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醫(yī)院慘白的病床上，陳默攥著我的手腕往采血室拽：“晚晚，就最后一次，
小雅等著救命?！蔽宜﹂_他的手，針眼還在滲血：“這是第三次了，陳默，
我的血紅蛋白已經(jīng)低于正常值。”他突然跪下，
裝褲沾著灰：“求你看在我們?nèi)旮星榈姆萆稀边@時護士舉著化驗單沖出來：“林小姐，
你的血小板指數(shù)危險！”陳默卻搶過單子撕碎，
眼底是我從未見過的瘋狂：“她是 RH 陰性血，全市只有你能救她。
”我看著他手機屏保里笑靨如花的初戀，
突然想起上周體檢報告里 “疑似造血功能異常” 的診斷。1針頭剛拔出來。
皮膚還泛著針孔刺破的刺痛。陳默的手就像鐵鉗一樣攥住了我的手腕?！巴硗?，走。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拽著我就往采血室的方向拖。消毒水的味道鉆進鼻腔，
嗆得我喉嚨發(fā)緊。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手背的針眼立刻沁出一小珠血。“陳默！”我盯著他，
聲音因為虛弱有些發(fā)飄，卻帶著壓抑不住的火氣?！斑@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你看看我的手！
”我把胳膊舉到他面前，白皙的皮膚上，青紫的針孔痕跡密密麻麻，新舊交疊。
“我的血紅蛋白早就低于正常值了，醫(yī)生說再這樣下去會出問題的！
”陳默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眼里卻沒有絲毫擔憂，只有被打斷的不耐煩?！熬妥詈笠淮?，
晚晚?！彼跑浟苏Z氣，伸手想碰我的臉，被我偏頭躲開?！靶⊙胚€在搶救室等著呢，
她不能再等了。”“她是你的初戀，不是我的！”我后退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心臟因為憤怒和虛弱一起抽痛。“陳默，我們在一起三年，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下一秒，這個平時最愛惜自己西裝的男人，
“咚” 一聲跪在了醫(yī)院冰涼的地板上。昂貴的西裝褲膝蓋處立刻沾了灰?！巴硗?，
我求你了?！彼鲱^看著我，眼里布滿紅血絲，語氣卑微到了塵埃里。
“看在我們?nèi)旮星榈姆萆希蛶瓦@最后一次，好不好？
”周圍傳來其他病人和家屬的竊竊私語，還有幾道好奇又帶著探究的目光。
我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這就是我愛了三年的男人。為了他的初戀，
他能毫不猶豫地把我逼到絕境。就在這時，
護士拿著一疊化驗單急匆匆地從醫(yī)生辦公室跑出來，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急?！傲滞硇〗?！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們，快步跑過來。你的血小板指數(shù)太危險了！醫(yī)生說絕對不能再抽血了，
必須立刻住院觀察！陳默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在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
他一把搶過護士手里的化驗單。“刺啦 ——”紙張被撕碎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碎片像雪花一樣飄落在地上。護士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驚呼道：“先生！
你干什么！”陳默卻像是沒聽見一樣，雙眼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里的瘋狂和偏執(zhí)，
是我從未見過的?！八?RH 陰性血。”他一字一句，
語氣帶著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理所當然?！叭兄挥心愫退湫统晒?，你不救她，誰救她？
”“林晚，你不能這么自私！”自私？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到底是誰自私？
我看著他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的臉，視線無意間掃過他別在褲腰帶上的手機。屏幕亮著，
上面是他的屏保。照片里，蘇雅笑靨如花，依偎在他懷里，兩人笑得那么刺眼。
那是他的初戀，那個他說早就放下了的白月光。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喉嚨。
我突然想起上周放在抽屜里的體檢報告。上面 “疑似造血功能異?！?的診斷，
當時我還想著等忙完這陣就去復(fù)查。原來，在我為自己身體隱隱擔憂的時候。我的男朋友，
正在把我當成移動血庫，一點點榨干我的健康，去救他心心念念的初戀。
手腕上的針孔還在隱隱作痛。但這一刻，心口的疼，卻比身上所有的傷口加起來，
還要劇烈千萬倍。我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覺得，這三年的感情，
像個天大的笑話。2手機屏幕還亮著。蘇雅的笑臉像根針，扎得我眼睛生疼。我突然笑出聲。
陳默愣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林晚，你笑什么？”“我笑我自己傻?！蔽覐澭?，
一片片撿起地上的化驗單碎片。手指被鋒利的紙邊劃破，滲出血珠，我卻感覺不到疼。
“陳默，你知道嗎？”我抬起頭，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吧现芪胰ンw檢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搬t(yī)生說，我的造血功能可能出了問題。
”“需要進一步檢查才能確診。”我一字一頓，清晰地告訴他。每說一個字，
他的臉色就白一分?！八阅悻F(xiàn)在逼我去給蘇雅抽血?！薄笆窍胱屛宜绬?？”最后那句話，
我?guī)缀跏且е勒f出來的。陳默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辯解什么?！安皇堑耐硗?，
我……”“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猛地提高了音量，打斷他的話。“你只知道蘇雅需要血。
”“只知道我是 RH 陰性血?！薄澳銖膩頉]問過我愿不愿意。
”“也從來沒關(guān)心過我身體能不能承受！”護士站在旁邊，臉色也很難看。
她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荒唐的事情?！跋壬?，這位小姐的身體真的不能再抽血了。
”護士忍不住開口勸道。“再這樣下去，會有生命危險的！”陳默像是沒聽到一樣，
只是死死地盯著我。“晚晚，那只是疑似，不一定是真的。”“小雅是真的很危險，
她等不起啊！”他還在試圖說服我。試圖用那可笑的 “疑似” 兩個字，
來掩蓋他的自私和殘忍。我看著他，突然覺得無比陌生。這個男人，
我曾以為他是我的全世界。我曾為他洗手作羹湯。曾為他放棄更好的工作機會。
曾以為我們會結(jié)婚，會有一個家?，F(xiàn)在看來，真是可笑。“陳默，我們分手吧。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異常平靜。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陳默卻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你說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說，我們分手?！蔽抑貜?fù)了一遍，語氣堅定?！叭甑母星?，我不想要了?！薄傲滞恚?/p>
你別鬧了！”陳默終于慌了，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我后退一步，避開了?！拔覜]鬧。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薄霸谀阈睦?，我從來都比不上蘇雅。”“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只是你的備用血庫。”“現(xiàn)在，這個血庫不想干了?！蔽业脑捪褚话训?，
精準地刺中了他的痛處。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羞愧?！澳惴且@么說嗎？
”“我和小雅只是過去式！”“我愛的人是你??！”“愛我？”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皭畚遥褪遣活櫸业乃阑?，逼我去救你的初戀？”“愛我，
就是在我身體不好的時候，只關(guān)心你的白月光？”“陳默，你的愛太廉價了?！薄拔乙黄稹?/p>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快步走了過來。
“怎么回事？這里怎么這么吵？”醫(yī)生皺著眉，看到地上的化驗單碎片，臉色更不好了。
“小李，這是怎么回事？”他問旁邊的護士。護士連忙把事情的經(jīng)過簡單說了一遍。
醫(yī)生聽完，臉色鐵青地看向陳默?！斑@位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這位小姐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你還逼她去抽血？”“你這是在拿人命開玩笑！
”陳默被醫(yī)生訓(xùn)斥，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他還是不死心?！搬t(yī)生，她只是疑似有問題，
還沒確診?！薄暗K雅是真的急需輸血，她……”“夠了！”醫(yī)生厲聲打斷他。
“不管那位病人多急，我們都不能拿另一個病人的生命去冒險！
”“這位小姐必須立刻住院檢查！”醫(yī)生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陳默心上。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不甘。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沒有一絲憐憫。
只有一種解脫的輕松?！搬t(yī)生，我愿意住院?！蔽覍︶t(yī)生說，語氣平靜而堅定。從今天起。
我林晚的人生。再也不會為陳默這種人浪費一分一秒。我的血，很珍貴。要留著，
好好愛自己。3醫(yī)生的話剛落音。陳默突然像瘋了一樣撲過來。他的力氣大得驚人，
死死地抱住我的腰。“林晚！你不能走！”“你必須去救小雅！”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周圍的人都被他嚇了一跳。護士連忙上前拉他。“先生！你冷靜點！”“你這樣是犯法的！
”陳默根本不聽。他像一頭發(fā)狂的野獸，紅著眼睛看著我。“我不管！”“小雅要是死了，
我也不活了！”“你必須跟我去采血室！”我被他勒得喘不過氣。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眼前開始發(fā)黑。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男聲突然響起?！胺砰_她?！蔽蚁乱庾R地抬頭。
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不遠處。他身形挺拔，氣質(zhì)矜貴。臉上沒什么表情，
眼神卻冷得像冰。陳默愣了一下。大概是被男人的氣勢震懾到了。“你是誰？”男人沒理他。
只是朝旁邊的兩個黑衣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立刻上前。動作干凈利落地把陳默拉開。
陳默還在掙扎。“你們干什么！放開我！”“我要救小雅！”保鏢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把他拖到了一邊。男人走到我面前。他的目光落在我蒼白的臉上。
又掃了一眼我手背上的針孔。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傲中〗?？”他開口，
聲音依舊清冷。但意外地讓人覺得安心。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你認識我？”他微微頷首。
“我是顧言深?！薄笆悄愕闹髦吾t(yī)生周教授讓我來的?！鳖櫻陨?？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我想了想。好像是周教授提過的一個學(xué)生。現(xiàn)在是國內(nèi)有名的血液病專家。
“周教授說你的情況不太好?！鳖櫻陨畹哪抗饴湓谖业幕瀱紊稀！拔铱催^你的檢查報告了。
”“初步判斷，可能是再生障礙性貧血?！蔽业男拿偷匾怀?。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
但親耳聽到這個診斷，還是忍不住發(fā)抖。顧言深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別擔心。
”“現(xiàn)在只是初步判斷?！薄熬唧w的還要等進一步檢查。”“我會盡力幫你。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給了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陳默還在那邊掙扎。
他看到顧言深對我這么好。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你！你是不是想搶走林晚？”“我告訴你，
不可能！”“她是我的女朋友！”顧言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對旁邊的保鏢說。
“把他處理掉?！北ｇS點了點頭。拖著還在大喊大叫的陳默就走。陳默的聲音越來越遠。
“林晚！你不能對不起我！”“我為你做了那么多！”我看著他消失的背影。
只覺得無比諷刺。他為我做了什么？把我當成血庫嗎？顧言深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林小姐，我們先去做檢查吧?！蔽尹c了點頭。剛想邁步。腿一軟，差點摔倒。
顧言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他的手很暖。和陳默的冰冷完全不同?！爸x謝。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搖了搖頭?！皯?yīng)該的。”他扶著我往檢查室走。
走廊里的人都在看著我們。竊竊私語。我能感覺到那些目光里的好奇和探究。但我不在乎了。
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活著。就在我們快要走到檢查室門口的時候。一個護士匆匆跑過來。
“顧醫(yī)生！”“搶救室的蘇小姐情況不太好！”“急需 RH 陰性血！”顧言深腳步一頓。
他側(cè)頭看了護士一眼?！把獛鞗]有儲備嗎？”護士搖了搖頭?！疤K小姐是特殊血型。
”“血庫的儲備早就用完了?！薄艾F(xiàn)在全市只有林小姐符合條件?！蔽倚睦锟┼庖幌?。果然。
還是繞不開。顧言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似乎在考慮什么。過了幾秒。他開口。“不行。
”“林小姐的身體狀況不允許?！薄澳銈冊傧胂雱e的辦法?！弊o士急了。“顧醫(yī)生！
沒有別的辦法了！”“再找不到血源，蘇小姐就……”顧言深打斷她?！澳鞘悄銈兊氖?。
”“我只負責我的病人?！薄霸谖疫@里，林小姐的命最重要。”他的話擲地有聲。
我愣在原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這是第一次。有人把我的命放在第一位。
而不是把我當成一個隨時可以犧牲的血庫。顧言深扶著我繼續(xù)往前走。他的聲音很輕。
卻清晰地傳到我耳朵里。“別想那么多?！薄昂煤弥尾??！薄捌渌氖?，有我在。
”我抬頭看他。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照進來。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鍍上了一層金邊。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也許。一切并沒有那么糟。4檢查室的門剛關(guān)上。
顧言深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蹙。走到窗邊接起電話?！拔埂?/p>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他的臉色越來越沉?！拔抑懒??！薄白屗麄兊戎?。
”掛了電話，他轉(zhuǎn)身看向我?！瓣惸谕饷骠[?！薄罢f要見你?！蔽倚睦锢湫Α?/p>
他還有臉見我？“不見。”我語氣堅決。“我不想再看到他。”顧言深點了點頭。
“我會處理?！薄澳阆茸鰴z查?！弊o士拿著針管走過來。我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
顧言深注意到我的動作?！皠e怕?！薄爸皇浅辄c血?！薄昂芸炀秃?。”他的聲音很溫柔。
像一股暖流，撫平了我心里的不安。我深吸一口氣，伸出手。針頭刺破皮膚的瞬間，
還是有點疼。但我沒再動。檢查很快就做完了。顧言深拿著化驗單出去了。我躺在病床上，
閉上眼睛。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是陳默瘋狂的臉。一會兒是蘇雅笑靨如花的照片。
還有顧言深清冷的眼神。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被推開。顧言深走了進來。他的表情很嚴肅。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我緊張地問。
顧言深在我床邊坐下?！按_診了?！薄笆窃偕系K性貧血。”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
但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還是沉到了谷底。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笆遣皇呛車乐?？
”“我還有救嗎？”顧言深遞給我一張紙巾?！皠e擔心?！薄半m然這個病比較麻煩。
”“但只要積極治療，還是有希望的?！薄拔視贫ㄗ詈玫闹委煼桨??！薄澳阋嘈盼?。
”他的眼神很真誠。讓我莫名地覺得安心。“謝謝你，顧醫(yī)生。”我哽咽著說。“應(yīng)該的。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猛地推開。陳默沖了進來。他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看起來很狼狽。
“林晚！”他沖到病床前?！澳愀易撸 薄靶⊙趴觳恍辛?！”顧言深站起來，擋在我面前。
“陳先生，請你出去?！薄安∪诵枰菹ⅰ！标惸静焕硭?。只是死死地盯著我。“晚晚，
我知道錯了?！薄拔也辉摫颇恪！薄暗⊙耪娴目觳恍辛?。”“醫(yī)生說，只有你能救她。
”“求你了，救救她吧?！彼珠_始下跪。這次，顧言深攔住了他。“陳先生，你這是騷擾。
”“再這樣，我就報警了?！标惸袷菦]聽到一樣。只是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祈求。
“晚晚，我給你跪下了?！薄爸灰憔攘诵⊙?。”“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