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我正在陪媽媽看電視,門鈴又響了。
媽媽去開門,然后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姨,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您。"
是沈煜。
我皺了皺眉,他今天已經(jīng)來過一次了,怎么又來了?
"沈煜啊,快進來。"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復雜。
沈煜走進客廳,我看到他拎著很多東西。
"阿姨,這些是給您買的補品,還有一些水果。"他把東西放在茶幾上。
"這孩子,買這么多東西干什么?"媽媽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著沈煜,心里很清楚他在做什么。
他這是想通過討好我媽媽來讓我回心轉(zhuǎn)意。
前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做的。
每次我們有矛盾,他就會給我媽媽買東西,然后讓媽媽來勸我。
"晚晚。"他看向我,"我們談?wù)劇?
"沒什么好談的。"我沒有看他,繼續(xù)看電視。
"晚晚,你聽沈煜說幾句話。"媽媽在旁邊勸。
我知道媽媽是好意,但我真的不想再聽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
"媽,我想回房間休息了。"我站起來往房間走。
"林晚晚。"沈煜叫住我,"你就這么逃避?"
我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他:"逃避?我逃避什么了?"
"你逃避我們的問題,逃避我們的婚姻。"
"我沒有逃避。"我走回沙發(fā)旁,"我只是想結(jié)束這個錯誤的婚姻。"
"錯誤?"沈煜的眼里有憤怒,"林晚晚,你說我們的婚姻是錯誤的?"
"難道不是嗎?"我看著他,"沈煜,你捫心自問,這三年來,你有一天是真正把我當妻子的嗎?"
"我當然把你當妻子。"
"那你告訴我,妻子在你心里是什么?"
沈煜愣了一下:"妻子就是...就是生活伴侶,是家庭的一部分..."
"所以在你眼里,妻子就是一個功能性的存在?"我打斷他,"負責照顧你的生活,照顧這個家,然后呢?"
"然后什么?"
"然后就沒有了。"我看著他,"沈煜,你從來沒有真正關(guān)心過我,你只是需要一個人來照顧你的生活。"
"我怎么沒有關(guān)心你?"他的聲音提高了,"我給你最好的生活條件,給你優(yōu)越的生活..."
"這就是你的關(guān)心?"我笑了,"給我錢,給我房子,就算關(guān)心了?"
"那不然呢?"他顯然不理解,"你還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簡單。"我看著他,"我想要你陪我吃一頓飯,我想要你陪我看一場電影,我想要你陪我去醫(yī)院看病..."
"這些都是小事。"他不耐煩地擺手。
"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來說卻是全部。"我的聲音開始顫抖,"沈煜,你知道嗎?這三年來,我最怕的就是生病。"
"為什么?"
"因為生病的時候最孤獨,最需要人陪伴,但是你永遠不在。"我看著他,"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在醫(yī)院里哭嗎?"
沈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你生病了我不知道。"
"因為你從來不問。"我擦了擦眼角,"沈煜,我感冒發(fā)燒的時候,你在開會;我胃疼得滿頭大汗的時候,你在訓練;我因為婦科病疼得起不來床的時候,你在出差。"
"我..."沈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媽媽聽著,眼圈也紅了。
"晚晚,你怎么從來沒告訴過媽媽?"
"告訴您有什么用?"我苦笑,"您只會說我要理解他,要支持他的工作。"
客廳里安靜下來。
沈煜看著我,眼里有明顯的震驚。
他大概從來不知道,我曾經(jīng)過得這么辛苦。
"晚晚,我...我不知道..."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看著他,"你不知道我的生日,不知道我喜歡什么,不知道我害怕什么,不知道我的夢想是什么。"
"我可以學...我可以了解..."
"太晚了。"我搖搖頭,"沈煜,太晚了。"
"為什么太晚了?"他走過來想拉我的手,"晚晚,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我躲開他的手:"重新開始?"
"對,我可以改變,我可以多陪陪你..."
"沈煜。"我看著他,"你知道我今天去醫(yī)院檢查出什么了嗎?"
他愣了一下:"什么?"
"乳腺癌早期。"
這四個字,像炸彈一樣在客廳里爆炸。
沈煜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得了乳腺癌。"我很平靜地重復,"早期,還有治愈的希望。"
"不可能...怎么會..."沈煜踉蹌了一下,差點站不穩(wěn)。
媽媽也愣住了:"晚晚,你...你什么時候檢查的?"
"昨天。"我看著她們的反應(yīng),心里很冷靜,"昨天我去醫(yī)院檢查,確診了。"
"為什么不早說?"沈煜的聲音在顫抖,"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么用?"我看著他,"你會陪我去治療嗎?你會放下工作照顧我嗎?"
"我會的,我當然會的。"他急切地說,"晚晚,我們馬上去最好的醫(yī)院,找最好的醫(yī)生..."
"不用了。"我打斷他,"沈煜,我想一個人面對這件事。"
"一個人?"他的眼里有痛苦,"晚晚,你怎么能一個人面對?你是我的妻子..."
"我是你的妻子?"我笑了,"沈煜,從昨天到現(xiàn)在,你有關(guān)心過我嗎?你只關(guān)心我為什么要離婚,只關(guān)心我為什么不聽話。"
"我..."
"如果我沒有告訴你我生病了,你會關(guān)心我嗎?"我看著他,"你甚至以為我在鬧脾氣。"
沈煜愣住了。
因為我說的是事實。
從昨天到現(xiàn)在,他確實以為我在鬧脾氣。
他從來沒有想過,我可能真的有什么難處。
"晚晚,對不起..."他的眼里有眼淚,"是我不好,是我忽略了你..."
"沈煜,道歉沒有用。"我看著他,"我已經(jīng)寒心了,徹底寒心了。"
"不,我可以改變,我可以補償你..."
"用什么補償?"我站起來,"用你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用你因為我生病而產(chǎn)生的愧疚?"
"不是愧疚,是愛..."
"愛?"我笑了,"沈煜,你現(xiàn)在說愛我?"
"是的,我愛你。"他急切地說,"晚晚,我一直都愛你。"
"你愛我什么?"我看著他,"我的順從?我的付出?我的犧牲?"
"不是..."
"沈煜,你不愛我。"我很肯定地說,"你只是習慣了我的存在,習慣了我的照顧,習慣了有一個人在家里等你。"
"不是這樣的..."他想要解釋。
"就是這樣的。"我打斷他,"沈煜,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不會讓我等三年才聽到這句話。"
說完,我轉(zhuǎn)身往房間走去。
"晚晚,你別走。"他在身后喊,"我們好好談?wù)劇?
我在門口停下,回頭看了他一眼。
"沈煜,有些話說晚了就沒有意義了。"
然后關(guān)上了房門。
我靠在門后,聽著外面沈煜和媽媽的對話。
"阿姨,晚晚她...她真的生病了?"
"應(yīng)該是的,我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沈煜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慌亂。
他終于慌了。
但這份慌亂,來得太晚了。