就一床被子,
要不……」我話還沒說完,陸宴猛地從炕上坐了起來。動作快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他從柜子里又抱出一床嶄新的薄被,扔到我面前。「你蓋這個?!顾穆曇衾浔?,
不帶一絲感情?!疚以趺茨芨w一床被子!萬一我晚上控制不住怎么辦!
】【她那么小一只,肯定會嚇到她。】【先分被睡,等她慢慢習(xí)慣我。對,就這么辦。
】我看著面前的薄被,再看看他通紅的耳朵尖,徹底繃不住了。這家伙,就是個紙老虎啊。
我沒再說話,默默地蓋上了自己的小被子。一夜無話。
但我卻聽著他心里翻來覆去烙餅一樣的碎碎念,聽了一整夜?!舅藛幔亢粑幂p。
】【她肯定累壞了,白天被折騰了一天。】【我也趕緊睡,明天還要早起,
不能讓她家里人看笑話?!俊尽€是睡不著,媳婦好香。】2.第二天一大早,
天剛蒙蒙亮。我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陸宴已經(jīng)穿戴整齊,
正在鏡子前整理軍裝的領(lǐng)子。晨光透過窗戶紙,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不得不說,
這男人長得是真俊。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抿成一條冷硬的線。
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禁欲氣息?!窘裉爝@身軍裝還挺括嗎?】【領(lǐng)子沒歪吧?
媳婦醒了第一眼,要讓她看見我最帥的樣子?!俊舅龝粫矚g我穿軍裝?
】我差點(diǎn)一口氣沒上來,趕緊閉上眼裝睡。他整理了好一會兒,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我這才睜開眼,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日子,好像比我想象中有意思。
早飯是陸家一家人一起吃的。陸宴的父母都是很和善的人,一個勁兒地給我夾菜?!改钅睿?/p>
多吃點(diǎn),看你瘦的?!龟憢寢屝奶鄣乜粗??!肝覀兗谊懷缇褪莻€悶葫蘆,不會說話,
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刮夜郧傻攸c(diǎn)頭:「媽,我知道的,陸宴同志他人很好。」
【媳-媳婦在夸我!她覺得我人很好!】坐我對面的陸宴,端著一碗玉米糊,
頭都快埋進(jìn)碗里了。但他心里那聲勢浩大的煙花,我又聽見了。我沒忍住,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桌上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向我。我趕緊收斂笑容,
指了指嘴角沾了玉米糊的小侄子:「小寶真可愛?!龟懷缫蔡痤^,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
然后……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原來是在笑小寶,嚇?biāo)牢伊?,還以為她是在笑我。
】【不過,她笑起來真好看,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俊疽院笠嘧屗π??!砍酝暝顼垼?/p>
陸宴被他爸叫去說話了。我?guī)椭憢寢屖帐巴肟?。陸媽媽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念念啊,
陸宴那孩子,從小就主意正,我們都管不了他。以后,就拜托你了?!刮夷苷f啥,
只能一個勁兒點(diǎn)頭。下午,陸宴說要帶我出門逛逛。美其名曰,熟悉一下周圍環(huán)境。
其實(shí)就是想跟我獨(dú)處。我倆并排走在村里的小路上,隔著半臂的距離。他一言不發(fā),
渾身僵硬,走得像個機(jī)器人?!疚乙灰獱克氖郑俊俊緯粫仆涣??
】【可是她手看起來好小好軟,肯定很好牽。】【不行,要忍住?!克谶@邊天人交戰(zhàn),
我卻被他逗得不行。我故意放慢腳步,腳下一崴,身子一斜就朝他倒了過去?!赴パ剑 ?/p>
陸宴眼疾手快地扶住我。溫?zé)岬拇笫指糁”〉囊铝希€(wěn)穩(wěn)地托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臉頰,
不小心蹭過他的胸膛。硬邦邦的,燙得驚人。3.陸宴整個人都僵住了。
像一尊被點(diǎn)了穴的雕像?!荆。?!】他腦子里只剩下這三個感嘆號,循環(huán)播放,
震得我耳朵疼。我趕緊站穩(wěn),紅著臉退開一步?!钢x謝你,陸宴同志?!埂覆弧豢蜌??!?/p>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道,眼神飄忽,就是不敢看我?!舅驳轿覒牙锪??!俊竞密洝?/p>
】【還那么香。】【我的天,我剛剛是不是心跳都停了?】【不行了不行了,陸宴,
你要冷靜,你是個軍人!】我低著頭,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這男人,
也太純情了?!改隳_沒事吧?」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還是有點(diǎn)飄。
我搖搖頭:「沒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那……那我們回去吧?!埂静荒茉俟淞耍?/p>
再逛下去我要出事了?!课覐纳迫缌鞯攸c(diǎn)頭:「好?!够厝サ穆飞希瑲夥崭鼘擂瘟?。
陸宴走得飛快,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他。我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和泛紅的耳廓,
心情好得不得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依舊是背對著我。但我能感覺到,他沒睡著。
因?yàn)樗睦锏膹椖唬蜎]停過?!鞠挛缢驳轿覒牙?,是不是故意的?】【應(yīng)該不是,
她那么單純?!俊究墒恰f一是呢?萬一她也對我有意思呢?】【啊啊啊不想了不想了,
越想越睡不著?!俊娟懷纾隳懿荒苡悬c(diǎn)出息!】我翻了個身,故意弄出點(diǎn)動靜。
他那邊瞬間安靜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小心翼翼的念頭冒出來。【她也睡不著嗎?
】我干脆坐了起來?!戈懷缤?,你睡了嗎?」他身子一僵,沒說話?!舅纸形伊耍?/p>
怎么辦怎么辦,我要不要回答?】【裝睡吧,對,裝睡。】我看著他緊繃的背影,
嘆了口氣:「我有點(diǎn)害怕?!惯@屋子太黑了。我一個現(xiàn)代人,
還真有點(diǎn)不習(xí)慣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他那邊沉默了更久。久到我以為他真的睡著了。
【她說她害怕?!俊九⒆佣寂潞??!俊疚乙灰^去陪她?】【不行,我們才剛結(jié)婚,
這樣太孟浪了?!俊究墒撬ε掳?,我是她丈夫,我應(yīng)該保護(hù)她。
】就在他糾結(jié)得快要把自己擰成麻花的時候,我聽見他輕輕地翻了個身。然后,
一雙溫?zé)岬拇笫郑糁蛔?,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動作笨拙又僵硬?!竸e怕,我在這兒?!?/p>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我愣住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碰我。
4.那一晚,我睡得格外香甜。陸宴的心聲,成了我最好的催眠曲。他雖然沒再有別的動作,
但心里的小劇場可精彩了。一會兒擔(dān)心我冷,一會兒擔(dān)心我做噩夢。
一會兒又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禽獸了,竟然趁著媳婦怕黑占便宜。我聽得津津有味,
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接下來的幾天,我們的關(guān)系有了微妙的進(jìn)展。
他不再像個機(jī)器人一樣走路了。偶爾會主動跟我說幾句話,雖然大部分都是「吃飯了」
、「該睡了」這種廢話。但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亮,越來越燙。我知道,這塊冰,
正在慢慢融化。這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洗衣服,郵遞員騎著自行車,送來一封信。
是給陸宴的。我看著信封上娟秀的字跡,心里咯噔一下。寄信人叫,白若雪。這個名字,
我有點(diǎn)印象。在原主的記憶里,這好像是陸宴在部隊(duì)里的一個女同事,還是個軍醫(yī)。據(jù)說,
是陸宴的白月光。我捏著信,心里有點(diǎn)不是滋味。雖然我知道陸宴對我沒那么冷漠,
但白月光這種存在,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一根刺。晚上,陸宴回來的時候,
我把信遞給了他。「你的信。」他接過信,看到寄信人的名字時,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她怎么來信了?】他當(dāng)著我的面,拆開了信。我假裝不在意地繼續(xù)做手里的活,
耳朵卻豎得老高。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就是一些日常的問候,順便提了一句,
她最近可能會來我們這邊出差。陸宴看完信,就把信紙隨手放在了桌上。【她來干什么?
】【千萬別讓念念誤會?!俊疚腋娴臎]什么。】他心里有點(diǎn)煩躁。我心里也有點(diǎn)煩躁。
這天晚上,他心里的彈幕明顯少了。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念念會不會誤會」
、「我該怎么解釋」。我被他念叨得心煩,干脆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他那邊瞬間安靜了。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委屈巴巴的聲音冒了出來。【她生氣了。】【她肯定生氣了。
】【都怪白若雪,好端端的寫什么信?!俊疚颐魈炀桶研艧??!课遥骸浮褂字伞?/p>
5.第二天,陸宴果然說到做到。我親眼看見他把那封信,連同信封一起,扔進(jìn)了灶膛里。
火苗一舔,那娟秀的字跡就化為了灰燼。他做完這一切,還偷偷看了我一眼。
【這下她總該不生氣了吧?】我假裝沒看見,心里卻樂開了花。這男人,真是個活寶。然而,
我高興得太早了。三天后,白若雪真的來了。她穿著一身合體的軍裝,長發(fā)盤在腦后,
顯得英姿颯爽。人長得很漂亮,是那種大氣明艷的長相,
跟原主這種清秀佳人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她是跟著一個醫(yī)療小隊(duì)下鄉(xiāng)的,正好分到了我們村。
她見到陸宴的時候,眼睛都亮了。「陸大哥,好久不見?!顾穆曇羟宕鄲偠?,
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喜。陸宴卻只是淡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情比平時還要冷上三分。
「白醫(yī)生?!埂舅趺凑鎭砹耍俊俊灸钅钸€在旁邊看著呢,我得跟她保持距離。
】【千萬不能讓念念誤會。】白若雪顯然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yīng),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我。「這位就是弟妹吧?長得真水靈?!顾舷麓蛄恐?,
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我沖她笑了笑,沒說話?!戈懘蟾纾覀冡t(yī)療隊(duì)剛來,
很多東西都不熟悉,你可得幫幫我們啊?!顾洲D(zhuǎn)頭對陸宴說,語氣里帶著幾分熟稔的撒嬌。
陸宴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有事找村長?!拐f完,拉著我的手腕,轉(zhuǎn)身就走。
【趕緊走趕緊走,離這個女人遠(yuǎn)一點(diǎn)?!俊灸钅畹氖趾脹?,她肯定生氣了?!俊径脊治?,
我不該讓她看見白若雪的?!课冶凰е粋€踉蹌?;仡^看了一眼,白若雪還站在原地,
臉色鐵青地看著我們的背影。我心里冷笑一聲。好戲,開場了。6.從那天起,
白若雪就成了我們家的常客。她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找陸宴。一會兒是醫(yī)療設(shè)備壞了,
讓他幫忙看看。一會兒是下鄉(xiāng)的路線不熟,讓他幫忙規(guī)劃一下。陸宴每次都冷著臉拒絕,
或者直接把事情推給村長。但他越是這樣,白若雪就纏得越緊。
她還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我面前,提起她和陸宴在部隊(duì)的往事?!改菚r候,
陸大哥可是我們院里最受歡迎的男同志,好多女兵都偷偷喜歡他呢?!?/p>
「有一次我們?nèi)ヒ巴饫?,我崴了腳,還是陸大哥背我回來的?!顾贿呎f,
一邊觀察我的臉色。我只是低著頭,默默地?fù)癫耍桓蹦鎭眄樖艿男∠眿D模樣。但我心里,
早就把她罵了八百遍。綠茶,妥妥的綠茶。陸宴在一旁聽著,臉黑得像鍋底。
【這女人有病吧?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提它干嘛?】【我什么時候背過她?
我明明是叫了兩個男兵把她架回去的!】【念念肯定誤會了,她都不看我了。
】【我該怎么解釋?我現(xiàn)在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克钡迷谛睦飯F(tuán)團(tuán)轉(zhuǎn),
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我看著他這副樣子,突然覺得,或許我可以利用一下這個白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