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在柜子里，膝蓋頂著下巴，背靠著硬板，鼻腔里都是木屑味。一開始我還掙扎過，
拍門、踢柜子、喊人，但很快，我就明白了：——沒人會來救我。手機屏幕是我唯一的光源。
亮著的直播間人聲鼎沸，我親眼看見劉曉飛單膝跪在宋一夢面前，捧著一枚鉆戒，
深情款款地說：“別怕，這么重要的日子我不會讓陸琳琳打擾我們，以后也是。
”“哇哦——”起哄聲像海浪一樣涌來，
現場全是熟面孔——我們共同的朋友、他的同事、甚至我的發(fā)小，全都笑著為他倆祝福，
沒人覺得這句話哪里不對。彈幕也在狂刷：【哈哈哈哈哈狗血但真甜，
陸琳琳那舔狗是該死心了】【一夢才是正宮好嗎？】【求婚好浪漫嗚嗚嗚，
女人別太執(zhí)著不屬于你的男人】柜子很小，我躲在里面像個可笑的小偷，
偷看一場不屬于我的盛大愛情。他們不知道，這場直播是宋一夢親自發(fā)起的。她知道我在這，
她知道我會看。她甚至確保柜子里有信號、有充電寶、有食物——她就是想讓我看清楚，
他們是怎么“贏”我的。我不記得自己盯著屏幕看了多久，直到劉曉飛把戒指套在她手上，
宋一夢喜極而泣地撲進他懷里時，我才眨了下眼。胃里一陣反酸，但我沒有哭。
我已經哭完了。其實，從昨天晚上開始，一切就注定了。“琳琳，你別亂想，
一夢的生日派對我實在得去……但我不想讓你不舒服，你今天在我公寓休息，好不好？
”劉曉飛笑著揉揉我的頭發(fā)，“廚房我給你備了吃的，電視、投影都能用，冰箱里有蛋糕。
”“就一晚，明天我來接你。”我那時候還傻得感動，覺得他體貼，懂得避嫌，
甚至慶幸他是個有分寸的男人。直到我醒來，發(fā)現自己被反鎖在衣柜里，
手機在門外——還好我在衣服口袋里藏了一部舊機子，才得以看到這一切。諷刺的是，
那還是劉曉飛送的，三周年紀念禮物。笑話。我在衣柜里過了一夜又一天，
身上酸痛得像散了架，但心，比身體更涼。他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癥的。他知道。
而他還是這么做了。那是求婚現場唯一沒有掌聲、沒有歡呼的一刻——在無數祝福聲中，
我聽見自己的心臟一點點碎掉的聲音。但也就在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終于死心了。
不再等他解釋，不再奢望轉身，不再想問“為什么”。我打開備忘錄，看著那串號碼。是他。
那個一直默默等我、從不逼我、不插手我感情的人。我猶豫了幾秒，手指終究還是點了下去。
“喂?！薄霸趩?？”我嗓子啞了，卻比我想象中鎮(zhèn)定。“我在。”“我們去領證吧。
”柜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我瞇著眼看了眼光線，是他。他站在門口，身形筆挺，
穿著深色襯衫，眉眼溫淡，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瓣懥樟铡！彼斐鍪?。我握住，
穩(wěn)穩(wěn)站起來?！澳憬K于決定放下過去了？”他問?！安皇欠畔?，是扔掉?！蔽逸p聲說。
當天晚上，我穿著他帶來的白裙子，去了民政局。沒人知道我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也沒人知道我為什么嫁他——他們甚至都還沉浸在劉曉飛和宋一夢的“童話愛情”里，
連我失蹤了一天一夜都沒人發(fā)現。紅本子遞到我手里的時候，我心跳一瞬加快，
但很快就平靜下來。陸琳琳，你現在是有丈夫的人了。
你是被人堅定選擇、認定、捧在手心里的人。從柜子到婚房，從嘲笑到祝福，
從舔狗到贏家——只用了二十四小時。我沒有發(fā)朋友圈，也沒打電話告訴任何人。
我只是站在陽臺上，望著遠處的燈火，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后轉身，
把手機里那個直播畫面最后一次點開——定格在劉曉飛把戒指戴在宋一夢手上的畫面。
我看著那張臉，眼神空洞卻又自以為情深的臉，慢慢笑了笑?！皠燥w，我不搶了，全給你。
你要的‘清凈’，我成全你。 祝你們惡有惡報。”我按下刪除鍵。從此，劉曉飛和我，
徹底沒關系了。02領證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在新家醒來。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
空氣是干凈的。 比我以為的還輕松。 沒有眷戀，沒有愧疚，只有一點點可笑的諷刺。
廚房里傳來鍋鏟碰撞聲，我披著睡衣走過去。他已經在做早餐了，圍裙系得整整齊齊，
頭發(fā)微濕，像是剛洗完澡。“醒了？昨晚睡得好嗎？”他笑著把一杯熱牛奶遞過來。“很好，
比任何時候都踏實?！蔽医舆^杯子，輕輕喝了一口，抬頭問他：“劉曉飛那邊，
會很快知道嗎？”他看著我，語氣平穩(wěn)：“從你刪他微信那刻起，他就會不安?！惫?，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我放下杯子，沒有驚訝。他站起身走去開門，我跟在后頭。門打開，
劉曉飛站在門外，臉色陰沉，頭發(fā)亂糟糟的，像是一夜沒睡。他的目光越過我身邊的人，
直直落在我臉上?！瓣懥樟?，你什么意思？”我挑眉：“什么意思？”他手里攥著手機，
屏幕上是我的結婚登記照，和我昨晚轉給他那條短信：【別來了。我結婚了?！俊澳惘偭藛幔?/p>
！”他沖進來，眼睛血紅，“你隨便找個男人就嫁？你是不是就為了報復我？
”“你管我嫁誰干什么？”我冷笑，“你不是已經有宋一夢了嗎？"“你根本不愛他！
”他咬牙切齒。“那又怎樣？”我轉身，“我愛你的時候你珍惜了嗎？”劉曉飛被噎住。
他目光游移，像是終于開始意識到不對勁，屋內的布置、廚房里熱著的早餐，
還有男人手臂上的淡淡水汽，全都在提醒他——我是真的結婚了，不是鬧著玩?！傲樟眨?/p>
你不就是為了讓我后悔嗎？”“后悔？”我笑了一聲，“你高估你自己了?！蔽掖蜷_臥室門，
走進去，拎出一個裝滿舊物的紙箱。
里面是我和劉曉飛過去幾年所有的紀念品——合照、手寫信、項鏈、情侶杯，
還有那只他送我的生日熊。我一件件拿出來，摔在垃圾袋里，
動作利落得像在做無關緊要的家務活?！斑@是我們第一次約會你送我的？”摔進袋子。
“這個，你說是你媽媽留給未來兒媳的？”摔進去?！斑€有這雙你說專門定制的情侶手鏈，
你記得你說過什么嗎？”摔進去。“你說：‘琳琳，我會永遠對你好。’”我看著他，
扯了扯嘴角?！皠燥w，你對誰不是說的這句話？”垃圾袋啪地一聲被我系上口，扔在門口。
“拿走吧。全是你的回憶，我不要了?！彼粗谴鼥|西，雙拳緊握，
臉色發(fā)青：“你就這么絕情？”我轉頭看著他，一字一句：“晦氣?！蹦且豢?，
他的臉終于裂開了。不是生氣，是震驚，是后悔，是不甘心?！傲樟?，你清醒點，
他到底哪里比我強？你了解他嗎？你連他家里人都沒見過——”“我不需要了解他家人。
”我打斷他，“我只需要知道他不會把我鎖進柜子里?！边@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他心口，
他身體一晃，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我站在他對面，第一次，感到輕松得近乎愉快。
“你應該回去陪宋一夢。”“她是你的‘以后’，不是嗎？”他走了。滿臉陰霾地離開時，
門重重帶上，像關上了一段荒唐又可笑的過去。屋子里安靜下來。我松了口氣。男人走過來，
輕輕抱住我：“還好吧？”我搖頭：“沒事，我很開心?！彼f：“你今天做得很好。
”我笑了。不是因為被夸，
而是因為我終于不再被輕描淡寫地定義——“不懂事”、“愛胡鬧”、“太敏感”。
我就是我，陸琳琳，不是誰的影子，不是誰的備胎。當天中午，
宋一夢給我發(fā)來一條微信：【有必要嗎？你只是在找存在感?！课覜]回。
她很快又發(fā)：【他只是一時愧疚，你以為你能贏？】我關了手機。不需要爭。
他們以為我是在跟他們比、在復仇?？晌以缇筒辉诰掷锪?。我只是，走出來了而已。
03我沒發(fā)請?zhí)３穗p方直系親屬和幾位老朋友，我的婚禮一切從簡，連酒店都沒包場，
只定了一個山景莊園，草坪布置得溫暖而克制，沒有鮮花堆砌，沒有鋪張浪費。
但依舊精致、清凈。正如我想要的人生。他穿著定制禮服，站在我身側，神色安定，
像是一座靠得住的山。而我，就站在他身邊，穿著及地白紗，捧著手捧花，風吹過來，
耳邊都是賓客真誠的祝福?！靶吕尚履锟梢杂H吻了?！彼p輕托起我的下巴，
俯身在我額頭落下一吻，溫柔又尊重。我從未知道，這才是婚禮應有的樣子。
掌聲響起的下一秒，意外發(fā)生了?！啊樟?！”那一聲喊，刺耳得像針扎在掌心。
我循聲望去，臺階下站著劉曉飛，臉色煞白，像個沒睡醒的瘋子。他沖破保安，
從賓客通道一路闖上來，眼睛里寫滿了荒唐和質問。宋一夢緊隨其后，踩著高跟鞋，
嘴角勉強帶笑，卻怎么都掩不住眼里的慌亂。賓客們一陣錯愕。我站在臺上，
看著那兩張熟悉又厭煩的臉，沒說話。劉曉飛卻先失控了：“你嫁給他，是不是為了氣我？
”他聲音大到全場都聽得一清二楚。我低頭笑了一下，然后慢慢抬頭，看著他：“劉曉飛，
你高看你自己了?！彼艘幌拢澳氵€愛我，不是嗎？”這句話一出口，全場一片嘩然。
我老公伸手摟住我的肩膀，神情未變：“你誰？”宋一夢急忙上前，拉住劉曉飛的手臂，
柔聲勸：“曉飛，別鬧，這里是她的婚禮……”“閉嘴！”劉曉飛甩開她，
“你不是說她只是在賭氣，不可能真的結婚？你不是說她根本放不下我？
”宋一夢臉色瞬間垮掉，嘴唇發(fā)白。她意識到他在當眾撕掉她的“高情商”偽裝。
我終于笑出了聲?！澳銈儾皇侨缒z似漆嗎？”我看著他們，聲音不大，
卻讓每一個字都砸在他們臉上，“不如現在原地結婚，我給你們讓舞臺。”全場先是一愣，
接著幾聲忍不住的笑意從角落傳來，像是拆穿了皇帝新衣。宋一夢咬牙切齒：“琳琳，
你不要太過分?！薄拔疫^分？”我挑眉，“是誰在我被關在衣柜里的時候開了直播？
是誰在我最狼狽時踩著我上位？”我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你哪來的臉在這裝大方？
”宋一夢退了半步，臉色煞白?！澳阍缇椭浪粣勰懔耍 彼饨?，“你就是放不下，
才結這么個婚！”“你錯了?！蔽逸p聲說，“我放下了，才結的婚?！蔽肄D頭，
看著身邊的男人，他依舊沉穩(wěn)如初，眉眼柔和?！拔覜]想跟你們斗。我只是，
終于找到了愿意跟我共度一生的人?！蔽铱粗我粔?，慢慢補了一句：“不是誰都像你一樣，
非要靠毀掉別人，才能顯得自己被愛?！蹦且凰玻我粔粞凵窭锝K于裂出了驚恐。
——她怕了。怕我不再是那個任她踐踏的傻子，怕我如今已經站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劉曉飛看著我良久，突然問：“他有我好嗎？”“比你好一萬倍?！蔽腋纱嗬涞鼗卮?。
“至少他不會在我最信任他的時候，把我丟進柜子里。”現場一陣死寂。我的丈夫摟緊我，
低頭輕聲問：“要不要我請他們出去？”我搖了搖頭，朝主持人點點頭。儀式繼續(xù)，
賓客們迅速恢復情緒，掌聲、祝福重新響起。而劉曉飛和宋一夢，站在人群外邊，
像兩個站錯劇組的配角，孤零零地、狼狽地看著我們的婚禮一步步進行。他們想打擾，
想搶戲，但發(fā)現劇本里早已沒了他們的名字。婚禮結束時，我站在莊園門口，
看著那輛沒熄火的豪車駛入遠處山道。風有點大，我手搭在額頭遮了下。
有人小聲議論：“剛才那男的是她前男友？”“搞笑，真當人家是靠氣前任活著的？
”“她現在這個老公不光人靠譜，聽說背景也不簡單?！蔽覜]解釋。我不需要解釋。
他們愿意怎么說都可以。反正我的人生，從今天起，已經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
04婚禮結束后的第三天，我回到了工作室。我沒休息太久，日子總得照常過，
哪怕天翻地覆了兩輪。助理小秦見我回來，顯得很激動：“琳琳姐，網上全在說你結婚的事！
你老公身份保密得太好了，全平臺都在猜他是誰?！蔽业瓚艘宦?，
把文件翻開：“讓他們猜?！薄澳恰彼q豫了一下，“你前男友……他昨天來過。
”我手一頓。“來干什么？”“等了你一天。坐在你辦公室門口。誰勸都不聽?！蔽覜]說話，
只是把文件收好，起身下樓。小秦追出來：“你要去見他？”“該了結的，總得了結。
”樓下咖啡廳，靠窗的位置，劉曉飛坐在那里，像是整個人都被壓低了氣場，黑眼圈明顯，
西裝皺巴巴的，頭發(fā)也沒打理好。他看到我來，一下子站起來：“琳琳！
”我抬手打斷他：“別叫得這么親熱，我聽著膈應?！彼读艘幌?。我拉開對面椅子坐下，
背脊挺直，眼神冷靜得像是個局外人?！坝性捒煺f?！薄傲樟?，我……”他張嘴，
像是在組織語言，“我知道你生氣。但我求你，聽我解釋一次，好不好？
”我看著他一臉悔意的樣子，
嘴角微微揚起：“你是想解釋——為什么和宋一夢搞在一起的同時，還讓我一直以為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