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的會客廳。
梁歲安站在正中間,四周撲面而來的壓力是她長到24歲第一次經(jīng)歷。
垂下的視線隔絕了她眼底的情緒,好半晌才抬起頭對上主位上的視線。
“那就以家族的名義聯(lián)系趙家,促成這樁婚事?!绷簹q安聲音堅定,似是早有準備。
“梁歲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茶杯砸在桌角碎了一地,滾燙的茶水從指尖滑落,周悅詩連疼也顧不上,目光沉沉的我看著她。
“媽,關禁閉前你問的話,我16歲的時候就有答案了,我對他不只是恩情。”梁歲安屈膝跪在地上,挺直的脊梁是她的決絕。
捏著太陽穴,周悅詩揮掉丈夫關心的手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梁歲安跟前,聲音凝重,“梁歲安,你想好了?想好了自己如何承受一段強迫而來的婚姻?”
對上母親擔憂的視線,梁歲安點了點頭,“想好了,我愿以家族之名,為他冠以妻姓,護他往后周全?!?/p>
周悅詩往后退了兩步,跌進梁江楓懷里,一拳砸了上去。
虛環(huán)著妻子,梁江楓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梁歲安,“小七,你可想明白了?”
“我愿意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后果。”梁家輝煌百年,靠的不僅僅是森嚴的家規(guī),更是尊重每一位成員的想法。
“既然如此,家規(guī)如何你該知道?!绷航瓧鞯皖^看了眼懷里的妻子,打橫將人抱了出去。
半月后。
津南有名的紈绔聚集地。
一束接一束的玫瑰花送了進去。
從包廂一路蔓延至大門口,高調(diào)的炫愛打斷了室內(nèi)的靡靡之音。
梁歲安穿著一身紅色長裙踩著高跟鞋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站在大門口,視線與怒火中燒的趙譽重合。
“我想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了,梁小姐這又是要鬧哪出?”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酒杯,趙譽仰頭一飲而盡,眉眼間流露出來的滿是厭惡。
“我說過你……我勢在必得?!闭驹谮w譽面前,梁歲安看了眼明顯不愿意離開的看客,一腳踩在兩人縫隙之間,將趙譽困在自己和沙發(fā)之間,彎腰湊到他耳邊,“明日,我會代表梁家去趙家提親?!?/p>
碎裂的酒杯聲讓整個包廂更加寂靜。
趙譽仰頭看向梁歲安,眼里滿是厭惡,“你以為……他們能奈我何?”
“那就是你和趙家的事情了。”梁歲安往后退了回去,站在趙譽面前,“早點回去,明日我可不想看到一個萎靡不振的未婚夫?!?/p>
浩浩蕩蕩的來,浩浩蕩蕩的走。
吵鬧的包廂到底是被破壞了氛圍,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告辭離開。
梁家的威名在外。
現(xiàn)任梁家掌權人更是個妹控,前段時間網(wǎng)上沸沸揚揚的新聞,還不是隔日就被清理干凈,仁木甚至下場發(fā)了律師函。
沒幾日,就有消息傳出梁家和趙家姻親的關系。
嗡~
手機震動聲打碎了包廂內(nèi)的寂靜,趙譽撈起手機看了眼,壓根沒有接聽的打算。
電話剛消停,包廂門被從外推開,“趙先生,趙總電話,讓您明天無論如何都要回一趟安市?!?/p>
側(cè)頭看著門口恭敬的工作人員,趙譽招手讓人往自己跟前走。
“你去告訴他,做夢?!壁w譽一腳將面前的茶幾踹了半米遠,整個人都被戾氣籠罩。
“趙總說,這是通知不是商量。”工作人員腰彎到幾乎90度,視線一次也沒往趙譽身上放。
“嗤。”趙譽從沙發(fā)站起來,單手拎著工作人員的衣襟,將人提到自己面前,“你倒是忠心?!?/p>
“二公子謬贊了?!?/p>
從會所出來,趙譽面前的路已經(jīng)被趙家的車攔住了。
“二公子,到該回家的時候了?!彼緳C從駕駛座下來打開后座車門,畢恭畢敬的等趙譽上門。
“我要不回呢?”趙譽看了眼私下西裝革履的人,趙譽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拳頭,回國8年了,他好久沒試試拳頭的力道了。
“二公子,我們也是聽命行事,并不想為難你?!狈鲋囬T,不卑不亢的看著趙譽。
趙家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對趙譽的恭敬像是水龍頭里的水,時有時無。
趙慎思想起來的時候,趙譽就是他們的二公子。
趙慎思忘記的時候他連趙家的狗都不如。
要不是11年前那場動亂,國外的新聞在國內(nèi)上了頭版,有人認出趙譽。
迫于輿論壓力,找趙慎思壓根想不到自己還有個兒子在國外生死未卜。
原本趙家透明,沒趙家花園磚縫中間雜草存在感都沒有的趙譽,在趙家有了目光,18歲到26歲紈绔成了他的代名詞。
這八年的時光,趙譽只有在離開趙家有點存在感,整日混跡在趙家圈層外尋找存在感。
放縱了8年。
卻走了狗屎運,和梁家那位小公主有了牽扯,上了新聞不說,還由梁家主導了一場無中生有的姻親。
這些年趙家的版圖一直越不過梁家擴張。
如今這個姻親趙家無論如何都得接住。
“他把我賣了多少錢?”后座上,趙譽看著窗外極速后退的光流,挑開了話題。
“等梁家上門議親的時候二公子自會知道。”車子第二天下午7點到的趙家。
趙譽渾身酒氣的從車上下來,動了動有些麻痹的腿,就被以拐杖砸在了背上。
“逆子?!?/p>
疼痛讓趙譽的困倦徹底消散,他偏頭看向趙慎思,“爸是打算把我打殘,讓你的掌中寶去和親嗎?”
“既然如此,還多此一舉?反正送誰去不是聯(lián)姻?”趙譽對上趙齊那雙陰沉的眼睛,只覺得好笑。
“該不會是,既要又要吧?”趙譽回頭看了眼趙家的祖宅,“都是多年輝煌的家族,可趙家想讓梁家的小公主下嫁,那也是癡人說夢?!?/p>
“胡言亂語?!壁w慎思掄起的拐杖砸在趙譽小腿上,看著他踉蹌跪在自己面前,臉上的怒氣才好了些,“給二公子醒醒酒,別在客人面前丟了臉?!?/p>
冰涼的水從頭澆下,趙譽仰頭看著趙慎思,唇角勾起的弧度,和9歲那年一模一樣。
趙慎思只覺得后背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