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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昏黃的光,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彭錦慘白的臉。王老摳那壓低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鐵鉤,死死鉤住了他搖搖欲墜的神經(jīng)。

“你……是不是早知道今日有蝗災(zāi)?”

這句話,像驚雷炸在彭錦耳邊!周圍的哭嚎和指控瞬間模糊了,只剩下王老摳那雙在陰影里閃爍著精光、如同毒蛇盯住獵物的三角眼!

完了! 佃農(nóng)彭錦的原始恐懼讓他膝蓋發(fā)軟,幾乎要癱倒在地。解釋?怎么說?說胸口這個發(fā)光的妖物告訴他的?那立刻就會被當成妖人燒死!

“未來”的意識卻在絕境中瘋狂尖叫:承認一部分!利用信息差!

“我……”彭錦的聲音干澀嘶啞,如同砂紙摩擦,“我……我前日……夢見……夢見土地公發(fā)怒……說……說天降蝗神……懲罰……懲罰不敬之人……”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身體因為恐懼和虛弱而劇烈顫抖,眼神躲閃,完全是一副被嚇破膽、語無倫次的可憐蟲模樣。這是佃農(nóng)彭錦面對里正威壓時,最本能的反應(yīng)。他緊緊抱著懷里的破布包,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土地公?蝗神?”王老摳嗤笑一聲,滿是刻薄和不屑,但那雙小眼睛里的審視光芒卻絲毫未減。他上前一步,幾乎貼到彭錦臉上,壓得更低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彭錦,你這點鬼話,騙騙這些蠢婦還行。告訴本里正實話!你是不是……有法子‘看’到什么?”

王老摳的手,看似隨意地,卻帶著巨大的威脅意味,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他身后的兩個差役,也配合地向前一步,腰刀出鞘半寸,在昏黃的燈籠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死亡的威脅,如同實質(zhì)的冰水當頭澆下!

彭錦的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他知道,再含糊其辭,下一秒就可能被當成妖人就地格殺!王老摳要的不是真相,是能讓他向上邀功的“奇貨”!他必須拋出更有價值的東西!

“是……是旱!”彭錦猛地抬頭,眼中爆發(fā)出一種孤注一擲的光芒,聲音也因為極度的緊張而變調(diào),“大旱!比……比前年還邪乎的大旱!土地干透……禾苗枯死……然后……然后……”他仿佛沉浸在巨大的恐懼中,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指向西邊,“……蝗蟲!鋪天蓋地的蝗蟲!從……從那邊來!土地公……土地公說……這旱……這旱還沒完!還要……還要渴死更多的人!”

他語無倫次,夾雜著“土地公托夢”的迷信外衣,但核心信息卻異常清晰:大旱持續(xù)!災(zāi)情未了!

王老摳的瞳孔,在燈籠光下猛地一縮!臉上的刻薄瞬間被一種極致的震驚和貪婪取代!彭錦的話,尤其是“這旱還沒完”、“渴死更多人”,像重錘砸在他心上!前年的慘狀歷歷在目,餓殍遍地,里正也差點被憤怒的饑民撕碎!如果……如果這小子真能“看到”……

他死死盯著彭錦那張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又掃了一眼周圍村民那驚疑不定、甚至帶上一絲敬畏的目光(彭錦剛才的“預言”可是應(yīng)驗了蝗災(zāi)?。R粋€瘋狂的念頭在王老摳心中成型:奇貨可居!

“一派胡言!妖言惑眾!”王老摳猛地挺直腰板,臉上瞬間切換成義正辭嚴的官威,聲音陡然拔高,響徹死寂的夜空,“什么土地公!分明是裝神弄鬼!來人!給我把這妖言惑眾、擾亂民心的彭錦拿下!押送縣衙,聽候縣尊大人發(fā)落!”

“是!”兩個差役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冰冷的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扣住了彭錦枯瘦的胳膊!

“不!里正大人!冤枉啊!”彭錦掙扎著嘶喊,懷里的粟米撒了一地。這掙扎半真半假,佃農(nóng)的恐懼是真的,但“未來”意識卻明白,被押送縣衙,雖然兇險,卻比立刻被憤怒的村民撕碎或王老摳滅口強萬倍!至少,縣衙有更“講規(guī)矩”的流程!

差役粗暴地將他拖離桑樹下,一塊粗糙冰冷的木枷“咔嚓”一聲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幾乎窒息,踉蹌幾步才站穩(wěn)。村民們在王老摳的積威和差役的鋼刀下,噤若寒蟬,無人再敢上前,只是用復雜無比的眼神看著被枷住的彭錦——有恐懼,有憎恨,有懷疑,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對未知力量的敬畏。

“帶走!”王老摳一揮手,目光掃過地上的粟米和那個淺坑,對身邊一個心腹低聲急促地吩咐了幾句。心腹立刻點頭,帶著幾個人開始驅(qū)散村民,封鎖現(xiàn)場。

彭錦被推搡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被蝗蟲啃噬得一片狼藉的焦土上。木枷磨破了頸側(cè)的皮膚,火辣辣地疼。月光慘白,照著他狼狽的身影和身后那片徹底死寂的灰白大地。每一步,都像是走向未知的深淵。

油燈如豆,光線昏暗,勉強照亮桌案后涇陽縣令周明德那張疲憊而焦灼的臉。他不過四十出頭,兩鬢卻已染上霜色。桌案上堆滿了剛剛收到的、來自各鄉(xiāng)的急報文書,內(nèi)容觸目驚心:蝗災(zāi)!大規(guī)?;葹?zāi)!全縣多地遭襲,禾苗盡毀!

“完了……全完了……”周明德痛苦地揉著眉心。貞觀元年的大旱和地動,關(guān)中元氣大傷。好不容易今年春耕有點起色,又遭此滅頂之災(zāi)!糧倉空虛,如何賑濟?流民若起,如何彈壓?他這頂烏紗帽,怕是要到頭了!

就在這時,師爺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神情:“縣尊,王里正連夜押來一人,說是……說是其村中有人提前預知了蝗災(zāi),并能……能預言大旱持續(xù)!”

“什么?!”周明德猛地抬頭,眼中精光爆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震驚和一絲難以置信的狂喜!“預知?預言?人在何處?!”

“就在外面,上了枷鎖,王里正親自押著,說此人……有妖異之嫌?!睅煚?shù)吐暤馈?/p>

“妖異?”周明德冷笑一聲,眼神銳利如鷹,“是妖是仙,本縣一審便知!帶進來!立刻!”他太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了!哪怕這根稻草帶著邪氣!

陰暗潮濕的縣衙班房里,彭錦戴著沉重的木枷,蜷縮在冰冷的墻角。胃袋因為極度的饑餓和緊張而不斷抽搐。手機緊貼胸口衣內(nèi),那冰冷的觸感和微弱的電量提示,像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15%……也許更低了?每一次呼吸都在消耗它。

牢門“哐當”一聲被粗暴推開,刺眼的火把光芒涌了進來。兩個兇神惡煞的衙役不由分說,架起虛弱的彭錦就往外拖!

“走!縣尊大人升堂問話!”

冰冷的石板地,沉重的木枷,彭錦被拖拽著,踉踉蹌蹌地穿過陰森的甬道,走向前方那燈火通明、卻散發(fā)著更濃重威壓的大堂。

縣衙正堂。燈火通明。

縣令周明德高坐堂上,一身青色官袍,面色沉肅,不怒自威。師爺侍立一旁。王老摳則垂手躬身站在堂下,臉上帶著諂媚和邀功的神色。兩班衙役手持水火棍,肅立兩側(cè),如同廟里的泥塑金剛,目光冰冷地注視著被拖進來的彭錦。

“砰!”驚堂木重重拍下,聲音在空曠的大堂內(nèi)炸響,震得彭錦耳膜嗡嗡作響。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周明德的聲音威嚴,如同洪鐘。

彭錦被這聲勢嚇得一哆嗦,木枷沉重,讓他幾乎直不起腰,只能艱難地抬頭,嘶啞道:“小……小人彭錦,彭家村佃農(nóng)……”

“彭錦!本縣問你!”周明德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目光如炬,直刺而來,聲音帶著強大的壓迫感,“里正王成(王老摳)言道,你于蝗災(zāi)之前,便行蹤詭異,于桑樹下掘坑藏糧!災(zāi)后,更口出妖言,言及土地公托夢,預示蝗災(zāi),且言此大旱尚未結(jié)束,將渴死更多黎民!可有此事?!”

字字如刀,句句誅心!

王老摳在一旁連忙躬身補充:“縣尊明鑒!此獠藏糧避災(zāi),足證其早知蝗禍!更妄言天機,蠱惑鄉(xiāng)民,實乃大患!請縣尊嚴懲!”

所有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鋼針,死死釘在彭錦身上。堂上的威壓幾乎讓他窒息。他知道,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關(guān)乎生死!說錯一句,立刻就是“妖言惑眾,立斃杖下”的下場!

他必須拋出更有力、更“真實”的“預言”!必須讓縣令相信,他有價值!

“小……小人冤枉!”彭錦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抖如篩糠,完全是一副被嚇破膽的懦弱農(nóng)夫模樣,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他猛地抬頭,看向周明德,用一種仿佛被巨大恐懼攫住、無法自控的語氣,嘶聲喊道:

“土地公……土地公還說……說這旱……這旱只是開始!再過……再過不到半月!天……天會變臉!會有……會有瓢潑大雨!不!是百年不遇的暴雨!連著下!下好多天!河……河水會漲!會沖垮……沖垮好多房子和田地!就在……就在涇河下游!會……會死好多人啊縣尊大人——!”

他喊得聲嘶力竭,涕淚橫流,仿佛真的被那恐怖的“預言”折磨得崩潰了!

轟——!

整個大堂瞬間死寂!

周明德臉上的威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王老摳張大了嘴,下巴幾乎掉下來!師爺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在案上!兩班衙役也面面相覷,眼中充滿了駭然!

暴雨?百年不遇?涇河下游洪災(zāi)?死人?!

這預言……太具體了!太恐怖了!也太……太無法驗證了!現(xiàn)在正是大旱,赤地千里,怎么可能有暴雨洪災(zāi)?!

“大膽妖人!”周明德猛地回過神,勃然大怒,抓起驚堂木就要再拍,“死到臨頭,還敢在此危言聳聽,妖言惑……”

“報——?。?!”

一聲凄厲、高亢、帶著十萬火急的嘶喊,猛地從大堂外傳來,瞬間打斷了周明德的怒喝!

一個渾身被汗水濕透、如同水里撈出來的驛卒,連滾爬爬地沖進大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舉著一份插著三根染血雉雞翎的赤色加急軍報!

“縣尊大人!長安……長安八百里加急!渭南、華州急報!”驛卒的聲音因為極度的疲憊和恐懼而撕裂變調(diào),“昨日……昨日午后,天象驟變!渭水以北突降……百年罕見之特大暴雨!山洪暴發(fā)!渭水支流石川河、冶峪河(注:均屬涇河水系下游)水位暴漲,多處決口!已……已淹毀村莊數(shù)十!死傷……死傷慘重!災(zāi)民……災(zāi)民正蜂擁南下!長安震動!朝廷……朝廷嚴令沿途州縣,火速……火速救災(zāi)!嚴防流民之亂——?。?!”

驛卒的嘶喊,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縣衙大堂的每一個人頭頂!

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周明德舉著驚堂木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怒容徹底被一種無法形容的、如同見鬼般的驚駭所取代!他僵硬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脖子,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死死地、死死地釘在了堂下那個戴著沉重木枷、抖如篩糠的年輕佃農(nóng)身上!

王老摳癱軟在地,面無人色,褲襠處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水漬——他嚇尿了!

師爺眼珠瞪得幾乎要脫眶,手指顫抖地指著彭錦,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兩班衙役手中的水火棍,“哐當”、“哐當”接連掉在地上,無人去撿。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大腦一片空白!

暴雨!洪水!石川河、冶峪河決口!死傷慘重!災(zāi)民南下!

彭錦那“危言聳聽”的預言,每一個字,都在這份染血的加急軍報中,被冷酷而精準地印證了!時間、地點、災(zāi)害性質(zhì)、后果……分毫不差!

這……這已經(jīng)不是預言了!

這是……神諭?!

彭錦也懵了。他剛才喊出暴雨洪災(zāi),完全是基于手機App上未來幾天延伸的預報信息(結(jié)合農(nóng)學生知識推斷的洪災(zāi)風險),是絕境中的堵伯!他萬萬沒想到,暴雨……竟然已經(jīng)下了!災(zāi)報……竟然就在此刻傳來!這恐怖的巧合,將他徹底推向了無法想象的境地!

他下意識地摸向胸口衣內(nèi)。冰冷的手機屏幕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他看不到,那僅存的電量數(shù)字,在無人知曉的黑暗中,悄然跳到了——

12%。

猩紅的光芒,如同死神的凝視。

周明德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看著堂下那個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的年輕“妖人”,他眼中所有的威嚴和憤怒,都化作了極致的震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干澀而顫抖,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去……去掉他的枷鎖?!?/p>

“請……請彭先生……后堂……看茶!”

后堂的燭光比大堂柔和許多,卻驅(qū)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凝重與驚悸。檀香裊裊,本該是靜心之地,此刻卻像一口無形的棺材,壓得人喘不過氣。

彭錦被“請”坐在一張硬木圈椅上,頸項間木枷的勒痕火辣辣地疼,身體依舊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那杯所謂的“茶”,是渾濁的溫水泡著幾片發(fā)黑的劣質(zhì)葉子,他碰都沒碰??h令周明德坐在他對面,臉上強行擠出的“溫和”掩不住眼底深處的驚濤駭浪和審視。師爺垂手肅立一旁,大氣不敢出。王老摳?早已被兩個衙役像拖死狗一樣架了出去,連那灘尿漬都來不及收拾。

“彭……彭先生,”周明德的聲音干澀得厲害,每一個字都斟酌得異常艱難,帶著一種面對未知力量的敬畏與試探,“方才……堂上所言……那暴雨洪災(zāi)之事……”

彭錦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真正的考驗現(xiàn)在才開始。預言成真帶來的不是安全,而是更深、更莫測的危險!他必須表現(xiàn)得像一個被“神力”嚇壞、偶然窺得天機的凡人,而非掌控者!他猛地低下頭,雙手緊緊抓住膝蓋上破爛的麻布褲子,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聲音帶著驚魂未定的哭腔和巨大的恐懼:

“縣……縣尊大人!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前幾日餓得狠了,昏昏沉沉,夢見……夢見土地公……他老人家發(fā)怒,說……說天降災(zāi)禍……先是旱,再是蝗蟲……然后……然后就是那滔天的洪水……淹死了好多人……小人……小人嚇醒了,只當是餓出了癔癥……可……可沒想到……蝗蟲真來了!小人怕……怕得要死,才……才把那點活命糧藏了……剛才……剛才在堂上,被……被縣尊大人威嚴所懾,小人……小人不知怎么就……就把夢里剩下的也……也喊出來了……” 他語無倫次,身體抖得更厲害,涕淚橫流,完全是一副被“神跡”和官威雙重碾壓、瀕臨崩潰的可憐相。

“土地公托夢……”周明德喃喃重復,眼神閃爍不定。他死死盯著彭錦,試圖從這張驚恐萬狀、涕泗橫流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絲偽裝的痕跡。但他看到的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懼、虛弱和一種近乎崩潰的茫然。這不像裝出來的。難道……真是神靈顯圣,借這窮佃農(nóng)之口示警?

“那……土地公可曾示下,這暴雨洪災(zāi),何時能停?后續(xù)……后續(xù)還會如何?”周明德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渴求的急切。災(zāi)民即將南下,流民之亂一觸即發(fā)!他需要任何一點指引!

彭錦的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問后續(xù)?手機!他必須立刻查看!但此刻眾目睽睽,如何能掏出來?他死死咬著下唇,仿佛在拼命回憶那個“夢”,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拖延著時間。幾息之后,他才用一種極其不確定、仿佛隨時會消散的語氣,斷斷續(xù)續(xù)道:

“夢……夢里……洪水滔天……好像……好像下了……下了七天七夜?還是……九天?小人記不清了……只……只記得土地公說……水退了……也……也不是好事……地……地都泡爛了……會……會生瘟病……還有……還有那些被水泡過的糧食……不能吃……吃了……會死人……”

瘟疫!糧食霉變中毒!

這兩個詞如同新的冰錐,狠狠刺入周明德和師爺?shù)男呐K!比洪水更可怕的,是隨之而來的疫病和饑荒!前年大旱之后,瘟疫的慘狀他們記憶猶新!如果這預言再次成真……

周明德猛地站起身,在狹窄的后堂里焦躁地踱了兩步,臉色變幻不定。最終,他停下腳步,看向彭錦的眼神,已經(jīng)從最初的震驚審視,徹底變成了看待一件“國之重器”般的凝重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

“彭先生,”他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前所未有的正式和沉重,“此事……事關(guān)重大,已非本縣所能決斷!你……你且在此安心歇息片刻?!彼D(zhuǎn)頭對師爺厲聲道:“立刻準備快馬!本縣要親自修書,連同彭先生……連同此間詳情,八百里加急,直奏長安,面呈圣上!”

“圣……圣上?!”師爺嚇得腿一軟,差點跪下。

“快去!”周明德低吼,眼中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光芒。是福是禍,是升天梯還是斷頭臺,全押在這“神異”的彭錦身上了!

長安,太極宮,兩儀殿側(cè)殿。深夜。

燭火通明,將殿內(nèi)照得亮如白晝,卻驅(qū)不散籠罩在帝國核心的沉重陰霾。御案上,堆積如山的奏報如同沉默的火山,每一份都寫著“蝗災(zāi)”、“暴雨”、“洪澇”、“災(zāi)民”、“求賑”。

唐太宗李世民,這位以“天可汗”之威震懾四方的年輕帝王,此刻眉頭緊鎖,負手立于巨大的山河輿圖前。他不過二十八歲,眉宇間已刻滿了超越年齡的堅毅與憂慮。龍袍下的身軀挺拔如松,卻隱隱透著一絲疲憊。登基兩年,勵精圖治,然而天災(zāi)不斷,如同無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帝國復蘇的咽喉。關(guān)中大旱方歇,蝗災(zāi)又起,如今渭北暴雨成災(zāi),洪水滔天!流民如潮,若處置不當,煌煌貞觀,根基動搖!

“陛下,”房玄齡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寂靜,這位以穩(wěn)重著稱的宰相,此刻也難掩憂色,“涇陽、渭南、華州急報,災(zāi)民已開始大規(guī)模南下,恐不下數(shù)萬之眾。京畿倉廩……”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意思卻已明了——糧倉空虛,杯水車薪!

長孫無忌面色凝重:“流民聚集,最易生亂。需即刻調(diào)兵,于要道設(shè)卡,嚴加彈壓疏導,并令沿途州縣開倉放糧,哪怕……是稀粥!” “稀粥”二字,他說得異常沉重。

杜衡,這位掌管星歷、精通陰陽的欽天監(jiān)正,須發(fā)皆白,此刻卻眉頭緊鎖,盯著手中一份剛剛送來的、來自涇陽縣的加急密報,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困惑與驚疑。他幾次欲言又止。

“杜卿,你有話要說?”李世民敏銳地捕捉到了杜衡的異常,轉(zhuǎn)過身,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瞬間鎖定了這位老臣。

杜衡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雙手將那封密報高舉過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陛下!臣……臣確有一事,匪夷所思,不敢擅專,請陛下御覽!此乃涇陽縣令周明德,八百里加急,直呈陛下的密奏!”

李世民眉頭一挑。周明德?一個縣令,竟敢越級直呈密奏?他接過那封火漆完好的密函,撕開,目光迅速掃過。

殿內(nèi)落針可聞。房玄齡和長孫無忌也屏息凝神,看著皇帝的臉色。

起初,李世民的目光是沉凝的,帶著慣常的審視。然而,隨著閱讀深入,他臉上的沉凝如同冰面般寸寸龜裂!震驚、難以置信、一絲駭然……種種復雜情緒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飛快閃過!握著密報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

“荒謬!”房玄齡看到皇帝臉色驟變,忍不住低聲斥道。一個縣令,竟在如此緊要關(guān)頭,上報什么“神人托夢預言”的荒誕之事?

“不……”李世民緩緩抬起頭,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金鐵摩擦的沙啞,他揚了揚手中的密報,目光掃過房玄齡、長孫無忌,最后定格在杜衡那張同樣充滿驚疑的臉上,“這上面說……涇陽縣一個名叫彭錦的佃農(nóng),于蝗災(zāi)爆發(fā)前兩日,便掘坑藏糧,避過災(zāi)禍。更在縣衙大堂之上,于渭北暴雨洪水軍報送達之前,便已當眾預言:將有百年不遇之特大暴雨,連下七日乃至九日,導致涇河水系下游石川河、冶峪河決口,村莊淹沒,死傷慘重,災(zāi)民南下!甚至……預言了水退之后,瘟疫橫行,霉糧毒人之禍!”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三位帝國重臣的心頭!

“這不可能!”長孫無忌失聲叫道,“時間、地點、災(zāi)害、后果……分毫不差?定是妖人作祟,或有人泄露軍機!”

“泄密?”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閃,隨即搖頭,語氣帶著一種冰冷的篤定,“渭北暴雨,發(fā)于昨日午后,軍報由沿途驛站八百里接力飛馳,沿途關(guān)卡重重,泄密可能微乎其微!此密報送達朕手,與那彭錦在涇陽縣衙預言之時,前后相差……不過半個時辰!且預言內(nèi)容之詳實,遠超軍報所載!”他看向杜衡,“杜卿,依你觀星測候之術(shù),可能提前數(shù)日,如此精準地預知此等驟雨洪災(zāi)?”

杜衡臉色灰敗,緩緩搖頭,聲音苦澀:“陛下明鑒。天象莫測,風云瞬變。臣等觀星望氣,推演歷法,或可窺得大略趨勢,如‘近期恐有風雨’、‘今歲或逢大旱’等。然……要如密報所言,精確至具體地域(涇河水系下游)、災(zāi)害性質(zhì)(百年暴雨引發(fā)決口洪災(zāi))、持續(xù)時間(七至九日)乃至次生災(zāi)害(瘟疫霉糧)……此非人力所能及!便是古之甘德、石申復生,也絕無此能!除非……”他頓住,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敬畏,“……除非真是……鬼神示警!”

“鬼神示警……”李世民咀嚼著這四個字,目光再次投向密報上那個陌生的名字——彭錦。一個卑微如塵土的佃農(nóng),竟成了鬼神傳聲的媒介?這太離奇!太不可思議!但……那精準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預言,又如何解釋?

巨大的疑云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警惕與一絲渺茫希望的情緒,在帝王心中翻騰。他需要答案!立刻!馬上!

“傳旨!”李世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嚴,瞬間打破了殿內(nèi)死寂,“著百騎司精銳,持朕手諭,即刻奔赴涇陽縣!將那彭錦……給朕毫發(fā)無損地‘請’來長安!沿途嚴加護衛(wèi),不得有誤!朕……要在兩儀殿,親自見一見這位‘神人’!”

“遵旨!”殿外陰影中,一個如同鐵鑄般的身影無聲領(lǐng)命,迅速消失。

李世民重新看向輿圖上那片被標注了洪水泛濫的區(qū)域,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燭火映照著他年輕而剛毅的側(cè)臉,眼神深邃如淵。

是福?是禍?是國之祥瑞?還是亂世妖星?

這個名叫彭錦的佃農(nóng),如同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間攪動了整個帝國最高權(quán)力的旋渦中心。而漩渦的核心,無人知曉,那攪動風云的“石子”懷中,一部屏幕碎裂的“神器”,其猩紅的電量,正在無人察覺的黑暗中,悄然滑向——

10%。

長安西郊,官道驛站。

被嚴密“護送”的旅程,對彭錦而言,是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百騎司的精銳騎士沉默如鐵,眼神銳利如刀,將他夾在隊伍中間,快馬加鞭,晝夜兼程。顛簸的馬背幾乎要將他本就虛弱的身體顛散架,粗糙的囚服摩擦著頸間的枷痕,火辣辣地疼。每日只有極少量的干糧和水,維持著他不至于倒下。

他不敢看那些騎士的眼睛,那里面只有冰冷的任務(wù)和審視。他更不敢去摸懷里的手機。每一次顛簸,都讓他心驚肉跳,生怕那脆弱的屏幕徹底碎裂,或者……電量歸零。

驛站簡陋的房間里,彭錦蜷縮在角落的草鋪上。窗外是騎士們巡邏的沉重腳步聲和戰(zhàn)馬偶爾的響鼻。確認無人監(jiān)視后,他才敢在破爛衣服的遮掩下,極其小心、極其迅速地掏出手機,用身體擋住可能的光線,飛快地瞥了一眼屏幕。

幽藍的光映亮了他瞬間煞白的臉。

電量:10%!

那猩紅的數(shù)字,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比百騎司的鋼刀更讓他恐懼!從涇陽出發(fā)到現(xiàn)在,才幾天?電量就掉了2%!這消耗速度遠超他的預估!是穿越時空的損耗?還是頻繁的顛簸震動加速了電池老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死神在加速靠近!

更讓他心膽俱裂的是,天氣預報App的界面,在加載時,竟然出現(xiàn)了明顯的卡頓和閃爍!信號格旁邊的那個微弱扇形,時有時無,仿佛風中殘燭!一條關(guān)鍵的未來七天氣象信息,加載了足足十幾秒才勉強顯示出來,其中幾行小字甚至出現(xiàn)了模糊的重影!

“不……不要……”彭錦的牙齒都在打顫,冰冷的絕望瞬間淹沒了他。電量不足導致性能下降!信號不穩(wěn)定!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最大的依仗——精準的“預言”能力,正在迅速變得不可靠!一旦在面圣時出現(xiàn)錯誤或者無法“預言”,等待他的會是什么?欺君之罪?五馬分尸?還是被當成無用的妖人燒死?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他死死攥著冰冷的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黑暗中,只有那10%的猩紅光芒,如同魔鬼的眼睛,無聲地嘲笑著他的命運。

就在這時,驛站外突然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騷動!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伴隨著騎士們警惕的呼喝和兵刃出鞘的鏗鏘聲!

“什么人?!”

“站住!百騎司辦差,速速回避!”

“大人!有緊急軍情!必須面呈天使!”

一個嘶啞而焦急的聲音穿透了夜色的凝重。

彭錦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緊急軍情?和他有關(guān)?還是……又有新的災(zāi)變?

負責護送他的百騎司隊長(小頭目)沉著臉走到院中。很快,一個風塵仆仆、背插染血翎羽的驛卒被帶了進來,他撲倒在地,雙手高舉著一封同樣插著三根雉雞翎的赤色加急軍報!

“稟……稟告天使!隴右道……八百里加急!”驛卒的聲音因為極度的疲憊和恐懼而撕裂,“秦州(今天水)、渭州(今隴西)急報!洮水、羌水(白龍江)流域,突遭……特大冰雹!雹大如拳,密集如雨!持續(xù)……持續(xù)近一個時辰!禾苗盡毀!牲畜死傷無數(shù)!房舍……房舍倒塌者不計其數(shù)!災(zāi)情……災(zāi)情慘重!請求……請求朝廷速撥賑災(zāi)錢糧——?。?!”

冰雹?!隴右?!特大冰雹?!

驛卒的嘶喊如同驚雷,炸響在小小的驛站院落!百騎司的騎士們縱然訓練有素,此刻也難掩臉上的震驚!

隊正臉色劇變,一把奪過軍報,目光如電般掃過火漆封印和封皮標記,確認無誤!他猛地抬頭,眼神極其復雜地、如同看一個怪物般,射向彭錦所在的那個漆黑房間的窗戶!

房間內(nèi),蜷縮在草鋪上的彭錦,渾身冰冷僵硬,如同被凍??!他剛才……就在查看手機時,分明在App未來幾天的災(zāi)害預警欄里,看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帶著冰晶圖標的提示:【隴西地區(qū),未來24-48小時,存在強對流天氣引發(fā)局地特大冰雹風險,災(zāi)害等級:高】!

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條信息帶來的新恐懼,甚至沒想好要不要、能不能利用它……這印證……竟然就已經(jīng)來了!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精準!

手機在他手中,屏幕還殘留著剛才查看時的一絲微光。那10%的電量,和那條剛剛被殘酷現(xiàn)實印證的冰雹預警,像兩個巨大的、冰冷的嘲諷,死死壓在他的心頭。

百騎司隊正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對身邊的副手低吼道:“立刻!將此軍報連同涇陽縣彭錦之事,以最快速度,飛鴿傳書,密報陛下!此間之事,已非我等所能揣度!務(wù)必確保彭錦……毫發(fā)無損!快!”

他再次看向那扇漆黑的窗戶,眼神中最后一絲疑慮被徹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面對非人存在的、深深的忌憚和……執(zhí)行鐵律的冰冷決心。

房間內(nèi),彭錦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發(fā)出絕望的嗚咽。窗外騎士們急促的行動聲,如同催命的鼓點。他知道,自己這只被卷入風暴中心的“螻蟻”,離那象征著至高權(quán)力也代表著無盡兇險的太極宮,越來越近了。

而懷中的“神器”,其電量,在無人知曉的黑暗里,似乎又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9%。

猩紅的光芒,如同地獄之門開啟的縫隙。


更新時間:2025-08-09 03:3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